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夫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推拒的机会,揭开红绸,是一对呈亮耀眼的金镯子,长生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价值不菲,但还不至于贵重得让她受之不起。
伶牙利齿的管事娘子上前说:“姑娘亲手给夫人做的药疗肚兜真是太趁心了,本来夫人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用汤婆子暖一会胃才能吃东西,谁知姑娘的肚兜太管用了,老夫人昨天才戴上,早上起来胃凉的老毛病就大好了。老夫人高兴极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送姑娘什么好,想来想去送这个给姑娘添妆罢了,还请万勿推拒,只希望走时能留下秘方!”
话说到这份上,长生就是想推拒也无法张口,不过一些暖胃活血的药,还是托飞霞苑的管事娘子买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药,裴夫人稍稍用点心思就能打听出来。至于怎么做,稍会做针线的人一看就懂,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只得谢过令紫葫收起来,又赏了管事娘子一个红包,这才带着子骏和锦姝去学琴。暗想幸好只剩一天就要回谢府了,在裴家虽极受优待,锦姝也很开心,但是人家却怀着这样那样的目的让她不安。
来到流光院,因为早上尚有轻寒恻恻,所以岑浩让书僮搬琴到室内。长生本来想象往常一样把两个孩子送过来,小坐一会就走,又一想反正后天就要走了,没有必要太过谨慎小心,和大唐的女子相比,她已经活得很压抑了很隐忍了。就是留下也不过是听他抚琴而已,那就听一曲吧。
她坐定一会,岑浩令子骏考姝儿昨天的课程,自己却来到长生面前作揖说:“听子骏说姑娘再留一天就要回谢府了,今日能不能不要急着走,听岑某一曲再走如何?
长生轻笑点头,岑浩的想法又与她不谋而合。岑浩自取一支线香点燃,随着轻烟袅袅幽香渐渐散开,琮琮铮铮的琴声奔泻而下,如幽涧清洌的寒流,一会儿轻流汩汩,一会儿婉转成潭,一会奔流直下,对琴曲并不是很熟悉的长生听了一会,方才听出是那首《高山流水》。
长生心里一动,高山流水觅知音,岑浩是随手演奏,如同他演奏《阳春白雪》、《梅花三弄》一样随心,还是别有用心?
抬眼看去,岑浩凝神抚琴中也无意中看过来,四目略一相对赶紧错开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迷漫在长生心头,她有些心慌意乱。
《高山流水》刚刚奏完,长生正要托辞有事离开,岑浩似乎查觉了,站起来看了长生一会,终觉自己对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客居女子弹高山流水太过唐突了。
自嘲地笑着说:“岑某一介琴师,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只曲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就象我演奏《汉宫秋月》时,未必就会有宫怨,演奏《鱼樵问答》,未必就懂樵夫之趣。”
长生被他看穿心思,羞愧的同时又略有懊恼之意,耐下性子坐了一会还是借口离开了。回到飞霞苑,借口累了令丫头们都出去,其实是想一个人静静。看着澄黄的铜镜里依旧的容颜,却一个人轻声笑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居然象一个不谙事世的少女。
他要抚琴只当曲子听就是了,管它什么高山流水觅知音?何况他自己都说了,不过一介琴师,只为曲不为意,自己又何必想太多?
第二日再去,长生又恢复了从容恬淡的样子,问候了岑浩就不再多言,只在一旁看着他给锦姝和子琛授课。毕竟明天就要走了,就为他这些天对锦姝的耐心细致,长生也应该来告别一声,等到明日,裴家相送,岑浩又怎好出面?
她笑容恬淡地对岑浩说:“明日我与姝儿就要回谢府,怕明早没有机会告别,所以提前向岑师傅告辞一声,谢谢你对姝儿的教导,也谢谢你为长生抚琴。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岑浩定定地看着长生,叹惜了一声说:“岑某与周姑娘果真后会有期吗?若是有期,期在何时?”
长生听他言语中竟似有期期艾艾之意,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似乎什么也未查觉,抿嘴一笑:“岑师傅把我难住了。我说后会有期,只为作别,至于是否能再会,或者期在何时,长生真没想过!”
“若周姑娘愿意,则后会之期常常有!”
长生诧异地转过头,却发现明净霍然站在门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60章、危机重重

“明净,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一个声音甜美容颜娇俏的少女提着裙子,急急地赶过来。
明净转过头,头疼地看着自从他行冠礼后就留在谢府不走的成紫玉,没有好气地说:“成小姐,你虽也算是谢家远亲,但毕竟与我不是亲生兄妹,还请不要忘了男女大防,以后称我为谢三爷吧,或者谢兄亦可!”
成紫玉粉嫩漂亮的面颊立即泛起了红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小嘴一撅,眼看眼圈就要红了,却强行忍住,跺跺脚说:“我不要叫你谢兄,谢家有三个谢兄,谁知我叫得是哪一个?我更不要叫你谢三爷,好象你有七老八十似的!我就是要叫你明净!”
明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烦闷地说:“那你随便吧!”说完转身就要走,成紫玉一把拉住他,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说:“我若叫你明净哥哥,你又说肉麻得要起鸡皮疙瘩了,不如我叫你谢三吧?又亲切、又好记,怎么样?”
被她整整纠缠了七八天的明净实在受不了了,想发脾气又碍着嫡母的面子,再说人家好歹是年轻的女客,总不能太过失礼,他又急着出去,只好随她去:“好好,谢三就谢三,不过还是请成小姐放手吧,你我虽我亲戚,也须知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一把挣脱她翻身上马,无奈成紫玉缠功极为了得,一把拉住马缰绳,娇滴滴地说:“谢三哥哥,你若不肯带我,就告诉我你去哪里?”
明净有急事在身,见她依然纠缠不清,心里又气又烦,顿起恶作剧之心,他探下头,带着几分暧昧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去哪里!”
成紫玉不明就里,见明净肯亲近她,高高兴兴地掂起脚,明净从马上探下头,凑近成紫玉,神秘地说:“听说*楼新来一个粉头,我想去看看,你要去吗?”
成紫玉顿时又羞又气满面通红,眼泪直打转,跺跺脚怒道:“我要去告诉姨母说你欺负我!”
明净却趁她松开缰绳得意地笑了几声打马而去。背后,成紫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盯着明净绝尘而去的背景,一言不发地回屋了。
明净出了门先在街上胡乱转了一圈,又来到远离谢府的顺风酒楼,把马交给小二牵去喂,自己仗着和掌柜的交好,吩咐他替自己瞒着,然后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他是去找明澈的,刚刚,谢家一个平时极不起眼的老奴忽然悄悄地找到他,告诉他大哥回来了,在一处小客栈等他。
明澈暂居的小屋,桌上已经杯盘狼藉,两兄弟聊天对饮。酒过三巡,明净知道明澈只带两个心腹突然瞒着众人从晋阳回来,一直是有急事,可是明澈却心事重重,只劝他喝酒,一句话也不肯说,两人对饮一会,见他似乎有些醉意,不由得有些着急。
“大哥,你大老远急急回来到底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明澈喝了一口热茶,取过巾子擦擦脸,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神忽然清明起来,眼神迷离不定地盯着明净,很快垂下眼睑迟疑片刻苦笑着说:“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却有些不够信任你,不是你待大哥虚情假意,也不是你有意背叛大哥,是因为姨娘的卖身契毕竟在她手里攥着,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所以大哥很矛盾。”
明净心里已是极为不快,不满地说:“大哥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俩感情不够深厚吗?即使姨娘的卖身契在她手里攥着,我也不可能大哥告诉我什么,我就巴巴地跑去告诉她!”
明澈苦笑一声摇摇头,低声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且怕她们为逼迫你不惜对姨娘做出什么,你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时,所作所为就会身不由己。”
明净却出言反对:“我知道大哥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爹在世时也太宠我,所以我以前有些不省事。可这些年我也经了不少事,也许表面上依然是老样子,可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有些不过是做给人看的,我只有这样他们才放心,才能给我和姨娘少惹些事,不是吗大哥?”
明澈诧异地看着他,旋及欣慰地点点头:“是我小觑你了,总当你是个小孩子,从没想过你已经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大哥信任你。”
明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大哥,我对着死去的爹爹发誓,绝不背叛你!”
明澈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有多么不容易?谢管家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指给我的,他怕他太忙顾不上让我受到委屈,所以就把精明能干、行事谨慎的谢承忠指给我,终身服侍我,我也早发誓要为他养老送终。可是两年前,我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有些怀疑谢承忠早被人收买,却不能确定,白梅死后我终于确定了。”
明净睁大了眼睛:“他不是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吗?我记得爹爹临终前,他跪下给爹发誓说一辈子效忠你,若有二心当天打五雷轰,他就不怕报应吗?而且你为什么今天确定他有二心?难道白梅之死与他有关?我实在想不明白。”
明澈冷哼一声:“世上若真有报应,哪来那么多的恶人和不平事?白梅死的那晚,那个婆子本就是临时雇下的粗笨农妇,哪里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弄死白梅?我想一定是他做的事。那天看起来好象我把白梅踢得很厉害,其实并无大碍,你忘了我是常年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人的致命之处,我明明想问白梅一些情况,又怎能那么轻易将她弄死?”
明净佩服地点点头,可也不解地问:“谢承忠为什么要害死白梅?难道是为了灭口?白梅到底掌握了谁的秘密,非得让人灭口不可?”
明澈皱起眉头,脸上浮现一抹痛苦:“我也弄不清,只能猜到一点,这个人可能是白梅的同谋,他既想让白梅近身监视我,又怕白梅出卖了他,所以不知什么时候收卖了谢承忠,一为监视我,二是监视白梅。至于白梅和那个人共同的秘密是什么,我怀疑与你大嫂当年猝死有关。那次谢承忠见我识破白梅真面目,怕她坚持不住招出幕后之人,所以干脆出手弄死她,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那个人。反正白梅伤得那么重,挨不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要不是我刻意小心手下留情,哪里能察觉得到?”
明净吃惊地听着这一切,想起大嫂的好,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哥猜得到哪个人到底是谁?”
明澈迟疑了一会说:“开始我怀疑是明清,现在我更怀疑是林心慧。”
明净惊得站了起来:“二哥二嫂?这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害大嫂?为什么要害姝儿?白梅是怎么和她们勾结到一起的?”
明澈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能确定,也说不定是我冤枉了他们,希望从始到终只是陆奶娘那个老虔婆和白梅两个人弄出的事,并没有人指使她们。”
明净还是听出了其中问题:“可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二哥和二嫂?”
明澈沉默了半晌,端起茶杯慢慢开口了:“其实林心慧最初是祖母在世时为我聘下的妻室。”
明净惊得筷子都从手里掉下去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澈。明澈深吸一口气,按他坐下说:“别着急,我慢慢对你说,这件事说来话长,皆是前朝旧事。”
隋朝时,谢家和林家是世交,当年明澈的祖母谢老夫人和林老夫人还曾是闺中密友。谁都知道当年谢老夫人极宠爱明澈,怕他庶出的身份为人诟病影响前程,就一心要为他聘个嫡出的小姐。
家世太好的人家不乐意,太差又配不上谢府,就相中了林家二小姐林心慧,林家家世尚可,却被谢家要差好多,与谢府结亲算是高攀了。为了聘下林心慧,也为了安排好明澈的前程,谢老夫人不但把他记在儿媳谢吴氏名下,还在族谱上记下他为继承家业的嫡长子。
林心慧虽小明澈几岁,却是真正的嫡女,她的祖母林老夫人颇为喜爱幼年的明澈,又见他是虽是庶出却被当做嫡长子养着,将来自是前程无限,就同意了,不久她就过世了,但亲事却被儿子儿媳认可了。
等到了嫁娶之时,已是新旧朝更替,林老爷早逝又膝下无子,林家作为前朝旧臣渐渐衰落,谢无涯又做官又封爵,在朝中炽手可热更胜前朝。
林夫人虽家财颇丰却孤寡无依,怕谢家退亲误了女儿终身,就提出以丰厚的家资做嫁妆尽快让女儿嫁过来,她也有所依傍。谢家因为谢无涯把大半家财都资助了秦王起事,到那时只剩空壳,重新攒下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谢家本就没想过要退亲,就同意了。
因为明澈这些年跟着秦王马上打天下,本就耽搁得年龄大了未能娶妻,也压着明清没有成亲,谢无涯就打算让他们半年后同时娶亲。
谁知在议亲时,方知明清原先聘下的媳妇早已病的半死不活,果然成亲前一个月就病死了。然后,谁也不知道明清在一个月内用了什么法子让林心慧死活要嫁她,也不知两家人怎么商议,居然同意了这个荒唐的要求,所以林心慧才嫁给了明清。

第161章、兄弟心事

明净渐渐从镇定中恢复了平静,不解地问:“那么大嫂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二嫂的长姐吗?她嫁给你时也老大不小了,林家怎么会那么苛待庶女?”
提起亡妻,明澈满眼的柔情和伤感,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大嫂从小命运也堪怜,你也知道她五岁上生母早亡,十岁刚过爹也死了,从那时起就在嫡母手里讨生活,虽然她从没说过,可我听陆奶娘以前说过她的嫡母是个冷漠自私的女人,虽不至于虐待她,却一直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不用问也知道她打小日子不好过,幸好有陆奶娘一直善待她,还有白梅相伴左右才能平安长大,这也是她被她们蒙骗至深的主要原因。你大嫂能嫁给我,也是因为她的婚事一直无人做主,她的嫡母又不管不顾,所以年龄拖得老大不小了仍然待字闺中。只不过因为林心慧要悔婚嫁给明清,她的嫡母才想起她,所以李代桃僵把她嫁给我,至于当年爹娘为什么能答应此事,我也不知道。”
明净听完,却期期地笑了:“二哥从小到大什么都想跟你争,凡是能抢去的都要抢去,就连家里为你聘的妻室他都不放过,却谁想却成全了你和大嫂一对佳侣。说实话,你和大嫂当年很让我羡慕,也是从那时,我才觉得男人最幸福的不是三妻四妾,而是只有一个和你心意相通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我才以爹爹遗言为依仗,拒绝母亲为我提亲。我真无法想象,若你娶的是林心慧,你会过的是什么样子?”
明澈却痛苦地摇摇头:“若她能活着,哪怕她象林心慧那样都行,只要我回来还能看到她,只要姝儿有娘亲照顾!”
“可是,大嫂若果真和林心慧一样的性情,你恐怕也不会这么忘不了她,就是看见了也不一定愿意理她。美女时时有,贤妻不时时有,希望我和大哥一样好命,能遇到一个投缘之人,而不是象二哥那样,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每天断不完的吃醋官司,每个人都千方百计争宠夺利,却没有一个人真心为他着想。
再看看锦书,也是二哥的儿子,却因为是庶出,二嫂因为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待见也就罢了,母亲和二哥也不大搭理他,弄得他小小年纪每日不是欺负小丫头,就是戏弄老家奴,见了丫头小厮比谁都凶狠,见了二哥二嫂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每次见了姝儿都想吓唬她,不知被我训斥了多少回,若不是念着他也挺可怜的,我真想好好教训一顿!”
明澈看着他,郑重地问:“你果真打算好不纳妾吗?那两个通房丫头怎么办?”
想起豆黄和椒香,他名义上的女人,特别是豆黄,名义上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明净冷笑一声:“那是母亲硬送给我的,长者所赐,我哪里敢推辞?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什么都完了,严重了收监流放都有可能,我又怎敢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牛不吃草强按头,她非得逼着我违心,我就想法糊弄她,以为攥着我娘的卖身契,我就要任她和明清捏方揉圆?”
明澈欣慰地点点头:“你懂得为自己打算我也就放心了。对她就要这样,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另想法子对付,象你以前那样,只有吃的亏。放心吧,有大哥在,我想她还不敢做得太过份!你立志不纳妾就好,记得男儿一言四马难追,你定会娶得一个好妻室。”
提及娶妻,明净却想起了长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喜欢她,却始终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对他的疏离到底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还是因为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若是前者,哪怕一生不娶彼此默默相守,也要成全她不愿为妾的坚持。若是后者,难道自己今生都没有大哥那样的福气遇到情意相投之人?
明澈心事重重地说:“我回来是有要事,你且记不可告诉任何人。只是两天后我就要走了,如何才能见姝儿一面?我在晋阳,日夜牵挂的就是她呀!”
明净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大哥不知,那天我冠礼刚结束,大姐就把锦姝和周姑娘一行带到裴府去了,我也好几天没见过姝儿了,她的性子变化很大,那天客人那么多,她居然敢来参加冠礼了!”
明澈显然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问:“姝儿居然不再那么怕生了?她居然肯出家门去别人家了?我真是太高兴了!真没想到,姝儿变化这么大,若她一直象以前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大嫂?”略一思索却心生疑虑,他的大姐谢明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莫非又想旧话重题?还好,若不是有周姑娘跟着,他还真不放心姝儿去裴府。
“是的,大哥见了她保准都认不出了,她现在长高长胖了,脸也红润了,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了。她和周姑娘很投缘,而周姑娘实在很善于教导小孩子,她说什么姝儿都肯听,性子也没那么执拗了,我看她现在已经和正常孩子没两样了。说实话,周姑娘和大嫂心思和行事实在很象,要不是她俩的身世在那摆着,长得也没有丝毫相象之外,我真怀疑她们是亲姐妹!”
提起长生,明净虽然克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夸奖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飞扬。
明澈的深邃的眸子更加莫测:“难怪你一再推荐她做姝儿的教养姑姑,果真不错。她和你大嫂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是她不放心姝儿年幼失母,怕我这个做爹的照顾不周,所以冥冥中把她送到姝儿身边吧。若不是如此,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如你所说,她也会唱只有你大嫂会唱的童谣,她会做和你大嫂一模一样的饭菜,就连包的饺子和做的炒饭都是相同的味道,两个人行事做派也很相象,若是没有半点可能,我也真怀疑她是你大嫂的亲妹妹。”
他想起与长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会面,想起她为锦姝做的种种,想起她和亡妻相似的气韵,忽然觉得,她一定与亡妻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天人相隔,生死两茫茫,一定是她不放心他们父女俩,所以派她前来救赎他俩。

第162章、亲事疑云

听了明澈的话,看着他似有深意的眼神,明清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自在,就岔开他的话说:“大哥若真想见姝儿一面,办法还是有的,你走那天刚好姝儿要回来,我也正好打算去接她们,顺便把子琛送回去。咱们先在回武功郡的路上寻一处可靠的地方,你提前在那里躲起来在等着,我们返回经过那里时,我有意带姝儿下车转转,你就可以看到她了,如此定能瞒过众人。”
明澈满意地点点头:“你果真越来越能干,这个主意真不错,就照你说的办吧。只是那个周长生可靠吗?如果可靠的话,能不能带她见我一面,我想当面道谢!”
明净不自在起来,却又不好拒绝,忽然想起每日缠着他不放的成紫玉,顿时有了主意,就叹口气说:“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大哥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日子!你还记不记得母亲有个族妹?她的丈夫就是太子府的左赞善大夫成卫初,虽只是小小的五品官,却是太子的心腹。
我行冠礼那天他们一家也来了,他有个庶出的小女儿叫成紫玉,今年只有十五岁,母亲千方百计想撮合我和她,她看着天真乖巧,其实性子很难缠,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我这些天在府里差点被她纠缠得喘不过气,今个要不是托辞逛青楼,哪里能摆脱得了她?”
看着他又气愤又难堪的样子,明澈想到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明净被一个刚过及笄的少女缠得死死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声笑了:“别恼,别恼,这个紫玉妹妹也真有意思,再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至于把你纠缠成这样吧?你就当她是小孩子胡闹吧,不要太计较了。不过她能如此大胆,怕也母亲一心撮合你们所以纵容的结果吧?要不然她再天真也是一个女孩子,还能这么不管不顾?”
明净满脸的懊恼,连连摇头:“大哥快别提了,我提起她就头疼!我根本无意于她,她却这么不顾名节,也不怕若我坚决不肯要她,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一幅死活赖上我的样子。我去接姝儿的时候,若她知道是一定会缠着我一起去的,母亲也是定当允的,若有她一路同行,我烦不烦倒在其次,只是安排你和锦姝见面就不方便了,你若想见周姑娘,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