“说得也是,所以才要我找人?”
“麻烦你出马吧。”
“不是还有警察?”
对于找人实在敬谢不敏。
“警察根本就不象话。他们现在陷入迷思之中。以为这是阳子自导自演的骗局,在原地大转不肯向前。”
“没这个可能吗?”
“可能性是不至于没有,但我认为应该不是。”
“不是?”
这是我的个人见解,我认为不是阳子干的。我先说警察方面的见解吧。他们认为,就算第三者绑架加菜子。也不可能从阳子手中拿到赎金——这点并没有错。接着,阳子并不什么有钱人,因此这个犯罪必定是考虑到她背后的柴田耀弘先生所策划出来的,因为能拿出钱的只有耀弘先生——这点也没问题。警察似乎也进行过一番搜查,他们认为,知道加菜子是耀弘先生的曾孙的人只有阳子跟雨宫。因此犯人肯定是这两人,所以这是自导自演的骗局——他们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听起来还蛮有道理嘛。”
“那只是表面上有道理,他们只看到恰好的部分。首先,知道耀弘与加菜子关系的人这点——实际上有数十个人以上。本组织的人、与柴田家有密切关系的人,光这些加起来便不下五十人。若把其它也算进去恐怕更多吧。大家只是嘴上不说,其实早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表示其中有人利欲熏心,艇而走险啰?”
“不,这也不可能。你可以把知道内情的人全都当作作加菜子之间有种形式上的利害关系。因此,他们绝非会为了一千万程度的小小赎金而高兴的人。与其做出绑架这类的愚昧行径。还不如就像你说的那样,干脆杀了她利益还大得多。”
“那这样说来,犯人果然是阳子吧?”
“没想到你真笨哪。医生都说了,加菜子只要乖乖养病就会康复。等她意识恢复时说服本人不就好了,就算意识还没恢复,真的很想要钱的话,趁一息尚存之际宣称已经对加菜子说明事实,她本人表明愿意继承不就得了,连几句话说不好的重伤病患,想怎么利用都成吧。
只要这么做就能获得一千万百倍的金额。同样是要欺骗我们,这么做的可行性高多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有问题。事情真是那么单纯吗?夏木津迷迷糊糊地思考着,他总觉得增冈的话中有难以释怀的部分。
“你是说原本病情暂趋平稳的耀弘先生却在前天突然去世了?”
“嘎?”
增冈似乎没想到夏木津会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不——与其说暂趋平稳——是在上个月的后半。加菜子遇到事故之后的一个星期都还算健康。那时还没向耀弘先生报告这件事。后来他的健康状况突然急速恶化——对了,是在绑架预告信来之前变差的。接着刚好是神奈川警察来访时又再次病危。之后一直到前天为止的一个月都处于在鬼门关徘徊的状态。”
“对绢子说过这件事了?”
“嗯,我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所以说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木津只是无聊问一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增冈看他没有回应,便又老调重弹起来。
“阳子这女人,不知该说她强韧还是有涵养,总之对钱毫不执着。要说有执着的话。感觉只对女儿加菜子有所执着。所以很难相信她会不顾女儿的生命冒险去设计这种愚昧的骗局。但我得再次重申,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
这边不行。那边也不行无路可走,净找一些煞有其事的理由来自断活路。在夏木津眼里增冈与神奈川县警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将死的少女、有段过去的女演员、财产不可胜数的病笃老人、因欲望而盲目的三救九流。光这些人的组合还不够。
——木场修太郎。
看来木场那个笨蛋也插了一脚。
不,增冈没注意到。那么又是谁?
——脸孔模糊的男子。
叫做——雨宫是吗。再来。
——还有箱子。
箱子?蜥蜴般的男子。那是医生吗?
——还不够。
如果这是犯罪,肯定有个构思画图的家伙。一堆偶然的线条是无法构成图形的。但夏
木津从中看不出图形来。难道是设计图太过精巧?不,也可能是太过拙劣的缘故。
夏木津半瞇起眼睛,他色素淡薄的大眼睛半开半阖的,看来像是困的样子。对话中
几乎没开口的寅吉望着他。
不知增冈怎么想的,他缓缓从皮包中拿出资料。是请神奈川警察帮忙制作记载了事件详
细经纬的资料。
“我想这份数据或许对你有所帮助所以带来。至于期限嘛——就订一个月吧。但是希望你尽快找到。就算没办法找到本人,最糟的情况希望至少也有能确定死亡的证据。委托费如你所愿,想开多少尽管开。这是定金。但是,要是在你调查中警方先找到加菜子或确定其已死亡的话,我方只愿意支付行动上的必要经费。给你的金额若有不足请尽管说,若超过就当作是报酬收下吧,没必要奉还。”
增冈接着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袋。夏木津懒得算有多少,直接递给坐在左边的寅吉。寅吉赶紧走到书桌那边计算起来。他不断发出惊叹声,夏木津觉的有点丢脸。
“好了,夏木津先生,希望你在进行调查时。严禁泄漏刚刚我说的一切——特别是关于加菜子的出生内幕与耀弘先生死亡的事实。因为这会对股价等多层面造成重大影响。这些情报的公开必须以非常细腻的手法来进行。容我再三叮咛,严禁泄密。”
“严禁泄密——是嘛。”
“是的,严禁泄密。”
******
“他说严禁泄密耶。”
无精打采的声音。
说完这句后夏木津不再说话,打了个非常大的呵欠。
“可是你还不是泄漏出来了?”
“咦?”
“咦什么咦啊,我是说既然严禁泄密,为什么你还那么轻松地说出口了。夏兄难道没有身为侦探应有的职业道德吗?”
“没有啊。”
侦探脚伸进矮桌底下,维持着脸朝上躺着的姿势大声笑了。与其说身材修长倒不如说是上半身很长,头的位置接近檐廊侧的门坎。
“能记得这么清楚,以我来说算很难得吧,所以我想说得在忘记之前先说出来才行,还好只要跟这家伙说过一次基本上都能记住,真令人放心。”
夏木津以下巴指向京极堂,被当作笔记本使用的本人则没作半点响应。不只如此,京极堂今天连一句话也还没说,只是一直读着桌上的书。
鸟口守彦前天才好不容易刚习惯京极堂而已,今日碰上夏木津这个意想不到的伏兵,再度变得哑口无言。
鸟口昨天花上一整天采访,得到很多御莒神教主的新情报。
而我昨天则是一整天在家。
前天从京极堂回来时发现稀谭舍寄来一封信。寄件人是小泉珠代,令人惊讶的是内容乃是久保竣公的新作排版稿。读过随书附上的信件,小泉似乎对这篇作品感到很困惑,因此寄来征求我的感想。
我读过一遍后,觉得这的确是一篇深具特色的作品。但过不久开始感到一股颤栗。
余味很糟。虽说这只是分前后篇作品的前篇,还没看过后篇就说什么余味也有点可笑。
很巧的是这是是一篇以箱子为主题的作品。
标随叫做《匣中少女》。
这篇幻想小说——既然他如此自称应该就是了——描写一名对箱子有异常执着的男子之妄想世界。主角的性格设定与其说是恋箱癖更像是极度的空间恐惧症,或者说是密闭爱好者比较接近。他经常保有想填补空隙的强烈欲望,或许也能蹈之视作过度的洁癖,总之是个相当有意思的题材。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篇以箱子为题材的作品未免太刚好了,甚至觉德与现实过度相符,而内容里的恶心描写也令我联想到分尸杀人。
说实话这使我的心情低落。久保的作品比找我反刍自己作品时更激发了我的忧郁。
昨天一整天都很不舒服。不得已拿出鸟口托付给我的御莒神信徒名册开始抄写。这是只京极堂吩咐我做的工作。在专心抄写别人名字的过程中,心情上越来越接近从没碰过面的清野。结果虽幸免于陷入忧郁症中,却变得像是被清野附身的状态。
抄写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
今早觉得难受,实在不太想在没睡饱加精神状态不稳的情况下外出。但已经先跟鸟口约好,不得已还是得出门。说好下午要带他去京极堂,所以得在那之前先将情报透露给里村。
我鞭策着钝重的身前往里村医院时正好是看诊时间,幸好当时没有患者,里村爽快地与我面会。我依京极堂的建议。把我自己当成清野本人,说出来意。
但是用不着使出二流演技,在正常忧郁症之间来来去去的我外貌似乎变得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里村像个尼姑般,倾听逃进尼姑庵避难的不安女性诉说半生故事,以充满慈爱的眼神守望着我。只不过,他是真的认真在听还是只是怜悯这个脑子有问题的朋友就不清楚了。
总之我义务性地完成任务,随便吃过午餐后,下午一点在中野站前与鸟口碰面,直接前往这里——京极堂。
眼上次一样,今天书店也是休息,而且夫人也不在。我知道门没锁龇,叫老半天没人出来后。便一如往常地擅自进门。一进门便立刻看到夏木津的头伸出到檐廊上,夏木津像根一原木似地横躺着一动也不动,接着头朝向我们,说:
「嗨。小关你来啦。」
他总是这么称呼我。
主人则一如往常背对着壁龛看书。两人隔着桌子呈垂直状。由主人的位置只能看到躺着的客人的鼻孔,对于不了解这两个怪脾气家伙的人而言这是幅奇妙的构图吧。
但这并非是稀有的情景。夏木津大约每隔一个月或两个月一番飘然到访,每次来都会躺在客厅里睡觉。醒着时就径自说着没多大意义的无聊事。他的态度不管极室夫人在不在现场都一样。当然,我在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夏木津顶多会戏弄我、责骂我,揶渝我,之后扩充是像现在这样躺下睡觉。京极室说,他有时以来就立刻躺下,一番熟睡之后,一起身就回去了。真搞不懂他到底来干什么的。但是主人对这个怪人的疯狂行径却一概不在意。
京极堂见到我们的身影,举起单手代替招呼。要我们找位子坐下。
我坐在夏木津对面,这里是我的老位子,从我的视点看过去完全看不到檀木津的身影。
鸟口坐在京极堂的对面。我告诉鸟口躺着的男子就是夏木津礼二郎,也向夏木津介绍了鸟口。我没直接看到,不过可以想象得到夏木津微抬起头向鸟口打了招呼,招呼声跟姿势一样怪。
京极堂只说了一句
“先听听这个怪侦探的话吧。”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们当然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夏木津躺着。像个小孩子般嘿嘿嘿地笑着,
“我今天啊,可是有话要说才来的喔。”
他大言不惭地说。
这代表着平时的来访果然是一点明确目的也没有。
接下来夏木津把昨天到事务所的那名叫做增冈的律师所说的,关于柴田财阀的不可思议事件详细地交代给我们听。
我与鸟口总算理解了那座箱馆的真相与木场在那里的理由。
京极堂凝视夏木津的脸,确定他已没话要说后总算开口:“跟大人物有交情,干着侦探这种胡作非为的职业,口风又这么不紧的朋友可没那么多机会碰上哪。这事暂且不提,夏兄,那小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何?”
“嘿嘿嘿,因为我不知道嘛。就是不知道才来这里的。本来也想去小金井,可是想说就算去了了也不知该怎么办。既然方向相同,就干脆先来这里了。谁叫我从来没有调查的经验嘛。”
“你真是侦探中的侦探啊。”
京极堂一脸受够了的表情说。
岛口至迷糊的声音说:
:可是美波绢子的登场真叫人意外耶,而且这事居然还跟柴田耀弘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真让人惊奇再惊奇啊。”
“鸟口,我看这下子与其追查御莒神跟分尸案,还不如去破解那边的问题比较快吧。顺便去搭那个侦深的便车好了。”
“关口。”
京极室打断我的话。
“停止这种愚昧的想法吧。我不是再三忠告过你了?别对那座箱子——美马坂近代医学
研究所出手。”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内情吗,还是说你跟那个叫什么美马坂的医生互有面识?”
“嗯,的确算认识。”
京极堂都到这个地步了,依然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警方下令要对美马坂研究所一事保密是因为跟柴田有关的缘故吗?”
鸟口问。
“嗯,我想多少有关吧。不过以这种观点来看待这个情况根本上是错误的——多半。就算没跟柴田耀弘这类大人物有关,而只是随便一个普通至极的窃盗事件,只要跟美马坂有关,就不会公诸于世——就是这么一回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吗?”
鸟口似乎接受京极堂的解释。夏木津发出怪声,大概是因为他一样以那个勉强的姿势发言的关系。
“喂。那我怎么办啊?”
“谁管你那么多哪,自己动动脑吧。”
“哼,想就想。”
之后夏木津便不再发言。
“只不过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喧闹个不停,真叫人不愉快。没想到平常只会睡觉的侦探也会这么多话,而你们也一样,我这里可不是理发厅的一楼,广告牌也没写着,[万事好商量]哪。算了,这通次的情况的确也挺麻烦的。接下来就换你们说吧。幸亏怪侦探也睡了。”
“睡着了?”
我的位置看不到,便询问鸟口。
鸟口看了一下夏木津,带着复杂表情点点头。
京极堂跨过夏木津,走到厨房提了壶茶过来。
“好,那么——关口,你办妥那件只要是正常人都办得到的小事了没?”
一如往常京极堂一开口总是不留口德地讥讽我。我诉说抄写名册的辛劳,与我如何顺顺利利地——虽说我并不确定是否真的很顺利——把名册交给里村的过程,也顺便报告从里村那里得来的少许情报。
“我可没空听你说那些没意义的牢骚——不过里村的见解倒是十分有意思。也就是说,他将这次的事件解读成并非为了处理尸体而解体,而足为了解体而杀人是吧。”
京极堂手抚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嗯。以关口来说算干得不错了。那鸟口你呢?”
这家伙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却处处嘲弄人。但叫人伤心的是。我也早巳习惯这般待遇。
鸟口挺起胸瞠,仿佛在说交给他办准没错。
京极堂先要求他报告详细的教主个人资料。
鸟口只花了一天就已经全盘掌握住足够消息以应付这位怪脾气朋友的要求。
虽然我只是茫然地听着,不过在鸟口的热切叙述下,也几乎完理解了关于御莒神教主的为人与行径。
鸟口所说的内容大略如下。
鸟口先去调查他的本名。
教主很少被人呼唤本名。
据说灵煤们为了保持神秘性,经常会藏匿本名。
如果是这种情况。要找出灵煤的来历与姓名、事迹等通常是件煞费苦心的工作。
由于中间夹了个战争,导致个人经历难寻。即使想寻线索挖掘过去也不太容易找出战前往事。如果碰上户籍烧毁的情况更是困难重重。
但鸟口似乎全没碰到这类难题。他说不称名字的理由单纯,只是没有必要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听说道场门口还很服务到家地挂了门牌。
门牌上明白写着
「寺田兵街/正江/忠」
由于看起来太过疏于防备,鸟口料想准是前任屋主遗留下来的门牌,只不过教主忘记取下而已。但慎重起见询问附近邻居后却发现没有错。御宫神教主就是寺田兵卫本人,而且寺田家自好几代就住在这块土地的这栋建筑物里。教主本身也毫无隐瞒之意——反正只要继续住在老家,想隐瞒也瞒不成——未曾见过他谎称过姓名经历。
据说寺田家以前是专门建筑宫殿寺院的建筑工人家系。
不过那是江户时代的事,寺田家当时住在京桥一带,明治初年以后则移居到三鹰。
只是当时这一带属神奈川县新川村兰。三鹰这个地名还没出现。
听京极堂说三鹰村这个地名是明治二十二年导入市町村制以后才命名的,而从神奈川县改置于东京都下管辖则又是在明治二十六年以后,因此寺田家在这块土地上的生活史可说比三鹰本身更古老。
刚移住到三鹰时寺田氏仍旧以建筑工人为职,不过已不再专修宫殿寺庙。但听说当时主人既不是底下率领一批工人的工匠头头,也不是在其它头头底下工作的工人,这么说来,说他是建筑工人似乎也不太对。听说专门以制造家具、工艺品之类的器具为主,因此说是木工比较正确。
也就是说这栋道场原本是木工工厂。
这是寺田家第几代的事如今已不清楚,但至少兵卫的祖父就是做这种工作。祖父那一代收了好几个弟子,房子也由原本的工房改建成小型工厂。关于这点有同时代的人亲口证明。鸟口说这是住在斜对面的柑仔店的老婆婆的证言。
到了兵卫父亲那代设立了「寺田木工制作所」的广告牌。但广告牌设归设却没有工作可做。
家具、小器物之类的订单大幅减少——听说这全是因于兵卫父亲的技术差劲!弟子也一一求去,原本繁荣的景象一下子变得很寂寥。
兵卫之父不得已只好展开不习惯的推销活动,最后跟几家人偶的盘商谈妥,一手揽下制作人偶「箱子」的工作。时间听说是震灾前后,所以是大正末年吧。从那时开始木工制作所被改称作「箱屋」。直到现在,当地人也还是把那里叫做「箱屋」或「箱屋工厂」。
说到箱屋,一般人率先会想到的是,跟在艺妓身后帮忙提装三弦琴箱子的仆人,不过这里的箱屋则是货真价实的箱屋。
据与兵卫自幼相识的孰人所言,兵卫今年——昭和二十七年——四十五、六岁前后,因此寺田家被称作箱屋大概是他十几岁后半的事。
改行专作箱子之后意外工作地还不少。不只限人偶,从装陶瓷器、漆器的箱子到外卖的提笼,寺田木工的生意十分兴旺。原本专修宫殿寺庙的建筑工就这样变成了做箱子的,舍弃了昔日的光荣换得了安定的生活。
兵卫之父原本既没什么做生意的才能,也没什么人望。但改行之后开始被叫做「箱屋阿忠」,在镇上还算颇有人缘。这次的采访很可惜地没能问出阿忠的本名是忠次还是忠吉,只不过这踉兵卫没有直接关系,其实也无关紧要——总之兵卫之父箱屋阿忠是个技术差劲,但为人不错的人。
但兵卫则是个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特色的平庸年轻人。不知是靠了什么关系,居然然还读到中学毕业。之后到隔壁镇的小工厂工作,在那里晕学会了车床与焊接的技术。
不过他似乎没意愿继承父亲的家业。
不久箱屋的生意上了轨道,因为没徒弟,不得不雇用其它工匠来帮忙。与其雇用他人,还不如自己回家帮忙——兵卫以此为由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回来边学习木工边帮忙家业。至此,兵卫总算有意继承家业了。
兵卫不像父亲,是个技术很好的工匠。
他学习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工匠。
之后,兵卫在二十五、六岁时讨了个老婆。附近邻居没人记得老婆的本名,不过既然门牌写的是兵卫的本名,那么老婆应该就是叫做正江没错吧——鸟口说。
关于他们详细的家庭生活附近邻居也不清楚。根据柑仔店老婆婆的记忆。兵卫之父箱屋死于昭和八年。死因是肝硬化,听说生前很爱喝酒。而阿忠的老伴——即兵街之母则是早父亲散、四年就去世了。
兵卫没其它兄弟,因此箱匣、也就是寺田制作所就这样直接由他继承。
兵卫不只技术很好,也很热心学习。继承家业的兵卫应用了年轻时学会的车盘焊接技术加以苦心钻研的成果,考量出前未见的新商品。那就是金属的箱子。听说金属箱子当中,那些无法量产的小箱子的制作相当困难。通常都必须特别订做。所以能卖得好价钱,而成本只需花材料费少许的工钱。
箱屋成功地打开新事业。例如机械试作品、研究室的特殊设备等都来找他制作。工作多到超乎想象。大学或军队也常向他订制。
当然这必须归功于他的突发奇想,但生意能如此兴隆另一方面也与兵卫细腻的工作态度有关。
听说兵卫制作的箱子跟设计图一模一样。
正确且精密,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是真正完美的箱子。如果真的这么高明,相信用来当精密机器的容器再适合也不过了。
“宫殿建筑工最擅长制作神社佛阁或神轿等精细器物,我或许足继承了这血统吧——这句话出自当时的兵卫本人之口。当然岛口并没有亲耳听见,而是听邻居开澡空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