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 日日月月 风起云涌雪欲来
帝京的一切乐陶都不知道，她现在被勒令不许出屋，卧床养病。乐陶因为打了几个喷嚏，被两个丫头严令禁止外出。
看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乐陶也只好同意。她不想因为自己，而使身边的人遭到十一的责罚，何况她的确感觉不舒服。
原来是以为没养好，可是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老样子，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解药出了问题。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因为不知道原因，也不想让人担心，所以她怀疑归怀疑，却从没表露过。
每天窝在房里，一天三次的黑药汤子，两次的温补炖品，她开始过猪一样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书，练字，对，为了能乐陶发现练字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这天她正在写字，快过年了，乐陶还想着自己写对联呢，就听楼下碧寒惊喜的说话声。
“秋水，快去禀告姑娘，大公子回来了。人都到府门外了。”
乐陶一听心里一喜，原来大哥回来了。她放下笔来，刚要起身，秋水就冲了进来。
“姑娘，姑娘，大公子回来了。”
看她兴奋的样子，难道是喜欢上了她的一郎哥哥，乐陶心里暗笑，要不怎么这么高兴。
“我知道了，走吧，下去看看。”乐陶拢了一下头发说道。
“还是换下衣服吧，姑娘要这样下去吗？”秋水很是不赞同的说道。
“无事，自家人，这样就好。”
乐陶看着自己一身白色短袄蓝色长裙，乐陶实在受不了盘发，头发就随意的编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
反正她什么样子十一郎都见过了，这也没什么。她随手抓起狐皮披风，带着秋水去迎接风逍遥，乐陶此生最为可信的义兄。
乐陶走到楼梯口时，就看见十一郎独自一人站在一楼的地中间。抬眼看向她，平日里冷漠霜寒的脸上带着笑意。
“乐陶妹妹一向可好？”
“好，我很好，大哥一向可好。”
乐陶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青衣，满面风尘的人，她心里一酸，还好，她在这个时空，还有这么个人记着，也不枉她来这个时空一遭。
乐陶飞快的跑下楼梯，一个不留神，就朝前跌去。完了，这下子丢人丢大了，估计脸可要破相了。正在唉叹中,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她。
“过了这么几年，怎么就还是这么莽撞。”十一郎宠溺无奈的声音传来。
“呵呵，都是这衣服闹的，你看我就不应该穿女装，还是男装利落。”乐陶靠在他的怀里笑嘻嘻的说道。
抬眼看到碧寒她们偷笑的样子，觉得不太妥当，不留痕迹的从他怀里抽身。“我还以为你得过了年才能回来呢。”
“事情办完了，我就过来了。”
“碧寒，去告诉王妈，多准备几个菜给大公子接风洗尘，准备条鱼，我一会要自己下厨做糖醋鲤鱼。秋水给大公子上茶，别弄错了，上我教你做的那个水果茶。千魂，今天给天一放一天假吧，毕竟你们少主回来了。”乐陶一口气说完。长长出了口气没出顺，却是呛咳了起来。
“慢点说就是，还是这么性急。”十一郎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说道。转眼屋子里就只剩下乐陶和他了。
“一切都顺利吗？”乐陶喝口茶压下咳嗽说道。
“还好。你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这茶不错，有一种果子的清香，是什么做的？”他喝口茶说道。
“你觉得好喝吗，呵呵，你喝的是用梨干和茶叶泡的，有消痰降火，润肺清心的功效，如果有新鲜的水果就更好了，这个到底味道差点。”乐陶笑嘻嘻的说道。
这些都是无聊的结果。一天她无聊就到厨房去看王妈做菜，无意中看到王妈晒了好多果干，有苹果的，梨子的，大枣的，山楂的。就和王妈每样都要了点，试着泡水喝，要知道这样可是美容养颜呢。
有时候也拿来和茶一起冲，加入一点糖，就变成水果茶了。后来王妈听话她喜欢这口，就又让她乡下的儿子给送了一些过来。
“你懂得可真多，我还是第一次喝呢。”十一郎笑着说道。
“那是，如果那时要是不会被迫离开洛阳，搞不好，我就推出果茶饮品系列了呢。我还可以开全国连锁店了，呵呵。”乐陶恍若看见她的店铺遍地开花，银子铺天盖地的朝她飞来。
“乐陶，这么说来，这么隐居是委屈了你。”十一郎审视着一脸灿烂的乐陶笑着说道。
“那倒没有，挣钱也不过是为过好日子罢了。如今没有谁会比我过得快乐了，多少人羡慕和期盼一生都未必实现得了呢。”乐陶看着十一郎笑着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这样我就放心了。”
“真啊，比珍珠都真。”乐陶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那就好，路上我接到信息，云想坊的事情谢谢你。”他温和的笑着说。
“不过是举手之劳，哥哥为我所做的岂止这些，哥哥何必和我客气。”
“可是想好什么时候去大理？”
“随时吧。”
乐陶起身给一郎的杯里加满。之后漫步走到窗前，“我只怕我已经给大哥埋下祸根，我听说最近有一股势力专门找云想坊的麻烦。”
乐陶明白十一郎暗示自己离开是不想自己被麻烦找上，他要自己一力承当。
“没有的事，谁和你说的这些，千魂吗？”十一郎恼怒的问道。
“不是，而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大哥此次回去不就是处理各处的麻烦吗？”
乐陶捧着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本不想提这个话题，看来终究躲不过，十一郎希望我走，可是她如何能把麻烦抛给他之后自己去逍遥呢。
“这些我会处理，你不用烦心。”十一郎也起身走到她身旁看着窗外说道。
“是萧霆吧，我想也只有他会这么不甘心，也只有他有如此的财力和手段，现在恐怕他也知道你到了梁溪，大哥，乐陶此生能与大哥相识相守，是乐陶的荣幸。我和他之间也的确需要了结，我不想永远带着面具过日子。”乐陶静静的说道。
在云想坊为于若云做嫁衣时候，乐陶因为有事要找李管事，无意中听到各地的云想坊都有人在找麻烦。
但主要是山东和皇城洛阳三地最为严重。她才知道一郎当时必须离开的原因，乐陶当时虽然也是猜测可能是因为她，但到底心存侥幸。
不过现在看十一郎的样子，就是这个原因了。以这个逼她现身，看来除非自己死在他的面前，否则他如他所说的，一切都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你既然猜到，我也不瞒你了，省得你多想。”
风十一顿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如今我还可以应对。他也只是猜测，而且也并没有和我翻脸的意思。风家现在是我做主，大不了我结束就是，你不是常说过人不能被身外之物控制吗。你不想见他就不要勉强自己，只是他推迟了大婚日期，我想多半还是为了你。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说这个，只是不想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他靠在窗前看着乐陶说道。
“我和他，自己也说不清，大哥，王爷与我，云泥之隔。不说他了，我现在要去给哥哥做鱼，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哦。”
乐陶振奋了一下精神，先把今天过去吧。萧霆，如今他也离不开皇城，必定要承欢与皇帝的膝下。而且看来自己必然要当面和他做个了断，她再自私也不该伤害关心爱护自己的人。
“让下人做就好，呵呵，烟熏火燎的别伤了你。”十一郎眼睛晶亮，嘴角弯弯的说道，可惜看不到他面具底下的表情。
“那里就那么娇弱了，大哥，我的菜可不是白吃的，过后你要陪我要去逛街，要买过年用的东西。哦，你看我，都忘了问，老夫人和大嫂子可好？”乐陶还有一句没说出来就是你能陪我过年吗？
“好好，都好，你要小心点，我也好久没吃过乐陶亲手做的菜了呢。”
“大哥去梳洗休息一下，你看我，你一路劳累，我还拉着你说个不停。”乐陶歉意的说道。
“秋水，把大公子的房间整理好，服侍大公子梳洗。”乐陶朝门外喊道。
“乐陶，不必麻烦，我自己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好。”
“还是好好的泡个澡，一路风尘大哥辛苦了。”
等她到厨房时，就剩下鱼没做了，乐陶急匆匆的把鱼下锅，自己亲自看着火，王妈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了，对她很是怜惜，任乐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多话。
吃饭时，乐陶让碧寒秋水，千魂都坐下，她们都看向十一郎，十一郎笑道“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坐下吧，乐陶，你的脾气还是如此。”
“大家一起吃热闹。”乐陶看着天一天童，两个小大人，正襟危坐。“好弟弟妹妹，你们两个放松点，不然一会把饭吃到鼻子里去了都不知道哦。”乐陶拍拍她们两个的肩膀说道。
一句话引起十一郎的大笑声，碧寒秋水的闷笑声，就连低着头的千魂肩膀也是耸动着。
“大哥，今天是我带她们为你接风洗尘，敬你一杯，来，先干为敬。”
乐陶举杯一饮而尽。还很豪爽的把喝空的杯子倒过来给一郎看。一郎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忽然笑意浮上他的眼底。
没法子，他戴着面具，乐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也举杯一饮而尽。
“好酒。大家吃吧，都随意。”十一郎朗声说道。
只是这几个人还是很拘束，毕竟头一次和他们的主子一起吃饭。这可不好，乐陶就想让十一郎热闹点，有家的感觉。
“先多吃点，一会我们要做游戏，没吃饱可是会没力气的。”她笑着说道。
“做什么游戏，你啊，还是那么促狭，以前萧霆让你捉弄了多少回，输了多少银子。这鱼很不错，那学来的。”十一郎正笑着说，忽然觉得失口，就顿住不再说。
“那时年少，现在我长大了，我不过是让她们展示才艺，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乐陶愕然一下，马上就笑了。不知道他的伤势是否全好了，好在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
一时无话，桌上就沉寂下来了。“姐姐，我饱了。”天童怯怯的说道。这孩子，总是这么胆怯。
“好，今天大哥哥回来了，我们天童是不是要表现一下啊，碧寒帮天童把琴拿来。”乐陶抱着天童，这么些天，这孩子已经不再苍白瘦弱了。
“大哥，让天童给你弹奏一曲吧，小妮子手艺好着呢，小妹自愧不如啊。”乐陶提着凳子靠在十一郎的身边说道。
“是吗，弹来听听。”一郎任她靠在他身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天童弹了一曲平沙落雁，指法精熟，显见早受过锻炼，弹奏的如行云流水，小小年纪已是很不容易了，加以时日，必是一绝。乐陶得意的看向一郎。
“大哥，如何，我家妹妹很厉害吧。”
“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弹古筝。”他淡淡的说道。
“那有什么难的，随时可以，只是我也很久没弹了，那就今天凑个趣吧。”自一郎走后她好像就没碰过。
“改日吧，等你身子大好了再弹给我听。”
风十一看着虽然脸上不再那么苍白，可是依然很羸弱，弹曲子也很费心力的。刚刚秋水也说了他离开后的情况，看来还是得寻些好药来。
那时候给她一颗小还丹，没想到她给她姐姐用了，如今可上那里能再弄来，那个神仙手一直没有信息，他想到这里有些焦躁。
“都依大哥就是。”乐陶笑笑，今天一切都以这位义兄为要。
很快，大家就都用过饭了，王妈他们一起收拾，这时候千羽搬了个大箱子进来，乐陶疑惑的看向风十一。
“乐陶，这回我给你带了一些各地特产都已经送到你那去了，这是给碧寒他们的，你给分一下吧。”
“好，大哥如今越发的细心了，一会让他们给你行礼。”
“不好，这都是送你的，你喜欢给谁就给谁。”
乐陶开心的跑过去打开了箱子，哟，各色的东西都有，王妈的是两匹蓝色杭缎.吴伯和老赵的除了衣料还有吴伯的山东旱烟，老赵的一包花种。
碧寒和秋水都是胭脂水粉，千魂是一柄剑，天一的文房四宝，天童的是一盒新样的绢花和一对红珊瑚的压发等，连粗使婆子都有，每个人都有份，每份都包好写好了名字。
乐陶感激的看着这些，那些特别的都是她平时在信里无意中说的，想不到他都记得并帮她备好，这些只是为了让她在仆人心里树立威信，只是为了她培养自己人。
“多谢大哥，我这就分下去。”乐陶看完眼圈有些红，然后招手叫过碧寒和秋水，一同分发下去。
这么一来，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连声感激和拜谢。
风十一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女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么一个坚韧的女子，就该得到世上最好的，而不是到处躲躲藏藏。
第七十二 年头岁尾 疏影横斜水清浅
一郎用一天的时间处理梁溪的事物，然后就如他说的，住到了陶然居，每日都陪着乐陶。
他还是老规矩，出门可以，必须隔天而且要多穿衣物。不出门就陪乐陶下棋，看她练字，和乐陶一起漫步园中。
偶尔指导一下天一的武功，有时候乐陶会拉着他去听天童弹琴。这小妮子弹的好听极了，她还让碧寒给做了一个琴套，乐陶给安了两个背带，可以背着的，省着她年龄小，抱着费劲，天童那一天很开心。
很快几天就过去了，乐陶发现他从不提起他那位新夫人。她问了几次都被他巧妙的避开去。
可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她也不能过多的过问。这天是腊月二十四了，他终于同意明天去赏梅。乐陶很早就想去看看，一直不被允许。
这天下午她一直就和碧寒秋水准备东西，没法子，这两人生怕她冻着，累着，准备的东西不像是出去玩，倒像是逃荒。最后还是乐陶妥协，没法子，人家总是拿这个威胁她。
二十五这天，她她连头到脚都给包了起来,以北极熊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小袄外加棉袍，然后外面又加上一身，风十一刚刚带回来的红彤彤的水貂大氅，脚上是鹿皮小靴子。据说这两样都是北边外族人带过来的.
“嗯，这件还真不错，很衬你的肤色。”十一郎点头说好。
“大哥啊，天气又不冷，你们都不穿这么多，就我是这样。看看，我都走不动了，就像一只熊啊，能不能换一件或者少一件。”乐陶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懊恼的说道。
十一看着她那个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这样就好，你身子怕寒，梅林里都是冰雪，寒气大的很。”
“好吧，如果这样能取悦大哥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乐陶嘟着嘴说道，一时间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著名的天水梅园，十一郎早早就预定了一间屋子，以备观赏和休息。
他们直接就来到园中的傲梅阁，碧寒秋水两人两人忙着整理手炉，茶壶点心等东西。
天一就一直抿着小嘴，绷着小脸端正的坐着，天童还是怯怯的样子跟在乐陶身后。乐陶还以为可以从大门走过来，结果马车一路就拉到这里。
一路上她掀开帘子只看一眼梅花灿烂，看见赏梅的人络绎不绝。就被风十一制止，理由很简单，这里不是赏梅的地界，马车里进风容易风寒。乐陶快崩溃了，她那里就娇贵成这样了。
不过好在风十一给他讲解了梅园的概况，口齿简单，好在有碧寒和秋水填补，乐陶也算是扫了盲。
此园坐落在西郊的东山、壶山和横山之间。有梅林百亩，最著名的有洁净如雪的玉蝶梅花，有花如碧玉萼如翡翠的绿萼梅花，还有什么宫粉梅，朱砂梅等等。
乐陶最最感兴趣的是她只是听说但没见过的，浓艳如墨的墨梅和矫若游龙的龙游梅。她很期待看到那个。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啊？”乐陶看着临窗而立的风逍遥同志。
“不急，缓一缓，等你把点心和燕窝吃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咱们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了，你在屋里一样可以看。”
乐陶知道天水梅园著名的景点有这么几个，洗心泉、揖蠡亭、香雪海等等。
他们现在在香雪海的傲梅阁，这个位置不知道花了十一郎多少钱，据碧寒说，一般都需要提前很多天才能订到的。
“这么看，就是隔靴搔痒，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乐陶皱着眉头说道。
隔窗赏梅，听着很诗意，但事实是很无聊，你想，你能看到就是眼前的这么一点啊。
“这梅园真正的美景是必须在山顶往下看，才能体会到，你想不想去？”风十一看着像红梅一样灿烂的乐陶笑道。
“当然，要不然我费这个劲干吗，梅花咱们园子也有。”
“你好好歇歇，吃了点心，我带你去山顶赏梅可好？”风十一怜爱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
唉，多好的女子，就是命里磨难多。拖着这么个孱弱的身体，却从不伤春悲秋，总是笑脸迎人。
“真的，大哥早说啊，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平时吃药那么苦我都不带皱眉头的，邹眉头的都不是好汉。”乐陶一洗刚刚的沮丧。
“是啊,我们姑娘,自然是女中豪杰，吃药从不皱眉，就是吃燕窝总是皱眉。”碧寒笑盈盈的在后面接上。
“那有，你不要这么不给我留颜面啊，我好歹是你的主子呢，你怎么和别人合起来欺负我啊。”乐陶哀怨的说道。看她的样子，一屋子都笑了起来，连千魂都禁不住弯起嘴角。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风十一郎看乐陶的气色还好，一行人才出了傲梅阁的大门。
出了门的乐陶狠狠的呼吸了一下，清冷的带着梅花香气的空气，心情大好。
眼前是成片生长着上万株梅花，无边无际，如云似雪。这可不是徐府那个小小的园子可比的。
乐陶沿着石阶慢慢的往上走，一路看着疏枝缀玉缤纷怒放的梅花，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形成梅海凝云，云蒸霞蔚的壮观景象。
乐陶暂时忘记那些烦恼，只是穿的太多，感觉很臃肿。她看身边的风十一只是一身青色狐皮滚边的大氅，还是单的，里面只是穿了件夹袍，即使带了人皮面具，可还是风度翩翩啊。
就是碧寒秋水，那也不过是在小袄长裙外面披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轻盈秀丽的身影已经有了少女的风韵，不时有路过的男人看过来。两个丫头穿着打扮，大方得体，不输于一般的大家闺秀。
碧寒和秋水两个人虽然是本地人，可是家贫，成日劳作，那里有闲心和闲钱供她们游玩。到底是小姑娘，一会就体现了活泼的本性。
“姑娘，这是绿萼啊，我听我娘说过的，真香。”秋水指着一棵开满了有着绿色萼片的白色梅花，兴奋的说道。
“这是什么，姑娘可知，这颜色真漂亮。”碧寒也指着旁边一片开满紫色花朵的梅树问道。
“这叫紫梅，重瓣紫色，花有淡淡的香气，你去闻闻看。”乐陶有些汗颜，这些是她最近恶补的梅花常识，也不知对不对。
“你家姑娘说的对，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它的确不像红梅的浓香，但是确是最持久的。”风十一难得的附和了一句。
“照顾好天一，天童，你们自去看，不用围着我。”乐陶笑着对他们说。
“你们自去玩乐，只是记得一个时辰后会傲梅阁会和就是，我陪着姑娘。千魂带好两个小家伙。”风十一也点头说道。
碧寒和秋水看十一郎点头，就不再紧跟，和千魂一起牵着天一，天童指点赏玩。
脱离了围绕在身边的人，乐陶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慢慢走在林中小路上。
“妹妹，我背你上山可好？”
风十一看着不过是走了一刻钟，她就已经气息不稳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回去还是得去寻那个江湖上有名的“神仙手”给她看看，调理了这么久，不见好，反倒越来越虚弱了。
“不用的，我还可以。”乐陶是有些腿软，可是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我用轻功带你上去，可以早点欣赏到梅园最好的景色，去晚了，好地形可就被别人占了。”
乐陶一想，自己这体格，就是逞能上去，估计也不用下来了，更别提赏风景了。就点头“那就劳烦大哥了。”
风十一郎微微笑笑，给乐陶拉好风兜，拦腰抱起，往林中一跃，乐陶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她悄悄的睁开眼睛，呀，林木从身边迅速闪过，只是很快就被十一郎用风兜盖住。
“小心，伤了眼睛。”
不过十分钟，耳边听到“妹妹，我们到了。”
乐陶被缓缓的放下，她拉下风兜，张开眼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张着嘴，差点闭不上。
真是太壮观了，往下看，一山的梅花尽收眼底，寒风中，梅花冲寒怒放，香飘十里，风光旖旎，让人挪不开眼睛。层层叠叠的梅花随着山风，一浪一浪像大海的波涛。
“妹妹，过来坐，这就是最富盛名的天水观梅阁了，我们来的早，这里还没人上来。”
“大哥，乐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此生有幸识得大哥，乐陶不白来这世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