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元帅不幸严重偏科,而且偏得离谱。他语文满分、敌国常用语鸭蛋;弹道学满分、简易武器制作鸭蛋;战略地理满分、国际政治鸭蛋。
换句话说,如果他去打仗,可以写一篇震惊天下的讨伐檄文,但是敌人看不懂。可以一枪击中几公里外敌人眉心,但是不知道怎么给子弹上膛。可以制订改变战局的旷世奇谋,但很可能错打盟友。
每次学校大会上,他总之先被作为学习尖子表彰,然后作为后进典型猛批。
班主任恨得牙痒,这家伙明明脑袋聪明得不得了,就是太放纵自己。感兴趣的才学,不感兴趣的就看也不看,甚至干脆逃课了事。
一个人有天才的头脑,但是却不肯好好考试。这是对帝国教育体系的藐视。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进入军队的。
于是在陆伯言的学年终档案评语上写着:“此生不适合公职、军人等需稳定性格领域。属发展偏离型基因。”
然后陆伯言被踢出了学校。
陆伯言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也不害怕父母为自己悲伤。因为作为基因复制体,他没有父母。从小由国家养大,生活在军队大院中,由国家供给进行教育,就是为了这些基因复制体有一些能焕发出那个伟大基因的光辉,成为英杰人物。
但是基因体随时可以被复制出来,所以淘汰一个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同的是以后帝国不会再供给他生活费用了。
他也必须从军区大院中搬出去。
但陆伯言仍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反正在哪儿都是要去提着壶打热水,将军的儿子也是一样。在国家困难面前,军人也没有特权。相反还可能随时要冲上战场。
但其它人并不这么想,对于其它的少年来说,被从大院驱逐出去,并且得到一个“不适合成为军人”的评语,是男生的奇耻大辱。
这时候的男孩,没有不想上战场打仗的。
虽然帝国因为经济困难,连一艘母舰也造不起。面对在边境线上耀武扬威的敌国舰队,终日只有“严正抗议”一项办法。许多远疆的资源星球被侵占,也无力夺回。没有经济实力和军事装备,随时可能被敌国打到帝都,只能指望人们的战斗精神,所以连巷战和绝境生存都成为小学必修。而在冰天雪地的严寒中穿着薄衣吃着供应粗粮长大的男孩,却也天生蛮勇好斗,每天街头斗殴不休,从院内打到街上,从市区打到邻省。每个人都可谓在战斗中成长。
陆伯言就面临着这样一场战争。
他面前站着几个男生,大冷的天不戴皮帽,高竖着军大衣的领子,手里攥着铁棒和大头皮带。
“陆伯言!你已经不配呆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将来都会成为将军,而你注定是个废物,快收拾东西滚出去!”
“你们能当将军?那么我会成为元帅的。将来你们会向我敬礼。”陆伯言冷眼看着他们。
对面的战阵大笑起来。“想抢我的帝国元帅位置?”那个在军大衣上镶着自制的铁勋章的男子慢慢走出来,那是那群男生的头儿曹孟德,“我今天就粉碎了你!”
一群男生冲了上去,陆伯言挥动书包砸在为首一个头上,转身就跑。
在雪地上追逐并不容易,不过帝国没有能源开动重力系统,引力只有正常状态下的三分之一,于是一群人纵跃着跳过墙头,攀上屋顶,一通瓦片飞舞,直到窗子推开有人出来大骂,才跳纵到另一个屋顶。
陆伯言脚下一滑,在屋顶上推出一道雪痕,随着一堆雪块冰棱直落下五楼,不过地上雪厚,重力又小,虽然摔了个眼冒金星,但没大事。他猛地又从雪坑中跳出来,飞跑而去。
楼上的男生们冲到屋檐旁,摇晃着双手刹住身体,有些犹豫。
“妈的,这都不敢跳还能上战场?”曹孟德大怒,一伸手把许仲康推了下去。
胖壮的虎痴落地声比陆伯言响多了,他是仰面朝天下去的,砸出的坑也大了一倍。就如一个重磅炸弹落在雪地上,腾起大股白尘。
曹营将领们更加坚定了决不先往下跳的信念。
但虎痴许仲康摇摇脑袋,居然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了。
“头儿,没事儿,跳吧,我在下头接着。”这憨头早忘了是谁把他推下去的。
“我早说了没事吧!”曹孟德一脚一个又把夏侯惇和典韦踢了下去。
等到曹军空降完毕,陆伯言早跑没影儿了。
“给我搜!”曹孟德喊声在大院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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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陆伯言,正在玻璃窗前看着未来的整个帝国陆军在满大院的找他,手中捧着一位清丽少女递过来的热茶。
“你可真皮实,这都没死。幸亏我叫你进来吧。”小乔戴着花毛线手套,只露出纤细的手指,把茶杯放在口前吹着,“刚才看见你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吓得都哭出来了。”
“他摔不死的。”外间一个少年冷冷说,“臭棋篓子,出来我让你五个子。”
“陆伯言,快来。”少年对面一位女孩笑着说,“这里有人下五子棋让你五子。”
“我和你才下五子棋。”那少年怒道,“我和他下得当然是围棋。”
“我也会下围棋的。”女孩嘟嘴,“你让我十八个子就差不多了。”
“对你来说,用棋子在棋盘上摆出花纹的快乐更大于布局吧。”少年扬手,“去去去,等孙伯符来了我们就出去滑雪。”
“他怎么还不来啊?”
“他带着好几百人去工厂子弟学校开仗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
“你们男生除了打架还会不会干别的啊。”
“会啊,还会抢女生当老婆。”周公瑾在棋盘上放下十八个子,“这盘输了就跟我回家吧。”
“呸,等孙伯符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和伯符铁哥儿啊,他的就是我的。”
“你就贫吧。”
“我来和你下。”小乔从里屋冲出来,“规则是什么?”
“这里有人迫不及待要输了棋跟人回家呢。”大乔捧嘴而笑。
“呸,我跟他走?”小乔一扭头,“追我的人排了三条街呢,我这样的人,将来注定是要做元帅夫人的。你们谁先当上元帅,谁来娶我吧。”
“完了,陆伯言是没戏了,他刚被鉴定不适合当小说主角。”
“对了,陆伯言,”小乔关切的转头,“以后你不能住这了,也不给享受军队配给了,那你怎么办啊?”
“我想帮他想好了,他可以去街头跟人下野棋摆残局,我们去给他当托,混到十八岁,就报名去远疆拓荒,开发外域,大有作为啊。”
“我会当上元帅的。”陆伯言轻轻说。
在外屋的几人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会当上元帅的。”陆伯言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射进来铺在地毯上,映下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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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陆伯言进为最年轻的海军少将。统领着帝国最大的母舰之一“十亿光年”号。
十三年后,帝国耗尽国力建造的新型海军在北海战役几乎覆灭。半数国土沦陷。帝国陷入最黑暗的时代。
十五年后,陆伯言率领重组建的舰队,在长门列岛决战中取得胜利。
同年,帝国内战开始。
作为帝制的反对者,陆伯言率领他的舰队征战不休。但再次被击败,这一次,击败他的战舰名叫“十亿光年”。
陆伯言的一生中,指挥大小战役数千次,仅败过两次。
而这两次,都改变了帝国。
他没能活着看到他的理想实现。
帝国从来没有承认他的元帅军衔。他终身被通缉。他所培养出的海军将领最后大多成为了帝国的守卫者。但他的墓碑上写着:海军永远由你统率。
第02章 曹孟德传之一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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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绝对手工编织,民族工艺,买回去挂在墙上倍有品味,来一双吧。”
刘玄德在他的摊前这么喊着。
但是从巨型游轮上下来的旅客们大多无心驻足,这年头兵荒马乱,他们拖家带口拖着巨大的箱包,从一个星球逃到另一个星球,家早就没有了,又哪里会有墙来挂草鞋工艺品。
也许我该去改行卖军用野战鞋,一定很有销路。刘玄德想,他一向自认自己很有头脑,只苦于没有本钱。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开一个鞋厂,创立自己的皮鞋品牌。但是看看摊上的几十双手编草鞋,半月来竟只一双也没有卖出去。看来这梦想这辈子是没法实现了。
想到这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这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你长叹个屁啊!你的鞋穿一天就破了,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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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光年之外,帝都长安。
“这次陛下召何将军入宫,我觉得可能会发生变故。”在酒楼中说话的是一位青年军人,正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红酒荡漾的玻璃杯。肩章上的徽章显示,他只是个上尉。但他说话的样子,倒像是天下大势已然在握。
“孟德,你就是太多疑了。何将军的姐姐是太后,陛下能拿他怎么样呢?”桌对面是他的死党袁本初,他也只是位少校,但袁家自他曾祖父以来四代倒有三代是部级大员,所以他也一身的公子习气,早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帝国主宰。“想这么多做什么?不如及时享乐,看看,那边桌的那美女,不错吧。”
曹孟德微醉着歪头打量:“果然不错。”
“她今晚是我的了。”袁本初站起来,借着酒意摇晃走去。
曹孟德笑摇摇头,转过脸去看向窗外。这酒楼位于离地近千米的巨厦顶层,窗外是帝都连绵无尽的灯火,如同金色的大海。
袁本初真是胸无远略,想要美女急什么,大变局就要来到,若能把握机会,得到的是整个天下。
一旁传来了喧闹声、酒瓶迸碎。好几个人从桌前跳起来叫骂,看来袁本初借酒调戏美女又惹出事了。
这座顶级酒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里面不是巨商就是权贵,这次又不知惹上了哪家。
曹孟德苦笑站起来,操起酒瓶过去,看着那几人正和袁本初推搡,说:“姓袁的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
曹孟德一言不发,一酒瓶扣他头上。揪起一边尖叫的美女,狠亲一口。然后背后挨了一脚,和美女一起摔了出去。那边袁本初也动上手了,一时碟碗乱飞,桌椅四散。
等袁本初打了半天,准备夺路而逃时,才发现曹孟德早不见了。
他被人追着冲进安全通道,才看见曹孟德正这儿同美女深情长吻呢。袁本初一拉他:“快跑吧。”他们冲下楼去,美女还紧追上去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跑下几十层,袁本初气喘吁吁往墙上一靠,大笑道:“哥们儿,这回我们好像真把事闹大了,你知道我们打了谁的儿子吗?”
“管他是谁。”曹孟德掏出烟来点上,冷冷地说,“明天之后,就要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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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在皇城数十米高的外墙上,抬眼望去,长乐宫像一座光芒笼罩的山峰,坐落在层层宫阙之上。数十道探照灯光来回摇弋,召示尊严的意义更要大于防空。
大将军何遂高的装甲座机在皇城前的广场上缓缓落下,那里早已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防暴军人。装甲车将广场围满,直升机在天空不断的巡视。
曹孟德和袁本初,就是这侍卫部队中的两名军官。
“看看这阵势。”袁本初自傲地说,“没有刺客能在这样的防卫下杀死何将军。”
“只除了一个地方。”曹孟德冷冷地说。
“什么地方?”
“这支军队进不去的地方。”曹孟德抬起头,望着巍峨宫墙和空中遥远的长乐未央宫,帝国之巅。
何遂高走在专机,身披披风,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接受一列列卫队的敬礼。
“真他妈的威风。”袁本初叹道,“将来我也要有这么一天。”
“我可不希望你有这么一天,”曹孟德皱眉说,“因为他就要死了。”说完,他大步走上前去。
“你疯了,你要干吗?”袁本初慌张的跟上去,想拉住他。
但曹孟德已经快步穿过卫队,来到了何遂高的面前,立正敬礼,高声喝道:“卫戍第六旅典军营上尉曹孟德,有要事报告。”
“是你?”何遂高皱眉不快,“有什么事?”
“我已经呈上过报告,但将军没有理睬。在这里,我再次请求将军不要孤身进入皇城。至少带必要兵力进入。”
“胡闹!那是造反。是太后召我,会有何事?退下!”
曹孟德二话不说,标准军姿转身,回到队列之后。
袁本初迎上来:“你吓出我一头汗,你会害我们被开除军籍的,你不想在军队里混了?”
“混?”曹孟德冷笑看他一眼,“立刻通知你手下的部队,准备战斗。”
“战斗?和谁战斗?”
“皇宫卫队。”
“你要兵变?”袁本初刚喊出那几个字,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左右小声说:“你疯啦?”
“不是我疯了,是陛下疯了。”曹孟德看着袁本初,“你不是想在军队里混下去吗?”
袁本初点头。
“一小时后,就该是军队跟着我们混下去了。”
【第一卷: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写历史小说对我来说是不切实际的,它需要大量的阅读和研究。我不可能把时间全花在那上面,但我要写作。
我很早就想到自己编一段历史,然后据此写一本历史小说。换句话说,我可以写一本未来的历史小说——一本读起来就像历史小说的科幻小说。
——艾萨克·阿西莫夫。
序
公元前201年。
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迦太基向罗马割地赔款求和,此后再无力与罗马抗衡。
韩王信向匈奴投降。
第十一艘基因采集舰抵达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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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6年。
英布举兵反汉朝,战败被斩,刘邦封其子刘长为淮南王,国都由六迁寿春。
汉高祖遣陆贾出使南越国,册封赵佗为南越王,双方开设关市,南越国定期向汉朝纳贡。
埃及,一群托勒密王朝的祭司制作了一块石碑以纪念托勒密五世登基一周年,也就是今日以罗塞塔石碑之名举世闻名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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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46年。
罗马攻入坚守2年的迦太基城,城市夷为平地,土地洒盐,以期永不复兴,25万迦太基人仅余5万为奴,第三次布匿战争结束。迦太基从此成为罗马省份。
罗马摧毁古城科林斯。
第十二艘基因采集舰到达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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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元年。
王莽加爵“安汉公”。
汉平帝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封孔子后裔均为褒成侯。
西方史学家以此年为耶稣诞生之年,并为公元纪年之元年。事实上,耶稣的出生年、月、日皆难以考究。
十亿光年外的一颗行星被命名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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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年,蔡伦把改进造纸术的成果报告皇帝,并把改进过的造纸技术向各地推广。
132年,张衡造候风地动仪。
124年,班勇攻北匈奴。
135年,犹太人被罗马帝国驱逐出巴勒斯坦。
166年,东汉第一次党锢之祸。
167年—175年,第一次马科曼尼战争。
171年,美索不达米亚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
184年,张角发动黄巾之乱。
196年,曹操挟持汉献帝到许昌并控制了东汉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备受封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
曹冲去世。其基因被列为09248133646号封存。
183年,《熹平石经》刻成。
120年—150年,Bulgars人迁徙到欧洲。
122年,哈德良长城开建。
125年,万神庙竣工。
1039年,长城星系联合防御光环计划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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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零九年…
距地球十亿光年之外…
第1章 会战
陆伯言抬头仰望星空,距地球十亿光年的长安正展开身形。
星空中的长安,是表面积九点二亿平方公里的巨人,它表面的三分之一被金属表面所覆盖着,那上面坐落着北斗城、南斗城。而城中央占地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长乐宫与未央宫,即使从大气层外望去,也能分辨出它巨大的身形。
整个星球只有一座城市。而这样一座城市,已经被上亿人不停的建设了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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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前,第一批移民和基因被从地球带到这片宇宙。他们睁开眼,面对的是无垠的荒凉大地。
人类被散落在众星球上。他们是迷失的孩子,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去。唯有神的星斗高挂于空中,成为世间的信仰,指引人们世代劳作,改变着星球以救赎自己。
但神的星斗已成为传说。当基因编号109-61陆伯言睁开眼睛时,星空中已经看不见众神的王座,它们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神灵们去了哪里,它们抛弃了这片宇宙,或者说,世代劳作人类突然间得到了解放与自由。再没有神来告诉他们需要做些什么,于是世人陷入迷惑与恐慌。
战乱很快开始了,以前同为神之奴隶的人类突然发现自己间有着那么多的不同,而这片浩瀚的星海,一旦它不再属于神,又该属于谁?
陆伯言站在舷窗前,看着金属星球长安渐渐远去。他的战舰已经启航,征战就是他的命运,他为此而生。因为他的基因和姓名,来自几千年前的一个传奇。
这个基因永远存在。当一个陆伯言死去,另一个就会诞生,继承这个光辉的名字。但并不是每个陆伯言都会成为将军。他们有些成了酒徒,有些成了花花公子,有些少年早夭,而更大多数泯然于众人,每天夹着公文包去上班,在地铁和电脑前消磨一生。
这一次,他必须证明自己。
几千年,一切都改变了。只有一样事没有改变,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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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警报:敌机群逼近,坐标三十六、一九三、六二。数量三百架。第六小队从北二舱口出击,战机两分钟内准备完毕。倒数开始。”
参谋白霜在三秒之内说完了所有的字,口齿清晰得用不着再重复第二遍。
狄云很喜欢听她的声音,有时会故意装听不清,让她再说一遍,并因她气得小脸涨红的样子而开心。
但这次狄云无心再逗她。敌机群有三百架敌机,而他的小队历经数次战斗,一直没有整补,现在只剩下十一架战机了。
“又是先锋引诱,这就是王牌飞行员小队的命运吗?”他心中苦笑,对下面大厅中待命的小队喊着:“北二舱口!倒数一百二十秒!出击!”
小队成员们齐声应和着,从座位上起身,穿过大厅,奔向通道。
这总是个挺显派的时刻,因为他们总是第一个出击的小队。待命区坐着近千名飞行员,近百个有称号的战斗队,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向他们行注目礼,看着他们风般穿过,奔向战场。
为了这份光彩,先死就先死吧。
白霜的声音还在无情地倒数:“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尽管这只是录音,但狄云仍能感到她正在监视屏前冷漠地盯着他们。那长长的通道总是没有尽头,谁他妈的设计的这母舰?登机通道这么长!大家跑得盔歪甲斜,连舌头都吐出来了,王牌小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还好这时不会有其他人看见,除了监控器后的白霜。因此狄云每次回来都要请她吃饭让她不要到处乱说,虽然每次都被她看穿这只是约会的借口,但他仍希望这次还能回来,带她去自己新发现的好菜馆。
终于在倒数到一百一十七的时候大家扑到了战机旁。“上错了上错了那是我的!”每次这时候都不免又有一阵踢打。有些人刚盖好舱盖就被扑一声弹了出去,这该死的没人情味的自动弹射系统!
还好狄云总是心无旁骛,眼中只有他那心爱的黑色地狱火,外表虽然伤痕累累,但仍然和他一样酷。每一道伤痕都被他细心描绘成一道火焰,还有机身上面那五十九颗星,那代表五十九个被他的火力碾碎的敌手。还差一颗就凑齐一枚银龙勋章了,今天怎么着也要把它弄到手。
自动弹射装置运行后出战就是快,这个巨大的怪物像是一台多管加特林机枪一样,瞬间把上百架战机吐出舱外,它们在两秒内被从静止加速到时速六千公里,不是锻炼出的钢筋铁骨,没人撑得住。尽管如此,每人都会有一段极短暂的大脑缺血,失去知觉或出现幻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意识,也是检验真正一流飞行员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