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妃叹了口气,“不过也罢了,世子喜欢,我拿他没辙。从小倔。”

白芷差点跪下求恭亲王妃拿起棒子挥舞拳头,拆散她和慕屠苏,她定会感恩戴德,替她积福。

恭亲王妃把手抚在白芷的手背上,放下王妃的姿态,以婆婆的姿态说道:“本宫与王爷伉俪多年,只有这一个儿子,虽你以妾的身份嫁进我们王府,但看得出来,世子很欢喜你。前些年,本宫本想给世子安排一个通房丫头,可这愣小子誓死不要,丫头脱光光放在他床上也被他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当时本宫与王爷惊了一身汗,怕世子有什么隐疾,找了许多大夫。后来世子忍无可忍才道真相,说是想与心爱之人共赴云雨。噗,这傻孩子啊!被别人知道,指不定要被嘲笑死!”王妃笑了起来,从眼神中可看出,她对世子的喜爱。

白芷却笑不出来。这一世的慕屠苏与上一世的慕屠苏并无不同,依旧奉行着只与心爱之人共赴云雨的理念。是以,前世的她虽做了他的小妾,他却从未碰过她。两年,她在煎熬中虚度了两年。

恭亲王妃执起白芷的手,摸索着,“望你能生个长子给本宫抱抱。”

白芷尴尬地笑了笑。

她不是他心爱之人,是以,不可能会有孩子。

与恭亲王妃聊到天色渐暗,白芷才回到自己的临水轩。沐浴更衣后,准备就寝。忽然别院的丫鬟来到临水轩传口讯。慕屠苏邀请她,明日辰时去晋阳湖畔泛舟游玩。

白芷抖了抖嘴唇,正好,把这亲事退了。

次日。将近辰时。

白芷梳洗完毕,并未精心打扮,单单斜插一支金步摇。清荷不解,“小姐,今儿与姑爷游玩,这样会不会太素了?再说,小姐平时喜翠簪,今儿怎么戴金步摇了?”

“话多,掌嘴。”白芷与平时一般,嬉闹地伸出手,要掌清荷的嘴。清荷立马跑开,吐吐舌头。

此时,丫鬟来接白芷了。白芷如个大家闺秀紧随其后的离开。

在白府门口,与慕屠苏会面。这是自她所谓的“高兴”晕倒后,第一次与他见面。慕屠苏见白芷走来,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笑,伸手便握住白芷藏于袖中的玉手。

白芷微微挣扎,慕屠苏不放。

白芷怒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

慕屠苏不理会,“本世子暂且让你占下便宜吧。”

白芷:“…”

湖畔之上,一叶扁舟缓缓而行。白芷坐于船尾,慕屠苏坐在船头,四目相对。慕屠苏问:“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泛舟?”

“王爷与王妃定情于小舟之上。”

“咦?你怎知?”

白芷只能自嘲而笑。曾几何时,她便站在岸的那一边,看着心爱之人对另一个女人讲述关于他爹娘的鹣鲽情深,希望以后也能有个相爱的妻子共赴人生的辉煌与低潮。

“世子…”白芷沉吟片刻,蓦然抬首,定定地注视着他,“我想世子找错人了。”

慕屠苏微微蹙眉,并未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白芷道:“请世子退婚。”

慕屠苏愣了一愣,“为何?”

白芷深吸一口气,淡然说道:“白芷心有所属,此人并非世子。”

短短数十字,却针针见血□慕屠苏最弱的肋骨之上。曾经的白芷太爱慕屠苏,所以她深知,慕屠苏绝对会放手。他不会去勉强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他是那般孤高自傲的绝世男子,怎会容许?

“他是谁?”慕屠苏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失了光彩,睫羽微颤,低声说道。

白芷紧闭双唇,不说。

慕屠苏嘴角噙着微笑,“我以为我们…”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给她一个果决的答案,“你是认准了我会放手吗?倘若我说我不放呢?”

白芷怔了怔,这不在她的预估范围内。白芷抿了抿嘴,“世子会的。”

她怎会预估错误?她是那样了解慕屠苏。

“不会。”慕屠苏回她。

白芷看着泛起微浪的湖面,咬牙逼迫,“世子,白芷此生只爱他一人,若是世子相逼,白芷唯有投湖自尽。”

慕屠苏却倏然笑了起来,“白姑娘最拿手的就是投湖自尽了。”

戳中白芷的伎俩,白芷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怎知我喜欢投湖自尽?”

“我有嘴,有耳,会问会听。你是我的人,自然感兴趣。”

“你觉得我不敢?”

“你一向投湖于临水轩的自凿湖,而且必定在会游泳的家丁面前才投湖。如今,四下无人,唯独只有我。不过很可惜,我并不会游泳,救不了你。你得想清楚。”

白芷二话不说,直接投进湖里,果断,决绝。

“芷儿!”慕屠苏紧随其后,跳进湖里。

可最后,是白芷救起不会游泳的慕屠苏。

她前世早已学会游泳,无人知晓。慕屠苏不会游泳,她知道。可不会游泳的他想都不想就跳下水去救她,她怎么也不知道是为何?

白芷拍醒了吃了一肚子水的慕屠苏。慕屠苏幽幽睁开眼眸,那双漆黑的眸子眼里只有白芷,他努力地伸出去,去抚摸白芷光洁的脸庞,淡然一笑,“芷儿,没事就好。”

下一刻,他再次晕了,手失去力量,落了下来。

 

9重生——亲事

这次轮到世子晕倒了,但白芷不敢把他送回府。多次溺水的经验让白芷懂得,他的晕倒并无大碍,呼吸不畅所致,让他晕会儿便好了。

白芷坐在岸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再看看躺着的慕屠苏,唉声叹气。一切从她代替妹妹去白马寺上香便已改变,不是她预知之事了。慕屠苏住进白府,慕屠苏与她交集甚密,慕屠苏提亲纳妾,都是以前不曾有的事。

但她清楚知道,有件事情不会改变,他会遇见南诏小公主,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她,娶她为妻,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眼里不会再有别人。

“咳咳。”慕屠苏咳嗽两声要醒来了。

白芷本想关切地问候他,但忍住了。她面无表情地转身问:“世子,醒了?”

慕屠苏睁着迷离的眼,将她凝望着。白芷面不改色地跪下,咄咄逼人,“求世子退婚。”

慕屠苏并未回答,只是认认真真地凝视她,好似便是如此,他就能看出她心里所想。白芷从始至终都不看的眼,只是低着头,脸上露着过于严肃的表情。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问。

白芷不回答。

慕屠苏兀自笑了笑,苦涩,自嘲。他坐了起来,脸上也是如白芷的严肃,“好生准备吧,过些日子跟我去京城。”

白芷大惊。他还是不答应?

白芷咬紧牙关,从发髻上拔出金步摇,抵在胸口,“求世子成全。”

慕屠苏愣怔在原地,大怒,“白芷!”

“求世子成全。”白芷依旧信念坚定。

慕屠苏恨恨地看着她,“休想。”

白芷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胸前刺,殷红的血洇开在纱裙上,画成一朵刺目妖艳的红色花朵。慕屠苏瞪大眼,惊愕地看着白芷。

白芷嘴唇泛白,眼皮耷拉,快要不行了,“求世子成全。”

“你比我狠。”慕屠苏心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静静地凝视她,“我在你眼里就不及他半分吗?”

白芷释然地微笑,然后晕倒在慕屠苏的怀里。

***

白芷想,重生才多少日子,她晕倒过多少次了?看来得强身健体是必要的。这事要是解决了,她一定找秋蝉好好学武。她睁开眼帘,又是烛光摇曳,已然是夜晚了。

不用想,也知清荷守在身边。可没想到,守着她的竟是不问世事的柳氏,她的母亲。

“芷儿。”柳氏抹抹眼泪,扶白芷起来。

白芷抱歉地道:“对不起,让娘担心了。”

“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走着出去,躺着回来,世子突然要退婚,你爹大发雷霆,这…”柳氏哀怨地说不下去了,只觉得一团糟。

白芷不敢说是自己求世子的,只能当哑巴,不说话。

柳氏见白芷沉默,心生怜惜,握住她的手,拍拍,以表宽慰,“芷儿,世子突然变卦也莫要想不开,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啊,呜呜。”

白芷的身子不禁抖了抖,敢情她这自杀是因为世子反悔拒婚,她心有不甘,自杀泄愤?白芷只感觉一阵头晕,晃荡了下。

柳氏见白芷要晕倒,忙扶住,着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脑袋疼。”她现在怕极了明天所要发生的事情。不问事的母亲尚且如此想她自杀的原因,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谁都心知肚明,她与世子联姻,是她高攀了他,这世子突然退婚,她又用自己的金步摇自插胸口,难免让人这么想。百口莫辩,只好不辨。

“芷儿,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详谈。”

“好。”

柳氏离开以后,白芷捂住被子想睡觉,秋蝉却贼兮兮地跑过来。白芷瞧秋蝉那模样,便知她心里想什么,等下要问什么了。

秋蝉带风似的闪到白芷面前,手里拿着金创药,“来,我帮你敷药。”

白芷乖巧地解开衣服。

秋蝉平时大手大脚,此时倒轻手轻脚,这是伤者特别的优待。白芷自知她不会单纯给她送药,但她也不发问,怕这话匣子有机会后,就问长问短,问到她头疼。

敷药完成,秋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白芷当没看见,合上衣服,准备躺下睡觉。

终于,秋蝉耐不住了,“芷儿,世子退婚,我们苏城都知道了。”

白芷愣了一愣,“整个苏城?”

“当然,苏城不过是个偏僻小城,这要嫁到京城的姑娘,哪能不轰动?如今世子突然退婚,就更轰动了,大街小巷都在传你和世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竖着出门,横着回来,世子当天又退婚,也不说明理由。”

白芷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人的想象力太过勇猛,不知他们最后敲定什么版本,她唯有希望是向着她的,柳氏的那种也可,就怕…

秋蝉见白芷心神不宁,犹豫地问:“话说回来,芷儿,世子为什么退婚?”

白芷垂头,看不到眼神变化,“我求世子退婚,胸口这一扎,也是为了逼迫世子退婚。”

“什么?”秋蝉差点跳了起来。

白芷连忙拉扯她,让她稍安勿躁,奈何动了力,扯动伤口,她吃痛地捂住胸口。秋蝉立即不暴躁了,乖乖坐在白芷身旁,忙问:“为什么啊?世子文武双全,口碑极好,这样的归宿,任谁都想要。”

白芷惨笑,“我只想找一个爱我的男人,不求他多么优秀,只求全心全意待我,为我着想,同时可以为了我摒弃其他女子…”就像慕屠苏对待南诏小公主一样。

是啊,她打心眼地艳羡那个女人。

“世子不爱你吗?”

白芷摇头,“我等这些庸脂俗粉,怎会让他看得顺眼?他的心上人会是位众星捧月的美丽公主。”

秋蝉觉得白芷这话很是奇怪,“你又怎知是公主?世子既然不爱你,为何要向你提亲?”

“我…”白芷答不出来。前者她不能告诉秋蝉,她是重生而来的,后者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她提亲?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前她做了他的小妾纯属自己制造的“捉奸在床”,王妃的逼迫下,他不得不从。

如今,可是也有人逼迫他?她还真不知道。

秋蝉见白芷答不上来,嗔怪,“瞧瞧,你这是一手毁掉自己的美好姻缘。以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世子一样优秀的相公了,哎。”

“看样子,你是极喜欢世子的?”白芷转移话题,故意揶揄她。

秋蝉直性子,十分直截了当,“当然,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可惜我没你倾国倾城,世子看不上我。”

白芷就喜欢秋蝉的直,看得通透,心眼明镜。不像白芍…

如今她被退婚了,白芍心里可怎么想?希望上次那番话起点作用,化干戈为玉帛,她以后的日子就轻松许多了。

“不早了,我有些想睡觉,芷儿,我明日再来吧。”秋蝉打了个哈欠,起身要离开。

白芷这才看见她屁股上有泥巴,掩嘴而笑,“爬墙进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秋蝉吐吐舌头。如只老鼠一样。跑了。白芷也倒床便睡了,今天体力消耗太大。

白芷怎么也想不到她将要面对的是一阵狂风暴雨。她方醒不久,正吃着清荷端来的早餐,便被家丁招呼去白渊的书房了。她还未把腿迈进书房的门槛,便被白渊横扫书桌上的笔墨砚台砸了一下,仿佛算准时间,发怒给她看。

“世子退婚,你还能吃得下饭?”

白芷以为慕屠苏把退婚的缘由向白渊说明了,她心下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要被白渊吊着打了。

“虽然你以死相逼要求世子娶你,我很欣赏。但你现下怎么吃得下饭!你该像以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坚持就是胜利!”白渊颐指气使,说得那个理直气壮。

白芷终于体会到以前她为何乐此不疲地投河自尽了。

“还愣着干嘛?趁着世子还在府上,赶紧去!”

白芷颤抖地确认,“去哪里?”

“投湖啊!你的强项!”白渊瞪大眼,极为恨铁不成钢。

白芷为难,“伤口会发炎。”

“发炎也得去。”

白芷欠身,“是。”

过一会儿,便有丫鬟大叫,“来人啦,小姐又投湖啦!”

白芷在水里叹息,何必加个“又”?她这次不是真心想投湖的,她是被逼无奈之举啊!

家丁把白芷救上来之时,岸上已然站满了人。忧心忡忡的柳氏,甚感欣慰的白渊,看戏的白芍,皱眉不悦的恭亲王妃以及眼眸深沉的慕屠苏。

白芷吐了几口湖水,双手撑着身子,猛咳嗽。

柳氏抹着一把泪,走上前,为白芷捋捋头发,悲伤地说:“傻孩子,何苦呢?”

白芷不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的办法,便是装晕,蒙混过关。

于是,她捂着胸口,躺尸不起。

 

10重生——离别

白芷躺在床上叹息,装晕挺无聊的,不如睡一觉吧。于是全身放松,权当睡个午觉。

午觉醒来,白芷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白芍。

“妹妹?”白芷惊讶地问。

白芍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你今儿投湖是什么意思?”

“哦,妹妹误会了,我今儿不是投湖,而是下水捞东西,没想脚底一滑,险些成了悲剧,还好被及时救上来,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妹妹关心。”

显然,白芍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健康,而是她的目的。

白芍听白芷这般说了,知问不出所以然来,便自觉离开,“既然姐姐已无大碍,妹妹也就放心了,你好生歇着。”

“妹妹走好,不送。”白芷微笑而对。

待白芍离开,白芷心叹,白芍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虽对她有疑心,但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让她改观的。她真的与慕屠苏划清界限,半个铜板关系也没有。

白芍前脚离开清荷后脚进屋,给白芷端来一碗汤水。白芷接过汤水,看着上面漂浮的人参片,不禁愣了愣。固然白家在苏城算是大户人家,但这人参片在偏僻的苏城算是凤毛麟角之物,白家即便是有,白芷相信白渊也舍不得给她吃。

清荷见白芷对着青瓷碗发愣,撇撇嘴,“是世子让厨房做的。一碗人参汤就想把我们打发了,算什么事儿啊!”显然,清荷对世子拒婚之事,极为不满,因此也一并讨厌世子了。

白芷得知是世子命人做的,那便更不宜喝了。

她把青瓷递还给清荷,“谁端给你,端还给人家,便说我喝人参汤出疹子,道个歉。”

清荷也不推脱,好似十分支持白芷这般做,接过青瓷碗便离去。白芷本想起身梳洗一下,门口便传来清荷地大呼小叫,“哎呀,对不起…啊,世子。”

慕屠苏来了?白芷愣了愣,对于他的到来,显然还没有准备。

她听到门口传来慕屠苏低沉的声音,“无妨,你先下去吧。”随即传来脚步声。

白芷立即缩回到床上,见慕屠苏已然在自己的视野里,才装模作样地艰难爬起来,“世子…”她以为世子肯定会制止她做“艰难的动作”,未曾料到,他就静静地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白芷心里暗骂,惹毛了的人是不是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白芷顺利完成动作,坐了起来,但不打算起床,她向慕屠苏解释,“白芷衣衫不整,恐怕无法起身了。”

慕屠苏问:“今儿下水,做什么?”

“哦,东西落在水里,下水去取。”

“是么?”慕屠苏兀自笑了笑,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方才白大人来找过我。”

白芷浑身一凛。

“他让我再考虑考虑,说是白家大小姐没我不行,三番四次想不开自寻短见,白大人爱女心切,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让我好生为难。”

白芷死死抿着嘴,半晌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我爹心有宏图,一直想精忠报国,奈何落在这穷山辟岭之地,无用武之地。”

这话已然说的甚是明白,白渊之所以不放过慕屠苏,不是为女着想,而是为自己仕途考虑。她所作所为,都是被逼无奈之举。在白渊看来,做了恭亲王的连襟,京官便有希望。

总的意思是告诫慕屠苏,不要想多了。

“如此啊…”慕屠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白芷想再求世子一件事。”

“你有什么筹码能保证,我有求必应?”慕屠苏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

白芷无话可说。她毫无筹码。

慕屠苏起身正欲离开。

白芷急了,喊着干哑的嗓子,“世子,我爹一向清高,不求嗟来之食,世子无需同情我爹,给他京官,我爹能凭一己之力达他所愿。”

慕屠苏未回头,只道:“白姑娘想多了,我不是大善人,不会随意帮助别人,尤其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别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芷了解慕屠苏,他既然这般说了,他就不会做。一切都十分顺利,希望能平平安安度过这道坎。

仿佛上天听到白芷的祈祷,原本计划在苏城住个半年的恭亲王妃收到恭亲王得病的消息,二话不说,立马收拾行李要回京。

白家上下,皆来践行。

白府大门口,横有一马车。

恭亲王妃礼貌地对白渊道:“这些日子,多亏白大人照料,实在麻烦了。”

“王妃客气了。”白渊躬身。

恭亲王妃把目光自然转到白芷身上,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直径上了马车。在一旁的慕屠苏在上马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白芷,眼中幽深又迷离,白芷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本以为他会不动声色离去,未料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不怪你。”

“…”这话什么意思?

白府上下皆错愕,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白芷脸色煞白,眼睁睁地看着慕屠苏带着叵测地笑意上马车。那刻,白芷多想陪着上马车,把慕屠苏大卸八块。临走之前多说废话也可,为何单单留一句悬念至极的话。

不怪她什么?不怪她不要他?不怪她求他拒婚?这些都是她一人揣测,其他人所知的是:世子提亲,又突然自行退婚,不知缘故。

如今一句不怪她,责任全推卸到她身上了。那些意淫的群众会想到什么程度,白芷不禁心里抹了一把汗。

慕屠苏离开后,白芷当即被白渊请到大厅。大厅里站着忧心忡忡的柳氏,露出甚是可惜的二娘,不理解的白芍,还有快哭的清荷,以及白府几个有地位的家丁嬷嬷。

白芷心想,完了。齐体想歪了。

清荷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白渊一掌拍在桌板上,清荷吓得浑身一凛,停止抽泣。白渊大怒,“说,小姐的奸夫是谁?”

白芷听到,胸口钝痛,果然不出她所料。

“清荷不知,清荷什么也不知。小姐都是和秋蝉姐姐出去的,很少带清荷。”清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白芷在心里哀嚎,干嘛要这么说,这么说让别人怎么遐想?虽然这是比珍珠还真的大实话。

白渊犀利地把目光移到白芷身上,“从实招来。”

白芷昂着头,“清者自清。”

“那世子为何突然拒婚?又为何说不怪你?”

白芷早就想到白渊会如此问,早就想好了对策。她抖抖衣袖里的手帕,暗自掐着自己的大腿,疼出眼泪来,便拿着手帕去抹,哽咽地说道:“世子邀我去湖中泛舟,我本开心应承了。未料,偶遇小红花。”

“小红花?丽春院的头牌?”一名小厮激动地不顾场合的说道。后觉白渊在瞪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觉地闭嘴。

白芷继续道:“小红花姿色过人,世子眼冒桃花,竟不顾我,直奔她而去。小红花知他是世子,故意隐藏她是青楼女子,故做娇羞,两人一拍即合,卿卿我我,我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把她推到湖里,世子本想拉住她,未料一并落入水中。世子不懂水性,险些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