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一)
“把她给我。”
苏暖怔愣地望着神色冷淡的陆暻泓,不敢相信这么无礼的话,是从这个待人素来疏离有礼的男人嘴里说出。
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镜片后,淡漠的目光落在顾凌城身上,波澜不惊,却早已不容人拒绝他的命令。
顾凌城轻挑眉梢,淡淡地开口,唇角洋溢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以为陆部长走回来是因为下错了楼层。”
陆暻泓倏尔扬起嘴角,细微的勾勒,他站在那里,一只皮鞋踩在电梯门口,阻止电梯关上。
“确实是这样。”
陆暻泓轻声的回答几不可闻,苏暖再次望向他时,早已看不到他清冷面容上的笑意,她惊讶的视线无法触及他对视顾凌城的目光。
他在顾凌城面前直言是他走错了楼层,这样的承认,又预示着什么?
“把她给我,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陆暻泓清冽的嗓音不闻客气,顾凌城微眯起锋锐的眼眸,沉敛深邃的视线也直射在陆暻泓脸上,像是在探求什么。
两个身形高度相近的男人,四目相对,顾凌城却突然低低一笑,打破了沉默,只是抱着苏暖的双手愈发地收紧。
“陆部长和暖暖很熟吗?说起来,我和暖暖认识很多年了。”
顾凌城垂眸看向被他禁锢在怀里的苏暖,笑得像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暖暖,你说是吗?”
他的声音是那么慎重,还夹杂着苏暖所疑惑的愠怒,不然,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为何会那么用力?
即使不爱,也不允许她走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是这个意思吗?
苏暖嘲讽地勾起唇角,美丽的凤眼忽闪了下,还未开口,便被陆暻泓突兀的插话而震惊得忘记了言语。
因为他说:“不熟,只是一直被追着说好喜欢的关系。”
一直被追着说好喜欢,不是喜欢,而是好喜欢。
苏暖觉得自己的大脑茫然一片,她不记得自己这么大胆过,然后她无法避免地错愕了,睁大狭长的凤眸,看向电梯门口挺直而立的男人。
波澜无痕的美丽脸庞,波澜无痕的清冷双眼,仿佛那样惊世骇俗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嘴。
顾凌城的眉间出现褶皱,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所以他轻哧而笑,但幽深的眸底,却不可遏止地掀起波澜。
陆暻泓依然是淡淡的神色,稍一转眸,便错开了顾凌城意味不明的目光,也是见面后第一次,将注意力移到了苏暖脸上。
“淑女是不会一直盯着别人看的,那是很无礼的行为。”
苏暖尴尬地一声干咳,将视线从陆暻泓身上移开,也在一霎那,她感觉到顾凌城双臂力道的松懈。
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离开顾凌城怀抱的好机会,所以,她没有犹豫地,一手推开顾凌城的胸膛,一手撑住电梯壁,将自己单薄的身体往外跳。
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翅的蝴蝶,突然从枝头跌落,只是还未落到地上,便被一条精瘦有力的手臂,纳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里。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在她掉入陆暻泓怀里的那一瞬间,便悄无声息地隔绝了内外的空间。
顾凌城因为陆暻泓的插手,生生止住了自己往前的脚步,神色复杂地望着依靠在陆暻泓怀里的苏暖:
“有没有摔倒?”
苏暖撇开眼,没有去看顾凌城的眼色,也不想去理会他的关心,因为她猜不透,那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
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猜不透他了,或许,一直都未猜透吧!
电梯门缓缓打开,陆暻泓抱着苏暖没有松手,优雅地转身,电梯内还遗留着他出去前淡漠的嗓音:
“不管谁来抱她出去,我想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你,你又结婚了不是吗,顾副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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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流年一直在忙《市长,我爱你》的压缩工作,没什么时间码字,明天就要交初稿了,所以今明两天的文文的字数会少点,亲爱的们要体谅咱啊!
我们的关系(二)
他抱着她走出医院大门,走向宽敞的停车场,身后,不知何时,乔已经亦趋亦步地跟着,但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暖越过陆暻泓的肩头看去,发现乔在对她友好地微笑,他的手里竟然拿着她的另一只鞋子,撇去她脚上的那只,应该值二十块钱。
她的视线掠过周遭倒退的建筑,身体不自禁地贴近陆暻泓的胸膛,只因为温暖。
他似乎也发觉了她的异样,由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情不自禁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他优雅的步伐有刹那地滞缓,却不着痕迹地又恢复如常。
陆暻泓的身上有清冽的寒雪的味道,干净而冰冷,想要远离却又敌不过那份对纯洁的渴望。
她忽然想起她和爸爸坐火车离开那个偏远贫穷的山村,邂逅A市冬季的第一场雪。
她一个人在空荡的员工宿舍里,站在小板凳上,踮着脚尖攀着窗台,穿着厚厚的棉袄,望着楼下孩子在母亲的陪同下放着鞭炮,欢呼声混着霹雳啪啊的声音,响彻天际。
那一年,她应该还只有六岁。
“很疼吗?”
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暖将自己从记忆里拉回,抬起头,只看到他坚毅的下巴,不可否认的是,曲线很优美。
“不疼,习惯就好!”
当注意到他俯视的目光时,她不自在地扯起一个笑容,咧起唇角,才发觉,一滴泪已崩落在眼角,滑入耳蜗,只是她一直未觉。
陆暻泓停顿下脚步,微蹙起眉头,他的视线无法从那条泪痕上移开,他忽然觉得,或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如何掌控自己的眼泪吧?
“呀!怎么又落泪了?”
她在他的镜片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稍一沉默后,忽然调高音调故作好奇地自问,迅速伸手将颊边的泪抹去,然后垂下脑袋,独自低喃:
“不知道是我本来就爱哭,还是遇到你后,才变成这副样子,真是不可思议…”
陆暻泓似乎听见了她的低喃,又似乎没听见,依旧步履沉稳地朝着不远处的奔驰走去。
“既然知道对方是有夫之妇,就不该再去找,让自己难堪。”
清淡的嗓音氤氲着朦胧的情绪,苏暖豁然扬起脸,望着他淡漠平静的脸,为自己争辩道:
“我没有去找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去找他,即便过得再辛苦,我也不会去求他,失掉我最后的那一点点尊严!”
话音落地,苏暖才发觉自己解释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没必要向他解释,即使他会误会,看轻她。
况且,他并不知道她和顾凌城那些年的纠缠恩怨。
陆暻泓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在苏暖还在纠结时,他的声音又出现在她紊乱的世界里:
“一些无聊的人找上门纠缠时,就该学会应对,而不是让自己狼狈不堪,处于下风。”
“他并没有缠上门,只是碰巧在街上遇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喉中,因为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
他的唇线似乎比刚才绷得更直,望着她的眼睛,眸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下来。”
他冷冷地命令道,苏暖不解地眨了下凤眼,却还是乖乖地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在他放开自己之前,困难地跳下,摇晃地站好在地上。
“你干嘛无缘无故生气?”
她观察着他冷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却被他的一记眼神扫得立刻闭紧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乱说话。
“我为什么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他温温淡淡反问,语气比方才好了不少,镜片后,冷淡的眸光飘落在她憋屈的脸上,却也立刻挪开,看向身后的乔。
“把鞋子还给她。”
乔惊诧地挑了挑眉,张开嘴想问什么,却在看到陆暻泓冷执的眼神时,噤口不提,直接上前,礼貌地将鞋子交到了苏暖手里。
“苏小姐,你的鞋子。”
苏暖伸手双手捧着自己那只脏兮兮的板鞋,脸上的懵然更甚,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可以确定,陆暻泓的情绪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虽然他不承认。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那些话?
“我希望在三个月之内收到那台哈苏摄像机的赔偿金,乔,记得把账户号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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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某叔吃醋了…啦啦啦
电脑出了问题,上不了网,悲剧的说!
我们的关系(三)
二十几万,十倍就是二百多万,这笔巨额赔偿要在三个月之内还清吗?
望着陆暻泓颀长的背影,单调的黑色,却别样的孤傲,苏暖有些气懑,双手将手里那只鞋子捏得变形。
他说他不支持分期付款,清清淡淡地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转身。
毫不留恋?
苏暖嗤笑地将视线从他的背影上移开,她怎么敢要求他会有所留恋,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
她转开眼时,望见的是乔担忧的目光,他没有立即追随陆暻泓而去,而是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神怜悯而同情。
“你再不跟上去,他恐怕会开除你。”
乔的视线望向不远处刚进车里的身影,然后又落在苏暖脸上,张开嘴想要解释,却在注意到她眼底涌动的泪花时,选择了沉默。
他难道要告诉她,其实今早陆部已经替她偿还了那台哈苏的钱?要告诉她,陆部最起码在十分钟前还不打算让她赔偿?
这样的解释有些残忍,他意识到这点,所以,乔只是轻叹了口气,他忽然有些不明白陆部的行为,这样的反常无法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去判断。
轿车的引擎低低地嘶鸣,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偏过头,看到陆暻泓正在操纵着一台笔记本,神色淡寂。
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灵活依旧,镜片上映射出的是一行行的文字,陆暻泓望着屏幕上的资料,却无法阻止难言的排斥感在心底恣意生长。
从来没有人可以扰乱他的心绪,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可是…
合上笔记本,他侧过头,透过后视镜冷冷地望着那道纤瘦的身影,她就像是一只呆头鹅,倔强地,一瘸一拐地走在马路边。
她的身影在不断地远去,直至缩小为一个黑色的点,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却无法阻断内心疯狂蔓延的杂草。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他确定,他真的在生气,就如她说的,他向来能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情绪。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情书不在少数,每天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更是数不胜数,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影响力,所以,从来不去在意,也已经司空见惯。
女人的爱慕太过廉价,太过容易得到,只要你拥有一副好皮囊,因此,他并不觉得那值得珍惜。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名门千金,敢肆无忌惮地对他说出爱慕,舍弃那些所谓的矜持和骄傲,抱着他大喊“我好喜欢你”。
当他遭遇一只醉酒的花栗鼠告白时,他只是一笑置之,因为觉得可笑,所以无法将它放在心上。
他的大脑里忽然浮现出那双妖娆清澈的凤眼,氤氲着雾气,飘闪着晶莹的水光,不可遏止地,双手握成了拳头。
明明是她戏弄了他,到头来,为什么感到愧疚的却是他?
明明他对她并不存在男女之情,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即使费尽所有的力气,也无法去抗拒那股震撼力。
明明他只是决定和她分道扬镳,让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即使她走得很艰难,也并不是他的错。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想要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却发现,早已烦躁了一颗心,他将视线转向窗外,只看到迅速倒退的树景,不再是那趔趄而行的恍惚身影。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因为什么而翻腾,也因为这个原因,他重重地握住了笔记本,想要宣泄内心的暗涌流动。
他可以漠视她的告白,却无法容忍她在别的男人怀里,虽然这样的想法,自私而近乎偏执,但他可以说服自己,因为是她先制造的麻烦。
他的视线里,涌现出的是高架桥上的那个吻,突然间,他的眼睛无处安放,无法忽视的是心的悸动。
她试图用那双眼睛蛊惑他,仿若爱琴海中的海妖,企图用美妙绝伦的歌声引诱水手。
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慢慢地瓦解,这样的情况超出他的掌控,他开始茫然,无法正确判断走出紊乱内心的路。
他收回情绪未谙的视线,然后,也听到自己安静的说出三个字:开回去。
望着笔记本屏幕上的那张英俊却迷惘的脸,他在心底自问:你为什么要开回去?
是想要警告她,不要再用那双眼睛迷惑你;还是想要证实内心的那股烦躁,她的出现真的对你理智冷静的人生产生了干扰?
不知道…
他自己给出了答案,显得惘然而不耐。
她停下慢行的脚步,俯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想要减轻酸疼的感觉,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侧过头望着来往飞驰的车流,她淡淡地抿嘴一笑,想要抬起身体,视网膜上却闯入一道黑色,笔挺的黑色。
她惊愕地瞪大那双美丽的凤眼,站直身,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所有的愤懑早已被不解取代。
“你…”
苏暖还没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惑,陆暻泓忽然伸出手臂,拽过她的纤臂,动作迅速而霸道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臂间。
她仰起头,一片阴影投在她的脸上,然后两瓣薄削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温暖的触觉让她的心跳疯狂地加速,瞳孔里尽是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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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骚男的心理描写好难写,呜呜,吧唧吧唧,接吻是王道哇!啊哈哈
我们的关系(四)
她彻底地呆住了。
四唇相触,他的唇紧贴着她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很深沉,却也很温柔。
路边的轿车飞沙走石般一掠而过,苏暖听到静默的花苞盛开的声音。
这种异样的感觉,来得过于突然,过于速度,也过于出人意料,所以,她忘记了挣扎和抗拒。
他削挺的鼻梁抵触着她的鼻尖,她的鼻息间,只有一阵清冽的雪味,这样的吻很僵硬,很生涩,却无法阻止她的脸红。
在短暂的几秒里,她的眼前恍惚过一座夜景笼罩下的高架桥,一大片红艳艳的梅花充斥了她的视野,绚烂到极致,仿若要接近死亡般妖娆。
她仿佛看到有人跌坐在桥边,看到一道颀长优美的身姿,慢慢地弯腰,还看到他们的亲吻,而她,似乎真切地感觉到了那个吻。
柔软,清爽,心悸,和眼前的情景瞬间重合,犹如那片嫣红在她的视网膜上,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思维。
那就像是一场梦,也仅仅会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触觉是那么真实?
苏暖静静地呆在那双精瘦有力的臂间,任由时间停止在这一秒,继续默默地发着呆,心里不禁低喃:她是不是错失了记忆中某个重要的场景?
——《新欢外交官》——
陆暻泓触摸着她纤细的手臂,然后移至她的肩头,慢慢地握紧,然后,倾俯下身,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甜蜜却生涩。
他觉得自己似乎早已渴望着这样的吻,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这种让他的心忐忑的感觉。
他重重地压着她柔软的唇瓣,和内心的恶魔做着抗争,因为过于狰狞痛苦,他圈锢她削肩的双臂不由地收紧,想要推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当他折回来,迎上她那双清灵却布满诧异的凤眸时,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的庞大欲望,却无法判断这些欲望是因何而生。
所以在她抬头的刹那,他拉住了她的手臂,轻易地将她带入怀中,然后迅速地吻住了那两瓣让他思绪紊乱的馨软。
在天桥上,他就见识过她的吻,太过羞涩,却足以令人的心迷失,找不回清醒的理智。
镜片后的琥珀色眼眸无声息地合上,他暗暗地告诫着自己:你只是想要验证桥上那个吻对你的影响力,所以才会再去吻她,仅此而已。
直至他被冷冷地推开,他还沉浸在自己无法理清的思绪里,他幽幽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她高高扬起的手。
他以为她会给他一个耳光,就像那一次在电梯里,然后,他的脸将会承接那股力道,优雅地撇向一边,在响亮的声音落下前。
可是,他久久没有等到那只手的挥下,他们的目光在干燥的空气中相遇,他静静地俯视着她,目光移向她略肿的嫣红唇上。
他的喉咙倏然间有些发痒,喉结上下耸动,他觉得他应该说什么,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吻,却在望见那双澄澈见底的妖娆美眸时,忘记了所有的狡辩。
他在她的瞳孔上,发现了自己内心的魔鬼,却听不见魔鬼发出的危险蛊惑。
第一次,他觉得他很卑鄙无耻,垂在身侧的双手僵硬地握紧了拳头,他决定静等那一耳光甩下来。 
可是,她的手却缓缓地垂下,没有狠狠地挥向他,晦黯的眸底闪过淡淡的苦嘲,转身瘸着一条腿,颤颤巍巍地朝前走。
——《新欢外交官》——
苏暖无法抗拒那双琥珀色眼眸,当她打算打下那一巴掌时,她望进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太过深邃沉寂,让她的心微微地发疼。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是,少晨的眼睛总是充满着阳光般灿烂的笑意,而跟前这一双,覆盖了冬日的寒霜,仿佛已冷寂了一个世纪,谁也无法去温暖它。
当她被这样的眼神凝视,她无法不生出忧伤,在她感觉到眼圈酸涩之前,她迅速地转身,抛弃了狼狈,想要逃离那双熟悉的眼眸。
她只挪动了一步,就再也无法往前走,她的眼神忽闪了下,看到的是不远处屹然而立的顾凌城。
他站在人行道边,望着她所在的方向,脸上是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的神情,只是他的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淡笑。
他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但她知道,绝不是刚停住下脚步。
她忽然想起上午在酒店后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和现在她所遭遇的情节何其之像,只是,现在他们的角色互换了。
苏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转过头,也跟着回过身,看到的是那道优雅的身影,如树般优雅而立,在她的身后,没有离开。
------题外话------
苏暖的选择是神马捏?
前有小叔,后有前夫,啧啧…
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转身往前走?
太阳雪(一)
恍若蒲公英种子般轻盈的雪色飘落在陆暻泓黑色的西装肩头,又迅速融化消失,苏暖淡淡地望着,随即便平静地移开了眼。
她不愿意和顾凌城有任何的牵扯,却也不愿意眼前这个男人纠缠不清,这两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都已经是她所招惹不起的。
如果她的余下的生命里,还会有一个男人陪伴她走过起起落落的风景,那么,她只希望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平凡的长相,平凡的身世,也同样平凡的感情。
只是,真的还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吗?
苏暖仰起头望向天空,猛烈的阳光刺疼她的眼睛,她微微地眯起眼,迎着逆光,看到了空气中零零星星漂浮的雪花。
浓烈的阳光下,白色的雪点穿梭在金色的色调中,落在地面,就像是落在他的肩头一样,立刻消失殆尽。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太阳雪,很美丽,尤其是当一个如雪般优雅清傲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垂眸淡淡地微笑,苏暖自始至终都未去看陆暻泓的神情一眼,她往他身侧迈出了一步,轻缓地越过他,大脑里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她不敢去多想,她只是想要安静地离开,想要疾速地奔跑,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一直被柔弱的肉体束缚着,多么可悲啊!
所以,到最后,她都只能慢慢地挪动自己那条石膏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看着前方纷纷落落的雪点,她弯起唇角,脚下艰难的步伐不由地悠闲了不少。
无论是顾凌城还是陆暻泓,都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而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即便那类似于一场艰辛的游击战。
她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疾快却格外的镇定,她没有停下艰难的步履,只是抬头看看被雪色笼罩的天际,心想:按照肥皂剧的情节,她现在是不是该回头?
然而,不等她为这种设想做出判断,她就被倏然抱起,她那只石膏脚还翘着,无法弯曲在他的臂间。
然后,她也真的闻到了雪的味道,淡淡的清冷,雪花飘零在她的眼睫上,凝结成一滴晶莹的水珠,她忽闪了下睫毛,那滴液体便滑过了她的脸颊。
“你想让你的脚废掉吗?”
似曾相识的质问声在头顶响起,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语调,清冽而冷漠,她抬起眼,眼角残存的光点里,是那张棱角优美的脸庞。
他抱着她,左转后走向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还有车边似乎等待已久的乔。
她再次回到他的怀抱,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过分的挣扎,虽然前一刻她还妄图和他撇清关系。
躺在他的怀里,她悬浮的一颗心获得了莫名的安宁,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这么契合他的怀抱,或许,可以试着用“万有引力”解释试试看。
她因为这个奇思怪想,成功地漾起了嘴角的笑意,却也引来了陆暻泓的注视,他的双臂承载了她轻盈的重量。
“笑什么?”
陆暻泓的脸色依旧只能用清冷来形容,令人不敢去直视,但她此刻却无法生出丝毫的惧意,她将原因归咎为这场绚烂的太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