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弃妇的美好生活 作者:锦瑟霓裳
【文案】
文艺版:你弃我如破履,他视我如明珠。
前世不堪背弃,今生主动撒手。
悲愤而亡,幸得重生。
这一生,她要改变命运,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会为了任何男人放弃自我,她要为自己活一回。
现实版:幸得重生,她要好生奉养母亲,教养弟弟,努力奋斗奔小康!!
男人?上辈子受够了,这辈子就让男人做女人后面的布景吧。
内容标签:重生 布衣生活 种田文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田娘 ┃ 配角:谢文磊施南生尹承宗 ┃ 其它:种田,致富,发家,家常里短
01被休弃
陈国,开元二年,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比先皇更加重视文治武功。为了更好的选拨人才,更是在今年加开了恩科。
六月初,大考结束,榜单挂出来。最新出炉的状元公,又让京城人开了眼界。让人津津乐道的不只是新科状元,是位清雅如玉的少年郎,更因为此状元又出自谢家。
要知道,天元十一年的状元是谢家长房嫡出大少爷,谢文轩。那年施家子弟取的最好的名次是第三名探花。
天元十四年的状元是昌平太长公主的孙子,也是今上的远房表弟尹承宗。榜眼是定北郡王妃的弟弟杜浩维。探花是谢家的二房长子谢明轩。施家的子弟虽然中了进士无数,却无人进入前三。
没想到两年后加开的恩科,状元公还是谢家的子弟,谢文磊。而这次施家的子弟不过只得了个榜眼。探花却是被谢家的四房的二少爷得去。
这样一对比,使得原本是掌门人的施家落了下风。连当今天子都直呼,谢老太师不愧是的掌门人啊。
更加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新科状元的双喜临门,据说在老太师的安排下,他要成亲了。
八月十八,宜婚嫁。
郑田娘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个人,听着外面的鼓乐喧天。眼泪不由得一滴滴的落下,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圈在这里等死。
一步步的来的门口,她四处看了看,门口早没了人。看守她的老婆子,早不知道跑那里去去了,也许去前面讨喜糖也说不定。
郑田娘偷偷的站在喜堂的一个侧门处,看着满堂红,满堂的喜庆,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
她那时满怀喜悦,满心的渴望,满怀的憧憬,满心的娇羞。她那时候最大的梦想是,能和那个她喜欢的男子携手百年。
今天她又来到这里,看着满堂红艳艳,却只剩下触目惊心,伤心绝望,满心的不舍,还有满心的不甘。
想起两个月前那充满屈辱的凌晨,田娘的眼睛都沁了血。头一天,因为知道相公中了状元,她很开心。可是那天她不知道,怎么会睡的那样沉。睡梦中的她只觉得身边很吵闹,勉强睁开沉沉的眼皮,不由的愣住了。
自己的床前竟然围着一群人,这些人干什么跑到她的卧房里来了。她不由的看向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难得一见的相公。一身浅蓝袍子的清雅男子让她眼睛露出惊喜。
可是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他,今日怎么还一脸愤怒,莫非觉得自己起的太迟了不成。可是旁边的转过去脸的公公是怎么回事,还有公公的那几个姨娘,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贱人,你还有脸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穿好你的衣服。”
怒吼着的谢文磊,让田娘一哆嗦。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穿了个肚兜,连亵衣都没套。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回头拿外套时候才发现,身边地上竟然还跪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田娘手一抖,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
“都是小的无耻,饶命啊,我以后再不敢了。”那个男子拼命的磕头求饶。
“把他关起来,回头再审问。你不要装死,赶紧的起来回话。”谢文磊怒声说道。
“文苑,这个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你要来和我一起住吗?”田娘勉强稳住心神,看向谢文磊身边的娇柔清丽的女子。
她相公的表妹,苏文苑。昨天就是是她张罗了一桌酒菜,要和她庆祝她的表哥,自己的相公成为状元之喜。
“表嫂,你莫非睡昏了头不成。昨天我过来看你之后,就去了二妹那里住。哎呀,我还未婚,怎么好住你这里,万一被表哥撞到怎么办。”娇弱的女子用帕子掩着嘴,有些娇羞有些讶异的说道。
“哼,你这个贱妇,不守妇道,还拉扯文苑。亏她整天在我面前说你不容易,要我来看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这样风骚下贱,平时就总是往外跑,如今竟然什么人都往房里拉。”谢文磊一脸气愤的说道。
“相公,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文苑,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田娘慌张的看向四周。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平时的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雅儿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哼,你就好好的反省吧,等我处置他,回头我再来处置你。”
随着谢文磊的怒吼,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只有田娘不知所措的围着被子,茫然四顾。
那天的下午,他冷着脸来的这个关着她的小院子。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男子,田娘不由的露出一丝惊喜。
“相公,那人我不认识,是别人栽赃的,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田娘跪在地上,努力的辩白。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谢家不再追究,你走吧。”谢文磊一脸冰冷的说道,随手扔给她一张纸。
休书,竟然是休书,田娘看着那张上面盖了官府血红大印的休书,不由的委顿在地上。刚刚的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为虚无,整颗心都化为碎片。
看着谢文磊阴沉冰冷的脸色,田娘的心纠结成一团。这个男人,她喜欢了十年,十年啊。
为了他,她识字读书,为了他,她苦练女红,厨艺,为了他,她恪守妇道,打理内宅,服侍公婆。
为了能让他更安心的读书,她不只是专心打理内宅,还顶着议论抛头露面的打理铺子,为的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是为婆母守孝的,你不能随意休我!”田娘不肯去接那纸休书。
“不想走,就好生的在这个院子里。我谢家不差你一口饭食,此生就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说完谢文磊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田娘浑身颤抖着,看那张飘落在她前面的纸张。这时候,她看着那个娇柔俏丽的表妹,苏文苑飘然的走了进来。
“表嫂,你不要怪表哥,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出了谢家,再找人家嫁了吧。唉,你不要挂念表哥了,你又不能生,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他,并给他生孩子的。”她缓缓的走过来,捡起那张休书,美丽的脸庞蒙着一层哀伤。
田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就那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话来。这个还是那个喜欢粘着她的表妹吗,还是那个总是满口说着喜欢她的小姑娘吗?
昨天她好像还说过,“文苑喜欢表嫂,喜欢表嫂做的点心,喜欢表嫂做的衣服,喜欢表嫂做的饭菜” 可是今天她就这样对待她。
她竟然能笑着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田娘觉得心都凉了,原来只有她是个傻瓜。对她就像对自己没缘分的弟弟一样,每次她来都会细心的安排她的食宿,亲自给她做喜欢的饭菜。却原来,她不是喜欢表嫂,她是喜欢表嫂的男人。
多少人曾经议论,表小姐迟迟不嫁就是为了等少爷。多少回,有人暗示她两个人在书房私会。可是她就是不肯信,觉得那样灵秀的温婉的女子怎么会那样没有廉耻。
不能生,呵呵,她难道一个人就能生吗,四年下来,夫妻同房不过十次还都是第一年,在老夫人的命令下。这三年以守孝为名,可怜她日日独守空房,去那里生孩子去。
“文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呵呵,他本来就是我的,你不知道吗?你就是二愣子,我和表哥相爱多年。就是为了给你报恩,舅母就逼着我们分开。你活该得到这些的,你活该。”
一阵喧闹打断了田娘的回忆,她看向外面走进来的一对新人。那炫彩的大红晃花了她的眼睛,当年的她也是穿着这样的大红的嫁衣,带着无数的憧憬,和那个人拜天地的。
那个人总是一脸冷淡,四年下来,她几乎没见过他的笑脸。确切的说,自从老夫人离世后,她几乎看不到他。他总是在外书房读书休息,她总是在内院忙碌,打理家里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一脸甜蜜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新妇。原来他是会笑的,只是不会对她笑而已。可怜她还以为相公就是那样清冷的人呢,却原来是这样。
田娘一步步的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痴痴的看着清朗文雅的谢文磊。“相公,你穿大红的衣服真好看。”
满堂的贺客都惊住了,看向田娘。“想不到状元公是娶过妻子的。”
“慎言,听说是这女子不守妇道,还无所出。状元公心肠好,虽然出妻,却不忍她衣食无着,留在府里供养呢。”
“罢了,咱们还是不要说那些了,谁知道其中的缘由呢”旁边一人叹道“都只见新人笑,谁人想起过旧人哭。”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赶紧送郑氏回去。”谢文磊看着憔悴的田娘,不由的沉了脸。
谢文磊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要不是因为她无依无靠,早就在休书给了就赶出去门去了。如今好心收留,她不好好的思过,竟然还敢来闹场。
“呵呵,回去,回那里去?”田娘依然痴痴的看着谢文磊。
满场的贺客,都看着这个一身素衣的苍老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老管家省事,赶紧过来打圆场。
“误会,误会,大家先去入席。回头大家再来看拜天地啊。”可是毕竟这样的事情百年难遇,谁都不想错过。走的是少数,留下看的是多数。
谢文磊脸色涨得通红“你这贱妇,要我说出来吗,哼,看在你伺候了家母一场,我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贱妇?我不是,我不是。”田娘看着自己掀起盖头的苏文苑,那精致的美丽,那美丽的精致,都映射出她的憔悴和不堪。
“订婚十年,成亲四载,你好狠的心,只因为我曾经侍奉婆母,并为婆母守孝尽忠,你无法休我弃我。就想出这样狠毒的计策来!”田娘气愤的喊道。
“一派胡言,你想让我当着满堂贺客说出来吗,你不怕丢人,我还嫌丢脸。还不速速退下!”谢文磊一脸黑气。
他看到田娘眼里的绝望,听到提起母亲,他不由的有些疑虑。只是看了身边摇摇欲坠的表妹,他不由的狠下心来。
表妹是不会骗他的,这个女人一向是不守妇道。成日往外跑,何尝顾及到他的脸面,何况这次是自己亲眼所见。
“你休我弃我我不怨,可你做这样的套局,以□之名出妻,要我如何有脸活在世间。我为你操持家业,供你上进读书,如今你功成名就了,呵呵,好好好,我郑田娘这一生,却原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田娘一步步的走进那对新人“今天我就如你的愿,我以我血,誓我清白。老天如果没瞎眼,必然落雪八月天!”
田娘凄厉的话语响彻大堂。她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快速插向自己的脖子。随着意识的流失,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在她耳边消失。
她好像听到惊呼,“哎呀,好像变天了,不好了,难道这真的冤枉的不成,瞧,真的下雪了。”
谢文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血泊中的田娘,他不由的踟蹰的走上前,半跪在田娘身边。他看着大睁着眼睛的田娘。
恍然好像听见“原来是我错了,上有青天,下有黄泉,但愿生生世世,永不相见。”田娘最后的喃喃声。
田娘知道,她就是死了,那个男人也不会如何。他照样做他的状元,照样娶他爱的女人,可是她没法子了。她这样背着□的罪名被休弃,孤苦无依的她,在这样礼法森严的社会,那里还有活路。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当年是他们母亲求着定下她,四年前是他母亲按着约定的时间求着她嫁进来。一年后,谢老夫人辞世,她披麻戴孝,操持了葬礼。
老夫人在天有灵,也不会猜到她的好儿子在三年孝期过后,给了田娘这样的罪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子系中山狼啊,恩将仇报坏了她的一生。
如今她在这世间,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更没有儿女相伴。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了生存的欲望,也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就让她快意一回吧,她还是去天堂,找慈爱的娘亲和温顺的弟弟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包养~~
虽然是系列文,却是不一样的女主,不一样的故事。
更新暂不定时,大家先收藏养着吧,很快就会变成日更的,我努力。
大家不要抛弃我,亲,养着吧~~~养着吧~~~
02幸重生
淮安西北的崔家村
“快点,快点,把她倒置,把肚子里的水控出来。造孽哟。”一个高门大嗓的女人,大声嚷嚷着。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唔,都是我不好。”
“我可怜的妮子啊,你这样让娘怎么活啊。”
“姐姐,姐姐,你醒醒,我再不去抓鱼了,再不嘴馋了。呜呜…”
似远似近的呼唤,让田娘朦胧飘渺的意识有些回笼。这些熟悉的声音,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难道这就是天堂?这样熟悉的声音,难道是到了娘和弟弟的地方了吗?
田娘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胸口,如果不吐出来,自己非憋死不可。她使劲的喘啊,这怎么比剪刀刺破血管还难受啊。四周嘈杂的人群让烦躁的她,皱着眉头狠狠的吐了口气。
“哎呀,有气了,有气了,郑家的,快别哭了。”
“是啊,是啊,娘,娘,大姐她醒了。”
田娘听着这样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睁开眼睛,她看到眼前一个貌似三十多岁,脸色惨白的妇人。往旁边扫了一下,还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眼睛的男孩。
“娘,你别哭,大夫来了,让他给我姐姐看病。”
“大夫,快点给我姐姐看看。”半大的少年,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却还是朝睁着眼睛的田娘,开心的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景象,田娘不敢张口。她张着嘴,只是肆泪横流,却无法出声。她怕一开口,这些景象就消失了。老天爷,你难道真的听到了田娘的呼唤了吗。
八年了,八年啊,田娘失去她们足足八年了。可是老天可怜田娘的悲惨,又给了田娘新的希望?
“郑家的,快别哭了,好歹孩子救回来了。这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一灾过去,就全是福气了。你赶紧让大夫开药,给孩子熬上,回头别再着凉了。”一个三十多的岁,粗眉大眼的女子劝着田娘她母亲。
田娘认得她,这位崔大娘是隔壁的邻居,她家的两个孩子都曾经是她爹的学生。自从爹过世,没少帮扶自家。
可是从前的她,觉得自己将来是官家的夫人,却是不喜和农人说话往来的。每次大娘过来,她都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就去看书习字。
“崔嫂子,幸好你在,不然我,我。”羸弱的妇人,又落泪下来。
田娘勉强的露了个笑脸,可是毕竟刚刚落水,身子虚,转眼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田娘只知道睡梦途中,被扶起来喝了一碗苦苦的药,然后就又沉沉的睡了去。
田娘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透过窗子,外面的天都泛白了。大睁着眼睛,看着将要破晓的天空,万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抚摸自己的脸颊和手臂,仔细看着淡蓝色的棉布帐子。然后她静静的流泪,流泪,她要一次哭个够,以后却是不会为了从前再哭。
她清晰的记得,她十二岁那年,为了救落水的弟弟,掉入池塘,被邻人救起,那年是天元九年。
就是那一年的春天,父亲死于那场要了很多人命的伤害。
就是那一年的夏天,她落水后,高烧不退,娘为了给她治病,卖掉了家里仅有的四亩薄田。
就是那一年的秋天,生活无着落的母亲,带着她和弟弟投奔了父亲的堂兄处,金陵老家。
就是那一年,母亲终于挨不过生活的艰辛,族人的白眼和苛刻,让过度劳累的母亲,旧病复发,然后缠绵病榻,最终死不瞑目。
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因为受了族中子弟的欺凌,好脾气的弟弟与人动手打架,被打破了头。受伤的他因为无钱医治,家里无碳取暖,遂染上风寒。
因为天冷无钱买碳,无钱医治,弟弟也像父亲一样染上风寒,她求告无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病死在自己的怀里。
接着她就被迫寄人篱下,任人摆布。
田娘猛地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嗯,是有点热。不过还好。自己不能躺着了。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就要改变这一切。
她不要去什么金陵,不去那个鬼地方,她的娘亲,她的弟弟,都不会出问题,不会离她而去。她要奉养母亲天年。她要看着弟弟成亲生子。
田娘拉过床边挂着的一件兰花棉布衫子,套好。走到那个老式紫檀色的梳妆台前,摸着妆台上模糊的铜镜,她觉得很亲切。
看着屋里本色的衣柜,窗台上竹篾编的针线箩,墙上挂着的草编的帽子,田娘心里充满了温暖。那个当年的她,怎么没发现这屋子的美好,怎么就能天天的为了一个从没有谋面的人,去学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拿起妆台上的百家诗,看着上面熟悉的簪花小楷。田娘的眼睛有些模糊。父亲是一个从十六岁中了秀才的举子,可是自那年直到去世,都还是个秀才。
弟弟出生后,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口人,父亲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在家里办了私塾。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参加三年一次的大考,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达到他的梦想。
门吱呀一声,田娘回头看去,看见她娘手里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她忙起身迎上去。
“田娘,你怎么起来了。来,把药喝了然后快躺下,你身子还发热呢。”田娘的母亲张氏快步上前,摸了一把田娘的额头说道。
“娘啊,我没事了。一点热,发发汗就好了。”田娘接过来张氏手里的碗,眉头都没皱,一口喝干。
“那怎么行,可不能大意了。你身子自小就不好,如今又遭了这样的罪。”张氏,红着眼睛看着田娘笑。
“娘,我真的没事,这天这么的好,我总躺着不好的。”田娘伸伸胳膊,让她娘看。
“那你到院子里走走,累了就回房里躺着,娘去做饭啊。”张氏慈爱的给田娘梳理了头发,发分两缕,束到发顶,然后挽成两个团花髻,用两条蓝色的绫带缠好。
“谢谢娘,娘你真好。”田娘把头埋在张氏软软的腹部,一阵心安。她有娘,有弟弟,她不再是孤苦伶仃的弃妇了。
“呵呵,天天都给你梳,今天怎么了。”张氏抱着田娘,不由的有些惊讶。随后又愧疚,这孩子真的是吓着了。
这两年,她每日习字读书,很少和她这样亲昵了。这回真是吓的不轻。她摸了摸田娘的额头,觉得还是热,回头还的请大夫来看看。
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田娘呆呆的看着熟悉的篱笆墙,熟悉的菜园子。不由的起身,去摘篱笆边的凤仙花。
“大姐,你好些没有?”
田娘回头一看,眼睛不由的湿热了。她那个小她一岁的弟弟,身上背着树枝,摸着汗朝着她笑。
她赶紧上前,帮着把柴草取下来。“弟弟,你累了吧,饿了吧,娘快做好了。你先洗把脸,姐姐给倒水去。”
郑昌柏看着忙着倒洗脸水,又去端水给他的姐姐,不由的嘿嘿的笑了起来。难得这个平时只知道吟诗看书的姐姐,平时只管看着他学业的姐姐,竟然还关心起他的饮食来了。
“呵呵,看你们姐弟,快进来,吃了饭,昌柏去学院,我去地里看看,田娘在家里好好的歇着。”张氏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探出头来喊道。
“娘,我和先生请假了,今天我和你去田里吧。”
“不行。”张氏和田娘同时说道。
田娘看着个子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心里充满了愧疚。这样小的弟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每日早上都去山上捡柴火。
可笑她竟是从没考虑过,聪明的弟弟,后来怎么就会被退学。那时候的她,就只会指责他不上进,不要强,对不起父母祖宗。
现在她多了几年的历练,略一回想,就明白了。当年为了给父亲治病,本来就过得紧吧的日子,就更艰难了。尤其是父亲过世,私塾解散,家里只剩下那四亩薄田。
由于家境日渐窘迫,本该在学院读书的弟弟,因为上山打柴,时常衣衫不整和迟到,他那样小,那里受的了同窗的嘲弄和排挤。
那一日,他和人吵架后就逃学,路过池塘看见里面的鱼,自从父亲过世就没见过肉星的他,忍不住去抓。可是因为看到她走过来,害怕她的严厉,才慌张的掉入河里。
而她为了救弟弟,也掉了进去。这也算是他们家败落的开始,因为落水着凉,她一直高烧不退,她娘后来为了给她看病买药,实在无法子,就把唯一的四亩带着青苗的地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