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颀长的身躯弯成月牙,他安静地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脸上一脸的纯真,漆黑的发丝耷拉地遮挡住他眼睛,高挺的鼻梁构架出深刻的五官。鼻翼的微微颤动,让她心底荡起一种安详。
她从来没发现,看一个男人睡觉会有如此祥和。一阵寒风飕飕而过,一激灵,才知道自己发愣有多久。她赶紧走上前,帮他轻轻脱去外衣和鞋子。终于完成“脱衣”工作,准备帮他掖被子,手却被突然醒了的谢玄按住了。
她怔了怔,呆木注视着眼神迷离的谢玄。
此时的谢玄眼神不仅涣散迷离,还有些神志不清,“敏敏?你怎么会在这?”
她不在这能在哪?不过想想每次他都是深夜去别的地方,哪能见得到她?
谢玄轻轻拂着她的额角发丝,柔情似水般,“这个梦,希望一直下去。”
她怔住,有些难过,“这不是梦,傻瓜。”
“嗯?”谢玄木愣,眼神却依旧涣散无焦点。
看来是喝多了。她叹气,想给他熬点解酒汤,但手却死死抓着她的手,“别离开我。”
“我只是去给你熬汤。”她想去扳开他的手,奈何他抓得很紧。她只好无奈回身死死盯着他。微闭的眼,轻轻颤动,脸上带着不安,睡得很不踏实的样子。
她忍不住把手拢住他的脸颊,定定看着他的脸。他长得那么好,为什么有情于她?他的条件可以找更好更美的名门淑媛。
“呆子…”她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娇羞骂了起来。
枋头战败
第二日,谢玄终于睡意朦胧睁开眼,见是在自己的帐篷,心里微微安心了。
“醒了?”敏敏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些洗漱用品,脸上洋溢着满满微笑。
谢玄轻点头,“昨天定把你累到了吧。”
“没有,你睡觉很乖。”她递给他方巾。
他抹了下脸,递还给她,“那就好。”
“相公…”她定定注视,欲言又止道,“你以后深夜还是别出去了。”
谢玄怔了怔,“无事,我习惯晚上公事了。”
呆子,木头,大笨蛋…她心底又气又无奈,她已经这样暗示了,居然还傻呵呵的,简直气死她了。
“娘子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好?”
她能脸色好吗?她瞟了他一眼,“相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吧,桓大将军的吩咐别忘记了。”
他顿悟的样子,“对哦,差点忘记正事。”说完,掀开被子,见自己剩下亵衣亵裤,脸微微红了下,赶紧穿上衣服。
她走了过去,拿开正在扣扣子的手,帮他扣上扣子,“这是娘子该做的。”
他凝视着她,心中填了些无言的幸福,待她把扣子扣好,抬起头时,轻轻在她额头落上一吻,“这是相公该做的。”
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气息,他们相视而笑.
他们来到大棚,其他军官都已到齐,一军官调笑道,“瞧这对这么晚来,昨晚肯定是累到了。”
其他军官也笑了起来。谢玄不作答,只是对桓温作揖后坐下来。敏敏也顺着坐下等待。
桓温浅笑,“这次,不知大家有何建议?”
话一落,郗超上前拱手献计道,“小将觉得,我们首先就得先发制人。现正值七月,清水入河,难以通运。如果敌人相持不战,运道断绝,那样就会陷入危境。我们现在不如率全军直趋邺城,鲜卑敌寇畏惧明公威名,必望风逃渍,远遁辽碣之地。假若他们敢近战我军,大事也可立见胜败。如果燕军坚守不出,四周百姓皆会为我军所用,易水以南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桓温思忖,认为不妥,“一战而决胜负,过于轻率,不能尝试。”
郗超又献计:“我们还可以屯兵于黄河,济水一带,控引漕运,待资储完备,明年夏天再进兵”。
桓温复摇头,“时间长久,燕军必当能更加防备,师出无功。"
被桓温这么一说,郗超也犹豫起来。
这时谢玄道,“郗参军说得并无道理,舍此二策,连军北上,进不能速决,退必遭阻遏。如果鲜卑与我军不战相持,渐至秋冬,供运输军需的河道冻结,后勤难以保障。而且,北土早寒,我军将士又无裘褐厚装,到时难免饥寒。”
桓温皱着眉,似乎也在考虑此事,而后还是不采纳。
于是他们只能继续北上。谢玄道,此次胜算机率很低。
北上开战皆捷,俘获燕将慕容忠,黄墟一战,大败燕将慕容厉两万劲骑;林渚一战,又赢了燕将傅颜。不久,燕国高平太守举郡投降晋军。一切似乎很是顺利。
八月,桓温屯军于武阳。当地人很是合作,起事接应导致直抵至枋头。这下士气更是高涨,似乎并不如谢玄所说,胜算应该甚高才是。
前燕上下惶惧之时,燕王愁眉不展,慕容恪自告奋勇,表示:“请命臣率众击之,如果不胜,走未晚也。”
燕王似乎就等着他这一请命,立马当机立断以慕容恪为南讨大都督,率兵五万以抵拒晋军。同时,前燕又派使臣往前秦请救兵,并答应割虎牢以西之地给前秦作为酬谢。前秦派二万前支救援前燕。
大战似乎要开始了…
双发蓄势待发。
可偏偏桓温逡巡观望,耽误了大好时机,一切皆如郗超所料――先前开凿的水道因为干旱水位下降,不能再凭此水道运粮;晋将袁真又没能如期打通石门,此条水路也断绝;延至十月,燕将又师兵切断桓温陆路粮道。
毫无预兆,整个战事开始向燕军一方倾斜。
但是不知燕军打着什么注意,两百多燕军骑兵前来挑战,打了一会回就战败逃跑。晋军随后猛追,正陷慕容恪埋伏圈,一战就损失几千人马,“军人夺气”。
接连下来,桓温数军皆败,粮储不足,听闻前秦援军又要赶到,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焚毁舟船,尽弃辎重铠仗,从陆路急行军撤退。
这一大变化,敏敏吓了一跳,对谢玄的神机妙算甚是好奇。便问这是为何?
谢玄只是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兵之大忌,自当是粮草。这可得有一百个把握。再者就是士气。士气高涨是好事,可是要是太过于轻剽,反而会被人来个下马威。再者就是…”他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内部之间的三心二意不团结,是东晋群臣一直不能北伐胜利的最关键因素。要是让桓温胜利了,后果是谁都不希望的。”
他的一席话,正中命脉。谁也不希望有损失自己利益的事发生.
十一月,军显败而还,晋帝仍派人携牛酒至山阳犒军,并遣会稽王司马昱于途中迎接桓温。可祸不单行,桓温之妻南康公主不久也病逝。桓温郁闷至极,深以枋头之败为耻。同时,他差遣百姓大筑广陵城,自己率军移镇其中。由于屡起兵役,又加上瘟疫流行,百姓困苦,死者近半,一时间远近皆怒,桓温威望渐损。
重新归于平静地回到了江陵,谢玄也收到了谢安的家书,谢安做了吏部尚书。因内部有司马昱,外有大司马桓温,并无大权。谢朗有了个儿子,取名为谢重。
一切似乎只是微妙变化,不过也算是崛起的先兆。她虽然不知道谢安是什么时候成为一朝宰相,但是却是早晚的事。
桓温那边枋头大败后,名声大落,为了重振名望,他竟然想到以“帝素谨无过,而床第易诬”,就报称司马奕一直是阳萎,在藩王位子时与内宠相龙、计好、朱灵宝三人搞同性恋,并称司马奕与嫔妃所生的三个儿子其实是那三个男相好的种,还道司马奕欲立这几个“杂种”为皇嗣“建储立王,倾移帝基”。同时,桓温、郗超还派人在民间散布小道消息,朝野议论纷纷,不知真伪。于是他又上书给皇太后褚蒜子,废掉司马奕,立元帝少子、会稽王司马昱为帝,并把已经以皇太后名义写好的诏书底稿送呈褚蒜子。
也不知褚蒜子是怎么想的,赞同废立之举。于是桓温就宣读了太后旨意,可是却出现了百官不知废立程序如何,这时,尚书左仆射王彪之建议按照《汉书》中霍光废昌邑王立汉宣帝的程序进行。
敏敏知道后,甚是不解这王彪之是王家的人,怎么会去帮着桓温呢?难道不想保住王家势力?
然而谢玄却笑说,行废立时他们不反对,这时的桓温是惹不起的,而且只是换个人当皇帝,没有易姓,谁当皇帝都一样。现在只能小不忍则乱大谋了。
见相公都这般镇定,她也就不多说什么,只等以后的发展。
桓温一不作,二不休。桓温一一歼除了阻碍他的人。
司马昱本就是个幌子,怕极了桓温,谢玄对这位影子皇帝评价甚恰当,认为简文帝是惠帝之流,只不过是清淡方面比惠帝略胜一筹罢了。
国家的事,是一团糟,对于敏敏来说,她是无所谓的,可是她的家事,却让她一筹莫展。
那便是她与谢玄的关系,眼看与她同时婚配的谢朗与思琴已经有了儿子,身边的人不免对他们也都关注起来。如今她还未与谢玄有实质性的发展,时间久了怎么办?
自从枋头回来,他再也没踏进她的房门半步,他为什么好端端躲着她?
魅香魅惑
她见如平常一般,他还没来,便独到书房去找了他。她敲了门,便进去,见谢玄正专注看着文案, 谢玄也感觉到来了人,见是敏敏,笑道,“还不睡吗?”
“一个人睡睡不着。”她用同样的微笑看着他。
谢玄眼神莫测注视着她…
她也不躲闪注视着他…
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不该如此大胆直白。
谢玄最后败下阵,静静走到她身旁,“走吧。我们回房睡吧。”
“为何最近总是躲着我?”她不依,固执站在原地。
谢玄呆滞一会儿,半天说不出话来,试图揽住她的肩膀,却被她打去,一副倔强的样子看着他。
“娘子…”
她还是倔强看着他,誓死要个结果才肯罢休。
谢玄目不转睛,“不走?”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没什么,最近忙。”
“可以忙到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嘛?”她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讨好拽着她的胳膊,“好好,是我的错,以后常常去看你。”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出于以前阅人的经历,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他低头,半响不说一句话,沉默良久,他幽幽道,“如果你不想走,那么我走。”
她怔忪迷茫起来,竟然撇下她离去?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带着一种决绝,忍不住咬住舌头。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心伤…
一念起,千山万水,一念落,沧海桑田。
那微薄的爱情,她奢求过什么?她一直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谢玄出了书房,屹立在堂前,负手仰望,一丝落寞笼罩他的脸庞,似是自嘲冷哼,他整颗心感觉冻结一般,他所执着的,到底有何意义?无奈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总是情非得已。有些人说不出哪好,却替代不了。他有时也会纳闷起,为何独独恋上她?
他轻声去了她的房,房门虚掩,他蹙眉,把门关严实。此时的她正伏在案上睡过去了。他走上前,见她脸上挂着泪痕,睫毛下水汽凝重。他有些心疼,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
桌上被泪水咽得模糊的宣纸引起他的注意,他拿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眼神昏暗,呆呆注视这句诗…
她挪了挪身子,腰有些疼,想伸个懒腰,见肩膀上披了件再熟悉不过的大氅,她动了动嘴唇,不知该怎么说,他来过了吗?眼不小心扫到空空的桌面,一下愣了。他看到了那句诗?他定是懂那句诗的意思。
她突然害怕起来,那句诗只是伤心信手捏来,并不是自己心里所想。他定是误会了。她腾地站起来,跑出房门。
跑到书房,里面并无他人。她懵了,到底去哪了?现在是深夜,他该去哪呢?她一丝丝慌张,她不知怎么寻觅,见二娘的一婢女有些慌张端着酒壶出来。
她诧异,这么晚这个女人竟然独自饮酒?她马上联想到了谢玄。她大步挡住婢女,“你主子房里面还有谁?”
婢女支支吾吾道,“大…人在里面。”她把手中的酒紧紧攥住,显得躲闪。
敏敏瞟了眼,夺过酒壶,闻了闻,眼不自觉跳了起来…魅香?
这个变态老女人,居然想吃了她相公。
她狠狠瞪着婢女,向二娘房间狂跑,踹开门,见谢玄倒在案上,手上挂着一瓶酒。二娘本是痴痴注视着,却被敏敏的突然拜访给吓了一跳,“你…”
她怒不可遏抓起二娘的手臂,“他怎么会在你这?”
二娘词惭,只能抵抗敏敏的暴力,“你这人怎这般没礼貌?我是你长辈。”
她冷哼,“既然知道自己是长辈,还为老不尊想上我相公的床?”
二娘一怔,吞吞吐吐起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哼,酒里放了魅香。这魅香点燃可以陶冶床第之欢,可是放在酒里,却跟□无疑。”
二娘慌了神,扭捏拜托敏敏的挟持,“既然被你发现了,你去解决就是了。”
呵,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她半眯着眼,甩开她的手,“你是二娘,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要是有下次,我让你以后做‘万人骑’娼 妇。”说完狠话,她就扶起谢玄走了出去。
完全吓蒙的二娘颤动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竟然看到了她眼中的凛冽,那是一种来势汹汹的恐慌。
“热…”在路上谢玄梦呓般唤了起来。
她暗地咬着唇,扶住他,快速去房间。这二娘要是直接下□就好了,那只是简单的□,可是偏偏下的是魅香,有着比□的更强大□,还有一种梦境,心底最想的性幻想…
受了魅香的人,眼前出现的无论男女都会幻化成他心中最想要的人,然后…
想起来,她就不禁打颤。那跟乱杂交的禽兽有什么不同?
一到房间,她把他甩到床上,叉腰看着一直在扒自己衣服的谢玄,“热…”呢喃着。
她得想个办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药的猛尽可不是随便能忍住的。她努力回忆曾经读过的医书,可是脑袋浆糊似的想不起。挠头叹息,还是到书房去翻阅好了。
她还没迈出步子,谢玄就从背后抱住了她。她闻到浓浓的酒气和火热的喘气。她怔住,僵硬起来。
谢玄搂住她的腰肢,头抵在她脖颈上,微微侧着头,轻吻她的耳根,轻声唤道,“敏敏…”轻柔细声,婉转缠绵。
这是她第一听谢玄叫她的名字,心中油然生出满腔的激动,这声清浅的呢喃,却让她欲罢不能。
他的手紧紧圈住她的腰肢,嘴唇游离到耳垂,轻轻舔了一圈。如此的调情,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轻舔变成了轻咬,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自腰肢而上,轻轻抚上她的双峰。
如道电流般自身体而过,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动弹。魅香现在是让谢玄产生一种梦境,也是一种渴望,饥渴的药效还没传达。要是她一动,兽性可能就迸发出来,到那时,她可真会被谢玄摧残死。
未经人事的谢玄想解开敏敏衣衫的扣子,可是没经验怎么也解不开。感受到他越来越滚烫的肌肤,她知道药效快要发作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她可不想跟谢玄有了那层关系,一来他神志不清,二来,这药效太猛,她怕她会死在床上。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挣开谢玄,拼命跑出去。可是跑了不到三步,谢玄就拉住了她,把她甩到床上,压了上去。
她有些愣住,还未叫出来,唇就被吻上。他有些急促地、焦躁地狂吻,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把她熏得有些迷失了自己,竟然任由他的激情退散她的不安。
衣衫一件件撕去,当凉意传到她整个身躯的时候,她上身已经赤 裸呈现在谢玄面前。他吸吮着她身上每寸肌肤,狠狠地,一口一块青紫。嘴里时不时的呢喃着,“敏敏…给我…”
不管以前多么温文儒雅,受到魅香,都会变成禽兽一样求欢。
她突然害怕起来,开始反抗,她对于男女云雨之事一直很抵触。见谢玄眼神中的那股炽热的□,更是害怕不已。
当他想退去她的亵裤之时,她失声尖叫,手狠狠甩了谢玄一巴掌,这一掌的力度很大,只见谢玄原本痴狂的模样突然变得清晰,定定看着她。
她紧紧抿住双唇,双手互抱,挡住外露的身躯,与他相视。
谢玄喘着粗气,有些不稳拿起被子包裹住她,“敏敏…”他轻轻唤着,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
话刚撩下,就飞奔出去。留下发愣的敏敏…
他…要去哪?思忖不出,裹着被子也冲了出去。
寒风簌簌,凛冽的寒气直灌她的身体,她紧紧裹住身体,去寻谢玄。耳畔突然传出落水的声音。她怔了怔,跑到池塘旁喊,“谢玄…”
“你先回去。”颤抖不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旁,她噙着泪水,喃喃自语,“傻瓜。”
她不是不想帮他,她只是害怕而已。
书云:受魅香,可成一夜七欢郎。在那寒风刺骨的冬夜,谢玄泡在池塘一夜之久。而这一夜也足够让他好好想想这一切…
僵持冷战
经过“魅香”以后,她与谢玄的关系更加僵持。领南郡相突然暴毙,位子空缺,谢玄主动请去领南暂时任职。桓温答应了,因为是暂时,所以不用带家属前去。
而他也未跟敏敏提起过去领南任职。直到他要走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默不作声看着谢玄离开府中…
她知道他还在误会那首诗,她几次想去找他去解释,可是他却不断地逃避,现在连看她都不想看了,直接去远方任职。她还能怎么做?
他离开了,人去楼空。她望着这栋寂寥的府邸,自嘲笑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这么难过?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底驻扎了,当她想去面对的时候,他却逃了。这是多么恶劣。
在马车上的谢玄空洞远目,脸上隐忍着痛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诗,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轻笑,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现在朝廷是“非暴力不合作”,官员表面上谁也不跟桓温作对,让他挑不出毛病。不过桓温想做什么,官员们都想出一切办法跟他周旋,桓温甚是无奈。桓温出道这么多年,除了桓家人外,只有郗超和王珣两个亲信。从皇上到百官,现在几乎都站成同一条战线。百官大多数都是名士,打心眼看不起当兵起家的,相对而言,百官更喜欢谢安。他们只是怕桓温,却从骨子里逆他。
可以说桓温最后失败的就是“以暴力服人”。
她收到朝廷的旨意,四品以上官员,去建康例行公事。这倒好,离开空荡荡的江陵,免得庸人自扰。
刚收拾玩行李,桓温就派家丁来,说是一道前去建康。她也不好回绝,就跟着家丁一起去了桓温的府上,桓温见敏敏来了,笑道,“难为你一女人在家,当时欠缺考虑,不应该让谢玄去领南。”
她轻笑回答:“明公这是什么话,都是为朝廷办事,本该就鞠躬尽瘁,怎会计较这儿女情长呢?”
桓温怔了怔,“也是也是。”笑得有些牵强。
客套话她会说,话中带讽,她也会。
可是他们刚想上马去建康,一位官员从远处驰马而来,有些急促道,“大人,这是皇上给你的密函。”
桓温微微瞟了下敏敏。敏敏做出无谓的样子,桓温讪讪一笑,接过密函,打开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
见桓温在思忖什么,她有点好奇,这傀儡皇帝到底告诉桓温什么了?
“张军医,我突然想到有其他的事,暂时不能去建康了,我看还是你自个先去吧。”桓温思忖半天的结果竟是如此。
她自然无他法,只能宽厚笑着,无妨。
于是便自己上了马车,自己去了建康。
雨雾缭绕,冬季的寒冷杂带着湿气,那便是彻骨的冰凉。她涩涩坐在马车上,缩着自己的身子,突然怀念起那个妖娆的男人,那个至今还在误会她的男人。
也不知,这个冬季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刚到建康城门,忍不住仰望城门上的字体。一如刚来的时候,那时她何曾想过自己的世界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低眉独自笑了笑,正视却见谢安已经在城门口等待她。
马车自他身旁停下,敏敏下了马车,对他笑道,“恭喜加官晋爵。”
他一笑而至,“累了吗?”
她摇头,“不累,就是有点冷。”
他怔会儿,随即又笑道,“那么还是赶紧回府吧。”
她点头,便上了谢安为她准备的马车,驰向谢府。
进了谢府,她感染般四周张望,谢府已经没了那时婚嫁当初的喜庆,显得寂寥。来到大堂内,她又想起那个男人来了。
谢安见她如此落魄的样子,问道:“羯儿没跟你来吗?”
“他去岭南暂时任职郡相了。”
谢安思忖点头,“你也不去陪他吗?”
“他不需要我陪。”她嘲笑般似自言自语。他现在连见她都不想见,说话都不想听,更别说出双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