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提前与宇文修成亲,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既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更是为了自己的心,简浔已很清楚的知道,她想嫁给宇文修,愿意与他白头到老,不离不弃了。
宇文修听得简浔前半句话,先是一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待反应过来不是他听错了,而是她真说了这样的话后,立时欢喜得要跳起来:“师妹,你说真的吗,真的下次我回来我们就成亲?那我一定尽快回来,一应该准备起来的东西,也得趁我下次回来前这段时间,都准备起来了,好在宅子是现成的,银子也尽够,准备起来也便宜。”
又道:“还有蓟州那边儿,也得一回去便开始准备,师妹,你喜欢什么样的房舍,院子布置成什么样子,就比照你如今的院子来建好不好?你放心,蓟州再苦寒,我也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就是岳父那里,也不知道肯不肯同意,他可一早就说过,要等到你满了十八岁后,才会让你出嫁的,不过整好他让我见过你后,便去书房见他,我可以趁此机会好生求一下他,他若不同意,我就一直跪着,求到他同意为止。”
红着脸满眼激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听得简浔是直翻白眼,终于忍不住道:“你傻呀你,爹爹该说的话都早已说完了,却临时起意让你去书房见他,除了这件事,还能是哪件事?我若没有几分把握,又怎么会贸然向你开这个口?这样的事向来都该你们男子开口不是吗,我却先开了口,脸都要丢光了,得亏如今就我们两个人在,不然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定会怎样说我呢。”
嗔怪归嗔怪,眼角眉梢的喜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宇文修闻言,就越发激动了,忘情的将简浔拥进了怀里,迭声道:“都是我的错,该我先开口的,我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别怄了好不好?何况就算传出去也不怕,我不知道多喜欢你的主动,多想骄傲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此的看重你,喜欢我…”
“谁看重你,喜欢你了,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话没说完,已让简浔红着脸打断了。
只得忙忙改口:“好好好,是我看重你,喜欢你,比你看重我,喜欢我更多得多,好不好…”
两个人说了一车的废话,可恋人之间,连说废话也是甜的,若不是想着只有岳父也同意了,自己才能提前抱得美人归,宇文修且还舍不得离开。
等稍后见了简君安,果然简君安是让他做好准备,提前迎娶简浔的,虽然从神色到语气,都十分的不善:“…我可警告你,别想以时间仓促做借口,就委屈浔儿,去到蓟州后,也别仗着天高皇帝远的,就让浔儿早早给你生儿子,不到她满十八周岁,不许你让她有孕!”
知道让他一直等到女儿满了十八周岁再与她圆房是不可能的,一块香肉时时摆在眼前,除非是圣人,否则谁也做不到忍住不吃,少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但这已足够宇文修喜不自禁了,尤其岳父还肯让师妹随他一块儿去蓟州,忙郑重道:“岳父放心,我绝不会委屈师妹一丝一毫,也不会让她早早承受生育之苦的,我爱重的,从来都是她这个人,因为她,才会爱屋及乌爱她生的孩子,便她毕生都没有孩子,我也绝不会改变!”
这话简君安爱听,嘴上却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师母早给她算过命,此生儿女双全了,你这是在咒她,还是咒你自己呢?”
心里虽仍万分舍不得女儿,却也知道,孩子大了,迟早都要跟雏鸟一样,飞离父母身边,去开始自己人生的,何况眼下这个决定,才无疑是对女儿最好的,那他纵然再不舍,也只能忍痛舍了。
于是下午离了崇安侯府后,宇文修便没有先回睿郡王府,而是去了自己在外面的宅子,再让人叫了周四平来,如此这般吩咐起来,一边吩咐,一边已迫不及待在算着自己下次回来的时间了,成亲可是大事,总兵大人应当会给他至少一个月的假期罢?那他完全赶得上回来亲自筹备自己的婚礼,真是太高兴太满足了!
翌日一早,宇文修纵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也只能带着亲卫们,离开盛京城,快马加鞭赶往了蓟州。
而他离开后,不论是谁,哪怕是最惦记他的简浔与宇文倩,日子照样得过。
时间很快进入二月,简浔的十五岁生辰,也波澜不惊的过了,只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大家各自送了简浔礼物,再就是宇文倩特地打发春燕回来,送了她一支通体莹润透亮,没有任何杂质的白玉簪,说是先睿郡王妃留下来的做及笄礼物便罢了。
这日简浔见天气甚好,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已能让人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在平氏屋里,与平氏商量完一些琐事后,便打算去景明院,看能不能说动崇安侯同意到园子里晒会儿太阳。
不想还未及起身,就有婆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屈膝行礼后道:“夫人,大小姐,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许公公,立等着见夫人呢。”
皇后娘娘宫里的许公公?
平氏与简浔不由面面相觑,王皇后打发自己宫里的公公来他们家做什么,这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不成?
念头闪过,平氏的脸已是苍白如纸,难道,是皇上还打着浔儿的主意,所以王皇后忍不住又想对浔儿出手了,甚至更可怕的,根本就是皇上授意王皇后这么做的?
简浔已起身道:“母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让人一直等着也不是事儿,我陪您去前面会一会那位许公公罢。”
这位许公公,她可是与之打过交道的,多少也知道些他的性子,应付起来,总比平氏更游刃有余些。
平氏却断然道:“你去做什么,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且安心待在屋里等我回来。”若真是祸事,自然该她这个做母亲的,替女儿挡在前面,挡不住了又再另说。
说完不待简浔说话,已叫人进来服侍自己整理了一回衣妆,带着人忙忙去了前面。
余下简浔满心都是烦躁与不安,还隐隐有几分愤怒,愤怒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也只能在屋里干坐着,等平氏回来。
好在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平氏便回来了,虽满脸的纳罕,脸上的不安之色却比方才少了许多:“说是皇后娘娘传我明日进宫去说话儿,还让我将陆氏和古氏一并带上,这是什么缘故,我怎么觉着这事儿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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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六回 贵嫔娘娘
平氏越说越觉得奇怪:“皇后娘娘传我就罢了,我好歹是崇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传陆氏也罢了,哪怕她告了病,哪怕你二叔降了职,她好歹仍有诰命在身,传她也不算太奇怪,可为什么连你二婶也一并传了?你二婶可没有诰命在身,又名不见经传,不可能皇后娘娘都知道她…我当时便觉得奇怪,给了那位许公公两个沉甸甸的荷包,也没能自他口中打听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可真是让人心里毛毛的。”
简浔却是听得心里大动。
王皇后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传他们家的女眷进宫,便是上次,她借太后的手想将自己给弄进宫里去,也是背后弄鬼,并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这次却正大光明传起他们家的女眷来,那应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既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又事涉古氏和陆氏,就由不得她不往另一个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在她看来,却一切都有可能的方向去想了,那就是简沫并没有死,她至今还活着,并且一番辗转后,还是跟前世一样,与明贞帝走到了一起。
那么王皇后忽然传平氏带古氏和陆氏进宫,就解释得通了,简沫到底是先帝的妃嫔,明贞帝再任性妄为,也不可能在先帝尸骨未寒之时,大张旗鼓将先帝的妃嫔收到自己后宫里,对方还是朝天女之一,也不知道明贞帝怎样偷梁换柱,才救下了她的,一旦事情闹开,必是一场大风波。
那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将简沫给秘密藏在宫里,或是改名换姓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嫔,反正太后十有八九也不认识简沫了,再让简沫着意避着太后就成了。
而简沫当初进宫主要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在宫里挣出体面后,为自己和古氏出一口气,再为古氏的余生挣得一个保障,虽然她在深宫里,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但想也想得到,她都“死了”,古氏还能在简君平和陆氏手里讨到什么好去?自然一有了余力,便会想着为古氏撑腰张目。
至于为何会借王皇后之手传古氏和陆氏进宫,就更好解释了,她如今再得宠,也只是妃嫔,还不是高阶妃嫔,明贞帝的后宫,可至今没有妃位以上的妃嫔,也不知明贞帝怎么想的?那简沫充其量只能是个贵嫔之流的,哪来的资格传召外命妇入宫?
王皇后就不一样了,身为国母,想传谁进宫都是可以的,她又对明贞帝感情颇深,不然前世也不会只顾着顺从明贞帝的意思,连个中隐情都不知道,只凭着明贞帝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便与太后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落得最后被太后授意她除了她的下场了,只要明贞帝开了口,她就算心里再委屈再不忿,也一定会照办的。
所以今日之事,便都解释得通了。
简浔想通了一切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心跳平复了一些后,才与平氏道:“母亲现在便是想得再多,心里的疑问也是得不到解答的,倒不如不想了,横竖明儿进了宫,见到皇后娘娘后,自然一切都明白了。当务之急,还是打发人去二房那边,把话传给二婶与陆氏,让她们提早准备起来,明儿一早好随您进宫去罢。”
顿了顿,继续道:“尤其二婶,还不知道这些日子被磨搓成了什么样儿呢,总不能让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也丢崇安侯府的脸,反正古氏见了简沫后,定会狠狠哭诉自己的委屈,狠狠告陆氏和简君平的状的,没必要让古氏把自己的惨照顾直接表现出来。
就是不知道简沫是怎样与明贞帝搭上关系,又是怎么说动明贞帝救她,明贞帝又是用的什么法子,将她给李代桃僵换了下来的?等明儿母亲回来后,她应当就能什么都知道了。
平氏闻言,忙道:“对对对,是得立刻打发人去告诉你二婶和陆氏,我一时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本想随便指个人去的,想了想,事关重大,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到底还是叫了贺妈妈来,如此这般吩咐一通后,让贺妈妈立刻坐车去了二房。
平氏这才又道:“若不是皇后娘娘传召,若不是事出突然,我才不想与那陆氏一道进宫,她们两个都没进过宫,只怕明儿进宫的路上,我还得简单与她们讲一下进宫后的规矩和见了皇后娘娘该怎么行事才成。”
想到还要与陆氏在同一辆马车里近距离的说话儿,光是用想的,已够她恶心了。
简浔知道平氏从来不待见陆氏,道:“母亲不看她,只看崇安侯府的体面,就忍一忍罢,撑死不过一炷香时间的事儿。”
平氏闻言,这才释怀了些,叫了自己的贴身丫头进来吩咐准备明日进宫要带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各色封红和小而值钱的首饰把件玩意儿等。
贺妈妈坐着车,不一时便抵达了二房的宅子。
彼时陆氏正与宝婵密谋弄死陆善温的事,“…这阵子老爷心情不好,若不是菡儿要么跟疯了一样,要么实在哭得可怜,我真不想现下就冒这个险的,万一一个不慎闹了出来,还牵连了老爷,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罢了,这世上还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大不了多花些银子就是了,横竖从那贱人那儿白得了那么多银子,不花白不花。”
宝婵闻言,道:“那无赖虽已是军籍了,也不过就一个小兵卒子罢了,与人一言不合被人打死打残了,只要人多,又都一口咬定是他有错在先,法不责众,充其量咱们找的那些人,只是挨一顿军棍,就能一人白得一笔银子,我还让进忠与那领头的说好了,多给他二百两银子,让他一个字也不许透露给下面的人知道,自然无论如何都牵连不到我们了,小姐只管放心罢。”
陆氏想起进忠办事一向得力,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那就这么办罢,只是让进忠千万要慎重一点,不让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顿了顿,还待再说,有小丫头子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夫人,世子夫人跟前儿的贺妈妈来了,说是有要事立等着见夫人。”
陆氏一听,就咝声向宝婵道:“她来做什么?还立等着见我呢,她以为她是谁,便是平氏亲自来了,这也是我的地盘,岂容她得意!”扬声向外吩咐小丫头子,“就说我这回子不得闲,让她等着。”
“等一下!”却让宝婵扬声将小丫头子叫住了,皱眉向陆氏道:“小姐,自咱们回京以来,别说贺妈妈亲自过来了,连个寻常的婆子,世子夫人也不从打发来过,贺妈妈可是她跟前儿第一得用之人,别不是真有什么要事罢?您说,会不会是…侯爷不好了?那小姐最好还是立刻见她一见的好,不然回头误了事,老爷跟前儿可不好交代。”
陆氏想起简君平这阵子脾气坏得什么似的,万一真是那老不死的不好了…到底恨声向外改了口:“就说我很快过去。”
只是说是‘很快过去’,到底还是又等了一刻钟,才带着宝婵,慢悠悠去了前面。
贺妈妈见陆氏终于来了,心知她是在拿乔,看也懒得多看一眼,屈膝行了礼,径自把事情说了一遍,“…请陆姨娘好生准备一下,明儿四更天去侯府与我们夫人回合,再就是二夫人处,奴婢也要去禀告一声,还请陆姨娘打发个人给奴婢带下路。”
陆氏没想到竟会是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这样的好事儿,要知道她那嫡母那般不可一世的,也不过就四时八节的,能远远给皇后娘娘行个礼而已,哪比得上她这是皇后娘娘单独召见?
——陆氏是回京不久,便得了四品的诰命,但过去一年多以来,先帝身体一直不好,兼之国库空虚,好些庆典能取消的就都取消了,不能取消的,譬如中秋节万寿节,其时陆氏又正“病着”,在庄子上将养,先帝驾崩后,不论是进宫哭灵,还是正旦进宫朝拜,她也因“小产”了,仍一直称病,以致她这么久了,竟一次宫也没有进过,也就不怪她会觉得能进宫是天大的好事了。
惊喜莫名之下,连贺妈妈一口一个‘陆姨娘’的叫她,也顾不上恼怒了,笑道:“贺妈妈知道皇后娘娘召见大夫人和我是什么事儿吗?若能提前知道,届时也不至于失礼。就是古氏,妈妈可能不知道,她前阵子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已被我们老爷给休了,只念她一直病着,且二小姐也实在死得可怜,老爷才容她暂时留在家里,打算等天暖了以后,送她去庄子上,所以她怕是不宜觐见皇后娘娘了。”
那个贱人,既没有诰命在身,还是被她家老爷休了的下堂妇,这阵子人还腌臜苍老得像个疯老婆子,怎么能进宫觐见皇后娘娘,没的白恶心坏了皇后娘娘,再带累了她和她家老爷。
话没说完,贺妈妈已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想见谁,不想见谁,岂是陆姨娘说了能算的,陆姨娘只管打发人给奴婢引路便是。”
陆氏就再笑不出来了,心里将贺妈妈骂了个半死,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连带对王皇后也颇有微词,你说你一个皇后,见谁不好,偏要见一个下堂妇?
不过想到尊贵如皇后娘娘,的确是想做什么都不敢有人有半句二话,只得随意指了个丫头:“你带贺妈妈去见古氏那毒妇罢。因我们老爷说了,那毒妇罪大恶极,绝不可能再让她跟以前似的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所以待会儿的景象,可能会让贺妈妈有小小的不适,贺妈妈先有个准备罢。”
贺妈妈寡淡的应了:“多谢姨娘提点。”屈膝又是一礼,自随那小丫头子去了。
陆氏待她走远了,方冲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一个狗奴才罢了,也敢摆脸色给我看,等哪日落到了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人息怒,不必与她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宝婵忙递了一杯茶给她。
陆氏接过喝了两口,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皱眉道:“哎宝婵,你说皇后娘娘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想起召简家的女眷进宫了,连古氏那贱人都召了?我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啊,老爷如今在御前,可不比以前了。”
所以,应该不是夫荣妻贵,那会是什么呢?
宝婵想了想,道:“虽未必是好事,却也应该不是坏事,皇后娘娘可连世子夫人一并召了的,谁不知道世子夫人是出了名的贤德人儿,想必皇后娘娘也曾耳闻过,何况世子夫人娘家还得力,有她在,皇后娘娘必定不会为难夫人的。”
陆氏缓缓点起头来:“你说得有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讲道理罢,只要我不出任何岔子,她便为难不着我,倒是那个贱人,如今疯疯癫癫的,指不定届时一个不慎便冲撞了皇后娘娘,若是能让皇后娘娘赐死她,就真是永绝后患,连那个老不死的,都不敢有二话了!”
平氏与简浔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把贺妈妈给等回来了,脸色还颇不好看。
平氏见状,待她屈膝行了礼,便忙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传一句话的事儿吗?是不是那陆氏为难妈妈了?”
贺妈妈摇头道:“没有,有夫人在呢,她哪敢为难奴婢?奴婢是见了二夫人的现状,虽算得是她咎由自取,心里仍有些不落忍不舒坦罢了。”
“陆氏怎么磨搓二婶了?”简浔插嘴问道,她只知道有这一回事,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贺妈妈迟疑了一下,才道:“陆氏一开始还只是由着下人们作践二夫人,后来就借二爷之口,说二夫人罪孽深重,把府里所有下人的衣裳,都让二夫人洗了,洗不完就不给饭吃,便给也给的是些不堪之物,二夫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大冬天的,只能从早洗到晚,手上全长满了冻疮,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了,就这样,陆氏还不满足,还由着三小姐时不时的领了人去欺凌二夫人…若不是二夫人跟前儿那个侯爷赏的嬷嬷一直不离不弃,二夫人只怕都活不到如今了。”
一席话,说得平氏怒极反笑:“做小妾的,竟敢如此对待正室夫人,做庶女的,竟敢如此对待嫡母,难怪简君平会被贬官,我都忍不住想让七哥参他一本,让他连现在的官都丢了,看陆氏还怎么轻狂!”
平氏娘家行七的堂兄是做御史的,所以她有此一说。
贺妈妈可从来也不待见古氏的,能让她都动恻隐之心,可见古氏的确吃了很多苦,这次应该是彻底得到教训了罢?不过如今她得不得到教训也无所谓了,反正有简沫给她撑腰了。
简浔想着,与平氏道:“母亲不必为那起子混帐东西生气,自有人会收拾他们的,母亲且等着瞧罢。”
正说着,简君安回来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平白无故的,皇后娘娘怎么想起召见咱们家的女眷了?攸关咱们家的脸面,明儿夫人可千万多费心一些,多提点一下二弟妹与那陆氏,省得一个不慎惹出什么事来。”
他们都知道简君平已给了古氏休书了,但只要简君平一日没把休书送回族里备案,简君安便仍叫古氏‘二弟妹’,倒不是说他只认古氏做弟妹,而是在古氏与陆氏两个品行为人上的矮子之间,他当然选古氏这个稍微高一篾片的。
平氏点点头:“大爷放心,我理会得的。”叫了丫鬟服侍简君安更衣去,随后一起去了崇安侯屋里用晚膳。
次日一早,平氏便起来了,刚按品大妆完,就有丫鬟进来禀道:“二夫人与陆姨娘已经到了,正在二门的门厅里等着夫人。”
平氏“嗯”了一声,吃了一个肉包子,虽觉哽得慌,也只敢抿了一小口燕窝粥,又将进宫要带的所有东西再清点了一遍,才由两个打灯笼的婆子开道,被簇拥着去了二门处。
果然古氏与陆氏已在门厅里了,陆氏一身五品诰命的服制,一见平氏进来,便屈膝行礼:“见过大夫人。”因已得过教训,如今是再不敢张口就叫‘大嫂’了。
然而平氏依然正眼不看她,径自看向了古氏。
就见古氏一身大红遍地金通袖袄,戴了全套的红宝石头面,虽果如贺妈妈所说,瘦削苍老得都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明显精心捯饬过一番后,倒还不至于如想象中的那般不堪入目。
平氏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向古氏道:“听说二弟妹一直病着,是不是在外面住得不习惯,若是不习惯,不若还是搬回侯府来罢,到底侯府才是你住惯了的地方,没准儿回来后病就好了呢?”
古氏却仍呆呆的,既不起身给平氏见礼,也不回答平氏的话。
还是她那个贴身嬷嬷低声应了一句:“大夫人别怪,我们夫人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打击与委屈,人有些糊涂了,怕是得将养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
很想向平氏诉说一下简君平和陆氏的狼心狗肺的,知道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到底堪堪忍住了,反正大夫人都开口愿意二夫人回来了,噩梦总算能结束了。
一旁陆氏听了平氏的话,再想到方才她对自己的无视,心里真是快要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