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时我也睡了。起来的时候,也未见将军从房里出来,兴许昨天是夫人一人睡的。”
白芷眸光淡了淡,愈发心里不安了。可她不安又怎样?慕屠苏的事情她管不了,他唯有信任他,才是她该做的。可她毫无自信可言。一想到那张脸,深深的挫败感就席卷而来。
“对了,方才王妃的贴身嬷嬷说王妃有事想见你。让你醒来,便去北苑找她。”
“是吗?更衣。”白芷掀开被子,速速起身。
王妃找她,不知有何要事?也是关于恭亲王找慕屠苏谈一晚上的事情?
答案是白芷想多了。王妃找白芷谈的就是她最初担心的那事,除夕之夜拐带她儿子出去不吃年夜饭,然后絮絮叨叨一通,白芷全然无感,经过一夜的折腾,王妃这些冷言碎语,她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当年被王妃讨厌的南诏小公主不就是如此吗?只要被慕屠苏爱着,什么都无所谓。王妃所能做的,无非发发牢骚,翻翻白眼,对她不会有任何恶意。
她怕的是恭亲王,为了三皇子夺得皇位,连儿子都愿意杀的“忠心”男人!
58重生——公主
白芷明显感觉到慕屠苏近来极为忙碌。早晨早早离开,晚上她睡下之前,总见不到他。如此反反复复几点,白芷心生疑惑,决定必须和慕屠苏好好谈谈。
白芷点头如捣蒜,以手撑着脑袋,眼皮下垂,困意袭来。红翘见白芷这般模样,推了推快与周公见面的白芷,“夫人,若你乏了,先去睡睡吧。”
白芷抬着朦胧的眼,摆摆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是有些困了。如今什么时辰了?”
“二更了。”
“这么晚了啊…”白芷看了看外面,皑皑白雪,屋顶上像是盖了白色帽子,已然瞧不见屋瓦。这么大的雪,他还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
“小姐,要不你先睡下吧。”红翘甚是心疼白芷。
白芷摇头,“再等等。”若再拖下去,我毫无安全感可言。
幸而她坚持了,慕屠苏不过一会儿,顶着大雪跑进屋来,见白芷坐在屋里还未睡下,略有惊讶。白芷朝慕屠苏微笑,“回来了?”慕屠苏点头,略有失措。
白芷走上前,为他脱□上沾雪的大氅,掸去长袍上剩余的雪,执起他冰冷红透的手,以自己的手温为他捂热。慕屠苏失笑,满脸宠溺地看着白芷,“怎好让芷儿帮我捂手,这事按道理是为夫做的事情。”
白芷亦笑,“我们还分那么清楚吗?”
慕屠苏一怔,眼眸柔出水地凝视白芷。白芷帮慕屠苏搓了搓手,原本以为要把手弄热起码要一会儿,却不料,只是两三下,手便烫了起来,发自体内的。白芷愣了愣,抬头看向慕屠苏,他嘴角已然含笑。
“色胚子。”白芷啐了他一口。慕屠苏欺身靠向她,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软绵绵地道:“芷儿,我好久没吃你了,嘴馋。今儿凑巧你没睡,不如…”
白芷原本软了身子让他欺,一听他这般说着,才蓦然想起自己因何而不睡,连忙推开情、欲高涨的慕屠苏,“苏苏,我有话问你。”
慕屠苏顿了顿,不解地看着白芷。
白芷道:“你这些天忙些什么?虽然我不该问,但…”白芷看了看慕屠苏,却发现慕屠苏原本带情、欲的脸上,已然没了兴致。他微笑,摸了摸白芷的青丝,眼中带着诚恳,“我若说了,你不许吃醋。”
“吃醋?”白芷眉眼一挑,“外头有女人了?”
慕屠苏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白芷被他扯着口齿不清,“外头有女人了!”
慕屠苏毫不含糊地抱起她,仍在床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欺身压向她,吻着她。白芷以手抵着他的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慕屠苏解气地在她脖上狠狠吸吮了一口。白芷的脖子上立马显出一个吻痕。慕屠苏道:“我倒是想去找个女人,这样就不会每天抱着你睡,有力气想要你了。”
白芷自我反省,露出抱歉的样子。慕屠苏趴在她身上不起来,对她道:“先前南诏打了败仗,退兵千里。但我朝已然无国库支援军队趁胜追击,又怕一时兴起的南诏东山再起,皇上决定重建邦交。此次前来的和交好使者是南诏大公主,我与她有一面之缘,所以这几天我都是我在与她周旋。”
“大公主?”白芷一怔。若是听见是小公主她或许不会那么吃惊,毕竟她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在前世,南诏大公主是南诏国的一个传奇。南诏大公主与南诏小公主被誉名为“并蒂莲”,同时生,长相不同,性子亦不同。南诏大公主样貌出奇得美丽,却好舞刀弄枪,十三岁骁勇善战,从小披甲打仗保卫国家,年方十六钟情战败国的送来的傻太子,不顾所有钦慕者的吃惊,南诏王南诏后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是个思想极为独立的女子。
当然,这是前世的南诏大公主,今次的南诏大公主还是那番模样?
慕屠苏见白芷若有所思的模样,轻敲了她的脑门,“别胡思乱想,大公主已有夫君。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
白芷问:“你就单单陪她一人吗?”白芷还是心有余虑。
慕屠苏点头。白芷便无话可说。慕屠苏唤了一下白芷,白芷回眸看他,四目相对,白芷见他眼底开始烽火燎原,愈烧愈旺。白芷心下明白他想作甚,挤着话,唇却送上去贴着他的唇,双手搭在慕屠苏的脖上,“色胚子。”
慕屠苏却狼吞送上门的“美食”,紧紧抱住白芷,把头埋进她的胸里…
看来,这些天,他真的饿坏了!
***
白芷并未放下心中的石头,但已无必要再去问慕屠苏。她必须给自己找个事情干,去忘记这等烦心事。白芷便唤着红翘,上街去买锦绸与金线,她有些手痒,想绣一绣金边大牡丹花,顺便献殷勤给王妃,改善一下关系。前世,她不是自从把自己的女红金边大牡丹献给王妃,王妃便喜欢了她,就连慕屠苏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直问她是不是她绣的,虽然她总是骄傲地点头,却遭到他满脸的不信。她会绣女红不足为奇,他所奇怪的是她能绣出那般美丽出彩的金边大牡丹?
白芷忽然想到当初白术回府,手上包的便是她的绣的手帕,虽然后来白术还给了慕屠苏,但白芷总觉得那帕子洗不干净。再为他绣一个好了,反正这一世的慕屠苏不会怀疑是出自她之手了。
白芷此番是坐轿子出门,东转西拐行至白府。红翘对着轿窗问白芷,“夫人,要去白府坐坐吗?”
白芷本想道“不必”,却忽然想到了白术。自她嫁出门,已是许久没见着那孩子了。白芷便道:“去看看吧。”
“是。”红翘便命轿夫转到白府。
对白渊心寒后,白芷几乎不再管白家的事,却不料,短短三个月,白渊官居从二品,任命兵部侍郎一职。她进白府本想去见见白渊,却被告之,白渊正在见客,不方便。白芷只好直接去见白术了。
白术三月不见,长高了不少,见着白芷,原本萎蔫读书样一下子像久逢甘露缺水的小草,一下子竖了起来,跳到白芷身边,笑脸迎对,“姐。”
白芷点头,“学累的话,休息休息,无需这般勉强自己。”
白术嘿嘿傻笑,“还是姐最疼我。爹和娘一直逼着我读书,要我与翰林院那些人比,压力颇大。术儿不喜文绉绉的东西,喜欢舞刀弄枪,姐夫说了,待我长大,便让我跟他。”
白术所说的姐夫该是慕屠苏吧?白芷笑问,“你何时与姐夫碰面了?”
“皇宫啊!姐夫当时正与一位红衣女子切磋,不过过程中误伤了红衣女子的侍女,没再比下去。”白术为没看完比赛,颇为可惜。
真是奇了,切磋武艺,也能误伤?以慕屠苏的小心谨慎,不大可能,自然也不可否认这个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大公主的侍女要么眼有疾要么故意去误伤自己…吸引别人的注意?
白芷一怔,胡思乱想又回归于她身上。大公主的侍女会不会是小公主?毕竟她已见到她了,她在京城。以何身份?南诏小公主?还是…私访?白术见白芷脸色不佳,摇了摇白芷的裙摆,“姐。”
白芷回过神,对白术笑了笑,“记得,学习能学则学,不能学,那便弃文从武,这武学,得从小抓起。你瞧姐姐我,这么棒的身体。”白芷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男子气概样。
忽然,身后有人拍她,白芷差点背过气。这力道…
白芷猛地转身怒目圆瞪,却见裴九朝她灿烂一笑。
“九哥,你又来了?”白术见裴九,渀佛很熟的样子。
裴九揉揉白术的头发,“夫子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了,便随我去射靶子吧。”
“好…”白术对白芷欢笑道:“姐,我得赶紧完成任务去了。”再看看裴九,“九哥,等我片刻哦。”白术便积极地去写字了。与方才萎蔫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芷好笑地看着白术,对裴九道:“你真会投其所好,抓住术儿的弱点。”
裴九笑起来,“我还知道很多人的弱点,且乐此不疲愿意去投其所好。”
白芷一怔,愣愣地看向裴九。裴九只是朝她笑,空空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辨识他的笑容极其空洞,不是发自内心,或许是太熟,白芷竟然能从他眼中窥探出他的悲伤。
白芷眸子淡了淡,干着嗓子问:“阿九…”
“嗯?”
“我如今的梦想是什么?以前的梦想又是什么?还记得吗?”
裴九忽然靠近白芷,白芷身子退了退,提防地看着裴九。两人四目相对,有的只有冰冷不亲厚。裴九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去一座山,有山有水,有风景,还有我最爱的女人。”
白芷窒息。
“如今的梦想…呵呵。”裴九不再死死盯着她,而是看着外面的皑皑积雪,“一雪前耻。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裴家的人。”裴九再看看白芷,“其中包括慕屠苏!”
“苏苏他…”白芷脱口而出的唤着慕屠苏,却见裴九眸子微妙的变换,及时禁口。
裴九忽然笑了,“淫、妇!”他说得极像玩笑话,看她的眼眸中有窥探不出的情愫,那样认真又似在追忆。裴九的眸子那样专注地看她,而又非看她。
白芷害怕这样的裴九,眸中闪着悲恸的泪水,眼前的裴九已不是当初把情绪全部表露在自己脸上的纯真男子,他把自己藏得深了,不让别人瞧见,也不让自己触摸。
“你真美。”裴九忽然道:“很早很早我便想对你,你真美,美得可爱,美得心动,美得让我憎恨。”裴九没再继续说,因为他看见白术朝他走来。
白术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微笑,“九哥,我完成了,可以去射靶子了。”
裴九绽放微笑,“那走吧。”
“姐,一起去看吗?”白术对白芷发起邀请。
白芷摇头,“不了,你们去吧。”她再看了看裴九,他又在对她笑,依旧空空的。
望着一高一矮的背影,白芷心里七上八下的。白渊打乱了白芷的忐忑。他从拐角处走来,似乎看了很久,他并未直接对白芷道,而是对着裴九的背影说道:“裴老将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若是单纯的自杀,或许他不会那么恨。”
白芷惊恐地看向白渊。
“裴老将军性子刚烈,一生战功累累,却因为这次败仗,加上幕将军的扭转乾坤,让他遭到各个大臣语言上的侮辱以及权力被剥夺。加上一生九子皆不幸,裴家败在他手里,这样刚烈的男子怎能受得了?”
何其残忍,对待一个这样的老将军?
白芷看着裴九的消逝的背影,披着貂皮大氅,却能透过大氅瞧见他偏瘦又羸弱的身子,她的心里难过不已。从开国到现在,历经几朝,裴家为国效忠这么多年,只不过在两子夺皇位之战略输一筹,便被弃之如蔽,甚至狠狠踩上一脚,肆意侮辱,任谁都无法接受。
去一座山,有山有水,还有我最爱的女人。这样最初的梦想,对他而言,早已如烟散去,一去不复返了。
而她自己呢?她亦然开始茫然自己的未来。她最初最初的梦想在前世,想和慕屠苏在一起,愿白首不相离。她在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前世如此,如今亦是如此。太过执迷不悟了,是重蹈覆辙?还是努力拼搏?她想,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
59重生——被爱
白芷自认为自己比较多疑,即使得到了慕屠苏的答案,白芷亦是不放心,所以又熬夜等慕屠苏归来,与他交涉,想与他一起招呼南诏大公主。慕屠苏沉思了一会儿,“真要去?”
白芷十分肯定地点头。慕屠苏扑哧笑了两下,习惯性地捏着她的脸,“我家芷儿这么小肚鸡肠,这么喜欢吃醋啊?”
白芷不以为然地点头,“我就是那小气的人,你是我的,我见不得你和别的女子频繁交流。”
慕屠苏一听,怔了怔,随即笑道:“我家芷儿诚实起来,竟如此可爱。”慕屠苏捧着白芷的脸便要吻上去,白芷侧脸躲闪,追问他,“到底愿不愿意?”
慕屠苏直接把白芷压至墙边,抬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那得看你怎么满足我了。”
“…”
白芷在想,若是她选择早晨他临走之时说这些,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后悔已然晚矣,她不答应,便不能成。她只好迎了上去,与他一晌贪欢。
翌日,慕屠苏早早叫起贪睡的白芷,白芷原先还不想这么早起,慕屠苏便冷不丁地道:“可是你不起来的?那南诏大公主那边…”
白芷“嗖”地坐起,把手挂在慕屠苏的身上,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怕他离去。
慕屠苏以头顶着白芷的额头,又掐了掐她的脸颊,笑意盈盈,“看你这么紧张,我怎如此欢乐?”
“你就得意吧。”白芷咬牙切齿地啐他。慕屠苏愈发心情愉快。
为避免嫌隙,慕屠苏要求白芷穿男装。白芷也有如此想法,自然很乐意配合。 白芷命红翘去找一件合适的男装,男装方到手上,慕屠苏接过看了看,抬眼看白芷,“穿我的吧。”
白芷斜睨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我穿不了你的衣服,那么大,能当裙子穿了。”
“真这么大?”慕屠苏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白芷没搭理他,若是先前,她还会当真,这些日子“坦诚相待”,她是彻底摸清他的底子了,色胚子一个!装模作样最拿手!
“我真不信你穿不上去,要不试试。”
“真的穿不进去。”白芷不愿尝试。
慕屠苏自身后大手抚摸上去,两手包住她胸前两大包子,一路向下滑,身子靠在白芷背后,朝白芷耳根吐了吐热气,“这身子骨貌似太瘦弱了。真的不行呢。”
白芷卡住慕屠苏向下滑的手,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色胚子,时辰到了。”
慕屠苏一脸扫兴,啃了啃白芷的肩,站起来,张开手臂,一副等待穿衣需要服侍的少爷样。白芷起身帮慕屠苏穿衣系腰带。因身子靠得近,慕屠苏低头便闻到白芷青丝的芬芳。慕屠苏贪婪地深深嗅了嗅,嘴角含笑,“芷儿,你好香。”
白芷怕他一时心猿意马,帮他穿戴好,便推他出门。慕屠苏依依不舍地看着白芷,似乎想与白芷协商让他留在屋内,白芷直接拿眼瞪他,开门把他推出去,“在门口稍等片刻。”
下一刻,紧闭的冰冷的紫檀木门对着慕屠苏。慕屠苏看着门发笑。他的芷儿对他愈加放得开了,这似乎是在完全的接受他了?如此想着,慕屠苏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弯,笑得有些傻气。
偏巧这一幕,被恭亲王瞧见了。他的眉头立即蹙了起来,对身边的随从低头说了些什么。随从吃惊地睁大眼,惶恐地看着恭亲王。恭亲王沉着脸说道:“去吧。”
“这样对世子是否太不公?”
恭亲王眼眸一冷,随从立即禁口,老实地退下去。恭亲王再看了看前方在门口老实等候的慕屠苏,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白芷穿一身深蓝色锦袍,长身玉立地走出来,一派风流倜傥。慕屠苏见白芷这模样,扑哧笑道:“你这是私会姑娘呢?穿得这么风骚。”
白芷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眉梢一挑,“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过如此。”
“哦?所谓的败是指…”慕屠苏戳了戳白芷的胸部。白芷受惊,跳离三丈尺,对慕屠苏怒瞪,“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一向不是君子,你自是明白不过了。”慕屠苏继而掐着白芷的脸,笑得颇为神采奕奕。白芷见他这般真性情,也便不再恼了,随着他傻笑。
如若这般过日子,不失一种幸福。
南诏大公主与平常女子不同,不喜闲逛京城,看风土人情,以游玩的方式,她喜观摩兵器,走访光辉王朝的镖局,还有…伶馆。南诏女作风大胆,已是人人皆知之事。但到异乡,还不忘走访伶馆,这未免有些过了。
而白芷好死不活,挑得正是南诏大公主打算去伶馆走访的一天。白芷知道后,抱着马儿脖子,不肯去。慕屠苏便道:“你确定不去?”
白芷点头。她为人大胆是事实,但光明正大去伶馆,她做不来。
这事,正常男子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女人去,但慕屠苏心思诡异,偏想让白芷去。让她瞧瞧,那些随意能得到的男子不过尔尔,他这等货色可是可遇不可求…
加上他也甚想和白芷多呆一会儿,无论何地,只要她在他身边,即可。
于是,京城大街上出现这么一个风景。当朝慕大将军打抱着一位风骚了得的俊俏美男子上马车。
与南诏大公主相约的地方是京城第一酒楼。南诏大公主住不惯皇宫,直接住京城第一酒楼,十分大胆,不怕被人行刺。他们在门口碰面,当白芷下马车,抬头间,见到一身红装的南诏大公主,瞠目结舌。
竟是做军妓的那绿衣女子?她似乎也瞧见了白芷,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朝白芷微笑。白芷十分不自在,略有无措。
“公主,都收拾好了。”穿深绿色绣五彩茶花短卦短裙,身上的银器叮叮当当响的女子忽然跃入白芷的眼帘。是南诏皇宫侍女的典型装扮。
白芷登时眼眸睁大,惊恐地看着那个女子。
“玉玲,把东西放上马车吧。”
那女子点点头,抱着手里的包裹与白芷擦身而过,送上马车。自她身上扫过的一阵风中,白芷分明闻到了她久违的香味。这是她前世最爱的配香。薰草、艾叶以及同她同名的白芷调配而成的香。后因与南诏小公主的香气重叠,被南诏小公主委婉地勒令禁止佩戴这种香包了。如今,她早已换了香,简简单单地只有单一的秋兰香…
慕屠苏似乎对玉玲并无特殊的青眼,直接无视,而是去问南诏大公主,“公主所带何物?”
“银子。”
慕屠苏一怔,“带一包裹的银子?”
“以防万一之用。若瞧上了哪个伶人,直接赎身,方便点。”南诏公主不以为然地道。似乎,她常常干这种事?
慕屠苏到底是光辉王朝的子民,吃不消南诏大公主这般作风,讪讪而笑。
马车里坐着南诏大公主和她所谓的侍女。因男女有别,慕屠苏坐在马车外,当然还有以男装示人的白芷。只是外头虽没下雪,却是化雪期,天反而更冷些。白芷冻得脸颊发紫,与早上的红润剔透的小脸有着鲜明的对比。
慕屠苏瞧见白芷这般模样,忍不住心疼,把白芷搂入自己的怀里。白芷大惊,小声说道:“在外头,有人看呢。”
“怕什么?你是我女人。”慕屠苏颇为理直气壮。白芷为难地挣扎,“可我现在是男儿身,我…”白芷只是目光随意扫了□后,蓦然发现帘子正撩开一个小缝,里面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白芷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会错…前世的南诏小公主也这般看过她,平静的眼眸底下,却有暗涌在流动,隐蔽而又狠戾。白芷咬咬牙,紧紧握着拳头。
“芷儿…”慕屠苏见白芷不安又害怕的样子,颇为担心地看着白芷。白芷抬头凝视着正在担心自己的慕屠苏,心下忽然一片清明。
已不同前世,如今的慕屠苏爱着的是她,用如此关切的眼眸看着的也是她,她何必庸人自扰?
白芷失笑,像是放下一切般,靠在慕屠苏的怀里。慕屠苏对于白芷的投怀送抱颇为惊讶,而后享用地甜蜜微笑,搂着白芷,执子之手,以自己的体温为白芷保暖。
“不怕在外头了?”
“不怕,反正被瞧见的也是慕大将军当街抱着男子驾马车而去,且目的地是伶馆,遭人非议的也是慕大将军您…”
“…”慕屠苏有些胸闷。
白芷觉得他的手已经不够暖和自己了,十分自觉的把手钻进他的衣袖里,一寸又一寸地钻,接收到的暖意愈来愈热。而慕屠苏仿佛自己的袖子里钻进了一块冰块,冷得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