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外堂榻上将就一夜的虹儿早早起来,正待梳洗,有人轻轻的敲门,虹儿以为是严妈来喊她起床,就蓬头垢面地开了门,却见仙儿一身桃红绸衣,妆容整齐地站在门外,后面跟着端着一盆热水的丫头杏儿,虹儿昨天已经见过。
本来就不满凭空掉下一个仙儿横在若水和奉直中间,见她早早站在门外,虹儿以为她昨天受了冷落,今早专门打扰公子和小姐的恩爱情深,顿时戒心十足。
一时忘了若水的交待,把她们推出门,自己也顺势出去合严房门,压低语气不善地问:“仙姑娘,你来干什么?公子和云姑娘还未起床,姑娘请回吧,等公子起来了自然会派人传你。”
仙儿不以为意,轻轻一笑:“虹儿,你多心了,我是公子的丫头,早上应该来侍候公子梳洗的,否则就是仙儿不尽职责,会被老夫人和夫人责骂的,所以早早等侯,生怕误了公子梳洗,还请虹儿莫要阻拦。”
见她抬出了老夫人和夫人,虹儿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仙儿看看她的样子,笑笑说:“公子和云姑娘还未起床吧?不要紧,我就在这里等会,不会打扰他们的,我昨天和云姑娘认了姐妹,她是妹妹,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听她一个家生子出身的人竟然和若水认了姐妹,虹儿心下极为不快,觉得她也太抬高自个了,可又一想,小姐今非昔比,不也签了卖身契?两个人从身份上讲并无不妥。
仙儿明白她的心思,连忙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赔笑道:“哎呀虹儿妹妹,你看我这个记性,云妹妹是富家千金出身,我怎可托大做她的姐姐,不过老夫人交待要我照顾,才自称了姐姐,还望妹妹不要怪罪才好!”
虹儿想起若水交待要恪守本份、不要惹事的话,这仙儿是老夫人的心腹,得罪了她可没有好果子吃,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就面色稍缓。
“虹儿失礼了,也是怕吵醒了公子怪罪下来,还请仙姑娘不要在意。”
仙儿热情地拉起她的手,满脸亲热的笑:“虹儿妹妹说得哪里话,你也是一片忠心。不过我看妹妹还未梳洗,这热水已经打来了,妹妹就先洗把脸,让杏儿另外给公子和云妹妹打水,姐姐今天来替妹妹梳头。”
虹儿一想自己这会蓬头垢面的站在外面也不好看,如果公子和小姐醒了也不好进去侍候,可又不好让仙儿替自己梳头,正想开口回了,仙儿不容分说地拉着她蹑手蹑脚地进门了,使个眼色杏儿了跟了进来。
虹儿不好推拒,又怕吵醒里面的人,只好草草洗了脸,杏儿连忙端出去换水,走到门外,呸地往水里吐了一口,心里暗恨,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奴才的奴才,而敢让自己侍候!
仙儿殷勤地照顾虹儿擦了脸,又把她按在凳子,不顾虹儿推拒,要替她梳头。
“妹妹别推了,仔细吵醒了公子和云姑娘。再说这外堂又没有妆台,妹妹回去梳头怕耽误了时辰,还是姐姐替你梳吧,自家姐妹还这么见外。以后还想请妹妹抽空教教杏儿怎么梳头,她打杂的出身,不会做这精细活,我见妹妹梳得一手好头,莫不是担心姐姐梳得不好?”
她的软语殷勤让虹儿没法拒绝,也怕回头梳头耽误时辰,只好由她摆弄。
仙儿手巧麻利,三下五下就帮虹儿梳好了头,虹儿自打十几岁学会了梳头,就一直自个梳,仙儿轻柔的手让她想起小时候在蜀郡时奶娘给她和小姐梳头的情景,心里涌上一种别样的情绪,也不再那么排斥仙儿了。
仙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轻捏了一把虹儿的脸,小声赞道:“都说蜀郡出美女,云姑娘已经水灵红润得什么似的,妹妹这皮肤也嫩得能掐出水来,真让人羡慕!”
,见她如此做低伏小,殷勤亲密,无半点妒忌之态,虹儿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和小姐在府里举目无亲,还是不要树敌好,就连忙让坐,这里杏儿已打来了热水,吃力的端了进来。
同样都是奴才,她却为自己受累,虹儿不好意思,连忙接过来道谢。
仙儿瞅瞅她们两个,低声问:“听严妈说杏儿被虹儿大一些,我和云姑娘认了姐妹,你们也认了姐妹吧,公子身边就我们主仆四个服侍,大家原该亲密些,何况虹儿新来不熟悉情况,你们也有个照应。”
杏儿昨晚被杜大嫂教训,今早起床又被仙儿告诫了半天,本就是个机灵的人,连忙收敛面上的不满笑着见礼:“杏儿见过妹妹,姐姐愚钝,还望妹妹多提点,二人互相照应。”
见她年长反而先行礼,虹儿慌得连忙扶住告罪,二人当场以姐妹相称,见按自己的心意来了,仙儿开心地笑了。
这时里面传来了若水的喊声,虹儿连忙应声进去,又回头感激地看了仙儿一眼,没有她帮忙梳头,自己回去一趟梳妆肯定来不及。
奉直已经披上外衣站在地上,若水一夜恩爱,晨睡刚醒,撑着床支起身子,鬓发披散在雪白的肩背上,衬着大红的肚兜,容颜娇艳夺目,风姿无比撩人。
想想昨晚看到两个裸体相拥的情景,虹儿小脸通红,匆匆向奉直见了礼,也不敢看她,忙去服侍若水。
奉直见她这样,心里有些好笑:“虹丫头,怎么你一个进来了?你侍候你家小姐,谁来服侍本公子?外面还有人吗?”
虹儿害羞,没有多想,连忙说:“外面有人,是……”
话未说完,奉直已经心急喊人进来服侍,仙儿和杏儿应声很快地来,杏儿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上面搭着雪白的巾子。
若水大惊,迅速瞪了虹儿一眼,连忙缩进被子里。奉直也非常吃惊,怎么也没想到是她,这满屋的红帐、囍字还未去掉,万一她告诉了老夫人若水又要被责难了。
顿时面色一冷:“你来干什么?不是严妈给你安排了住处?不好好在自个的屋里呆着,大清早的跑这来干什么?”
仙儿赶紧示意杏儿放好热水,拉着她一起跪下,浑身颤抖着说:“公子息怒,服侍公子是仙儿的本份,小厮们不方便进来,我担心早上虹儿一个人服侍不过来,所以才进来侍候公子梳洗,仙儿鲁莽了,万望公子和云姑娘勿怪。”
见她如此谦卑,说的也在理,又是祖母赏的人,奉直面色稍缓,正待斥责她不要乱说,仙儿进门那一刻已经看清了屋里的布置,暗恨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
瞬间心思百转,抬起头无比殷切诚恳地说:“仙儿已经成了侍侯公子的人,又和云姑娘姐妹相称,当然一切唯公子和云姑娘是从,定当忠心耿耿无半点异心,请公子和姑娘不要把仙儿当外人。”
她一幅以奉直和若水为主的样子,也摆明了不会对老夫人说什么,奉直听着还算是个懂事的人,对若水也亲切,不好再说什么,神色缓和下来。
若水缩在被窝里静下心一想,她和自己同样身份的人,自个躺着,她却在地下跪着,何况一再示好,又大清早过来服侍,奉直刚才对她未免也太苛责了,连忙又拥着锦被坐起来。
含羞带愧地说:“仙儿姐姐客气了,妹妹失礼,让姐姐笑话了,公子还不快让姐姐起来?虹儿拿衣服过来吧。”
说完摆个眼色,虹儿见有外人倒也机灵,没有取那身大红的礼服,而是取过昨天穿的粉色衣服,开始侍候若水穿衣。
仙儿早已看见若水半裸的样子,骨秀肌丰,肤如凝脂,风姿无比撩人,联想他们昨夜的满室春意和自己的孤枕难眠,黯然神伤的同时心下生恨。
奉直也觉得她好心进来服侍,总跪着也不好,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你是自幼长在府里的老人了,若水和虹儿初来乍到,以后多多照应着!老夫人那里要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仙儿忙起来不迭声应了,面色无比恭顺殷勤,见奉直对她虽然冷淡,却再无厌烦之色,连忙轻柔麻利地替他穿好衣服,侍候着洗了脸,梳了头,泡了两杯热热的茶的端过来。
第二卷 庭院深 四十六、仙儿(三)
若水穿好了衣服,正忙着梳妆,见仙儿和自己同样的身份却百般殷勤,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谢。
仙儿亲热地按住她:“妹妹别多礼,姐姐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和公子先喝口热茶,我去厨房看看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若水头发还未梳好,只好点头致谢,见她这般做低伏小的模样,奉直也只好点头答应。
仙儿带着杏儿退出来,严妈刚好进来,看到她吓了一跳:“仙儿姑娘,你怎么大清早的在这里?”
仙儿连忙见礼,亲热而讨巧地说:“严妈妈,我怕起来晚侍候公子不周失了礼,所以早早过来,虹丫头一个人也确实顾不过来,仙儿刚来不懂事,有失礼之处还望妈妈提点!”
严妈一想,她是老夫人赏过来近身侍候的,早起服侍梳洗原是本份,何况侯爷一向对公子要求颇严,身边只有小厮近身侍候,并无贴身丫头,如今公子有了屋里人,小厮自是不便,虹儿早起顾着两个人必然忙不过来,仙儿服侍也好。
笑着说:“仙儿姑娘费心了,姑娘倒是勤快人,老奴昨个被那帮婆子灌了几杯酒,今个起得晚了,正着急着没人侍候,多亏姑娘费心了!”
仙儿上前拉住严妈的胳膊,诚恳地说:“仙儿娘亲去得早,心里见了严妈妈就象看见亲娘似的,何况妈妈一向对仙儿疼爱有加,仙儿多做一点也是应该的。妈妈年纪大了,以后早上多睡会子,仙儿以前侍候老太太早起惯了,早上反而睡不着,以后我先起来照看一会儿!”
严妈知她服侍老太太多年,一向极为讨巧,又不明白奉直对她的态度,因此上并不太接话,只笑着说:“姑娘有心了,只是姑娘如今身份非同一般,老奴怎敢托大做姑娘的长辈?老太太真是疼二公子,姑娘花儿柳儿一般的,又细心又伶俐,也能舍得赏!”
仙儿见话虽说得恭敬,却暗推拒之意,心下恼怒,却不流露丝毫,而是更加恭敬亲热:“妈妈昨夜喝了酒可曾头晕?仙儿倒有解酒的法子。”
严妈笑道:“姑娘是个细心人,昨晚有点晕乎乎,早起好了。噢,里面可曾收拾停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说完收敛笑意,定定地看说仙儿,仙儿立即明白的她的意思,暗恨她们一个个都护着若水,可是以奉直对严妈的信任,也不是她现在能惹得起的,于是认真地说:“公子已经梳洗停当,云姑娘正梳头,里面全部收拾停当,无半点不妥的地方。”
说完又正色道:“仙儿虽受老太太教养之恩,但今已跟了公子,眼里心里唯有公子,定会忠心耿耿,不说半点不利公子的话,不做半点不利公子的事!”
严妈见她懂事连连点头,心下安慰的同时也暗想,这可别是一个表面恭顺,心底厉害的角色,但愿表里如一,要不以后这院里可不得安宁了。
正想着,仙儿又甜甜地一笑:“严妈妈,你坐下歇会儿,等会公子出来好回话,我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有。”
无论怎样她确实是个中用人,严妈笑着告声辛苦,任她带着杏儿去了。
一个人坐着心急如焚,想进去敢快收拾昨夜的囍字和红帐什么,又担心碰到什么不妥,暗想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奉直的性子让若水住在这儿了,还是让奉直去她的屋里吧,一天两天的仙儿见了尚能忍受,若是时间久了心生怨恨,老太太又信任她,麻烦还不全落到若水头上。
正想着两人携手出来了,见他们仍是不知避讳,严妈心下不快,若水很快察觉出来,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抽出手赔着笑见礼。
严妈叹了一口气问:“公子和姑娘昨晚可歇得好?”
若水想起昨夜的缠绵,红着脸答:“歇得好,奶娘费心了,你老昨晚也歇得好?”
严妈点点头,却一直朝里面看着,若水明白她的意思,连忙说:“里面已经收拾妥当,奶娘不用担心,只是东西还在那搁着,等会让人收起来就行了。”
“别人看见不好,趁这会还都没出来,还是老奴去收起来吧。”说完进去一看,帐幔被褥已换回原来的,囍字、红烛等物已经收了,全在榻上搁着,连忙和跟进来的虹儿一起抱出去。
奉直看看不舍,求道:“奶娘,这被褥帐子和凤冠霞帔放库里又不再用可惜了,被人看见也不好,就赏了若水吧,由她收拾着。”
严妈想想也是,放库里以后被新主母看见难免生疑,上好的东西又不能扔了,由若水收拾了也好:“那也好,只是这被褥帐子还可用,凤冠霞帔姑娘可千万要收好了,别被人看了去,这囍字红烛的我抽空毁了吧。”
若水连忙点头,严妈传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服侍,自带虹儿出去收拾。
两人相对无言,因为仙儿,她今早的行为谁也无法责备她,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一个人肯做低做贱到这种地步,都不知该以什么心情和态度对待她了。
仙儿达到了目的心情大好,早上的努力没有白费,就是要让人所有的人都无法忽视她,都觉得亏欠她,高兴地带着不明其里的杏儿来到了厨房。
主厨里正热气腾腾地,饭菜香气四溢,管事的章大嫂监督着厨子装好饭菜,再查无误又装到食盒里,一一递给各房来取的奴才。
老夫人、侯爷和夫人是想吃啥点啥,当然得宠的奉直奉贞和奉纯一家,虽然明面上不能随意点,可实际上还不是由着他们的性子。
仙儿用手扇着热气,点起脚尖走进去,章大嫂忙说:“老太太起来了?这早饭全部按照她老人家的要求做好了,你小心提好!”
刚准备把老太太的食盒递过去,见仙儿一身新衣看着她直笑,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打嘴:“你看看我这记性,早上起来都忙糊涂了,昨晚还喝了姑娘的喜酒了!”
仙儿笑得弯下了腰:“章大嫂真是个有趣人,对老太太可真忠心,逮空我一定告诉她老人家让她开心开心!”
章大嫂满脸堆笑:“谢姑娘有心了,又美貌又灵巧,难怪命好!”
说完把奉直的食盒递过去,又把另两个小食盒的递给杏儿:“姑娘拿好了,这大的是公子的,两个小的是两位姑娘的。”
又压低声音说:“姑娘以后嘴馋想吃什么了,就来说是公子想吃,我让厨子做最好的!”
仙儿笑着点头,正接了准备走,善姨娘的丫头红英冲过来推了章大嫂一把,骂道:“你这个势力的小人!仙儿不过是一奴才,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三公子说早上想吃鸽蛋羹,你就是要做成鸡蛋羹,每次害得我交不了差挨打,我今天跟你拼了,免得回去又挨打!”
说完就来抓章大嫂的头发,章大嫂也骂道:“一个鸽蛋一两银子,一碗蛋羹得十个蛋,你没看看姨娘和三公子的每月的伙食费够不够?那个月不是老太太贴钱才够你们主子吃喝?难道还让我倒贴了工钱不成……”
仙儿不敢耽误,拉着杏儿赶紧离开,食盒又重,等到回房已经气喘吁吁。
若水示意小丫头接过来:“姐姐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歇,以后就让小丫头去吧。
仙儿点头谢过,却不坐,只是看着奉直,奉直无奈,只得说:“你辛苦了,也坐吧。”
仙儿连忙谢过稍稍侧过身坐了,杏儿提着两个食盒,为难地看着她:“姑娘,这两个食盒该摆哪儿?”
奉直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多食盒?”
仙儿忙起身:“回公子的话,这两个食盒是我和若水妹妹的。”
杏儿连忙说:“刚才姑娘为取食盒差点被善姨娘房里的红英打了一顿,幸亏章家嫂子拉住她,让我们快跑!”
奉直再不喜欢仙儿,也听不得他被其他奴才欺负,总是自己的屋里人,要打要骂也是自个的事,愤愤地说:“这个善姨娘就是一点也不省事,也不看看老太太一个月要贴她们多少银子!”
仙儿忙说:“公子别生气了,她只打了我一把就被章大嫂拉住了,没事的。咱们快吃饭吧,等会还要去见夫人。”
奉直不再言语,烦闷地看看两个小食盒:“摆一块吃吧,也没有外人!”
仙儿和杏儿相视一笑,连忙把三个食盒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她的若水都是些简单的家常粥菜,倒也精致可口,奉直的就不一般了,光是粥就有三鲜鱼脍粥、红枣莲子粥、鸡丝青菜粥三样,面点有五种,小菜有三荤三素等等,让人食欲大振。
若水正待替奉直盛粥,仙儿连忙接过去:“若水妹妹坐着吧,姐姐做惯了,还是我来做!”
若水讪讪的缩回手,看着仙儿熟练的盛粥、布菜,只好闷闷地说:“姐姐辛苦了,也坐下吃吧!”
仙儿低头不语,奉直无奈说:“坐下一起吃吧,让丫头们动手吧。”
仙儿连忙谢过坐下,三人一声不响地吃着饭,气氛压抑而沉闷,奉直草草吃过,漱了口端着茶闷坐不语。
他知道和若水独处的时间并不会很久,很不愿有人打扰,可偏偏这个仙儿殷勤周到,自甘低贱,又处处为他们着想,让人无法忽略,就这么硬生生地横在中间。
第二卷 庭院深 四十七、三人(一)
奉直把若水拉到门外,笑着指指匾额:“若水你看,我把这院的名字换了,你可喜欢?”
若水抬头一看,“子墨院”变成了“云水居”,暗含她的名字,心下欢喜,又有些担心:“这样不好吧,还是换回来算了!”
“没事,娘说以前的名字书本气太浓了,让我自个想个名字换的,如果有外人问起就说本来就是这个名字!不会妨着你的。”
若水想想他说的有道理,而且都已经做好挂上去了,再换太麻烦了,就点头答应了。
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严妈催促奉直快带着若水和仙儿主仆四人,一齐去见于夫人。
一路上花木招展,春光明媚,奉直和若水却心情郁闷,有仙儿在,他们想说一句贴心话也不得不顾忌她,特别是严妈还说老夫人心疼重孙子,怕年轻人不知轻重伤了孩子,才一并赏了仙儿过来,以后要让若水多养着身子,晚上让仙儿多服侍。
严妈心里也很疑惑,若水有了身孕,按说老夫人和夫人怕伤了孩子早就不让和奉直过夜,这会怎么不管?她才不信昨夜若水留宿整夜的事她们不知道,而且还一再交待若水有孕的事要保密,严妈心里一激凌,莫不是两人存了什么心思?
堂上,于夫人端坐着,青姨娘侧坐一旁,看到奉直面色沉闷地带着两个通房丫头过来,明显是不太痛快,于夫人有点心疼儿子,见他行了礼忙让丫头看坐。
若水和仙儿主仆四人恭恭敬敬的跪下,奉直心疼若水腿疼,母亲面前又不敢造次,于夫人看在眼里有点黯然。
“别跪了,都起来说话吧,再跪下去,儿子就该怪我了。”
奉直被母亲说破,脸上一红,还是忍不住扶若水起身,仙儿神色依然十分谦卑,没有丝毫不满之色,于夫人暗想,这丫头小小年纪城府如此之深,不是大善就是大恶,不过老夫人身边的人,她更相信是后者。
不过一个通房而已,比奴才强不了多少,用不着她费心,只要儿子以后看得起正室,其他私事也不宜管得太多。
想想淡淡地说:“现在主母没过门,你们要听从严妈的安排,尽心服侍公子,这样吧,公子晚上在谁屋里过夜,就由谁早起侍候梳洗,如果公子一个人住主屋,你们俩早早起来一起侍候。记住不可让公子太过贪恋床第之欢,男人总是要干大事的。更要和睦相处,不许生出事非来。”
两个连忙应声答应,于夫人不想多管,赏了一套首饰就让退下了,留下儿子说话。
奉直见她们走远,连忙喝退丫头跪下:“娘,儿子不想要那个仙儿,又不好退回老夫人哪里去,求娘把她要过来侍候吧,她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以后配小厮怎么的都行。”
“怎么了,我看这仙儿姿色不错,为人也乖巧伶俐,你这样嫌弃她?”
“不是的母亲,她总夹在我和若水中间,从我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在面前晃悠,也不肯好好呆在自个的屋里,看着心烦。”
于夫人有些兴灾乐祸,老夫人还不是想在孙子身边安插一个心腹,孙子却一心想退回去。
想想还是正色道:“这样不妥,老夫人赏的人断无退回去之理,哪怕白养着,至于你宠不宠她是你的事,谁还能逼你。你那儿地方也多,找一处让她住着,眼不见心不烦,我刚不是说了,你在谁屋留宿就由谁侍候,她总不能厚着脸皮每天早上跑到人家院里去,再说了侍候你也是她的本份,不可再说什么把人退回去的话了!”
见母亲安排妥当,奉直只得占头答应,想想还是不甘心地说:“儿子不是马上要娶凌家二小姐了吗?祖母为什么还要送仙儿过来?”
“儿呀,这你就不知了,你娶亲前突然把一个刚进府几天的蜀郡女子收房,难免有人说三道四,仙儿是家生子,经历简单清楚,谁也不会怀疑什么,老夫人是为了替你们遮人耳目才一并赏了她的,你可别怪老夫人!等会去向她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