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宇文倩是咬牙切齿,简浔则大笑起来:“对,两位姐姐就得这样治你们主子才好,不然以她那性子,喜欢什么吃的,一定要一次吃个够,哪日还不定会弄出什么毛病来呢。”
春燕笑道:“这点大小姐如今且不必担心了,有大爷在呢,管县主可比我们管得严多了,已经改了县主好些坏毛病了,您就放心罢…”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今儿都不想看见你们了!”话没说完,已让恼羞成怒的宇文倩给赶了出去,转而向简浔道:“看见了罢,回去后可别再惯着你的瑞雨琼雪几个了,不然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差点儿连睡觉的姿势,甚至怎么喘气都要管了,哪还是丫头,一个个都是活祖宗!”
简浔偏头笑道:“一个个?不就春燕和夏莺两个吗?难道,还有别人不成?那我猜猜这个别人是谁啊,莫不是,姐夫?看不出来他还敢管你,我还以为,日常该你管他的时候多呢!”
宇文倩垮了脸:“我才懒得管他,也巴不得他少管我,你不知道,他真是什么都要管我,这样菜性寒,吃多了对什么不好,那个果子尝尝即可,千万不能多吃,睡觉时我爱翘脚都要管我…我简直恨不能将他踹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
抱怨归抱怨,眼角眉梢的喜悦幸福之色,却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简浔便勾了勾唇,“敢情倩姐姐不是冲我抱怨姐夫多不好,你有多不开心,而是变相的跟我说你们有多恩爱呢?还恨不能把他踹出去,你不是还在孝期,你们本就该分房而睡吗?快贿赂我罢,不然我回头就请了御史弹劾你去。”
宇文倩啐了她一口:“你倒是快去啊,我又不是当官的,怕你啊?不过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么铁齿铜牙呢,我撕撕看,看能不能撕烂啊…”扑上前对着简浔就是好一阵揉搓,当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被简浔揉搓,弄得最后二人都是钗环凌乱,气喘吁吁后,才笑着双双停了下来。
简浔便一直抿着鬓边散落的头发,一边低笑道:“都说胡家是暴发户,我今儿一瞧,可不是吗,连安排客人坐席时的基本规矩都不懂,怎么能让客人随便自己坐席呢,上菜的先后顺序也是…还怕你各种不适应各种不习惯,偏报喜不报忧,又不肯告诉我们呢,如今知道姐夫是真疼你,家里也人人都敬着你,总算可以安心了。”
宇文倩也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暴发户有暴发户的好,某些规矩便没有那么严,我都随你姐夫乔装了,悄悄儿去逛过好几次庙会市集了,不知道我婆婆知不知道,但太婆婆是肯定知道的,但她什么都没说,所以,除了在我婆婆跟前儿需循规蹈矩,拘束些以外,我日子真挺好过的。”
“姐夫还带你逛市集呢?”简浔两眼放光,羡慕得不得了,“啧,看不出姐夫一副书呆子样,竟这般会哄老婆,回头让师兄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不行,我回去后就写信告诉师兄。”
再不待见睿郡王,她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他挑女婿的眼光是真的高了。
宇文倩撇嘴:“少来,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让弟弟高兴是假,让他学着点才是真罢,明明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偏还要用这样迂回的招数,你累不累啊?”
“看罢,难怪方才连春燕都说你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偏不知道什么叫‘婉转’呢?就是要‘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有情趣…”
两个人闲话了一回,终于说起正事来,简浔因将声音压得越发低,与宇文倩把简沫的事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你以后能少进宫就少进,摆明了皇上与太后已是只差撕破脸了,指不定他们母子之间,一开始就不若大家看到的那般母慈子孝呢?万一卷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里,白白将自己填限进去,才真是亏大发了。”
宇文倩惊讶得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皇上想干嘛呢,后宫里比简沫漂亮的妃嫔宫女多了去好吗,他也不怕将来事发了,遗臭万年?算了,我懒得说他了,从来就没着调过,只可惜先帝不长寿,又没有留下皇子来,不然就算是主少国疑,也比他这个只知道任性妄为的主儿强得多。”
简浔暗暗腹诽,他任性妄为的事,且在后头呢,嘴上道:“我也懒得说他的破事儿,这不是想提醒你一下吗,你回头也拐弯抹角让姐夫劝劝胡阁老,他如今是首辅,凡事都得替皇上挡在头里,皇上摆明了这副德行,他还是得为自己和这么一大家子留一条后路才是。”
宇文倩忙向简浔道了谢:“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说这些的,你的恩情,我记下了,等明儿你和弟弟大婚时,一定送一份真正的大礼给你。”
“不是早就说过要送我一份真正的大礼吗?”简浔笑道,“关这事儿什么事,这事儿可得单算才是。”
“你这么爱财,真的好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平氏与简浔在胡府用了晚膳,才告辞回去了,路上平氏的兴致颇高,一直与简浔说着话儿:“户部侍郎鄢夫人家的小女儿着实教养得好,大理寺卿甄夫人家的两个女儿也极好,还有翰林院程大人家的长女…要不说娶媳还是得娶家的,勋贵里大半不可取呢,文官家的女儿的确要比勋贵家的教养得普遍好些。”
简浔笑着点点头:“如今盛京除了几家勋贵的家风还勉强可取以外,其他人的确都不堪入目,泽弟将来是要继承咱们侯府的,他的妻子就是将来的宗妇,母亲是得从现在起,就开始好生挑选起来了。”
所以,这才是平氏今日会留在胡府,用了晚膳再回来的主要原因,简泽过了年就十一岁了,亲事的确该慢慢的提上日程了。
母女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回到了崇安侯府,只是才在二门下了车,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凄厉的呼喊声:“大伯母,求您快去救救我娘…我姨娘,我爹要勒死她,求您快去救救她…”
回头一看,却是简菡披头散发跑了过来,因其时天已快黑透了,所以等她跑近了,平氏与简浔才看见她不但披头散发,还满脸的泪痕,人也瘦了许多,一看便知道这些日子过得极其不好。
平氏早不想管二房的破事了,对简菡更无好感,闻言淡淡道:“好好儿的,二叔干嘛要勒死你姨娘,他不是向来都与你姨娘感情极好吗,何况还有你们姐弟三个呢,他必定是吓唬你姨娘的,你快回去罢,指不定你回去,他们已和好如初了呢?”
只当又是简君平为讨好古氏,有意在拿陆氏做筏,对简君平真是厌恶鄙薄到了极点。
简浔则暗暗腹诽着,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简菡,竟也会有这一天,还终于知道改口叫陆氏‘姨娘’了,看来古氏这些日子将她“调教”得不错嘛!
没想到简菡却哭得更厉害了,“不是的大伯母,我爹不是吓唬我姨娘的,而是来真的,说是,说是…求大伯母屏退左右…我给大伯母跪下了,求您了…”
说完果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瘦小的身躯不知是吓的,还是哭得不得自已,一直抖个不住。
平氏见状,倒是不好不听完她的话了,只得让左右都远远退开了,才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菡哭道:“今儿申末左右,爹爹满身酒气的回来了,一回来便冲到姨娘屋里,红着眼睛质问姨娘,泓哥儿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丁小甲又是谁?姨娘当初回京途中,所谓的妇人病到底是真的,还是其实是小产了?让姨娘全部从实招来。”
陆氏当然说自己不认识什么丁小甲,简泓也是简君平亲生的,她前番掉的孩子更是实打实的,不信可以问大夫。
末了哭着质问简君平:“我知道老爷早就多嫌着我,连我生的几个孩子您也看不顺眼了,巴不得我们母子早早死了,好让夫人和宫里的贵人早早消气,您才能早日飞黄腾达…老爷若真这么想,明说就说,我即刻带着几个孩子去死,再不挡您的道儿,反正如今我们母子也是生不如死。可您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更不能往泓哥儿身上泼脏水,您让他以后怎么做人啊!”
不想一席话,却说得简君平双眼越发红得吓人了,近乎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敢抵赖,丁小甲都找到我面前来了,说自己在泸定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想着与你当初有过一段情,除了泓哥儿,还差点儿生了第二个孩子,所以一路乞讨进京,想找到你,让你念在旧情的份儿上,给他一条活路。谁知道却怎么也与你搭不上话儿,这才铤而走险,找到了我,让我给他一笔银子做封口费,否则他就把一切都公诸于众,让我丢尽脸面…你最好全部给我从实招来,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否则,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全部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说得陆氏抖得越发厉害,也哭得越发厉害了,“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老爷,我真不认识那什么丁小甲啊,必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又不是傻了,放着您这么好的人不爱,不好好过日子,偏去俯就一个山野村夫…您不知道,那日进宫,贵人就说了绝不会放过我的,如今她又手眼通天,找个人来陷害我有什么难的,老爷,求您千万明察秋毫,还我和泓哥儿一个清白…啊…”
话没说完,已让简君平踢了个窝心脚,当即痛得捂住了胸口:“你还敢狡辩,你不认识丁小甲,怎么知道他是一个山野村夫,怎么不说他是泼皮混混货郎挑夫,偏说他说山野村夫呢?可见你不但认识他,还对他交情颇深,怎么,嫌老爷满足不了你,见他又高又壮一身的腱子肉,就忍不住春心大动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从实招来的机会,否则,我不但将你大卸八块,连贱种一起大卸八块!”
痛哭流涕的陆氏却仍是那句话:“我不过就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刚巧就说中了呢?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爷,我真是冤枉的,真是被陷害的,求您不要信他们,不要中了他们的计,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心里却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难逃一死,还势必会连累自己的孩子们了。
当年陆氏怀简淙时,因之前又是赶路又是适应新环境的,身子一度坏到连床都下来,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生了,所以好容易又怀了一胎后,自是看得比性命还重。
自然不能也不肯再服侍简君平了,哪怕用旁的方式都不肯。
偏她又不肯给简君平收人,既是因为她舍不得糟蹋宝婵,等主仆两个彼此有了利益冲突,自然也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主仆情深了,也是想着她陪着简君平一路到泸定,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明明就是他欠了她,凭什么如今她怀着身孕这般辛苦难受,还要往他床上送人让他风流快活啊?
便借口没有合适的人,一直没给简君平收通房。
这下简君平不高兴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素上一整年不成?我尊重你,你也该尽到自己的本分才是啊。
再出去应酬时,便不肯做柳下惠了,偶尔与人春风一度回来,也懒得再避着陆氏,懒得再着意的藏着掖着了。
陆氏气苦不已,越发觉得自己太不值太委屈了,差点儿与简君平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只她也知道,自己其时唯一的靠山就是简君平,不能真个与她决裂,人前还得与他留脸面,所以当时全家上下都以为她是孕期脾气古怪罢了。
终于陆氏十月怀胎期满,一朝分娩生下了简淙,她心里也终于多了几分底气,她都有儿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简君平的?坐月子时便没有再像当初生简菡时那样,吃不敢吃,喝不敢喝,惟恐身材走了样,以后恢复不了了。
于是等到简淙满了月,简君平与她再次坦诚相对时,便怎么也对她生不出“性致”来了,之后也是借口她要照顾孩子,太过辛苦,自己就不打扰她了,好长时间都没再进过她的屋子。
这下陆氏彻底恼上简君平了。
某一日,她抱着简淙在后花园散步,适逢近来给家里供应的挑柴小哥儿来了,大热的天,只穿了一件露膀子的汗衫,露出双臂高高鼓起的腱子肉,胸前的衣裳也被汗水全部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又勾勒出胸前鼓鼓的肌肉来。
看得陆氏两眼是火星子乱冒,谁让她已素了许久,近来出了月子,尤其素得狠了呢?再想到简君平对她的嫌弃和种种不好,更是生出了一股定要报复他的冲动来,凭什么他可以背着她找别的女人,她就不可以背着他找别的男人了…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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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二回 不可活
陆氏心里既有了决定,下次那挑柴小哥儿再来时,便有意叫住对方,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听得他叫丁小甲,自小父母双亡,靠帮人挑水挑柴或是做其他小工,艰难活到如今,连自己都不大养得活了,家里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还悲悯的叹了一句:“可怜见的!”
让宝婵赏了他一把铜板,叫他下次早些来,还有赏。
宝婵与陆氏打小儿一起长大,真正是比彼此的父母还要亲,如何瞧不出陆氏看丁小甲的目光有异样?十分心惊,回头就委婉劝了陆氏,那样的泥腿子,她与他说话都是玷污,以后就别见了,省得丁小甲不慎冒撞了她。
没想到陆氏却反倒让宝婵帮她,因为她若连个帮着望风的人都没有,成事的可能性必定小很多,败露的可能性则必定大很多,又说简君平是多么的可恨,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自己的需求云云,既然简君平不满足她,她就自己想办法,凭什么他就可以沾花惹草隔几日就当新郎,她却要苦苦替他守着…说得宝婵满脸通红,到底拗不过她,答应了帮她的忙。
于是等下次丁小甲再来时,在宝婵的帮忙下,陆氏便与其在后院的空房子里,成就了好事,那丁小甲打小儿做惯了粗活儿的,浑身使不完的劲儿,生平又是第一次沾女人,还是陆氏这样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仙女儿,真正是恨不能死在她身上了。
陆氏也是无比的满足,果然年轻人就是比简君平强得多,丁小甲又比简君平年轻时强,她可真是捡到宝了,陆氏一时间颇是食髓知味。
却也知道,丁小甲若是来得太勤了,势必会惹人生疑,何况其时崇安侯那几个亲卫也在泸定,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了,不然简君平知道了,一定会立刻杀了她。
遂让丁小甲还是按以前的频率来,也不是每次来了都有好事等着他,但都会让宝婵有意多留他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三次里只有一次会与之办事,一年半载的下来,竟然一直没被人察觉。
直到陆氏发现自己又怀了身孕,可一算日子,却不知道是简君平的,还是丁小甲的,简君平在她瘦下来美回来后,又开始歇回她屋里了,只不过后来就是她嫌弃他,对他意兴阑珊了。
陆氏这下不敢再让丁小甲上门了,让宝婵出面,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远远的离开泸定,以后都不许回来,当然,也要至死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就是害了陆氏,他口口声声那么爱她的,怎么忍心害她?
丁小甲其时是真爱陆氏,对她的每句话都视为佛音纶语,听了宝婵的话,虽又伤心又难过,还是忍痛接了银子,离开了泸定。
陆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儿将简泓生了下来,等简泓出了月子稍微长开一点,她就知道糟糕了,因为简泓生得,跟丁小甲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尤其是眼睛和嘴巴,万幸其他地方都挺像她,皮肤也随了她,白白胖胖的,倒还不至于让人怀疑。
这样过了近四年,丁小甲终于忍不住对陆氏的思念,又回泸定来了,还挑着柴,以以前一样的方式,进了简家的后院,一次见不到陆氏,就两次,两次见不到就三次…终于还是与陆氏再次见了面。
陆氏一见到他,便想起了以前他带给她的那些快乐与满足,而偷情这事儿罢,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是很容易上瘾的,于是在丁小甲下次再来时,又忍不住与其在后院的空房子里,滚到了一起,只把简泓看得更紧了,以免丁小甲不慎见到了他,一眼看出是自己的儿子。
而这一次,陆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但不让丁小甲泄在里面了,还让宝婵偷偷去与她抓了避孕的药来,万万没想到,就这样,她还是没快活多久,便又有了身孕。
陆氏不敢再冒险了,一个孩子不像简君平,两个孩子也不像他,傻子也会怀疑的,这险就真是冒大了…只得让丁小甲短期内不许来了,又让宝婵悄悄儿替她抓了副堕胎的药来。
之后便发生了地动,她又是惊吓又是劳累的,竟致下面淅淅沥沥的好几个月都没能干净,只能哄简君平,说是她的妇人病又犯了,这边的大夫都看不了,等以后有机会去雅州锦州了,再找好大夫好生调养罢。
说得简君平十分的愧疚与心疼,陆氏则暗暗得意庆幸不已,因为据说丁小甲家所在的村庄,因地动全村都被泥石流埋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那些事,永远都不会有暴露的危险了?
之后陆氏先是随简君平去了雅州,然后再回了盛京,身体倒是终于得到调养了,可大夫却说她余生都不能生了,她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简君平,让简君平越发觉得愧对她的,权衡再三,还是没有说,谁家不喜欢孩子多的,她若不能生了,不是现成给了简君平多添人的借口?
倒是没想到,她的一念顾虑,在前番陷害古氏时,却派上了大用场…
只可惜如今一切都东窗事发了,她惟有咬死了牙关怎么也不承受,不然她就真是死定了,她的泓儿也死定了,亦连菡儿淙儿的余生也要被毁了!
所以无论简君平如何逼问,陆氏都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的事,老爷让我怎么招来啊,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老爷不要中了他们的计啊…”
直到简菡姐弟三个闻言,冲进了屋里。
简君平之前已见过丁小甲了,以往便觉得二儿子生得跟自己不像,但与简淙却生得极像,还当兄弟两个都更像陆氏,可如今再看简泓,却是怎么看怎么跟丁小甲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哪里还忍得住满腔的怒火?
让人拿了绳子来,便要勒死陆氏,还要勒简泓,宝婵痛哭流涕的上前替他们母子求情,却被简君平一脚踹得吐了血,骂她:“你这个‘忠仆’听说从头至尾都参与其中了,我先勒死贱人和贱种,再来将你碎尸万段!”
简菡与简淙上前求情,也被简君平甩了耳光:“你们两个,是不是我的种我都不知道了,等回头再慢慢儿与你们分说!”
简菡见势不妙,知道去求古氏是没用的,她巴不得他们一家人反目成仇才好,只得趁简君平不注意时跑了出去,直奔门上让下人给自己准备车。
门上的下人们如今都是古氏的人,自不肯听简菡的话,还是简菡“啪”的甩了其中一个一记耳光,骂了一句:“再不开门,真闹出人命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才把门上的人震住,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让她一路赶到了崇安侯府,整好在二门叫住了平氏与简浔。
简菡越说越伤心,哽咽道:“我姨娘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大伯母也知道,如今我们家,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大夫人还恨我姨娘和我们姐弟入骨,偏爹爹一个字也不听姨娘和我们的…大伯母,求您立刻随我赶过去救救我姨娘和泓哥儿罢,我怕再耽误下去就迟了,他们只能冤死了啊…”
平氏早已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一面暗忖着陆氏再不堪,也是大家出身,应当不至于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莫不真是有人陷害?不过,泓哥儿的确长得不像简君平,一面已急声吩咐起下人来:“快备车!再去个人进去瞧瞧大爷回来了没,若回来了,请大爷立刻出来,若没有,就立刻打发人找去!”
人命关天,他们夫妇纵再不想管二房的破事儿,这事儿也少不得只能去管一管了,简君平遇上这样的事,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他们却是但凡有一丝可能,都必须保全简家的血脉。
简浔倒是只吃惊了片刻,吃惊便被恍然大悟所取代了,原来宇文修临走前说的,让她只管等着看二房的好戏,就是这事儿,真是难为他千里迢迢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把那什么丁小甲揪了出来的,而既是他幕后操控的,那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不然光凭那丁小甲空口白牙的几句话,也给陆氏定不了罪,还得有真凭实据才成,如今看来,简泓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难怪她当初第一眼就觉得简泓生得不像简家人,只想着他还小,没有长开而已,指不定长大些就像了呢?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公案在里头,陆氏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正说着,简君安回来了,见平氏简浔站在门口不进去,简菡也破天荒的在,忙道:“这是怎么了,都堵在门口做什么,有什么话且进去说。”
平氏见简菡哭着又想求简君安,忙把简君平拉到一旁,附耳如此这般与他说了一通,简君安便立刻冷了脸,吩咐起简浔来:“我与你母亲即刻要出去一趟,你祖父和两个弟弟,还有家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尤其要把你祖父稳住了,不叫他听到丝毫的风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