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非礼娘娘和再遇巴雅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就在公主不善的眼神中开始工作。
安平公主借着擦拭眼角儿的动作打量水墨,除了一开始是真被吓坏了而泪流不止,后面的无非是想让不着家的儿子心虚,多
少听话一点才努力地哭哭。这清秀男子就是水墨吗?果然如传闻中的清秀,偏偏又有结嗉,虽然不像大部分男人那样突出,
但还是看得出来。
公主有些不喜,在绯都,喜好男色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种有违人伦的把戏,公主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一向洁身自
好的顾边城沾上。
顾边城虽不是亲生,但其父曾救过驸马的命,所以从他魂断沙场,公主就一直照拂着顾家姐弟长大。
顾边城在燕帅府学艺,阿起也非要跟了去,和燕秀峰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惜,大了,反倒疏远了……公主叹
了一口气,倾城又何尝不是这样,自己送她入宫之后,和燕家的情分就彻底断了。
谢之寒敏锐地察觉到公主的情绪变化,也明白母亲在想什么。但他并不着急,反而很享受水墨的拘谨无奈,他不介意让这丫
头多难受一会儿。“将军,谭御医。”门口的宫女柔声问安,随即帐帘掀起,顾边城和谭九走了进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正发散着苦涩的热气。谢之寒还没喝脸就苦了,水墨偷笑了起来。谢美男一向对吃药没好感,谭九每次斗嘴输了他,都指天
发誓,但有一日落到他手里,定会熬那最苦的药汁伺候。
“儿啊,快,赶紧喝药,”公主也知道儿子的毛病,早早让侍女准备了蜜饯。“谭九,这药性可大?”公主接过药碗,拿瓷
勺轻搅了一下。谭九躬身道:“殿下放心,王爷身体一向健壮,不必用猛药刺激,只是一些清淤化毒的温和药材,至于那麻
药,其本身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如是怕清不干净,多喝点水,走走肾就好了。”“嗯,很好,辛苦你了。”公主满意地微笑
,谭九道声不敢,站过一旁。
公主小心地喂药,谢之寒身上的麻药劲力虽已过去大半,但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僵硬,只能任凭母亲摆弄。谭九笑吟吟地在一
旁欣赏谢之寒服药的“痛苦”,水墨早就自觉地站到了顾边城身侧。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顾边城微微一笑,“鲁维没事,
只是摔得狠了,现在还有些眩晕,躺一晚上就好了。”
“那就好,她呢?呃,我是说那个赫兰女人?”水墨追问道。看着顾边城清亮的目光,水墨有点心虚但又不能不问。“她被
赫兰大汗带回营地了,若是有事,定会有人前来通报的……你,很关心她?”顾边城观察着水墨表情。方才王佐和谭九都提
到过,水墨自从见了那赫兰女人,反应就有点古怪。
“啊?没有,没有,也是条人命嘛!”水墨随便找了个理由。“不见得吧,方才你还唆使那老虎去吃顾平呢?他就不是命了
?呸呸!谭九你这个小人,下了多少黄连?!”终于把药吃完,正在漱口的谢之寒皱眉说道。谭九摸着下巴的胡碴儿微笑不
语。
“我不是以为他死了嘛,活人更重要,不是吗?”水墨反驳。
公主捻了两个蜜饯塞到儿子嘴里,看也不看水墨,“王爷问话不答反问,脾气不小嘛。”
水墨立刻噤声,平日和谢之寒随意惯了,早忘了还有公主这一号呢。
谭九不动声色地踢她腿弯处,水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腕戳得生疼,也不敢揉。就听顾边城温和解释道:“殿下,水墨出
身平民,又在军旅粗野惯了,有冲撞冒犯之处,且请赎罪。”‘唔,也罢了“公主原本想借机收拾一下这上不得台面的男子
,没想到却被顾边城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对水墨的不满又加了几分。
谢之寒了解自己母亲因为出身高贵,乃是先帝独女,自小万般荣宠,虽年过四旬,却总带点小孩儿心性,若是不喜某人,那
对方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但没有与顾边城商量之前,他也不敢随意吐露水墨的真实身份。
看着水墨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正想开口说几句笑话,引开母亲的注意力,外面一阵骚动。公主没好气道:“这又是怎么了
,天塌下来了不成?。
王府的内侍进来回禀,女官玉琳代表皇后前来探望,众人忙起身相迎。就算王府和燕家看不对眼,但表面的规矩还是要做的
。水墨一听到皇后两个字就浑身发麻,她借机想躲出去,顾边城低声吩咐:“回骠骑等我,水墨点点头,趁乱起身溜了出去
。。
刘海满面笑容款步而来,玉琳则袅娜地跟在后面。顾谢二人对视一眼,都察觉不对,虽然这女人一脸恭顺,但眼中的得意却
是遮不住的……给公主殿下、王爷、将军请安。“刘海和玉琳齐齐行了宫礼。公主示意免礼,”二位宫人代皇后娘娘而来,
不必客气。“刘海微笑道:”看着王爷的气色好了许多,娘娘让我带了高延进贡的山参、灵芝,给王爷补身……“娘娘有心
了。”公主微微欠身,谢之寒却跟没看见这两人似的软在榻上。刘海笑容不曾少了半分,玉琳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又怎逃得
过公主的眼。她微笑道:“王爷麻药劲力未过,说话还有些吃力呢。”老娘还真会找理由……谢之寒差点没笑出来,跟着又
龇牙咧嘴,公主的手正捏在他腰间旋转。站在榻边的顾边城看见他们母子暗斗,淡淡一笑,心里觉得很温暖。
离去的水墨自然不知道里面的钩心斗角,她心里记挂着元爱和鲁维的伤势。方才顾边城虽末多问,但显然对自己和元爱的关
系有所怀疑,现在再跑去看她,那真是没脑子了,水墨没有多想,径直去找鲁维。
鲁维正好醒来,见到水墨平安就咧着嘴笑,弄得自己头上的伤口疼痛也还是开心,被康矮子好一顿笑骂。眼看着康矮子走出
帐外,鲁维凑上前小声询问:“爱爱姐呢?……嘘!”水墨竖起手指,侧耳倾听一阵才耳语道:。应该还好,记住,我们从
不认识她,记住!“鲁维不解,但还是老实地点头。
水墨从角落里端了盆清水过来,打湿帕子,想给鲁维擦擦脸。帐外的安静忽然打破了,康矮子大声道:“你们是谁,为何擅
闯骠骑营地”水墨和鲁维面面相觑,有些好奇。自骠骑成军之后,屡立战功,先帝特赐一道金牌悬在骠骑营门,就算是王公
贵族,非请也不得擅入。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语带傲慢地答道:“水墨可在这里?”水墨一愣,找自己的?这女人是谁?
鲁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衣袖,水墨回头看见鲁维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苦笑,看来鲁维也发现只要有人寻自己定没好事的规
律。她原本慌乱的心反倒平静了些许,对鲁维笑笑以示安慰,抽出袖子,悄声走到帐门边'掀起一条小缝窥视。
外面的阳光与帐内的昏暗不同,水墨眯了眯眼,这才看清对面一个粉衣女子被挡在营门外,她傲然站立,桃腮杏眼,下巴略
略抬起,正是玉琳'但她并不认识。其实两人在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可那时水墨只想着怎么活命,她又不是男人,对皇后身
边的美女自然没兴趣多看。周围的骠骑战士们看似三三两两,很随意地站着看热闹,实则随时都能发动攻击,将来人一个不
剩地消灭。
康矮子看玉琳的做派知道她来头不小,虽然心中不满,言辞倒也客气,“请问姑娘是……”“不必多问,叫水墨出来就是。
”玉琳冷冷说道。康矮子向来不讲究穿戴,衣饰甲胄普通,看起来最多是个兵头儿罢了,玉琳跟他多说一句都觉得有失身份
。
康矮子打了个哈哈,“姑娘,水墨乃是我骠骑校尉,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明知玉琳身份不低,康矮子故意装傻,管你是谁
,一个小娘们也想来骠骑耍威风吗?玉琳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迈步就要闯营。没走两步,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拦住了她的
去路。玉琳秀眉耸起就想呵斥,一抬头却看到了罗战那张阎王脸,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颤
声道:“你,你是何人?”
罗战抱拳道:“骠骑边锋罗战!请问姑娘出身?到此有何贵干?”骠骑将军?玉琳自然知道在骠骑为将者,都是军功卓着之
人,她虽然高傲,也明白轻重,当下娇柔一笑,色如春花,可罗战根本不为所动,还是那样漠然地看着她。玉琳心里咬牙,
依旧柔声道:“奴是皇后娘娘宫中女官,奉口谕带水墨前去觐见。”说完掏出一块镶着美玉的金牌,正是皇后宫中令牌。罗
战恭敬接过一看,确认是真,他眉头微皱,还给了玉琳。
皇后?!水墨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皇后冰冷的双眼瞬时浮上脑海,她找自己干什么……玉琳脸舍得意,“罗将军,还有问
题吗?莫要让陛下和娘娘久候……”
罗战点头道:“末将明白。”他回头想让康矮子去叫水墨,却看到水墨已出现在帐外,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换
,脸上身上都是尘污,乌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惊慌,可更多的却是无奈的疲累。
骠骑士兵聚集在一起,眼看着水墨被近侍们带走,康矮子一摸下巴,“老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小娘们的眼神不怀好
意啊。”罗战面沉似铁,“你悄悄跟上去,见机行事,我去寻将军和王爷。”康矮子一龇牙,“明白!”他快步走出军营,
三晃两晃,人已失去踪影。罗战吩咐了属下两句,也朝着公主营帐方向飞奔而去。
可此时顾边城等人已到了皇帝营帐,白震和刘海都躲在帐内暗处'安静的空气中隐含着电闪雷鸣,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顾
倾城斜倚在软枕上,手却被坐一旁的皇帝紧握着,皇后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安平公主倒是面色平和地坐在一旁喝茶,顾边
城单膝跪地,谢之寒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一身白衣,从松散的领口处隐约能看到绷带。
得知娘娘要去宣召水墨,顾边城和谢之寒就心知不好。谢之寒不顾公主阻拦,硬是来到皇帝营帐,当然是以探望贵妃病情的
名义。进了皇帐,没说几句,谢之寒和皇后就脸上带笑,言辞如刀地对上了。皇帝原本还想着‘为了自己姐姐,顾边城应该
会比较理智,可他没试探几句,顾边城竟然跪下,为水墨求情。
“哼,皇后娘娘,微臣已说过,是微臣命令水墨行事的,若是娘娘抬出祖上旧例,微臣为了救命,也曾碰过娘娘玉体,那是
不是也得自杀,以全贵妃名节啊?,,谢之寒口气很冷。”阿起,你胡说什么?要是这么说‘我也算得上是教子无方,要赐
白绫了?“公主明里责备谢之寒,实则暗指皇后有意牵扯无辜。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清秀的小子,但不论何时,她都会站在儿子一方!
皇帝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姑母,这又是从何说起,阿起和倾城情同姐弟‘自小一起长大,又扯得上什么名节了。”皇后则
表情僵硬'只当做没听见’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不想节外生枝,再得罪一个安平公主。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您不要生气。“略带沙哑的女声带着别样的魅力,皇帝的手微微用力。跪在地上的顾边城也朗声道:
”陛下‘皇后娘娘,水墨乃是微臣家将、与普通士兵不同,不论功劳,她也罪不至死,请陛下、娘娘明鉴。"古代权贵都会保
留家将亲卫,他们与家主的关系确实更亲密,不同于一般士兵。
可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强词夺理,毕竟说出大天去'水墨也是男人。
此时顾边城真是有口难言,若现在当众说明水墨是女人‘更是欺君大罪。那天水墨在大殿上的胡说八道,岂不是拿皇帝皇后
和满朝文武开唰?皇后当然明了这一点,她笑得越发冰冷,“ 神将大人,如此 维护下属,真是令哀家感佩,哀家也是为了
顾贵妃着想,否则何必枉做小人,还是请陛下圣裁。 ”
皮球又踢回了皇帝这里,皇帝心里苦笑,心说我要是有主意,还用闹到这份上吗?屋里一时安静起来。顾边城 不再开口,但
谁都看得出他的坚决。谢之寒 歪靠在软墩上,一双桃花眼微闭,看似闭目养神,但安平公主明白,自己这儿子争蓄势待发。
她忍不住有些怨怼地看了一眼顾边城,儿子从小就喜欢和人对着干,这向来稳重的顾二郎怎么也为了一个男人发了疯。要说
容貌,比这水墨漂亮的男子不知凡几,何苦为了一个小小校尉,得罪皇后。虽说她是另有图谋,可就面子上来说,确实是为
了你姐姐考虑啊!
“陛下,不必烦恼,妾身宁愿常守冷宫,以全名节。”顾倾城的声音打破了安静。众人都是一愣,或疑或喜或忧,瞬间表情
各自不同。皇帝差点跳了起来,“倾城,你胡说些什么,难道要朕去冷宫陪你吗?!”皇帝不假思索的话让皇后脸色变得煞
白,缩在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早以为自己不会痛了……顾边城没想到姐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固然不能让水墨送命,可
也不能让姐姐真的入了冷宫,寂寞半生。顾倾城一直暗中仔细观察着弟弟,那个心性坚如磐石,连死亡都不曾畏惧的男子,
目光竟然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看来那个水墨,比传闻中对弟弟影响还要大……顾倾城内心叹息,双亲早亡,历经世故,弟
弟似乎从没有过童年。在自己的印象里,他从未喝醉过。没大笑过,不犹豫,不冲动,似乎也没有什么渴望……原来他不是
没有,而是,他还没碰到那个人……“妹妹何必冲动,陛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唉,只可惜在场的人太多,又有赫兰大汗,
不然为了陛下,还有妹妹的名声,哀家宁可去担了这恶人的名声,将那些人除掉也就罢了。”皇后摇头叹息道。谢之寒猛然
张开眼,这女人愈发恶毒老练,句句话都好似在为他人着想,实则寸步不让,逼皇帝做出选择。
皇帝被皇后逼得无路可退,顾倾城也面色苍白,皇后字字诛心,在暗示她没了清白。感受到了顾倾城的颤抖,皇帝抚额道:
“ 各位爱卿不必争执,水墨行事孟浪但事出有因,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他停顿了一下。顾边城心中一愣,皇帝
金口玉言,若是他最后决断,那水墨断无生理。
谢之寒反倒笑了,本来嘛,讲道理累个半死往往还没效果,有些时候不讲理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跟皇帝皇后讲理当然不
容易赢,可要比不讲理,哼哼……看见儿子严重透出的兴奋,安平公主忍不住捏了捏眉间,她就知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燕
家本来对自己扶持顾倾城就有锁看法,现在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子再去得罪皇后,实属不智。公主正盘算着该如何化解,
忽听帐外不远处乒乓作响,乱成一团。
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顾边城立刻站了起来,挡在了皇帝等人的面前,公主下意识攥住了谢之寒的手。这是皇帝的营帐,谁
敢大声喧哗,若是有人跑来闹事,那除了刺客不再做他人想。白震反应迅速,他见有顾边城保护皇帝,身手敏捷地闪出了营
帐。刘海也不笨, 他虽不会武功,随手抓起了帐内的金盆,守在帐帘边,摆出了一副舍命为主的姿态。
没一会工夫,帐帘被人掀开,刘海差点给了进来的白震一脸盆。白震轻易地躲开,也不理会刘海,只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
了地上。众人凝神看去,皇后险些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玉琳?!”披头散发的玉琳被白震这一摔,反倒清醒过来,一
看到皇后就哭喊着跌爬了过去,“娘娘要给奴做主啊,那水墨,那水墨……”又是水墨!!看着玉琳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心
里越发堵得慌,皇后拂袖道:“要么哭,要么回话!”
玉琳哭声顿止,她最了解皇后的性情,知道皇后此刻已懂了真怒。玉琳生生把眼泪和哽咽都憋了回去,哆嗦着说:“他,他
拉我去摸,摸,他,他没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帐里的这群聪明人都糊涂了。皇后气得咬牙,若不是眼前的事更重要
,真想把玉琳拉出去杖毙!
“什么没有?”皇后声音淡淡的,但一字一句。玉琳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舌头忽然伶俐了,大声说:“水墨,水墨他不是
男人!”砰的一声闷响,安平公主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毡上,滚了几滚……
第八章 宫闱深如海(二)
一刻钟之前,帐内之人唇枪舌剑,水墨已被带到了皇帝营帐外围。四周象征着皇权的旗帜刷刷作响,偶有马嘶,除此之外,
再无半点动静。沿途守卫皆如木石一般肃立,让人不自禁地小心翼翼起来,越靠近皇帐,走动的人越少。
水墨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乱如麻。玉琳那摇曳多姿的走法让人心生烦躁,但这跟乌龟似的速度,水墨很满意,这可以让她
多思考一会儿。跟随玉琳而来的侍卫们手按腰刀走在两旁,两个小内侍则紧跟在她身后。水墨一看架势就明白,他们已将自
己包围其中,很难逃脱。
皇后见自己八成是为了“非礼”顾倾城的事情……可顾神将和谢之寒不是已经和皇帝禀明,当时事急从权,实在是为了救命
吗?水墨此时已知贵妃是顾神将的亲姐,单从长相上还真看不出来,可能各随父母吧。水墨摇了下头,自己现在哪有时间管
他们长得像不像,如果皇后非要给自己扣个非礼皇妃的帽子该怎么办?
脑子急速转动,逃跑难于登天,难道要说出自己是女人?那岂不是欺君,一罪未解又添一罪?想起临走之时,罗战给她使了
个眼色,定是去找顾神将和谢美男。水墨发现自己只有一条路,不管如何,一定要拖时间,拖到顾、谢前来救命。
“哎呀!”正琢磨该如何保命的水墨没注意脚下,前日下雨积了个小水坑,一脚就陷入稀泥中。水墨险些滑倒,向前踉跄了
几步撞上玉琳,下意识伸手抓住她,这才站稳。玉琳只感到一只手猛地扶上了自己肩头,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是水墨,她
登时大怒,“啪”地一声,水墨已挨了一记耳光。
玉琳的手还没放下,“啪”地声音再响,她只觉得自己耳鼓一震,脸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水墨竟然回了自己一耳光,玉
琳摸着脸,不禁呆住了。这两记耳光都发生在瞬间,侍卫们和小近侍看着玉琳和水墨互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水墨纯属条件反射,如果玉琳给她一脚,她大概还能忍住,可带有侮辱性质的耳光,却让水墨无法容忍。后悔已然来不及,
水墨心中苦笑,侮辱皇妃的罪名不轻,再加一个殴打宫女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横竖不能让自己死两次。
看着水墨淡然的目光,玉琳终于恢复神志,尖声骂道:“你好大的狗胆!”既然已经没有装孙子的必要了,水墨自然分毫不
让,“玉琳姑娘,天朝例律,为官者,民不可辱。水墨身为品级校尉,姑娘先是动手,而后又言辞侮辱,还请自重!”
“你!!”玉琳向来伶牙俐齿,可也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水墨这文绉绉的官腔一打,她顿时被噎了回去。但从小长在燕府
又浸淫宫中十年的玉琳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反唇相讥,“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不是平头百姓,你敢打我,分明是不将
娘娘放在眼中!”见她抬了皇后出来,水墨双手向营帐方向一揖,“末将对皇后娘娘再敬重不过,可官职虽低也是陛下所赐
,半点不敢有辱!皇后娘娘以守礼法、遵孝道闻名天下,定会体谅末将!”
言下之意,官职是皇帝给我的,皇后难道大过皇帝了?我打你也是为你好,省得坏了皇后名声!玉琳被气得浑身乱颤,恨不
能冲上前去,将水墨撕个粉碎。水墨倒是很规矩地站着,表情恭敬,但她越是这样,玉琳越觉得这男人在嘲讽自己!
玉琳脸上的疼痛愈发厉害,战场上历经厮杀的水墨,手劲可不是娇滴滴的玉琳所能比的,水墨脸上不过有些红痕,玉琳的脸
已经红肿起来。玉琳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又当着一众侍卫和内侍?虽然他们都低头不语,玉琳明
白,不消多久,自己被打的谣言就会传遍整个营地,让自己颜面尽失,更是丢了皇后的脸面。
玉琳银牙紧咬,恶从心起,来时皇后曾说过,她对几个侍卫一使眼色……不远处,赫兰巴雅正带着妹妹骑马而来。南人礼节
繁冗,为了让留下的妹妹不在后宫树敌,他特意和她一同前来问候顾倾城。
“哥哥,你不能再多留一段日子吗?”图雅公主望向骑在马上的大哥,眼带不舍。赫兰巴雅微笑道:“好妹子,你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