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伯仁站起来,“各路英雄,今儿是三儿玉白的补办喜宴,大家皆知,我儿有幸被苗老前辈选为女婿,得此俏美人做娘子,实为高兴,今儿便大摆筵席,谢谢众位英雄赏光。”
“城主哪里的话,在我们心中你的地位与盟主的地位齐平,邀请大家来,也是给大家面子,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皆举杯,“是。”
“哈哈…”颜伯仁高举一杯,一口饮尽,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酒杯,饮尽。接着便是吃吃小菜,聊聊天。苗宝贝与洛龙洛鳞坐一桌,洛鳞似乎还在生在后舍里的气,苗宝贝过意不去,唤了一声,“傻大哥。”
洛鳞眉毛一抖,不动。当做没听见。
苗宝贝一脸委屈,“我给你赔罪,我待会去厨房给你熬补肾…”
“我已经不慎得慌了。不用再喝不慎得慌药了。”洛鳞绕口令一样绕出这一句相当别扭的话,他真想掐死苗宝贝,动不动就拿“补肾”来压他,他发誓,他要禁欲,他要修生养息,做个不再肾亏的强壮男人。
苗宝贝脑海闪出四个字,补肾的慌!于是洛鳞刚才的话便是:我已经补肾的慌了,不用再喝补肾的慌药了。原来傻大哥这么急于补肾,这么知道进取,想必喝了许多药了。
苗宝贝暗叹,这男人其实很介意自己那方面不行。哎!
遂,当苗宝贝用那种很同情的目光打量洛鳞的时候,洛鳞顿时浑身发毛。颜玉白注意到苗宝贝这眼神,不禁低声问:“宝宝为何如此看洛兄。”
一桌子的人皆望向苗宝贝。洛鳞忽而冒出一身虚汗,心里发毛已经开始发痒了。
“他一定有很爱之人。有些感动。”
“…”一阵寂静。
就连颜玉白也忽而脸色发白,眼神中忽闪一丝慌乱。洛鳞原本忐忑的心顿时变的五味俱全,说不出的郁结。他装了这么多年的风流样,倒被苗宝贝看出他其实是个死专一的男人。
他不过是用自己的风流来掩饰自己内心那悲伤的专一而已。
洛龙倒有一丝好奇,“宝贝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么卖力的让自己强壮精力充沛,实在难得。”她家相公都不会如此。
她这话在座的都未听懂,唯独只有洛鳞与颜玉白听懂了。颜玉白自然知道苗宝贝的理念中,鱼水之欢是爱的体现,洛鳞那般努力补肾,自然便是…
颜玉白不禁笑了起来,然而洛鳞原本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又被苗宝贝这一遭,给弄的想暴躁想抓狂。他极力忍住自己那百爪挠心的心情,傻呵呵地笑,谁知他心里已经开始张牙舞爪想撞墙了?
此生遇见苗宝贝,是他洛鳞人生第二道大劫矣。
这喜宴本是喜庆得很,各路豪杰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万万料不到,忽而一个个浑身抽搐,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很是难受。
“不好,饭菜有毒。”洛龙立即运功逼毒,不料内力上不来,浑身瘫软。
颜玉白一愣,他并未吃菜,只是喝了点小酒,自然他无事。苗宝贝虽是百毒不侵,但她一接触毒,必定神志迷糊,她软软地倒在颜玉白怀里,迷迷瞪瞪地道:“相公,头晕。”
“该死,上菜钱不是都用银针试验过了吗?”颜伯仁同样无法用上内力,一副愤恨的样子。
“江城城主大摆筵席请人似乎忘了谁?于是只好不请自来,送上这份大礼了。”先闻其声后见其人,从门槛外跨入一只脚,绣金丝鹿皮靴,花纹似飞龙在天。接着人影闪现,一身玄色长衫,拉长他修长的身形,他脸上带着一副银色面具,看不出脸,但光从他浑身气质散发出的邪气,可辨出他不是善类。
他身后跟着两位容色绝佳的女子,一紫一青。这两位女子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左右护法——云紫、云青。那么这位男子便是魔教的大祭司玄墨。
这无疑让人吃惊,魔教大祭司从未抛头露脸,甚至有人曾经以为是个女子,万万料不到,今儿在此见到大祭司的庐山真面,虽然仅仅知道是个男人。
洛龙蹙眉,“我们武林正派向来与你们魔教敌对,怎可能请你们?今儿来到底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着紫衣的云紫冷笑,“盟主这话说的,我们魔教也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敌对?”
其他桌的一男子囔道,“别假惺惺,当年多起灭门惨案不都是你们所为吗?以暴力夺取别人的传家之宝,归为己有,祸害武林,这还不是伤天害理?”
云青眉头一皱,一片绿叶横飞过去,直插他的喉咙。那人瞪着一双死鱼眼,死不瞑目地倒下了。颜玉白微微蹙了蹙眉。以绿叶为暗器,功力造诣不浅。
“哎呀,青姐姐,你别这么凶嘛,瞧那叔叔死的多难看,好恶心。”云紫翘着兰花指一脸嫌弃地望着那惨死的男子。
云青只冷冷地道:“多嘴就得死。”
玄墨不以为然,对身边的左右护法不以理会,侧目对洛龙道:“洛盟主,我便开门见山了,我知晓这次武林大会召开是想找位优秀的领袖去围剿我们魔教。但你可知我们魔教具体位置?”
洛龙静观其变,不吭声。其他人也受到方才那鲁莽之人的教训,皆静默不言。
玄墨微微侧头,那云青便丢来一物砸到桌上,洛龙打开一看,竟然是魔教具体方位地图?玄墨笑道:“欢迎光临。”
洛龙冷漠回应,“真假难辨。你送这么大礼,想必另有其他目的吧?”
“洛盟主果然是聪明人,不愧是洛盟主。我听闻洛盟主家里有一朵千年奇花,花开百年未谢。”
洛龙大怒,“休想打老夫石花的主意。”
“是吗?”玄墨轻笑。不消片刻,云青纵身离去,不到一会儿绑来一人,那人便是洛龙的女儿洛薇,她整个身子被捆绑起来,扭身挣扎。她大怒,“死男人,放开我。”
玄墨轻扫一眼,云青便扇了她一巴掌。洛薇惊叫,“我的脸。你竟敢打我的脸。”
云青又毫不留情扇了一巴掌。洛薇气煞了眼,死死瞪她。云紫一脸可惜地看着洛薇,“少说话,我们青姐姐最讨厌吵了。”
云青又瞪了眼云紫。云紫里面捂住嘴,一脸歉意。
玄墨对洛龙道:“要花还是女儿?请自便。”
“你要那花有何用?不过是奇特罢了。”洛龙还在做垂死挣扎。
玄墨笑,“我要便是有用,洛盟主问多了。”
洛龙道:“为朵花如此兴师动众何必?”
“哦,当然有必要。我只是珍惜这些英雄的生命,告诫他们切莫靠近我们魔教,要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玄墨此次目的不过是想一箭双雕罢了。借此人多机会,一来警告,二来在众人面前为难盟主,要是洛龙选了花,不为女儿,那便落下不慈之名。若是为了女儿弃了花,这失花是小,志气是大。在众人面前,他表现的如此无可奈何,还怎么服众?那么接下来的武林大会便没有再开的必要了。
洛龙不禁狠的牙牙痒,魔教太能玩阴的了。
玄墨噙着笑意,“盟主是要石花呢还是要你女儿与众人的命呢?”
洛龙冷笑,“魔教真是阴险,向你这种魔教,不铲除,将是武林一大祸害。”他丢出一把钥匙,“石花便在我书房一密室中。”
洛龙的府邸在荆州,离这里起码有七天的路程,这要是待他们走后,洛龙飞鸽传书把那石花送走怎么办?玄墨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早就料好了一切,他坦然接过那把钥匙,使个眼色,云青便点了洛薇的穴道,把洛薇放了。
“解药已经投进井里,麻烦颜三公子了。”玄墨邪魅一笑,望着坐在前方不远的颜玉白身上。颜玉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竟然在众人之中知道只有他没中毒,这个男人不简单。
玄墨便准备离去。
也在此时,颜玉白的腿上昏迷的苗宝贝蠕动了一下,她扭动身子坐直,搞不清状况地委屈说:“相公,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见乔美男死了。呜呜…”
玄墨微微顿了顿,轻轻侧头看向苗宝贝,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闪光,而后他不动声色的离开。
在离开蓝田山庄的路上,云紫笑道:“玄哥哥,刚才那位小美女可是上次去我不小心撞见你在书房偷偷看画像上的女人?啧啧,我们大祭司也有梦中情人。”
“啪。”云青一个巴掌扫了过去,面无表情地道:“太吵了。”
云紫愤怒看着云青,正准备扬起手扇回来,被玄墨制止,“正事在身,莫不是想尝试断肠蛊的滋味?”云紫愤恨地甩手,怏怏不快。
玄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是谁也看不到的前方,那么渺茫。
颜玉白与苗宝贝帮众人解了药,果真如洛龙所料,军心动摇了。不再是向以前一样那么满腔热情,有些恍惚。洛龙遣散他日再议后,拿着玄墨留下来的地图也跟着准备回屋。
回到屋里,完全不知情的苗宝贝问:“相公,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他们都精神不好?而且每人都这么渴,都要喝水?”
颜玉白回来一直想一件事,苗宝贝在宴席上吃了菜,按理她会跟着中毒,可她没有。难道如书上所说,蛊师真有百毒不侵的能力?
“宝宝,你是不是能百毒不侵。”
“是的呀。”苗宝贝老实回答,“厉害的蛊师都有的。我是老爹从小培养的,不过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一吃毒药,总跟吃迷药一样,昏昏欲睡。”
颜玉白了然,百毒不侵也算是苗宝贝一个保护伞,免去无妄之灾。
“宝宝许久未与你老爹联系了,写封家书让他老人家安心吧。”
苗宝贝点头,“好啊。”苗宝贝立即掏出一张纸,简言意赅写上:相公最近不给力,孩子还在酝酿中,老爹莫急。
颜玉白见苗宝贝这家书,挑了挑眉,“我最近怎么不给力了?”
苗宝贝抬起头,眼巴巴地说:“没写你稍有肾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
二一
颜玉白近日比较忙。没有相公陪伴的苗宝贝,每日过着放养般的生活,自己做自己的,未有任何人管,来回在蓝田山庄溜达。经常有的镜头便是苗宝贝早晨一早起来去花园,然后跟着洛鳞做晨操。洛薇在旁边矜矜业业地采花露,保养她那娇贵的皮肤。
不过今日,洛鳞都做了将近三遍的晨练了,还未见着苗宝贝的身影。他几乎毫无知觉的习惯做着动作,注意力全集中在花园门庭上。
洛薇采摘好花露,起身伸个懒腰,见她哥哥这样,不禁笑话,“那么担忧那位小美人,去看看便是了。”
这话似乎是一咒语,洛鳞立即回了魂,白了她一眼,“担心那个麻烦鬼还是留着给颜玉白吧。”
洛薇扑哧笑了起来,把花露收放好,一副悠哉的样子,她眉目浅笑,“哥哥近日总喜欢看镜子,比以前臭美许多。有时还会对着镜子叹息,想必是责怪自己怎么生的不美貌些?这样也好入上苗老头的眼,进海选内,有望成苗宝贝的夫君?如今这后天培养,已为时已晚了。哎!”洛薇这叹息把洛鳞炸毛了,他横眉怒眼地死瞪洛薇,“我这是感谢苗宝贝来着,把那妖孽惩治依法,免得再祸害武林的花花草草。”
他嘴里指着的妖孽自然是万人迷的美人儿颜玉白。
洛薇不以为然地从长袖里掏出手帕,轻点脸颊,幽幽抬起头看向天空,这太阳已经爬上来了,防止晒黑,她得回屋抹粉了。她甩手帕,“哥哥要是真担心就过去看看便是,这望眼欲穿呐,盼不来人。妹妹先告辞了。”
洛薇摇摆着淑女步回屋。洛鳞望着洛薇这模样,嘀嘀咕咕,“明明是个蛮婆娘,装这么淑女也嫁不出去。”
洛薇偏巧耳朵灵,一听,额角的青筋顿起,她极力想压住火,但她这人脾气一上来就不得了了,她直接转身,抓起一块砖头往洛鳞那儿砸,“老娘嫁不出去,也不关你的事。”
想她洛薇,已过双九年龄还无人问津,天理何在啊!她这般“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愣是没有一家公子看上,这是人家的痛啊!洛鳞立即囔囔,“淑女,淑女!”
洛薇不服气地扔下砖头,相当不快地回自己屋抹粉去。
洛鳞见洛薇离开,长舒一口气。他再次把头看向花园另一侧的别院,这已经日晒三更了,苗宝贝怎么还不来晨练?他想了想,还是走了去。
洛鳞来回踱步于门前不敢敲门,他这风流子擅闯别院已很不体面,这要是再敲门找苗宝贝,那更让人说不过去了。他踌躇不前,分外纠结。
这时,偏巧门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位女仆,似乎方打扫完里面。洛鳞问:“你们家少主在吗?”要是问少夫人在不?那可是要天下大乱了。
“原是洛公子,少主今儿带少夫人去郴州了。”
“什么?郴州?好端端去郴州干嘛?”洛鳞不禁蹙眉,这武林大会还未召开,这颜三公子居然不告而别?那婢女摇头,“恐是老爷吩咐的吧。”
洛鳞有些怏怏然,方回到自个屋里,便见自家父亲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时。洛鳞一愣,“爹,你怎么来了?”
“你去一趟南诏,去问问苗老头,我们家那石花到底有什么用?”
洛鳞讶然,“爹,你的意思是…”
“这朵石花是去勘察破败的水仙宫之时爹从暗道里发现的,当初水仙宫被魔教暗地宰一刀,似乎为的就是这石花。今日我收到飞鸽传书,道我们家那石花已经被魔教取走。自那石花取走到荆州不过五天,比平常来说快了两天,他们这么着急取这石花,我总觉得不一般。苗老头的妻子乃是水仙宫创始人的关门弟子,我觉得苗老头应该会知道一些。”
洛鳞微张着嘴,“苗宝贝的娘便是二十年前名动八方的第一美人?水灵儿?”
洛龙一听“水灵儿”的名字心头便是不悦。第一美人?实在是让人慎得慌。二十年前,若不是这第一美人,他也不会家破人亡,失去自己第一个儿子,让他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洛鳞是个很会察言观色之人,见他爹脸有愠色,便回:“爹放心,孩儿这便前往。”
“嗯。”洛龙漫不经心地起身,走了出去。
洛鳞心想,他爹似乎不怎么喜欢那第一美人,水灵儿。
郴州离江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位置适中,路程大约一天半的时间。苗宝贝坐在马车里啃着自己烤的梅干饼,满嘴饼渣滓地对颜玉白道:“相公,我们去郴州干什么?”
颜玉白抬起手来,帮苗宝贝拭去嘴角的饼渣,一脸含笑,“去了便知道了,反正你亏就是了。”
苗宝贝这人,是觉得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本来是不想去郴州,奈何颜玉白非去不可,还威胁说以后都不回蓝田山庄了,苗宝贝哪能依啊,没了相公,她哪来的孩子给她老爹玩?她蹭蹭地跟了过去,还提了要求,让颜玉白以后给力点,再不给力她不做贤妻,直接吊在他身上不让他办事。颜玉白无奈,答应了她。
到了郴州,是晌午时刻。这次前来,只有他们俩外加苗宝贝的小驴子。说起苗宝贝这驴子还真是可怜得慌,身高悬殊,几次找母马求欢皆被踢飞。苗宝贝在蓝田山庄呆的这近十天里,这小驴子每天锲而不舍被踢,幸而苗宝贝还想着他,出门带他脱离苦海,只可惜白白踢飞这十天的功夫,还是个处!
呜呼哀哉,这倔驴子非要与母马交|配,着实让颜玉白无语。颜玉白觉得,这驴子与主子一样。苗宝贝却很赞同,“我这母马非要找你这驴子交|配,不过我成功了。”
颜玉白一脸黑线。
颜玉白也是个信老字号的主儿,选客栈,首选连锁店悦来客栈。马车与小驴子交给马夫,两人便去大厅吃东西了。颜玉白口淡,喜吃盐水鸭,清炒蔬菜类。但苗宝贝这人重口,特别喜欢辣,喜欢鲜。在青山,苗老头照顾他的口味,到了自家更不用说。可这郴州以重口为主,菜单上皆是麻辣鸡翅、麻婆豆腐、香辣山鸡等等辣辣字,弄的颜玉白眼昏缭乱,一时不知点什么。
苗宝贝那厮手指一指指指点点,什么都想吃,却点不下来。她犹豫地目光看向颜玉白,只见颜玉白那好看的眉毛已拧成一团,似乎很纠结。苗宝贝知道自家相公喜淡,这些一定不符合他胃口。苗宝贝便对一旁站在等他们点菜的小二道:“来一笼小馒头,嗯,再上一份辣椒酱。”
小二不禁一愣。眼见两人衣着华服,言行举止算得上档次,还以为是肥客,未料点的却这般寒酸。他有些失望地应承离去。颜玉白听苗宝贝这般,失笑:“不必顾虑我,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我大不了多吃饭。”
“不好,老爹说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娘子的怎么能看着相公食不下咽,自个死命的狼吞虎咽呢?”苗宝贝理直气壮地道。
颜玉白失笑,似乎她很遵守这话。就连平时床笫之事,他兴头高,她却困得不行,也是以这话鼓舞自己,卖力地配合他。每次他总是无奈,开头起,都是这小妖精自个先要的。
馒头来了,苗宝贝便把馒头掰开,把辣椒酱涂抹在中间,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颜玉白怔了怔,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他还以为像蘸酱一样蘸着吃。
“你这吃法是哪里学来的?”
“跟百花寨的寨民学的。有些寨民收成不好,庄家没什么菜,就抹辣椒酱混着馒头吃,免得食不下咽嘛。”
颜玉白盯着那辣椒酱看了好一阵,撕了块馒头吃着。他还是喜欢干吃馒头。
“话说今晚有灯会,晚上肯定很热闹。”酒客甲道。
“哎呀,别跟去年一样,出现命案才好。”酒客乙道。
“水仙宫都灭了,还出什么命案啊,听说那圣女死的很惨。被魔教轮|奸了,死不见尸啊!”酒客甲立即爆料。
“妈呀,那江城城主的三儿子不恨死魔教了?当初因一登徒子觊觎那圣女的美色,当场把人毙了。那登徒子偏巧是郴州知府的公子,闹得可大了。”
“郴州知府公子又怎样?还不是不了了之。”
“说的也是。”
颜玉白的耳后响起这段对话,那时他正在喝茶,他握杯子的力道极大,手指由于过度用力很是苍白,杯子里的茶水也因这力道泛起死死涟漪。他脸色极度不佳。苗宝贝见颜玉白如此,不禁关怀问:“相公,你怎么了?”
颜玉白稍稍抬起眉望向苗宝贝,淡淡地道:“没什么,吃的有些饱了。”
苗宝贝看了下桌上的竹笼里,算算颜玉白不过只吃了一个馒头而已,这么快就饱了?
二二
苗宝贝很想去灯会。颜玉白一向拿苗宝贝毫无办法,只是这次他提出条件,让她乔装改扮成男人才允去灯会。不就是换个行头吗?苗宝贝满口答应了,这点事她不当回事。
荆州地处中原中部,各陆路的中间枢纽,所以来往人口众多,参差不齐的江湖人士、商贾、难民等等,总之是个很复杂的城池。前不久新上任的荆州知府上官元宝一向是拿钱办事,出了名的贪财混账东西,荆州百姓几乎皆对他很是不满。在这荆州,钱才是王道。
苗宝贝扮做颜玉白的书童,尾随其后。颜玉白一点兴趣也未有,走马观花般看着市井那些百姓各个笑容灿然,他面无表情扫过。他本身有事在身,若不是陪苗宝贝,他根本没有闲情逛这闹市。苗宝贝则不同,她未见过这般热闹的世面。在她有生以来,她接触最大的地方不过是青山另一头的小集市,人口恐怕也只能抵的过这条街的一半。她东张西望地看着一旁摊位上的各色琳琅满目物品。她很乖,不似见不得世面的泼猴子到处摸,她只是看,一面顾及着前面的颜玉白,一面看自己想看的。
直到她路过一首饰摊位之时,她停了下来。颜玉白一般是偶尔回头看看苗宝贝有没有跟上,他走了好一段距离,习惯回头,却不见苗宝贝。他张望四周,见到苗宝贝正盯着一首饰摊位。他走过去,拿起苗宝贝一直盯着看的首饰。
这是一根很普通的头绳,深藏青色近似黑色,一般不是女子所用,多用男子束头。颜玉白轻笑,“喜欢?”
苗宝贝眼巴巴地点头。颜玉白便买下了。刚把这头绳交与苗宝贝,苗宝贝便揣个宝贝儿似的,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颜玉白好奇,这物什不好看,为何她那般喜欢?看似不是她自己用,莫不是要送人?颜玉白一向不用头绳束头,显然不是他。那么是哪个男人?颜玉白不禁蹙眉,不发一言。
今日逛花灯之人许多,几乎是人挤人,夹面包成一团那般糟糕。颜玉白本想牵着苗宝贝的手免得挤散了,奈何男与男牵手同行,实在是…哎,什么事皆是双刃剑,无奈。
果然,苗宝贝未及时跟上颜玉白,被人流挤了出去,隔绝在一冷僻角落。她正欲冲过去,偏偏与一人死死撞在一起,那人一身华服,容貌尖嘴猴腮,眯起色迷迷的眼打量着眼前的苗宝贝。
他身后的随从一脸惊喜,“呀,是个男童。还很美。”
他主子甚是满意地点头,“要是菊花堂有这样的优伶,我也不用这么饥渴了。”原来这主子有断袖之癖,而且尤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