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果真把脸凑到简浔面前,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
这下哭笑不得的,就轮到简浔了,把他的脸推开了,才道:“你想日日对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脸,我难道就不想了?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以后你可得越发的洁身自好才是,不然下次我可真要不客气了!”
她的直觉还真是该死的准,唐若兮果然抱了其他目的进京的,谁让表哥表妹什么的,在世人眼里,简直不要太相配呢?
得亏倩姐姐当机立断,唐若兮也是个聪明知廉耻的,不是简菡那等不要脸的货色,不然到头来尴尬难做的,还是倩姐姐,师兄才不会管这些破事儿,也不会怕别人难做难堪,希望这事儿能到此为止罢。
宇文修立刻凑上前,握住了简浔的手,嬉笑道:“等什么下次才不客气,现在就别客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我一定不会反抗的。”
换来简浔一啐:“呸,没个正形,真该让你那些亲卫和你手下的兵看看你这副样子的,看以后还有谁会服你!”
“我这副样子,可只专属于你,全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见到的…”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一直到宇文倩回来,宇文修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春燕让人备了热水来,里面加了各色香花和药材,给宇文倩沐浴,顺便也给简浔准备了一份,于是二人一边泡着香汤,一边说起方才的事来。
简浔当然是不会先提这事儿的,是宇文倩主动提及了:“我已与父王说了,请他务必帮表妹寻一门好的亲事,父王也已答应了,说明儿得了空就请了舅舅去问有什么要求,争取赶在他们回去以前,把事情定下来,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能落下了。”
她才笑着接道:“王爷肯帮忙,当然就最好了,其实兮姐姐也算是个通透人,只是素日可能见的人少了些,又是头一次进京,所以有些畏首畏尾的罢了,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好了。”
心里的大石也跟着落了地。
第二日,是宇文倩铺嫁妆的日子,来添妆贺喜的人也是越发的多了,平氏也来了,送了宇文倩两套赤金的头面和一串十八子的翡翠手串,颗颗大小均匀,莹润通透,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
宇文倩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先崇安侯夫人留下的,崇安侯知道她出嫁,特意让人找了,让平氏带过来给她的。
少不得又是一番感激与感动,还想着等三朝回门后有了机会,一定要让胡严带了她去崇安侯府探望崇安侯,给他老人家磕个头才是。
这一日,除了宇文倩屋里,王府上下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宇文修则一直跟着睿郡王在外面待客,一直到午正,才算是将八十八抬嫁妆都发了出去。
荣亲王妃有意给宇文倩做脸,打发了自己的长媳,荣亲王世子妃跟去胡家给宇文倩铺床,她自己则留在睿郡王府内,亲自帮着主持有关明日婚礼的一应事宜。
把睿郡王妃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这样的行径,到底置她这个睿郡王妃,睿郡王府的当家主母于何地?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宾客,她这个后娘当得显然有不当之处吗?偏王爷也不说一句话,就由得荣亲王妃折腾,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可恶,手这么长的人了,她有本事去宫里时,也这样耍威风啊!
还是想着要不了多久,至多再过几个月,一切都不同了,她才堪堪忍住了满腔的怒火,继续做起自己的该做的事来。
是夜,荣亲王妃也留在睿郡王府没有回家去,晚膳后,她带着一个贴身丫鬟,轻悄悄的到了宇文倩屋里来。
简浔一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是要来给宇文倩传授明日洞房花烛夜的某些事体了,给荣亲王妃见了礼,便指一个借口出去了,心里对荣亲王妃越发的有好感,这样隐私的事,指着睿郡王妃来做,那才真是大家都尴尬,她能连这个都替宇文倩想到,果然素日说的当宇文倩与定真县主一样看待,不是白说的。
走到门边,简浔隐约听见荣亲王妃吩咐春燕:“把这沙袋放到待会儿你们县主沐浴要用的热水里,你不知道,这方子名唤‘修真方’,不但今夜,明晚上去了胡家后,也要用上,最好能接连用上七八日,以后就好了…”
简浔忍不住脸上一热,加快了脚步。
她当然知道修真方,那是宫里的老方子了,专用来减轻姑娘第一次疼痛的,宫里几乎每个妃嫔第一次侍寝前,都会配备…前世那些不好的回忆,她已不想再多想,不过她还是要感谢那些不好的经历,除了疼痛与屈辱,也不是真就让她一无所获的。
翌日天还没亮,宇文倩与简浔便被叫醒了,拜年轻所赐,哪怕昨夜到快三更天,二人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会儿脸也跟才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细腻得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
春燕与夏莺忙服侍宇文倩沐浴去了。
简浔便帮着招呼起荣亲王妃和全福夫人们来,心里知道宇文倩现在只怕比昨夜更紧张了,忙又让人去给她准备了一盏杏仁露来和热牛乳来,待会儿好给她安神。
很快宇文倩便沐好浴出来了,简浔把牛乳递给她喝了,才扶着她到镜台前坐下,让全福夫人给她开脸梳头,等这些忙完了,又服侍她穿起大红色的嫁衣来。
宇文倩是县主,所以今日的吉服是比着县主服制来做的,穿上后衬得宇文倩是越发的雍容华贵,明艳逼人。
不一时有下人端了饭来,宇文倩在全福夫人的指挥下,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吐在了全福夫人手中的红纸上,后者再把她吐出来的饭一分为二,一半放到睿郡王府厨房的米仓里,一半由胡家的全福夫人带回去,放在胡家厨房的米仓里。
简浔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两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人出嫁,看得颇有兴致。
等宇文倩梳妆完,睿郡王妃笑着进来请大家去坐席了,她今日也是一身喜庆打扮,至少看表面,是看不出有半点不高兴的,只是看到盛装后的宇文倩后,她明显怔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才回过神来,笑着引了大家都出去。
宇文倩这才握了简浔的手,声音有些发颤的道:“浔妹妹,怎么办,我好紧张,我不想嫁了,怎么办,我能不能不嫁了啊…”
简浔少不得要安慰她:“倩姐姐别紧张,这虽是你少女时代的结束,却也是你生命里另一个新阶段的开始,我相信你能适应得很好的,何况你还有我们,我们任何时候都是最有力的后盾…”
在随即响起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不紧不慢的开解了宇文倩半晌,她才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
彼时大门外,一身大红吉服,瞧着比素日精神不少的胡严则正过五关斩六将,在应对以宇文修为首的大小舅子们提出的种种问题,谁让宇文倩是宗室县主,偏宗室里缺什么也不会缺人,所以他的大小舅子根本数不过来呢?
好在胡严能与平隽齐名,绝非浪得虚名,泰半问题都能答上,便偶有一两个刁钻古怪的,一时想不到,跟他来迎亲的傧相们也及时想了出来,才总算赶在吉时前,顺利进了睿郡王府的正堂,见到了睿郡王和睿郡王妃。
睿郡王最疼爱的就是宇文倩了,今日女儿要出嫁了,他欣慰之余,更多却是不舍,待胡严给他跪下磕了头后,他叮嘱了胡严好半晌,直到全福夫人扶着凤冠霞帔的宇文倩进来,才堪堪打住了,受起宇文倩的礼来。
之后少不得又叮嘱了宇文倩一番,才红着眼圈,给她盖好了盖头,看着宇文修背了她出去上花轿。
宇文修心里的不舍比之睿郡王,一点也不遑多让,背着宇文倩的脚步,沉重得他觉得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都说女孩儿嫁人是喜事,可任谁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连最亲近的人夫君都是那么的陌生,一开始能真正喜悦的新娘子,也没几个罢?
只盼胡严能跟他待师妹似的待姐姐,让她不受任何委屈,否则,他绝不会与他客气!
将宇文倩背到花轿上去后,宇文修沉沉与她说了一句:“姐姐,记得凡事都有我!”
得了宇文倩明显带着哽咽的一声低低的“嗯”后,才放下了轿帘,向外面的胡严道:“我姐姐,以后就交给姐夫了,请姐夫务必善待她,不让她受委屈。”
这声‘姐夫’,到了这会儿,是不叫也得叫了,心里则想着,只要胡严以后对他姐姐好,就是现让他叫他一百声‘姐夫’他也愿意。
“小舅只管放心,我绝不会让县主受委屈的。”胡严自是郑重应了,待前面的司仪大声叫了:“吉时到,起轿——”后,才翻身上了马,迎了花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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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二回 惊天之变
远远的看着宇文倩让宇文修背着,一步一步走到外面去上了花轿,简浔又是高兴又是伤感,不免红了眼圈,好一阵子才稍稍平复下来,找到平氏,同了平氏一道去坐席,宴罢告辞回了崇安侯府去。
至于宇文修,则因要留在家帮着睿郡王待客善后,王府旁的事他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宇文倩的事,他却是责无旁贷,所以昨日就已与简浔说好,明日再回去给崇安侯请安了。
一时马车开动起来,平氏见简浔一直恹恹的,笑道:“是不是在担心倩丫头啊,这世间每个女孩儿,都是走这一步的,虽说去了夫家后,的确有过得不好,或是这样那样不如意的,且为数还不少,但倩丫头又漂亮又聪明,必定能把日子过好的,你不必为她担心。”
简浔闻言,叹道:“母亲说的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还是难免伤感罢了,这做媳妇,与做姑娘,怎么可能一样?千百年来都不一样,只怕千百年后,也未必能改变,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了,若这世间女子能想嫁人才嫁,不想嫁就不嫁,该有多好?”
说得平氏一怔,这样的念头,她年轻时何尝不曾有过,不过那时候她是万念俱灰,浔姐儿如今却是事事顺心,如何能相提并论?
忙笑道:“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会怎么想怎么说我不知道,单修哥儿,只怕就得急死了。”
简浔冷不防就想到了前日宇文修也说过‘急死了’这三个字,脸上一热,倒是觉得自己的有感而发有些矫情了,笑道:“是我着相了,等倩姐姐三朝回门,知道她过得好后,也就可以放心了。”
平氏点点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我们旁人再着急也没用,惟有在心里报以美好的祝福。对了,我有一个新闻儿,你要不要听?”
这样的话,简浔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第一次自平氏口中听到,那必定就真是发生什么颇重大的事了,忙道:“自然要听,母亲快与我细细说来。”
平氏就压低了声音:“你二叔,前两日将那陆氏,又给悄悄儿接回京中了,而且听说陆氏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啊?”简浔大吃一惊,“不是说二婶如今治家颇严,简菡姐弟三个都让她压得大气出不了,二婶也颇敬重她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平氏道:“你二婶到底囿于内宅,再有本事再有手段,难道外面的事也能时时都管到不成?听说是你二叔背着她,悄悄儿去庄子上看了陆氏一回,然后陆氏便有了身孕,你二叔半是念及旧情,半是顾及她腹中的孩子,只当你祖父如今病着管不了他了,便悄悄儿将人给接了回来…”
陆氏被送去庄子上后,一开始又是伤又是病的,当然掀不起任何风浪来,庄子上又缺医少药,她也得不到好的救治,不过靠着一口气苦捱罢了,等终于头上的伤结了痂,能下地时,已是快一个月以后了。
陆氏不由急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还不知道她三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侯爷既发了话,让古氏出去主持家里的中馈,二爷又是个薄情的,只怕知道古氏薄待三个孩子,只要她不太过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个孩子必定受尽了委屈,尤其是菡丫头,陆善温那个泼皮无赖应当已经上门下过聘了罢?她还不定悲愤绝望成什么样儿。
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回去,一定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让自己的孩子们再不受任何委屈!
陆氏遂开始着手收买起看守她的婆子们来,当日事出紧急,她身上并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连随身戴的首饰头面,也被押送她来庄子上的婆子们趁她昏迷时,捋了个干净,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不过就她当日穿的衣裳而已,偏那衣裳还染了血洗不去,变得不名一文了。
但她惯会做小伏低的人,要讨好几个婆子,还是很容易的,除了言语间捧着敬着她们以外,先是帮着她们画了好些花样子拉近距离,待彼此有了几分交情后,便让她们拿了自己的信物,去盛京她名下的铺子里支银子,——旁人瞧着简君平对她情深意重,她又有儿子依靠,根本不必担心以后,可她自己却知道,简君平是靠不住的,在儿子们成长起来以前,还是银子最靠得住,所以以前在泸定她背着简君平有自己的产业,之后回了盛京,也不例外。
婆子们是侯府的人不假,怕事后崇安侯知道了她们的所作所为必不会轻饶了她们也不假,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着庄子上天高皇帝远的,侯爷怎么可能知道?拿了陆氏的银子,便与她行了方便,帮着她将一张情意绵绵的花笺,辗转送到了简君平手里。
简君平见了陆氏的花笺,免不得就想起了当年二人刚相识相恋时的情形,何况简菡姐弟三个,还一有了机会,就求他把陆氏接回来,便不肯接回来,好歹打发个人去瞧瞧她,给她送些东西,让她日子能好过一些…简君平一时心软,便趁某个休沐日,轻车简从去了庄子上看陆氏。
然后见陆氏病弱与荆钗布裙之下,反倒比素日锦衣华服的别有一番风致,春风一度回京后,没多久便再次接到陆氏的花笺,说她有了身孕,求简君平能看在孩子的面儿上,接她回去安胎,还说当年简菡已受过这样的委屈了,她实在不想让又一个他们的孩子再受同样的委屈了,只求二爷垂怜云云。
简君平这些日子虽有新欢在侧,然那新欢是丫头出身,身为她主子的古氏尚且与简君平于诗词典故上说不到一块儿去了,何况她一个丫头?时间长了,多少让简君平有些乏味,自然加倍念起陆氏的好来。
得知陆氏竟有了身孕后,终于下定决心,悄悄儿去庄子上将陆氏接了回来,还威逼利诱婆子们暂时瞒着侯府,想着等陆氏显怀后,再让崇安侯知道,也不怕崇安侯坚持要再将陆氏送走了,他便不看大人,也得看孩子不是?
却不知道,他前脚才将人接回去,后脚简君安与平氏便知道了。
平氏说完,冷声道:“果然我们还是小看了那陆氏,这样也能让她翻身,当日就该将她送得更远,甚至直接…”
简浔冷笑道:“我们是小看了她,却也高看了二叔,明知那搅家精都将祖父气成那样了,还是要接她回来,可见是个何等不孝的混蛋!母亲既知道了,那爹爹必定也知道了,祖父呢?可千万要瞒着祖父才是。”
平氏道:“自然要瞒着你祖父,反正以后不论是二叔回府请安,还是你二婶回府,你爹爹都不会让他们再见到你祖父,且让他们一家子混账东西糊涂虫自家过招去罢,不论他们闹得如何天翻地覆,甚至闹出人命来,都不与我们相干!”
简浔点点头,便是古氏,哪怕简沫再四求了他们照顾她,哪怕之前让她搬出去,是崇安侯先提的,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崇安侯也必定不会逼她,可她一得知简君平要接她出去,就得意忘形成那样,路既是自己选的,就算被遍布的荆棘割破了双脚,痛不欲生,那也只能她自己哭着走完,他们至多在她生命面临威胁时,拉她一把而已,就当是看在简沫的面子上了。
母女两个说着话,很快便回到了侯府,简浔先去给崇安侯请了安,把宇文倩婚礼上的热闹情形描述了一番,还与崇安侯说了宇文修明日一早就会回来给他请安后,才回了自己屋里梳洗休整去。
翌日一早,宇文修果然大包小包的回了侯府。
崇安侯见了他本就高兴,何况宇文修还着意哄他开心,把些军营和战场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又弃轮椅不用,自己背了崇安侯去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带着简泽和简沂打了一套拳给崇安侯看,一直到午时,还陪着崇安侯用了午膳,服侍他歇下后,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单独与简浔逛园子说话儿。
简浔因见宇文修眼睛红红的,人也有些萎靡,半点不复方才在崇安侯面前的精神焕发,忙道:“师兄这是怎么了,瞧着跟一夜没睡似的,要不回你屋里歇个中觉去,起来我们再说话儿?”
宇文修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可遮掩的,闻言打了个哈欠,才道:“的确一夜没睡,实在放心不下姐姐,以前我回王府的时候也不多,一年下来,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撑死也就一个月而已,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哪知道…”
哪知道会因为担心姐姐,怕她去了全然陌生的地方后,不定会多害怕与惊恐,而一夜都睡不着呢?
简浔昨夜也因为担心宇文倩,辗转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对宇文修的感受十分能感同身受,道:“那师兄快回屋歇歇罢,我昨夜也没睡好,早想回去躺会儿了,左不过明日一早,你就会去胡府接倩姐姐回门,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宇文修不止是昨夜一夜没睡,之前也熬了好些时日了,回了侯府,才觉得自己是回了家,自然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不由又是一个哈欠,低声语带缱绻的道:“我想去睡,可又舍不得你,想多与你说一会儿话。”
说着,见下人们都远远的退开了,还借衣袖的遮掩,握住了简浔的手。
简浔知道她是挣不脱的,索性任他握着,嗔道:“等你睡醒了再说也是一样,我又不会跑,所以,你快回去罢,等睡醒了我们说会儿话,你陪祖父用了晚膳,中午有你在,他多添了半碗饭呢,你陪他用了晚膳就早些回去,明儿才好精神抖擞的去接倩姐姐回门,我是不方便去王府亲见倩姐姐了,只能等你见过她后,后日回来告诉我了。”
宇文修着实困得狠了,听简浔说了等他睡了起来,二人还能说话儿后,才松了她的手,与她作了别,各自回房歇中觉去了。
待歇了一觉起来,觉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和力气后,简浔果然又与宇文修聚在园子里说了半晌的体己话儿,知道睿郡王已答应就这几日,便遣了媒人,带着宇文修登门下聘后,虽不至于跟宇文修似的喜形于色,笑得像个傻子,心情却也是大好,晚膳也跟崇安侯似的,多添了半碗饭。
次日五更天,宇文修便起来了,梳洗过后草草用了早膳,便辞了睿郡王夫妇,带了一个装有一小瓷罐糯米饭,两尾红鲢鱼,一盘肉饼的红漆描金食盒,打马去了胡家接宇文倩回门。
胡家是胡阁老擢升入京,在盛京站稳了脚跟后,才慢慢举家迁入了盛京的,宅子便比不得祖居盛京或是早几代便迁入了盛京的其他豪门大族来得宽敞有底蕴,没办法,谁让盛京城寸土寸金,尤其内城里,更是拿着大把的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好宅子呢?
不过宇文倩身份尊贵,又是长媳,不止胡阁老夫人看重,胡阁老也十分看重,所以她和胡严的新房,在胡府也就仅次于胡阁老老两口住的正院而已,十分的阔朗,内外布置得也明显一看就是花费了大量心力和无力的。
宇文修才不管方便不方便,失礼不失礼呢,见过胡阁老和胡夫人后,张口便是想亲去新房接姐姐,也好给她一个惊喜。
胡阁老何等精明之人,一听这话便知道宇文修想给县主一个惊喜是假,想去亲眼看看自家姐姐有没有受委屈才是真,想着二人生母早亡,感情比寻常姐弟更深几分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虽觉得他有些失礼,到底无伤大雅,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着了自己的次孙,胡家二公子引他前往新房。
所以宇文修得以光明正大的进了宇文倩的新房,看到了她以后怎么也要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然后心里虽仍有些别扭有些失落,到底还是勉强承认了,这地方还不赖,胡家看来还是很尊重他姐姐的。
彼时宇文倩正在屋里梳妆,胡严则在一旁满脸温柔的看着她梳妆,就跟其他才新婚的小夫妻一样,二人时不时就会柔情蜜意的对视一番,弄得屋里的春燕夏莺等人大是不自在,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快了。
听得外面陪嫁来的小丫头惊喜的呼声:“大爷,您怎么在这里?”
夫妻两个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胡严就是胡家的大爷,可他这会儿不是在屋里呢吗?还是宇文修的声音传来:“我接姐姐回门来的,你立刻替我通传一声去。”
宇文倩才先反应了过来,顾不得自己还没妆扮完,霍地站起来便往外跑去,然后后面的胡严便听到了她惊喜的声音:“弟弟,果然是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么还直接到了她的新房里?
胡严其时也走到了宇文修面前,忙笑道:“早知道小舅会这么早过来,我们就该早些起来的,小舅快屋里坐。”
宇文修已上下打量了宇文倩一回,见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挡不住的喜意,胡严看她的目光也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另一半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难得在人前带出了一丝笑模样来,道:“是我来得太早了,姐夫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