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满堂丽影锦绣,众人坐定,凌意欣正待发话,凌意可忽然说:“云妹妹,你也坐着吧,别把自个当奴才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满堂的人都听见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别把自个当奴才呢?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水不亢不卑地上前向凌意可行了礼,还是哪几句老话:“谢少奶奶一再抬举,但若水知道自个的身份,本就是个奴才,不敢逾规坐了,我站着服侍就好!”
众人无比惊诧地看到一个装束极其粗劣俗艳的女子,躬身向高贵华丽、气度不凡地凌意可行礼,这个女子是谁?今天来的都是高官贵戚家眷,别说主子,就是奴才也比一般人家地主子来得体面尊贵,何况这女子梳得还是妇人的发髻。
若水仿佛没有看到众人好奇地目光,行了礼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凌意可身后,眼观鼻,口观心,任由众人打量,焉然置身事外。
堂上很快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虽然装扮的太差,但容颜气韵却不输在座地任何一位,难道她是侯府的妾室?可是堂堂侯府,也至于让妾室打扮成这样,莫非这位凌二小姐太善妒了,才故意如此损人吧!
可是顾着她的权势,却没人敢错言半句,反而有人察言观色地问:“于少奶奶,这位是?听言语象是一位奴才,少奶奶怎对她如此客气?”
凌意可始觉事情过犹不及,今日,人们在讥笑云若水低俗下贱地同时,也定会鄙视她心胸狭窄狠毒,说不定明日就可传遍京城,人人都将知道她是个刻薄善妒的女人。
可是事已至此,无法收场,也许她们会看在瑞王和凌相的面子上不敢造次吧,再说只要能羞辱云若水,让她臭名昭着,就是落个善妒又如何?
凌意可把心一横:“这位是我家公子的通房云氏若水!”
很快有人讨好地说:“哟,少奶奶也太客气了,不过一个通房丫头,你的奴才而已,哪有资格和主子同起同坐,少奶奶真是太贤良大度了!”
“少奶奶虽然贤良大度,但是奴才们都是天生的贱骨头,可是不经惯地,若惯坏了,没的忘了上下尊卑,以为她和主子一样尊贵!”
“少奶奶太贤良大度了,一般人家的妾室都没资格同主母同坐,何况只是个通房!千万不可惯坏了!”
……凌意可听着这些攀高踩低之人,顺着她的心意百般抵毁贬损若水,心里暗自得意,今日就要让云氏有苦难言。
她轻轻一笑:“谢谢众位姐妹替意可着想,不过这位云妹妹名上虽是通房,但是公子可宠她了,从没当奴才对待,我当然要顺着公子的意思抬高她了,以免被夫君怪罪!”
这句话就象捅了马蜂窝,今天来地除了个别未婚女子外,大都是官宦世家的正房嫡妻,最恨婢妾争宠,更恨丈夫喜爱妾室胜过自己,何况眼前这位还只是下贱的通房丫头!
顿时明讥暗讽劈头而下,若水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站在凌意可身后,仿佛她们说的是别人,只是奇怪这些人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名门**,个个端庄高雅,怎么说得出这么恶毒刻薄的话?
凌意可听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诸位姐妹别这么说,我抬举云妹妹并非全因公子宠她,妹妹本是富商千金,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却不幸做了通房,我也是心生怜惜,高抬她几分,算是安慰吧!”
若水猛地抬起头,直视凌意可后背,她如此羞辱还不解恨,竟然要拿私奔说事!就不怕伤了奉直的脸面吗?
众人更加不解了,能做通房地不是家里的奴才,就是外面买的贫家女子,哪有富家千金做人通房之事?
正待开口问,有人站起来:“这云氏莫非就是前段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与于家二公子私奔的蜀郡女子?”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掩口叫道:“私奔?有人私奔?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地人!”
注:9时至11时为“巳时”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五、反击(一)
各种鄙夷的、厌恶的、嘲弄的甚至仇视的目光象刀子一样落在若水身上,仿佛要把她割肉剔骨一般剥得鲜血淋漓,满堂不堪入耳的言语象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好端端的一个富家千金怎会如此不知羞耻,随随便便跟男人就跑?就象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就不怕遇上坏人被卖到窑子?”
“这么说起来她的命还不错,遇到于公子和少奶奶两个好人,要不然谁知会落得何种田地!”
“难道她家的父母就许她随便见外男吗?真不要脸!可见家教有多差!”
“商人家嘛,虽然有钱哪能跟咱们比?有爹养没爹教、有娘宠没娘管的,当然不知礼仪廉耻了!”
“活该,自己不守道,活该落得做人家的通房丫头,也就是少奶奶好心,要是别人家早关起来了,还许她出来丢人现眼!”
……若水怎么也没想到凌意竟然不顾奉直的脸面引出私奔一事,更没有想到这一个个看起来端庄文雅的世家贵妇竟然如此污言秽语、刻薄恶毒,百般羞辱自己不说,还言语伤及爹娘,仇恨象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她恨不得立置凌意可于死地,可此时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一再告诫自己要忍住,要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若要报仇也不在此时,可是羞恨交加之下,她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住。
凌意欣很生气,她今天本是让大来开心热闹的,还叫了几个名角助兴,借此增加一点瑞王府的人脉,好让丈夫重视自己一点,却全被凌意可搅合了,果子会成了声讨会,满堂的贵妇全都义愤填膺,纷纷跟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通房丫头过不去,个个在堂上出口污言,没的损了王府的声望。
她再也忍不住了。看看若水虽然面无表情。一幅置若惘闻地样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你凌意可要跟我过不去。我就让你有苦难言。
她站起身来:“各位夫人小姐。请听我说!”
堂上顿时静了下来。凌意可这才意识今天搅了凌意欣地局。她这个爱记仇地人会不会让自己不痛快?
“今天各位来。是去我们王府后花园赏花摘果地。这花不只有春天和夏天地好。各位别忘了秋天还有菊花。开得可正鲜艳呢。果子也都熟得正好。希望各位今天就象天上地仙女一样。自己动手摘果子品尝!”
王妃发话。大家很快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转而奉承起瑞王妃来。虽然还有人暗中打量着若水。却没人再提及一句。
凌意可不敢造次。连忙说:“王妃一片好意。咱们莫辜负了。这就去后花园赏花摘果吧。可不比天上地仙女聚会还要热闹?”
瑞王妃呵呵一笑:“仙女们走吧,咱们去摘果子!”众人三两成群,如同纷飞的彩蝶一般赶往后园。
凌意欣有意落后几步,挽住凌意可担忧地说:“我看云氏脸色很不好呢,干脆别让她去了,让小丫头带她下去休息吧,若弄得病了,妹夫怕要怪你了!”
凌意可转头一看,若水果真脸色苍白,神思恍惚,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别真的弄出病来被奉直怪罪,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着实不错呢。
她拍拍若水的肩膀,笑着说:“别人的闲话别放在心上,自个身子重要,也怪姐姐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们会拿私奔说事。你别跟着了我,让丫头带你下去休息,我等会有空过来看你!”
若水面无表情:“谢少奶奶体恤!”,说完静静地站着,再无言语,凌意欣唤来一个小丫头带她下去休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就匆匆陪着凌意可走了。
小丫头带她到自己的寝室,安置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又殷勤地上了热茶,她是个话语很少的人,拿起了活计做起来,再不言语。
若水静静地躺着,越想心里越如翻江倒海一般,真没想到凌意可如此狠毒,原先以为不过带她来趁机贬损她是通房丫头罢了,谁知竟然把她私奔之事置之于众目窥窥之中。越想心中越恨,特别是那帮妇人话语中百般羞辱自己不说,竟然伤及爹娘,这一口气怎咽得下?
大约一柱香功夫,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竟然是一身华贵宫装的凌意欣站在眼前,顿时陋室生辉,小丫头吓得忙跪下,若水诧异之余,也连忙翻身下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头:“奴婢见过王妃!”
凌意欣呵呵一笑,伸手扶起:“快起来吧,你总是王府的客人,别这么客气!”
“王妃客气,若水只是王妃和少奶奶的奴婢,哪敢自比客人!”
凌意欣见她谈吐得体而又不亢不卑,顿生好感,连忙笑着说:“你身子不好,别拘礼,我过来是问问你可感觉好了些?要不要去请大夫?”
“谢王妃,若水感觉好一些,不用请大夫了。哦,奴婢这就跟王妃去服侍少奶奶!”
凌意欣眼珠一转:“不用了,我派了府里几个丫头服侍她,你好好歇息吧,若弄病了,没的被妹夫怪我没招呼好客人。你既不愿请大夫,要不要早点派人传话府吧。”
若水猛地抬起头,看着凌意欣精明的眼神,她不说送自己回侯府,而是要派人给府里传话,回想着她们姐妹之间的冷嘲热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冷冷一笑,连忙谢过,嗫嚅着说:“奴婢身份低贱,怎敢给府里传话,只有公子一向体恤下人,要传只能给他传话。”
凌意欣却不接话,从门外唤进来一个伶俐的小厮,懒洋洋地说:“这样吧,我派他在门外侯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尽管让他去做,放心吧,这两个都是忠实可靠的奴才,定会守口如瓶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看若水,然后转身走了。
若水目送她离去,再看看自己这身衣服,一股怨气冲上心头,凌意可,我不求身份,不求富贵,甚至不去争宠,只想在你手里求得宁的生活,你都要把我逼到墙角,还任人言语辱及父母,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
她扶着地,正要起来,又一幅晕乎乎地样子跌坐在地上,小丫头连忙使劲扶她起来,若水一幅不适的样子倒在床上:“我头晕的厉害,麻烦妹妹了!”
“要不要我告诉王妃?”
“不用了,你去叫他进来,我是回府算了,王妃和少奶奶今日忙得很,别打扰她们了。”
小丫头点点,叫进来了那个小厮,若水附耳交待一番,又躺下歇息,看看低头做活的小丫头,虽然沉默少语,却也善良细心,感激地说:“你叫什么名字?今日麻烦妹妹了,可惜我身上的东西太差了,没法送给妹妹做个见面礼,以后有机会,定当相报!”
小丫头连忙行礼:“云姑娘客气,奴叫霞儿,服侍姑娘是应该的,怎敢要姑娘的东西?你身子不好,别费心思了,好好歇着吧!”
若水感激地点点头,就再言语。
半个时辰左右,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声,听声音有好几个人,正思量间,门一下推开了,是奉直带着碌儿进来了。
“若水!若水!你怎么呢?”屋里窄小,一下子进来两个男人,显得特别拥挤。
小丫头忙跪下行礼,奉直看到床上有人蒙着被子,猛地揭开,是一个女人头朝里面侧躺着,奉直有些吃惊,看那粗劣俗艳的装束应该不是若水,堂堂王府怎么还有这种人,以为小厮带错了地方,正恼怒的转身欲走,若水慢慢地坐起来。
一声“公子”,已经泪流满面,他不是说以后再不让自己半点委屈吗?
奉直转身,看着慢慢坐起的女人,惊呆了。
“若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说完猛地拿起桌上小丫头梳妆的小镜子,举到若水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说完把镜子一下子摔烂在地上。
若水以袖掩面,只低声哭着,并不言语。小丫头忙说:“姑娘今早跟少奶奶来的时候就是这身打扮,并未在王府更衣!”
奉直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也不会想到,做事滴水漏、处处贤良大方的凌意可竟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不但肆意让若水受辱,竟然不顾自己和侯府的脸面,被人传出去侯府的通房打扮得象下等妓女,他的脸往哪搁?真是太小看她了!
再打量这简陋窄小的屋子,他心疼地坐在床上,把若水揽在怀里,可怜她不知受了多少羞辱:“若水,别难过了,是我把她想得太好了!我们回家换衣服吧!这身衣服我回去就烧了它!”
若水从他怀里抬起泪汪汪的脸,顺从地点点头,无比难过惊吓地说:“这些人好可怕,百般羞辱若水不说,还辱及我爹娘。他们把若水辛辛苦苦地养大,我未曾行孝半分,却害他们被素未谋面的如此辱骂,我恨不得以死谢罪!”
说完又伤心地哭起来,奉直又惊又怒地说:“你说什么?难道她如此羞辱你还不行,还在人前拿你我私奔说事?”
若水不语,只哭着。奉直恨极,把她拉下床,看着她站起来更显粗劣的衣服,再也忍不住怒气:“走,咱们去找她,我今天定要在人前问清她是何居心,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若水靠在他怀里,流着泪苦苦哀求:“公子切莫如此!少奶奶身份不一般,她无论对奴婢做什么都不逾规,别说羞辱,就是要打要骂要卖都是她的权利!公子若为一个通房在人前如此羞辱她,让她以后如何见人?若激怒凌相为难侯府和公子不说,就是瑞王和王妃也会觉得脸上无光,王妃刚还过来看望我了!”
见他若有所动,若水靠在他怀里:“你若真为若水好,咱们就悄悄回府换了衣服,我以后只呆在院里,哪也不去了!”
奉直恨恨地叹口气,点点头,又掏出几块碎银子扔给小丫头:“陪你的镜子钱,也谢谢你照顾她!麻烦你告诉王妃一声我们走了!”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一六、反击(二)
回到王府,奉直吩咐人去请夫人去老夫人处,就让小轿径直把若水抬到老夫人的院里。
若水刚一下轿,满院的丫头婆子顿时无比惊讶地看着她,她又羞又气,不敢言语,垂下头跟在奉直后面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奉直吩咐小丫头领她暂且去偏厢,然后径直进了屋,老夫人正和严妈说话,见奉直忽然进来,面色极为难看,心里一惊:“奉直,你不是去当值了,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有什么事发生?”
奉直行过礼坐下:“秉祖母,是有事,我已经派人去请娘亲了,还是等她来一起说吧!”
说完沉着脸再不言语,老夫人狐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只得吩咐人递上热茶:“有什么事也别着急上火的,喝口茶缓缓神吧!”
于夫人急急地了过来:“奉直,到底有什么事?你怎么忽然这会回来,你媳妇还在瑞王府里!”
奉直沉着脸不语,从偏厢叫出了若水,看到一身花花绿绿、俗艳粗劣不堪的若水进来,老夫人和夫人惊呆了,衣服鲜艳夺目到刺眼,虽是绸缎,但质量极差,做工粗劣不堪,头上插着红红绿绿粗糙不堪的花儿朵儿,满头的金饰成色极差,黄烘烘的倒象是铜的,幸好云氏有清水出芙蓉一般的美貌和韵味,要穿着别人身上简直让人做呕!
这分是下等窑子里妓女的装束是府里的粗使丫头也穿得整齐大方,她今日怎会打扮成这样幅样子,这不是丢于家和奉直的人吗?
于夫人一气冲上来,正待开口斥责,若水眼泪夺眶而出,跪地哭泣不语。
奉直一看若水的样子气更甚:“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眼里的贤媳做的事!这就是高贵大方的凌家二小姐做的事!”
老夫人和夫人同时“?”了一声。 相视目瞪口呆。
“口口声声别人宗罪。我看她才是奇妒无比、恶毒无比!今个好。满京城地夫人小姐都在瑞王府聚着。我们于家今日可长脸了!”
老夫人和于夫人半晌回不过神。今日瑞王府办果子会。请地都是权高位重地高官名门家眷。若云氏果真这身装束去了。这不是丢人现眼吗?别人背后不知该怎么嘲笑侯府和奉直。堂堂安靖侯地通房丫头打扮地如同一个下三滥地妓女这脸也丢得太大了!
凌意可那么一个聪明有心机地人。怎会做出如此傻事?这女子就是不能妒忌。会被冲昏头地!
老夫人仍是不能相信。结结巴巴地说:“你果真这身装束去了?”
若水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奉直。嗫嚅着不敢说。奉直粗声道:“老夫人问你话还不照实说。磨叽什么?”
若水点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一五一十地说了凌意可如何让她相陪去瑞王府何精心给她挑了一身衣裳首饰,于夫人打断她说:“就是这身衣服首饰?”
奉直冷笑着:“若是这样,你们就太小瞧了我这位贤妻!”
若水看看他,北朝鲜临走前如何被泼了一身茶水,如何让她换上这身衣服,去了之后如何被羞辱全说了,特别是谈及别人如何辱及爹娘,差点哭晕过去。
奉直拉起她擦净脸,愤愤地说:“她的身份再低,也是我的屋里人氏身为当家主母,在家里如何管教我也没话说,在众人前如此羞辱她了什么样子?她就不嫌丢人吗?她在那种场合提及私奔之事,丢脸的不仅是若水有我和整个侯府呀!哪有做妻子的如此不顾丈夫的脸面?”
老夫人和于夫人相对无言,凌氏确实做得太过份了下闹得不可收场了。奉直扑通一声跪下:“奉直这几个月所作所为,想必祖母和母亲都看在眼里。我也知家中妻妾和睦是治家之本以这段时间我处处以嫡妻为重,把云氏和其他通房一般看待,吃穿用度都不比别人强半分,就连招她服侍的时间也比别人少,就是为了家中和睦安宁,能让我一心做事,可你们看看凌氏都做了什么!”
“这孩子今日是糊涂了!”老夫人半天才憋出一句辩解的话。
“今日糊涂了?奉直平时不说,是不想让和娘担心,你以为凌氏平日就贤良了?我不愿伤了夫妻情面,对她一忍再忍,有意冷落云氏,就是想让大家都安宁,她却不知好歹,步步紧逼,竟然把人丢到大庭广众之下!”
于夫人看着泪盈盈的若水,刚刚平息下去的厌恶又起,虽然凌意可今日的事做得太过份,但是在这个云氏身上!女人是最敏感的,奉直的心在就是冷落她也不过做样子罢了,凌意可如何能感觉不到?
若奉直果真不把云氏当回事,凌意可那犯得着跟一个通房丫头如此过不去?凌相已经对于文远说过等奉直当差满一年,就找机会提拔他,以后登堂入朝是迟早的事,这一闹腾夫妻反目,凌相还能管这事吗?他最疼这个女儿,还不知又多记恨!于夫人暗下决心,要把此事压下去,不能让一个通房丫头毁了奉直的前程。
“凌氏虽然做错了事,你也应该细细问问究竟,不可听信一面之词,直到现在你还未见她的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下定论,没的为一个通房丫头伤了夫妻感情!”
奉直吃惊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老夫人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劝道:“你娘说的对,家事和公事一样,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先别气了,带云氏下去洗浴更衣,还是等你媳妇回来问清楚再说吧!”
奉直终于忍不了:“等她回来再说?这等恶毒的妒妇我还要她做什么?就算你们不相信云氏的话,可这身衣服总是真的,还用听她解释什么?”
说完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休了她!现在就去写休书送到瑞王府,再也不许她踏进这个家门!”
于夫气得站起来:“爹娘尚在,这么大的事你就想自己做主?你要休妻,也等我们全被你气死了,你想休谁就休谁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许你如此糊涂!”
说完愤愤:指着若水:“你看看你为她都成啥样子了?你若真心对你媳妇好,她能跟一个奴才过不去?你虽然表面上做做样子,以为你媳妇是傻子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真是祸水!害人害己不说,还连累爹娘被人侮辱,偏不找自己的不是,还要把错怪到别人身上,你若恪守妇道,别人拿什么说事?”
“娘!你也不太公道了!明别人做了错事,你反而怪罪受害的人!”
“奉直!你想为了她毁整个侯府吗?若你休了凌意可,这侯府还能安宁吗?说不定哪天就被找个由头抄家!这满府几百口人的生死你就不顾吗?”
奉直猛地滞住,一拳砸在桌子上,若水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然后直磕下去:“公子,若水求你了!千万不可为我休了少奶奶,害满府上下,你若非这样做,若水以死谢罪!”
说完又膝行上前,朝老夫人和夫人直磕头:“若水自知罪孽深重,今日被人辱及爹娘,生不如死,更是连累公子。且孩子已失,若水再无挂念,求老夫人和夫人逐若水出门,我自赶回蜀郡向爹娘谢过罪就落发为尼,好为自己赎罪,从此了无牵挂!”
提及孩子,老夫人和夫人相视一滞,也许真的是造了孽吧,奉直如今妻妾满堂,竟无一人传出有孕的消息。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起来吧,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千金小姐落得如此地步。算了,今日之事也不能怪你,你下去更衣歇息,别再提落发为尼的话了,你若这样,你爹娘心里就好受了?”
于夫人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奉直不提休妻之事,以后总有和好的时候。再说今日之事,凌意可确实过份了,她在家里咋整治别的女人,只要不闹大,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就是奉直也无可奈何,还得处处冷落云氏讨好她,可是把侯府和奉直的脸面丢到大庭广众之下,就太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