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织、织作同学,那个时候你……”
碧害羞地轻笑了一下:“我……真的很丢脸,那个时候……我昏过去了。”
“昏倒了?在什么时候?”
“嗯,吴同学跑下楼梯时,把我推向一边,我就那样晕过去了。如果我也能够像吴同学那样勇敢地行动就好了,可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骇人的景象,所以……”
“看到恐怖的尸体,又看到同学跳楼自杀,会昏过去也难怪吧。那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看到的。”校长说。那副口吻就像在说这类惨剧应该要让美由纪这种人多多目睹。
碧悲伤地垂下视线,漆黑修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醒目。但是话说回来……
——她完全明白。
这场演出充分发挥出她的特性。
碧的言行举止淋漓尽致地动员了她的外貌、给人的印象和立场。要在哪里怎么样行动、说些什么,才会让周围的人有何感觉、有何反应?碧完全计算好这些,然后行动。
“吴同学,怎么样?你也听到了,织作同学是清白的。你的妄想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就算真的有那个叫什么的组织,也跟织作同学无关。那么麻田同学当然是自杀的。”
校长对美由纪投以侮蔑的视线,洋洋得意地说。接着他转向碧,用有些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这位吴同学啊,坚持说你是恶魔崇拜者的头目。不仅如此,还是卖……呃,在你面前不好提这种字眼哪。然后你就把叛徒麻田同学给推……哦,这也没必要说哪。总而言之,她怀疑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真是血口喷人,蜘蛛……蜘蛛的手下?还是仆人?你知道那种东西吗?不知道吧?”
校长在笑。
碧默默地、可爱地偏了偏头,露出纳闷的模样。
——毫无胜算。
“呃,织作同学,”益山问,“黑……不,关于疑似凶手的男人,那个人你也完全没有看见吗?”
“这……我也没有看见。圣经里并没有黑圣母吧?会看到奇异的事物,是因为心中有迷惘。而且以常识来看,也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碧瞥了美由纪一眼。
“主张自己看见的都是真实,是一种傲慢。同样的,认为自己看见的事物全部存在,也是一种傲慢。”
“哦,我曾经听过类似的话……”益山一脸窝囊地望向美由纪。
——这下子……
蜘蛛的仆人与碧之间的关联等于是被切断了。
既然夕子已死,线索也消失了,就算一切被归于美由纪的妄想也莫可奈何。从夕子那里听到蜘蛛仆人的事的,只有美由纪一个人……
还有小夜子……吗?
闯进这间会议室,遭到幽禁以后,三天了,美由纪都没有见到小夜子。
“小夜子……”
益山听见她的呢喃,说道:“是啊,问题是那个渡边同学呢。”
“算问题吗?唔,的确是个问题哪。”
校长看起来很不服气。事务长接着说:“渡边同学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是啊,既然织作同学都这么说了,渡边同学私图自杀应该是真的吧。对吧,代理理事长?”
柴田闻言,食指轻轻敲着额头说:“可是她自己说她没有自杀,那么这下子……变成她作了伪证?”
教务部长不当一回事地说:“可是本人会想要隐瞒也是当然的吧。因为一时糊涂,试图自杀,但活下来之后改变了心意,觉得丢脸而保持沉默……”
“什么叫一时糊涂!”杉浦美江原本一直默默无语,此时她以充满挑衅的严厉口吻插嘴说。“听说她不断遭受到性方面的虐待和暴行,不是吗?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你应该撤回一时糊涂这样的说法!不,你应该道歉!比起有没有卖春行为,校方更应该先查明那么男性教师的性暴力行为的真相与事实才对!”
校长宣称没有那种事实,没有证据。
“有证据吧?遭到暴行的本人还活着。去问她就知道了。”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说吧。”
“那么由我们去问如何?”美江毫不退缩,“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妇女与社会关系思考会将会告发这所学院,并且抗议到底。责任全都在你们教师身上!”
“你、你是那个……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可是嫌疑犯的妻子哪!而且你有什么权限……”
“不管我是嫌疑犯的配偶还是凶手的母亲,都没有关系。你刚才的发言本身大有问题,女人并不隶属于男人的。就算是夫妇,也是不同的两个个体。没道理说因为是犯罪者的配偶,就必须被剥夺基本人权。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请等一下,美江女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请你改天换个地点,呃,再带着织作葵小姐来抗议吧……”
益山虽然模样窝囊,却作出了十分机敏的仲裁。
校长等人对织作的姓氏敏感地起了反应,沉默了。
益山接着说:“……总之,现在请各位优先确定刑事案件——失礼,与杀人命案相关的事实。吴同学的证词中提到,不管是本田老师的死还是是亮先生的死,都是由于渡边同学的期望所造成的,我特别重视这一点。”
无论凶手是谁,唯有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小夜子希望本田死掉是事实,而理事长的死,也是因为他做出卑劣的恐吓行径才遭到报复。因为小夜子事先就知道他会死了。
校长左右摇头说:“又是诅咒吗?”
“这是杀人……”益山替美由纪辩解似的说,“……这不是怪谈也不是恐怖故事,而是杀人事件。听好了,事实上真的死了好几个人。每个人都是被杀的,所以一定有凶手。另一方面,因为有两名目击者,所以渡边同学曾经试图跳楼自杀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但是……她人还活着,那么就像刚才吴同学说的,一定有人救了她。渡边同学有同伴。而且就算渡边同学不是实行犯,她在两件绞杀案当中,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那么她的同伴有可能是共犯或是事后主犯,渡边同学也有教唆杀人的嫌疑!”
“原来如此。”柴田点点头,说道,“是啊……这种情况,渡边同学的证词很重要。如果她的情况还好,就把她叫过来,这样比较好吧。对吧,益田先生?”
益山闻言,露出“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的表情,答道:“请务必请她过来。”真是的,这些人为什么不把当事人全部集合在一起呢?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加速解决了。
碧低声说:“对了……我刚才看见渡边同学和海棠先生走在一起。”
“海棠?他为什么会跟渡边同学在一起?”柴田诧异地说。
海棠的话在美由纪的耳畔响起:
——没有时间了,已经没有时间了。
——千万不可以向侦探或是柴田先生坦白啊。
——不可能一到就马上解决吧。
——昨天她对我说,让她考虑一天。
原来如此,海棠离席,是为了去找小夜子。
蜥蜴想要在侦探正式行动之前,先掌握卖春的事实吧。海棠说,小夜子昨天被他逼问以后,要求他再等一天。
他是昨天这么说的,所以约好的日子就是今天……
“啊!”美由纪叫出声来。
小夜子一定是想要杀了是亮那样——把海棠也杀了。
小夜子委托黑圣母,而且要在今天之内……
“海棠先生危险了!海棠先生他……”
海棠先生会被杀。
教务部长拍打桌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又来这一套!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你爱扯谎也该有个限度。织作同学的清白好不容易才刚被证明,你又说出这种蠢话来。不许在那里胡言乱语,捉弄大人!海棠先生为什么非被杀不可?”
“海棠先生误会了,他这几天一直纠缠着我和小夜子,所以……”
“所以怎么样?”
“我忠告他说,要是威胁小夜子,会遭到和理事长相同的下场!可是他不晓得有什么企图,完全不死心,昨天去找了小夜子……结果小夜子叫他再等一天。理事长威胁我们的时候,小夜子要理事长再等她两天。那个时候,小夜子还说黑圣母都听到了,不要紧了。而理事长在第二头来临之前就……”
“原来如此!”益山叫道,“海棠先生现在的状况和被杀的是亮先生一样对吧?继本田幸三、织作是亮以后,现在渡边同学希望死掉的对象,就是刚才的海棠先生……所以渡边同学委托圣母……”
“喂,怎么连你都在说这种鬼话?不要再那样胡言乱语了。织作同学不也说了吗?根本没有什么黑圣母。就算再怎么祈祷,木像也不可能会动啊。连国中生都比你还懂事。”教务部长纠结着那张脸大声说道。
益山站起来,豁出去似的挥了一下拳头,扫视众人说:“我才希望你们适可而止一点。要说几次你们才懂?黑圣母存不存在根本不是问题。校长先生,柴田先生,就算没有那种怪物,显然也有一个杀人凶手存在啊!都发生命案了啊!这位同学打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了,你们为什么听不进去?对吧,吴同学?”
益山细长的眼睛看着美由纪。
——他懂嘛。
益山说的完全没错。美由纪反而无法理解,其他人明明都是大人,为什么连这点程度的事都不懂呢?
益山继续说道:“事务长!呃,厨房的……杉浦先生预定几点回来?”
“正午前……应该就会回来。”
“那不是应该早就回来了吗?那么……织作同学,你看到那两个人……海棠先生和渡边同学在哪里?”
“他们好像……往礼拜堂走去。”
第十三个星座石——黑圣母的祠堂。
蜘蛛的仆人进行仪式的场所。
——碧竟然能够一脸不在乎。
继海棠之后,下一个被盯上的……应该就是碧啊。
“走吧!”益山充满干劲地说道,望向美江说,“你留在这里比较好吧。”
美江严厉地瞪着益山说:“我要去,我在户籍上还是他的配偶。”
柴田和益山带头,全员开始移动。
校长和教务部长一脸无法信服的表情,拖拖拉拉的。所以美由纪赶过他们。超过他们时,教务部长用力拉扯她的袖子,但美由纪把他甩开了。没时间理这些迟钝鬼。
不能再让尸体增加了。
不能再让小夜子继续做傻事了。
在这样下去,小夜子会……
无机质的石板,充满压迫感的坚固建筑物,涌不出水来的死寂喷泉。将一切都反弹回去、没有一丝温柔的、监狱般的学校。雕刻在礼拜堂的诡异浮雕,以及读不出来的成排文字。
“校长!”美由纪回头叫道,“我从以前就一直想问,这上面写些什么?”
校长一脸呆样,张着嘴巴看事务长,事务长看教务部长。教务部长惊惶失措地看自己背后的碧。
“不知道是吧,那就算了。”
美由纪早早放弃他们,踩出“喀喀”的脚步声,小跑步前进,对前面的两个人说:“在后面,一定在后面!”
天蝎宫,金牛宫,天秤宫。
“这就是星座石吗?”益山说。
一绕到后面,石板地就结束了。
茂密的森林,丛生的杂草。
礼拜堂正后方,第十三个星座石。
被覆盖在赤褐色藤蔓底下的礼拜堂墙壁。
森林前面,是腐朽的黑圣母祠堂。
木头格子门的铰链依然是坏的,现在也看得见里头的黑暗。
令人忌讳的风景。
——一如既往。
校长等人约摸在转弯的道路半途就踌躇了。
沙沙。风声。心悸。不对……
益山说“安静”。
沙沙。气息。声音。声音?
“有人,怎么回事?”
“在森林里。益田先生!有人在吵架!”
柴田英勇地径直往森林走去。
益山循着稍微迂回的路线往森林深处走,他慎重地拨开草丛,观察状况。美江跑近益山身边,跟着他过去。
美由纪赶过益山,沿着礼拜堂的墙壁再向里走,在黑圣母的祠堂前停下。
馊掉的空气,腐败的泥土味、干草香以及不明所以的妄念,穿过森林扑上她的脸颊。
美由纪望向祠堂,潜藏在那里偷听的家伙。
——竟然……
竟然杀人!
开什么玩笑,不要把小夜子……
不要把小夜子给牵扯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
草丛里传来呻吟的声音,接着是短促的尖叫。美由纪顿时全身戒备起来,然后怀着豁出去的心情靠近圣母的祠堂。
——在哪里?
“啊!”
美由纪被什么东西绊倒,踉跄了一下,往前扑倒,她用手撑住地面。
好软。
视线滑过地面。
那里……
躺着一具形状非常熟悉的物体。
是看惯了的近黑色的灰色块状物。
——什么?
白皙而修长的两条物体在泥土上伸展。
是脚,是人的脚。裙摆卷起,一边的鞋子不晓得掉到哪儿去了,白色的袜子松弛,变得漆黑肮脏。双手抓着枯草,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可能是曾经扒抓过地面吧。
——是谁?
美由纪拉高视线,从腰部移到胸部。白色的蝴蝶结松开,邋遢地垂下。浑圆柔和的肩膀线条,延伸上去的纤细颈脖……
一片赤黑,仿佛要被拧断似的。
然后是……
“小夜子……”
小夜子……
“不……”
小夜子被杀了。
“不要……”
那是小夜子的尸体。
“不要……”
眼珠几乎要蹦了出来。
“不要、不要……”
脖子几乎完成直角。
“不要!”
黑圣母……不是小夜子的手下吗?
难道……这是诅咒别人的报应吗?
“不要啊!——小夜子……小夜子……”
几乎就在美由纪尖叫的同时,某个不明物体“咚”一声掉落下来。不明物体拨开草丛和枯草,一个回转,发出沉重的声音,反弹似的跳上空中。
——水鸟的……
是女人的和服。
和服极为缓慢地翻动着布匹,倒在地上。
美由纪看见后仰倒下的漆黑脸庞。
白色的眼睛。
“啊……”
说时迟那时快,和服被一起掉下来的另一个东西给盖住了。“呜噢噢!”咆哮声响起。和服扑向了什么东西。
“住手!”
地面的黑块叫道,和服再一次被撞开,翻了个筋斗倒下去。是黑块把他推倒了。就在和服重整旗鼓站起来之前,黑块分成了两边。分开的另一个发出分不清是尖叫还是呜咽的吼叫,慢吞吞地移动并停下来。那是……
——是海棠。
另一团黑块敏捷地跳起来,撞向再次袭击过来的和服——黑圣母。和服袖中伸出粗壮的白首,一把抓住撞上来的黑块。用力过猛,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跌倒,转了两圈后,以圣母骑在黑块上方的姿势停下来了。
黑脸,白色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女人的和服,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臂青筋暴露。圣母使出了浑身力气,他粗壮的手指掐住了底下男人的脖子。
“噢噢噢噢!”
圣母……
——不对,这不是圣母。
——这……只是个绞杀魔!
绞杀魔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没涂满的眼睛边缘染成一片赤红,太阳穴上青筋暴露。
半开的嘴巴流下唾液。
“啊、啊啊……”
美由纪吓瘫了。会死、会被杀。
就在这一瞬间,绞杀魔往后弹去。他被双腿踢飞了。
踢飞绞杀魔的男子机敏地起身,旋即往倒下去的绞杀魔脸上狠狠踢去。一道竹刀劈上榻榻米般的声音响起。
“这个蠢蛋!”
——侦探!
与绞杀魔缠斗的原来是侦探。
侦探再踢了两三脚,绞杀魔在地面打滚,撞到黑圣母的祠堂。祠堂发出“叽”的一声。
“榎木津先生!”
益山和柴田总算从树林里出来了。
美江趁着混乱的空隙跑向美由纪,把她抱起来。
“小夜子她……”
校长等人听到骚动,也赶了过来,却束手无策,远远旁观。虽说状况不容他们插手,但窝囊也该有个限度。他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小夜子都死了。
——什么嘛!
美由纪用拳头捶打地面。
地面没有反弹,凹陷下去。
“警察!快叫警察!”柴田叫道。事务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侦探站起来,揪住露出牙齿、依然想扑上来的绞杀魔衣襟,一次又一次全力往祠堂墙壁撞去,建筑物半毁。
侦探退了一步说:“原来是这种机关啊。”
话一说完,侦探抓起水鸟花纹,用力一拉,把绞杀魔的和服给扯了下来。
绞杀魔像陀螺般旋转,和服轻柔地涨满了风,在侦探手边垂下。
这一瞬间,绞杀魔就像泄了气似的当场瘫痪。益山和柴田跑过来,从两旁架住绞杀魔的手臂。
侦探只是略微喘息而已。“这个蠢蛋!”
真的是……愚蠢。
“你以为变态赢得过神吗?笨蛋!”侦探说道,态度不可一世。
幻想消失了。
什么黑圣母,听了教人笑话。
仔细一看,那只是一个把脸涂黑、穿着作业服的普通男子,茫然失神地坐在地上罢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黑圣母看起来滑稽极了,真正的黑圣母正从毁坏的祠堂里嘲笑着这个小丑。
“隆夫……”美江唤道。
绞杀魔——杉浦隆夫慢慢地把那张肮脏的黑脸转向这里,他看到美江的脸,只说了一句:“美江……”
“这家伙不会逃也不会闹了,这就交给我吧……”侦探晃了晃和服说,“……所以赶快把他交给警察吧!”
听到这句话,杉浦垂下肩膀,显得更无力了。
益山不知道是否相信侦探的话,认为交给柴田一个人也不要紧,放开杉浦的手臂,担心地问侦探:“榎木津先生,你要……”
“我当然不要紧嘛,益山!所以我一开始不就说这家伙是凶手了吗?呆子!要是早点抓到他,女学生就得救了啊!还有,喂,你这家伙,你就是色欲熏心,才会碰上这种事。喂,振作一点!”
侦探走到跪伏在地面的海棠身边,蹲下来拍了他的脸颊三下。海棠的自我似乎崩溃了,喃喃自语着意义不明的话。他好像失禁了。
侦探失望地说:“噢噢,我做错了,我竟然救了这么不像样的男人!这家伙脑袋和外表都烂透了,早知道就不救了!”
侦探狠狠地轻蔑了海棠一顿之后,把他甩开。
没有一个人对海棠伸出援手,他完全就像只蜥蜴般爬到礼拜堂墙边,靠在爬满藤蔓的墙上,瘫痪了。他的脖子一带变成了紫色,头发和衣服也变得乱七八糟,浑身沾满枯草和泥巴,脏的要命。
柴田眯眼看着自己的心腹,接着看了看恍惚的杉浦,向侦探问道:“这到底……”
“很简单。我出来散步,四处逛逛,然后走进这座森里里。结果看到一个可疑的变态背对我,蹲在那个肮脏的小屋旁,而且他旁边还死了一个女孩。”
——死了?
“我正思忖该怎么做才好,躲在草丛后面,结果这个低能大色胚一脸色相地走了过来。那个女装变态掐脖子魔突然跳了出去,抓住那个无能色老头的脖子。有人在眼前被杀也实在麻烦,于是我便一脚踹飞他,结果就演变成三人肉搏战了。”
“请等一下,榎木津先生,这个女孩当时已经死了吗?”益山问。
“当然死了!”
“可是……碧,你……”柴田望向碧。
碧罕见地露出悲壮的表情。
碧刚才的确是说小夜子和海棠走在一起。
这是决定性的伪证。到了这步田地,天使总算不小心露出马脚了。
但是,马并没有失蹄。
“那么……是我看错了呢……”碧以哭声说道,抓住校长。在旁人看来,她完全就是个饱受惨剧惊吓的美少女。
即使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要一句“看错了”就可以蒙混过去——这就是碧的实力。
碧接着又用有些激动但依然稚嫩的嗓音说:“……但是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你以为做这种事,可以被原谅吗?神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原本恍惚出神的杉浦听到碧的话,吓得浑身一颤,把头按在地面,发出长长的呜咽。请原谅我、请原谅我——在美由纪听起来,杉浦是在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