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韩芸汐就到了龙非夜院子里,怕睡过头还特意让赵嬷嬷叫她,原以为她来得早,谁知道,龙非夜已经在院子里泡茶喝了。
在清晨清新的空气里深深吸一口绿茶香,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比起喝酒的男人,韩芸汐更喜欢喝茶的男人。
今日的龙非夜一袭宽松的家居白袍,墨发用一把玉簪随意挽起,却比平素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些许随意,却依旧自成一个世界,即便走到他面前,韩芸汐仍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早呀。”她笑着,不请自坐。
他微微颔首,倒了一杯茶给她,废话没多说,直接问,“暗器都带来了吗?”
其实韩芸汐原本还想八卦一下这家伙和唐离的交情,就顾七少那反应看,能得到唐门暗器真心不容易。
而唐离不仅仅把暴雨梨花针借给她用,还送了这么一大堆暗器,看似是被龙非夜威胁,其实也是给龙非夜的面子呢,只是,交情再好,也不至于这么慷慨呀。
顾七少怀疑她和唐门有关系,知道真相的她却怀疑起龙非夜才和唐门有关系呢!
见龙非夜那冷冰冰的样子,韩芸汐还是作罢了,毕竟八卦这个家伙是需要勇气的。
她取出五种金针暗器来,在石桌上一字摆开,分别梅花针、指着、点穴针、排针和口针。
“还记得怎样用吗?”龙非夜再问。
不同的针,用法不一样,需要的眼力、手力还有内力就不一样,韩芸汐特认真地点头,态度端正得像个小学生,将那日龙非夜教的都说了一遍。
虽然人家是主动教,她也不能恃宠而骄,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态度谦虚一些,或许这家伙心情一好,就多教她一些呢。
“眼力对你来说不难吧?”龙非夜淡淡问。
“手劲要是足够的话,百发百中应该没问题。”韩芸汐并没有吹牛,眼力是她的强项,当大夫的,尤其是她这种靠针术吃饭的大夫,几乎是一眼就可以找到一个人身上的各个穴位所在,也非常清楚人体的薄弱点所在。
龙非夜点了点头,轻轻撩了撩袖口,伸手撑在桌上,摆出了要掰手腕的架势。
韩芸汐看得一愣一愣的,“你要干嘛?”
“测手劲潜质,手。”龙非夜真心是惜字如金。
韩芸汐似懂非懂,却很听话连忙伸手过去,只是就快触到龙非夜的大手,却突然放慢了速度。
掰手腕,她要握住他的手掌耶。
她迟疑着,一点一点靠近,越接近就越慢。
“只是测试你的手劲可以训练到怎样的程度而已,怕什么?”龙非夜问道。
“哦。”她不是怕,只是…莫名地紧张。
不是就握个手嘛!
韩芸汐暗暗吸了一口气,小手终于缓缓触碰到了龙非夜的大手,只是,一触到,她本能的就缩了回来,好凉!
龙非夜的耐性有限,本要催促,却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反倒闪过了一丝玩索,他看着韩芸汐,饶有兴致问说,“不敢吗?”
不敢碰,还是不敢试呢,这话似暧昧,似挑衅,说者有说者的意思,听者有听者的理解,真真耐人寻味。
当然在韩芸汐理解里,龙非夜的世界里可没有“暧昧”二字,她只当龙非夜是在挑衅。
她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又不是花痴,为什么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总能想歪了呢?
瞧瞧人家那么坦荡荡的,她满脑子都是什么呀,要是被他知道她心底那些小九九,必定会被厌恶的。
轻咳了下,韩芸汐镇定了,笑道,“殿下可不要让我。”
龙非夜的手一直撑在那,他挑了挑眉,表示不会,韩芸汐又一次伸出手,这一回她的动作倒是利索了,直接就握住了龙非夜的大手掌。
他的手天生冰凉,又因常年握剑而硬实粗糙,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温柔似水,这么攀附上来,柔柔软软的触觉,让龙非夜非常舒服,生出了想占有的强烈欲望,渐渐地,他本就深邃的眸光变得异常深沉。
他的手长,她的手短,同撑在桌上,差了一大截,韩芸汐这么一握,手指勉强攀住他的虎口,握得并不紧。
她迟疑了一下下,小手竟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上攀,温暖的手心轻轻摩挲过他冰冷的手心,她只是想握得上面一些,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自制力是多大的挑衅!
柔柔的摩挲感,似挠痒,似挑拨,酥麻酥麻的,腹下一股热流悄无声息涌上来,龙非夜生平第一次冲动了,大手猛地就包住了韩芸汐的小手,随即紧紧地握住!
韩芸汐一惊,猛地抬头就迎上了龙非夜深沉的眸子,四目相对,龙非夜的手劲越来越大,大有将韩芸汐拉过来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韩芸汐忍不住大喊,“疼!”
他握得好紧好紧,都快把她的骨头揉碎了,她实在是受不了,都还没有开始掰手腕呢,她就受不了了,这个家伙的手劲到底有多大呀!
韩芸汐这一声“疼”,立马将龙非夜从失控边缘拉回来,他深沉的眸光一下子就变得明厉起来,随即放开韩芸汐的手。
韩芸汐如释重负,却隐隐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自己都说不清楚,她瞅了龙非夜一眼,发现他的表情特凝肃。
“我…真的有些疼,别握那么紧,我掰掰看吧。”她怯怯地说,以为他失望了。
谁知,龙非夜冷冷说,“不必了,你这手再练也是白练,练不出多大的力气。”
什么?
韩芸汐惊了,急急问,“不是…不是都还没试吗?”
“连这种握力都承受不住,别得还指望什么?”龙非夜说得很无情。
“可是…可是…”韩芸汐急了,她完全不懂武学方面的事情,更不知道手劲臂力是怎么训练出来的,真的是龙非夜说的这样吗?
龙非夜站起来,韩芸汐连忙跟着起身,追问道,“那还有内功吗?能练内功吗?教我内功吧。”
“一样的道理,不教了。”龙非夜说罢,转身就走。
纳尼?
韩芸汐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沉浸在震惊之中,并没有发现龙非夜走得有多匆忙,逃似的。这种打击未免太突然了吧?她只觉得自己瞬间就被否定得好彻底,要知道,她可是满腹期待地,虚心认真想学的。
她木讷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手脚的力气还有内功是学武最基本的东西,手劲练不了,内功修不了,所以,她是习武的废材喽?
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韩芸汐不甘心,急急追了出去,可惜,怎么都找不到龙非夜了。
接下来的几日,龙非夜都没有出现过,如同人间蒸发。
韩芸汐想,自己一定是被鄙视得彻底了,所以那家伙才那么干脆地放弃,没有再理睬她。
解毒系统还在升级中,韩芸汐继续疲惫着,一睡就是几个时辰,而清醒的时候就对着一对淬毒的唐门暗器黯然神伤,多完美的武器呀,可惜与她无缘了。
不过,乐观的韩芸汐倒没有忧伤多久,上苍已经赐给她毒术天赋了,武学废材就废材吧,她也不奢求太多。
只是,不会暗器只会毒术,龙非夜还会不会带她玩呢?
很快,韩芸汐就得到了答案。
龙非夜在失踪十天之后,令楚西风给韩芸汐送来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有一个很美很诗意的名字,梨花泪雨。
这是一件看上去很像手背链的暗器,妖娆的红色,镂空网状的设计,镶嵌着红玉石,戴在韩芸汐白皙秀气的小手上,包裹在手腕和手背之间,很贴合,紧度适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与高贵。
楚西风看得都有些移不开眼,忍不住怀疑殿下是不是量好了王妃娘娘小手的尺寸才去订制的。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眼力再好的人都只会当这是一件名贵的首饰,怎么也联想不到会是暗器,然而,梨花泪雨却是一件颇为厉害的暗器,还是一件新型的唐门暗器,是龙非夜逼着唐离,十天不眠不休,以暴雨梨花针为模板打造出来的,全世界就仅此一件!
当然,这东西再厉害也比不上暴雨梨花针,威力和速度足足弱了三分之二,毕竟暴雨梨花针的奥秘唐离也摸不透,能打造到这份上,已经算不错的了。
但是,有个好处是这东西打出金针之后,还可以继续补充金针,不像暴雨梨花针有数目的限定。
“王妃娘娘,这大大小小十三枚玉石,每一枚宝石可以一次藏入三枚金针,三十九枚金针足够你用很久了。”楚西风笑道。
韩芸汐把玩着,很不可思议,怯怯问“我能试试吗?”
这位女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楚西风乐了,“这是殿下送你的,到了你手上就是你的东西了,尽管试!
“那好,你站远点,我试试力量和速度。”韩芸汐认真说。
楚西风险些栽倒,表情都僵了,原来她要试的是他!
韩芸汐挥了挥手,让他赶紧站远点,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她尝试过,这梨花泪雨应该不会让她太失望吧。
第205章 梨花泪雨,专属
虽然说这“梨花泪雨”远远不如暴雨梨花针,可是,具体的发针速度和力量楚西风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唐离这个唐门少主亲手制造出来的暗器,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楚西风站得远远的,一身戒备,韩芸汐还在慢悠悠地装金针,一枚一枚,并不着急。
可谁知道,这才装一半呢,她突然停手,冷不丁按下机关,刹那间,三枚金针齐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楚西风飙去。
幸好楚西风早有戒备,急急侧身闪过,可是,紧接着一枚金针就朝他侧身的位置飞来,楚西风后仰弯腰再躲,三枚金针竟几乎同时穿过他的胯xia,相准了他的后脑勺而来!
当然,作为龙非夜最贴身的侍卫,最得力的助手,楚西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一个后空翻,陡然凌空飞起。
岂料!他飞起的同时,三枚高飞过来的金针早就等着他了,那力量和速度,让他险些来不及躲。
擦…
楚西风碎了一口,没想到韩芸汐居然摸得清他闪躲的方向,他偷听殿下和唐离的对话,得知这个女人是个习武的废材,所以殿下不教他暗器,也让告诉唐离永远不必教,只要给她打造一把可以弥补力道和速度缺陷的暗器。
可是,就她这聪颖的天资看来,真的是废材吗?
楚西风正走神着,刹那间,十几枚金针齐发,犹如针雨,呈包围状气势汹涌而来。
这下,楚西风根本闪躲不了,只能接招了,他扬剑横扫,立马挥落半数金针,一个侧身,长剑斜劈而下,“铿铿铿”接连扫了剩下的金针。
见状,韩芸汐非但没有失望,反倒非常满意,这件暗器能逼得楚西风主动出手,已经很赞了,如果要对付一般的侍卫、杀手应该足以自卫。
力道上、速度上,她都满意,至于能把这件暗器发挥到怎样的境界,那就全靠她这个主人以后的努力了。
韩芸汐停了手。
确定她是真的停手之后,楚西风才落下,夸赞道,“王妃娘娘的眼力不输习武之人。”
即便利器在手,如果没有足够好的眼力,也打不出什么效果来的。
韩芸汐如获至宝,很开心,就这宝贝的力道和速度看,就算她的手不废,也未必能在短时间里练出来,有东西替代,何必要辛苦去练呢?这种事情要放在现代,那就叫做机械化。
这么想着,于是,韩芸汐就再也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习武废材这件事了。
“殿下人呢?”
好些天没见到那家伙了,他非但没有嫌弃她,反倒还给她弄了这么个好东西来,比她想象中的有心多了,当面道个谢是必须的。
“属下也不清楚,过几日春猎,他应该会回来的。”楚西风是真不清楚,总觉得这段时间秦王殿下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是忙康王的事情吗?对方有动静了?”韩芸汐就随口一问,上一回龙非夜捣毁了他整个山寨,以那家伙的性子,能不反击吗?
楚西风其实至今都不明白为何殿下会这么相信这个女人,甚至把迷蝶梦都丢给她研究,他犹豫了下,还是摇了头说不清楚。
韩芸汐是聪明人,见楚西风的反应也就没有追问,她隐隐约约觉得龙非夜身上有什么秘密,而楚西风这小子摆明没把她当作自己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想知道太多秘密,知道越多,危险越大呀!
离春猎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总能见到龙非夜的。
楚西风走后,韩芸汐就往书房去,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这“梨花泪雨”,将它的功能发挥到极致!
这时候,一直坐在屋顶上的龙非夜才站起来,他的眸光还是一贯的冷酷孤高,犹如审视一个下属一样,高高在上审视韩芸汐,他想,他只是想将这个女人栽培成专属毒师,仅此而已。
只是,那审视的目光里多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势在必得的霸道,直到韩芸汐走入屋里了,他竟还看着,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楚西风原本以为他还会被拉来当靶子训练的,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里,韩芸汐都窝在书房里琢磨“梨花泪雨”,一次都没再找过他。
真心不明白那么完美的暗器,还有什么好研究的,想耍得好不应该多训练训练吗?
韩芸汐到底窝在书房里做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解毒系统还处于升级状态,但是,韩芸汐的精神状况渐渐恢复正常,她想解毒系统应该很快就会给她惊喜了吧。
时间眨眼就过,春猎的日子到了。
所谓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春猎虽是天宁国一大盛事,却不如秋猎隆重,并不在猎场举行,年年视情况而定但是都会选择在良田密集之地,一来帮助老百姓猎杀践踏庄稼的禽兽,二来也是过冬之后让贵族、世家子弟伸展伸展拳脚,去去惰性,让贵妇千金们出门踏春赏花。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已,不管是对于男人们还是对于女人们来说,春猎都是一个交际场,平素见不到的约不到的人,大多能在春猎上碰上面,攀谈上几句,甚至还可能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找人,无非是为了办事,只要见了人,攀谈上了,以这帮人的手段并不愁办不了事了。
天徽皇帝一般不出席春猎,这几年太子卧病在床,春猎都由秦王殿下主持,今年太子病愈,天徽皇帝自然要把太子推出来,龙非夜倒不介意,乐得清闲,然而,太子却是个妙人,亲自将第一份邀请函就送到了秦王府。比起他的父皇,他更不愿意与这位秦皇叔为敌。
何况,今年春猎,太子殿下借机要办的事可不少,秦皇叔的出席对他很重要。
今年的春猎地点确定在帝都西北方向的北泽县,那里良田广袤,一望无际,是天宁帝都的大粮仓,明日一早出发,最快也得翌日傍晚才能抵达。
路途甚远,而且队伍庞大,太子龙天墨早已提前抵达北泽县,亲自部署相关事宜,并没有组织统一的大队伍前行,被邀请之人只要在指定的时间抵达便可。
大多数人都会三三两两自行组队前行,且不说龙非夜,就是宜太妃也向来拒绝与任何人组队同行的。
秦王府是无比尊贵的,并非随随便便攀附得上的。
这晚上,打从上一回喜脉落空之后,失望的宜太妃第一次找韩芸汐喝茶。
“身子骨好些了吗?”宜太妃还算关切。
“蒙母妃关心,好多了。”韩芸汐的语气里多了些许客气。
“非夜至今都还没回来,你随我的马车同去吧,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出发。”
一听这话,韩芸汐就狐疑了,“一早?”
韩芸汐听赵嬷嬷说往年春猎即便是秦王殿下主持,秦王府的马车也都是推迟出发,很晚才到的,今年怎么就提早了?
“母妃,要不晚点,再等等殿下。”
韩芸汐还想着指不定龙非夜晚点就回来了,或许明天一早就回来了,楚西风说春猎就可以见到他的,不是吗?
“不等了,他骑马快,你我都跟不上他,去准备准备,明儿个别起晚了。”
听宜太妃这命令的口吻,韩芸汐也懒得多劝,点了点头便走了。
一晚上,龙非夜还是没有出现,清晨韩芸汐回头看了寝宫一眼才走出院子,一路上无精打采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些什么。
然而,一到门口她倒是一下子精神了,只见大门口除了宜太妃奢华的马车外,还有五六辆,平北侯府的,吏部尚书的,国公府的,三家人有老有少全都在车边上侯着,一见韩芸汐出来,纷纷上前来行礼。
这…是什么节奏?谁让他们来的?
韩芸汐正纳闷着,背后,慕容宛如挽着宜太妃出来了,韩芸汐特意外,慕容宛如什么时候过来的,不会昨晚上就住府上了吧?宜太妃昨晚上居然只字不提?
三家人见宜太妃出来,越发恭敬。
“能同太妃娘娘同行,我等三生有幸矣。”老国公笑呵呵道。
老国公位高权重,是两朝重臣了,可是在秦王府这屋檐下一站,还是硬生生矮了一截,奉承宜太妃那是必定的。
谁知,吏部尚书徐大人竟笑道,“这还不是托少夫人的福。”
少夫人,正是平北侯府长孙澈的夫人,慕容宛如。
徐大人这话听着没错,却失了点分寸,国公府吹捧宜太妃呢,他没有附和反倒把话题转移到慕容宛如身上?
韩芸汐在一旁看着,听着,正纳闷着,谁知宜太妃非但没有生气,反倒非常开心,笑呵呵道,“哎呀,本宫还是头一回听‘少夫人’这三字,怪别扭的,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我家宛如嫁出去了呢!”
“太妃娘娘,平北侯府这是横刀夺爱了,当罚当罚!”平北侯夫人打趣地说道。
啧啧,区区平北侯夫人什么时候都能和宜太妃开上玩笑了?
这下子,韩芸汐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帮人已经交好许久了,宜太妃都能放下身段同他们谈笑,如此一来,跟这三家同行,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无疑,这些事这些关系都是慕容宛如促成的!韩芸汐这一两个月来都在忙碌,没多关注宜太妃,看样子慕容宛如虽然出嫁了,却还是下了不少功夫了。
只是,有一件事,韩芸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第206章 杀意,无人知晓
韩芸汐想不明白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宜太妃的态度。
宜太妃的心气在皇族里是出了名的高,甚至比太后还不能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心甘情愿为慕容宛如放下身段的呢?
要知道,慕容宛如这婚事本身就是一个耻辱,宜太妃那么好面子的人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和平北侯府当亲家,真是不可思议。
这牺牲未免太大了?
吏部尚书有实权,国公府位高权重,如今倒是全得看平北侯府的脸色了,宜太妃为抬高平北侯府,真是不惜放低姿态。
且不说这几个月来,宜太妃和平北侯府走得有多近,就单单今日同行参加春猎的事情,这三家与秦王府同行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这三家在帝都的地位必定直线飙升,也将引起帝都权贵圈的交际变动。
宜太妃为了慕容宛如这么做,可曾问过秦王殿下答应与否吗?
秦王殿下出面已经为长孙澈谋了吏部的位置,难不成还不够吗?
秦王府之所以尊贵,全是因为龙非夜的存在,如果没有龙非夜,宜太妃心气再高,那也不过是个过气了的太妃娘娘。
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养女掉了自己儿子的身价,这不像是宜太妃这种性子的人做的出来的。
韩芸汐是百思不得其解呀,隐隐觉得慕容宛如出嫁之后,宜太妃反倒更疼她了,直到上了马车,韩芸汐还蹙着眉头,而慕容宛如没有坐平北侯府的马车,挽着宜太妃的手坐在身旁。
然而,此时同样不解的还有龙非夜,他望着一行马车远去的背影,冷冷问,“今年怎么提早走了?”
往年他也都不跟宜太妃一起走,但是,宜太妃都会在午休后再启程的。
“太妃娘娘那院里的桂嬷嬷说这是王妃娘娘的主意,说早点走,时间宽裕,路上能看风景。还说为了避开别的车队,选了王家沟那条路,比较偏僻。”暗卫低声禀告。
韩芸汐的主意?为看风景?
这个女人的兴致不错嘛,只是,可否想过安全问题了?
龙非夜眼底掠过一抹不悦,也没多问,冷冷道,“吩咐楚西风,一切按计划行动。”
“是!”暗卫领命而去,心下却纳闷着,殿下对太妃娘娘与那三家同行,怎么就一点看法也没有呢?
马车疾驰,很快就出了皇城,开道的马车在最前面,其次就是宜太妃的马车,而其他三家紧随其后。
一路上,慕容宛如都陪着宜太妃说话,果然是相处了多年的母女,慕容宛如总能一句话把宜太妃逗乐了,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永远说不完,而这也让窝在一旁想睡觉的韩芸汐睡不着,而她们聊的话题韩芸汐都不熟悉,插不上话。
她也懒得凑热闹,径自趴在窗边看一路的风景,只是,渐渐的韩芸汐就觉得不对劲了,马车走的路,怎么越来越荒凉了。
她回头看来,“母妃,我们不走大道吗?”
从帝都到北泽县有直通的大道,一路坦途,特别好走,虽然韩芸汐不知道路,但是,就目前周遭的一切看来,必定不是大道!
正聊得开心的宜太妃并没有听清楚韩芸汐的问题,随口问了句,“什么?”
“母妃,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是什么地方?”韩芸汐认真问。
宜太妃这才狐疑,正探身要往窗外看去,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戛然而止!
“啊…”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同时尖叫起来,齐齐往前摔,幸好韩芸汐反应快,一手按在窗上,一手拉住了宜太妃的手,宜太妃是稳住了,慕容宛如却撞在门框上。
都还没缓过神来呢,外头就传来侍卫的声音,“有刺客,保护好主子们!”
“刺客?天啊!”
宜太妃尖叫起来,花容失色,本能地往里头缩,不是她不淡定而是她这辈子鲜少遇险,慕容宛如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也连忙缩到宜太妃身旁去,惊慌地问,“母妃,怎么办!怎么会有刺客?”
宜太妃哪里知道,母女俩很快就抱在一起了。
此时,外头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兵器交接“铿铿铿”直响,听得人心惊动魄,就这声响听来,来的刺客可不会少呀!
“宛如,照顾好母妃!”
韩芸汐当机立断,留下这话便下了马车,见状,慕容宛如又意外又惊喜,韩芸汐啊韩芸汐,没想到你还敢下车,既然你下车了,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思及此,她又将恐惧的宜太妃抱得更紧,另一手悄无声息地摸着袖中三枚金针,伺机而动。
韩芸汐哪里会想得到车上的情况,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是一颗心能共用的人,留她们母女俩在车上是最安全的了。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侍卫一边守护马车,一边同黑衣刺客拼斗,后头几辆马车也是一样的状况。
她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冷冷看着周遭黑衣刺客的一招一式。
马车为什么不走大道,走了这偏僻的地方,退一万不说,就算走这条路是正常的,京畿之地,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劫持秦王府的马车?
这帮黑衣刺客是劫财的,还是冲着车队里谁来的呢?
韩芸汐一下子就想到了北厉康王,可是,这帮人黑衣刺客并非高手,和侍卫拼斗这么久都不分胜负,北厉康王没有这么弱的手下吧?
就在韩芸汐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衣刺客突破了侍卫的防线,持剑朝马车飞来,韩芸汐眸光一冷,抬手瞄准,一枚金针从手腕飙飞了出去,准确无误正中黑衣刺客的眉心!
见状,一旁的侍卫都愣了,而黑衣刺客也纷纷看过来,当然,这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们就又拼杀在一起。
韩芸汐唇畔泛起一抹浅笑,不经意一个转身,金针飞出,灭了从背后偷袭她的刺客。
面对楚西风那种高手,她得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打,面对这帮人黑衣刺客,她似乎可以放开手脚玩一把!
难得有实战的机会,人还那么多,韩芸汐的兴致来了,她渐渐远离马车,主动混迹到拼杀之中。
见她过来,黑衣刺客就都冲着她来,然而,她的身影轻灵如飞雁,举手投足优雅极了,可是,就是这优雅之中,一枚枚金针无声无息打出去,将黑衣刺客一个个放倒,看得侍卫们全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黑衣刺客也不再包围马车,二十来号人全汇聚过来,将韩芸汐包围住。
韩芸汐一点都不害怕,越玩越开怀,一边闪躲黑衣刺客的剑刃,一边出针,她时而后仰,时而前俯,时而侧身,时而旋转,动作也越来越流畅,渐渐对俄而如行云流水,就如同再跳一支动人的舞。
潜伏在一旁的楚西风看得嘴角连连抽搐,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女人了,禁不住再一次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废材吗?
而站在他背后的龙非夜,亦是目不转睛看着,冰冷的唇角竟泛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本是来埋伏北厉康王的,没想到遇到这批刺客,当然,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其他马车里的人是不敢下来,而侍卫们全都成了看客,就在韩芸汐玩得正欢快的时候,宜太妃…正处于生死边缘!
马车里,宜太妃蜷缩成一团,嘴巴都已经被堵住上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宛如,那脸色比死人还要惨白三分。
这个前一刻还挽着她的手说笑的女儿,此时此刻竟要杀她!
这个她疼了十几年,全心全意都为之着想的女儿,居然会有杀她的心?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宜太妃无法相信亲眼所见,即便是做梦,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这样的噩梦!
一贯胆小的她,此时此刻的震惊远远胜过于恐惧。
不,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慕容宛如任由她看,气定神闲地亮出三枚尖锐的金针来,一枚一枚饶有兴致地数,她那精致的花容上渐渐浮出一抹近乎变态的冷笑,语气很轻很慢,却足以令人颤栗。“母妃,你知道吗?有大夫告诉过我,只要在人的明空穴上…狠狠地扎上三针,保准…一命、呜呼!”
这话一出,宜太妃终于害怕了,恐惧感一下子就超过了震惊,她吓得眼眶都红了,视线在慕容宛如脸上和金针之间来回,恐惧地不停摇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眶红得像是充满了血,泪水盈眶。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母妃?”
慕容宛如的声音特天真无害,“母妃?你哭什么呀?算一算,我都喊了你这么多年的母妃…”
说到这,她的声音尖锐凌厉起来,质问道,“母妃是白喊的吗?”
话音一落,她陡然逼近,针尖就低在宜太妃脖子上的穴位上,冰凉而尖锐的触碰让宜太妃大大的一颤,一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立了起来。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流出来了,沿着她的脖子缓缓地流下了。
“呜呜…呜…”
她不敢摇头,连连发出焦急地呜呜声,越来越大声。
慕容宛如多了解她呀,逼得很近很近,煞有耐性地问,“你想说什么?说你收养我,我还恩将仇报?说你对我好,我还不知感恩戴德吗?”
宜太妃想摇头,却又不敢动,“呜呜呜”地回应。
慕容宛如不屑而笑,“宜太妃,你一向都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施舍点小恩赐,就要别人感恩戴德,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在你身旁活得有多累吗?”
第207章 震惊,天大的秘密
宣泄的口子一打开,慕容宛如根本理智不了,又或者说从决定杀宜太妃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不理智的了。
看着宜太妃那恐惧的样子,她全然忘记了如果没有宜太妃,她今日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甚至可能因为长平公主的死而殉葬,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宜太妃没有尽心尽力的帮她,护她,没有把她捧上秦王侧妃的位置。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莫过于此吧。
“自小到大,我得费尽心思揣测你的心意,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你,生怕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送回宫里去,我为了什么呀?”
“宜太妃,七年前你第一次跟我说,要把我嫁给秦王的,结果呢?你把我嫁给了长孙澈那个孬种!你对韩芸汐怎么就那么好呢?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伺候你这么多年,就比不上一个韩芸汐吗?你说啊!”
慕容宛如越说越气愤,宜太妃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哪怕金针就抵在她脖子上,她竟然都摇头了,否定慕容宛如所说的一切。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她全心全意地待宛如好,为什么宛如心里会这么想呢?
在她心里,宛如比韩芸汐重要多了,不管韩芸汐做得再怎样好,那终究是个外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
慕容宛如不屑冷笑起来,“反正你也快没命了,我不妨都告诉你,当初韩芸汐会医术的事情是我散布出去的,徐夫人来大门口闹也是我教唆的,还有…”
说到这里,慕容宛如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然变得狠绝起来,“还有,梅花宴的事情,其实是我和长平公主安排好的,该被长孙澈侵犯的是韩芸汐,不该是我的…不该是我的!”
说到最后,慕容宛如逼近宜太妃的脸,几乎是低吼,“不该是我!”
话音一落,她手上的金针猛地就扎入宜太妃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宜太妃的脖子深处扎。
“呜呜呜…呜呜…”
宜太妃非常意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事情竟都会是慕容宛如做的。
她泪眼潸然地看着慕容宛如,可是,慕容宛如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无情地看着她,好似欣赏一样。
脖子好疼好疼,血越流越多了,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可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宜太妃的心如刀割,脖子上的疼痛感都不如心上的伤来得疼。
不,宛如不可以杀她,全世界谁都可以杀她,就是宛如不可以!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冷不丁一把撞开慕容宛如,取下了嘴里的布团,哽咽出声,“宛如,你让我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到底,有多大的怒气才能让胆小的宜太妃有这种勇气反抗呢?
慕容宛如一惊,惊慌失色地逼近,一下子就将宜太妃堵在角落里,也因为这一挣扎,马车震了一大下!
此时,韩芸汐已经解决了所有黑衣刺客,正要上马车来,见马车震动了下,她狐疑了,连忙上车。
车内的人,早就忘了关注车外的动静,慕容宛如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堵住宜太妃,手里拿着三枚带血的金针,又一次抵在宜太妃的脖子上,宜太妃的双手都被压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宜太妃的双唇不停地颤抖,忘了喊救命。
“母妃,你别怪我无情,是你不义在先的,你放心,这金针是韩芸汐的,我不会有事的!”
慕容宛如冷冷说罢,便要下杀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宜太妃终于开了口,“住手!宛如,你…你是我亲生女儿呀!你不能杀我!”
不是宜太妃笨到不知道要喊救命,而是她一喊就会有人来,慕容宛如这辈子就完了!
这话一出,慕容宛如突然怔住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金针还抵在宜太妃脖子上,可是,她的手却僵硬了,宜太妃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那些字连起来成一句话她却听不懂。
宜太妃潸然泪下,眼泪汹涌得像是无法停止,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把真相说出来,更想不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把真相说出来。
慕容宛如不是什么宫女,而是她的亲生女儿呀!慕容宛如的出身、年龄,还有所谓的亲戚全都是伪造出来的。
她这算是造孽吗?苦果自己尝吗?
当年,她是先帝爷三千后宫中最年轻貌美,也是最得宠的一个,她不像其他嫔妃有强大的靠山,有可以倚仗的势力,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郡侯,比平北侯平南侯的爵位还要低一大截。
她唯一的资本便是年轻貌美,可是红颜易老,何况,后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色相了,后宫里缺的是儿子!一招狸猫换太子,她亲生的女儿被送出宫去,非夜成了先帝的七皇子,她很庆幸当时的嬷嬷给她找了那么个天资聪颖,卓越超群的儿子,虽非皇族贵胄,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无人能及的。
当时,无论是谁见了那襁褓中的孩子,都不会怀疑他非皇族血亲。
非夜得了先帝盛宠,甚至大有取代太子之势,只可惜先帝去得早,否则,今日的天下必是她秦王府的天下。
而宛如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终究还是借机把六岁的女儿送进宫,认为养女,那些年她心惊胆战的,并没有为宛如讨要册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便好,她甚至打算得好好的,等宛如长大了就立为秦王侧妃,如此一来一辈子都可以留在秦王府常伴她左右,这也算是她对宛如的弥补吧。
韩芸汐提及宛如的婚事,她看似没有反对,心中却早就有主意,只可惜,梅花宴的事来得太突然,闹得太大了,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得不把宛如嫁出去,而即便是嫁出去,她也极力为宛如谋求更好的将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内疚,这个秘密,区区一个养女而已,她怎么可能放低身段给平北侯府留足面子呢?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可是到头来换来的确是这么深的怨和恨,慕容宛如竟要杀她!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真是只是一个养女,也不该如此恩将仇报呀!
看着目瞪口呆的慕容宛如,宜太妃的心都死了大半,她的眼泪还是流淌着,她不停地摇头,只觉得身心俱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慕容宛如渐渐地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手一软,三枚金针就落了下来,“你…你,你说什么?”
宜太妃静默地流泪,无力得都不想说话了。
“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亲生的?”
慕容宛如的震惊无法形容,突然,她双手掐住了宜太妃的脖子,怒声,“你骗人!想活命而编出这种谎言,你当我是笨蛋吗?”
“不…你就是我女儿,宛如…我没有骗你,当年接生的嬷嬷是…”宜太妃被掐得都快断气了,“宛如,你本该是…本该是公主的,是母妃…对不起你呀!宛如,你…”
听到“公主”二字,慕容宛如才突然停手。
公主?
她本该是公主的?她本该和天徽皇帝同辈的,她本是尊贵的!
可是,这些年来,她挨了多少皇族贵胄的白眼,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她只是一个养女,就连秦王府的奴才都叫她“宛如小姐”!
震惊、愤怒、怨恨、不甘种种情绪充斥着慕容宛如的心,她依旧掐着宜太妃的脖子,却没有再用力,她愣在那里,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同样有一个人被这个秘密震撼到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芸汐。
她早就上马车了,就在车门帘外,一手还拉着门帘,差一点点就要把门帘掀起来了,而听到里头的对话,让她的手至今都还僵硬着。
她没有慕容宛如那么多情绪,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如果,她是宜太妃的亲生女儿,那么换句话说,龙非夜岂不就是…
宜太妃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的,生完之后她就无法再生育了,这件事人人皆知的呀!
与其说是慕容宛如的身世让韩芸汐震惊了,还不如是说龙非夜的身世让她震撼了。
这个时候,侍卫们正在处理刺客的尸体,几个活口被捆绑了起来,而后面马车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来,长孙澈和平北侯匆匆往这边来。
韩芸汐却还是愣在马车门帘前面,迟迟未缓过神来,这样天大的秘密,她真心不想知道!
而埋伏在草丛边上的龙非夜,也不知道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韩芸汐有些奇怪。
“殿下,王妃娘娘干嘛呢?”楚西风低声问。
谁知,就这话音一落,数枚暗器突然从对面草丛里飞射出来,直逼韩芸汐而去。
“终于来了!”龙非夜冷声,凌空跃起,速度如闪电般迅速,挥剑扫落了数枚暗器,直逼草丛而去。
谁知,这竟是调虎离山之计,北厉康王君亦邪从另一侧飞掠出来,面具之下一双黑眸邪佞而张狂,他一靠近韩芸汐,就伸手朝她抓来。
谁都没想到还会有刺客,韩芸汐更没想到君亦邪也出现,火石电闪之际她想都没有多想,本能地掀起车帘就往里头躲!
第208章 后果,不堪设想
韩芸汐一滚进去,慕容宛如和宜太妃都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外头的情况,慕容宛如那掐在宜太妃脖子上的手急急放开。
天啊,韩芸汐看到了什么?
宜太妃也吓到了,天啊,韩芸汐听到了什么?
韩芸汐全听到了,也都看到了,只是,此时此刻她才管不了谁是谁女儿,谁要杀谁,谁要陷害谁呢!
她都顾不上喘口气呢,紧紧握住手腕上的暗器,盯着车帘看,时刻提防着君亦邪。
却突然,马车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脚,冷不丁往右侧倒去,天晓得外头是什么情况,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齐齐惊叫起来,韩芸汐也始料未及,跟着马车往右侧倒,后背狠狠给撞在地上,好疼!
她正想翻身爬起来,谁知道慕容宛如和宜太妃随即就都撞下来,笨拙的母女俩叠罗汉一样压在她身上。
告非!好疼!她的五脏六腑被撞得都快吐出来了。
韩芸汐特想骂人,谁知道,这个时候左侧的车窗突然踹进一脚来,一下子就踹穿了窗帘,踩在最上面的慕容宛如身上。
“啊…”
慕容宛如尖叫起来,韩芸汐却眼尖看出了那只脚是君亦邪的,玄色金丝边长靴,鞋尖端还微微勾起,那是北厉贵族的象征。
机会来了!
韩芸汐都顾不上疼痛,伸出手来,瞄准了那只腿上的穴位,然而,她还未发针呢,那脚立马就缩回去。
透过小小的车窗,只见上头龙非夜和君亦邪双双踩在马车上,两人正近身搏斗,两人四脚,不断变幻着脚步,时不时从车窗前闪过,一时间让韩芸汐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解毒系统正在升级中,韩芸汐被压在下面,并不知道君亦邪有没有用毒,也无法提醒龙非夜。
如果君亦邪不使毒的话,龙非夜要收拾他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如果君亦邪使毒的话,她就不知道龙非夜能撑多久了。
她豁出去了,不想那么多,就死死盯着小窗口看,静等君亦邪送上门来。
果然,很快,君亦邪的两脚跨在窗口上,咳咳,这个情况从下面看上去确实不怎么雅,但是,韩芸汐真想说这一幕实在太醉人了!
大毒枭是吧,让你尝尝本姑娘来自现代的超强麻醉毒剂。
她关在书房里琢磨梨花泪雨可不是白琢磨的,一手暗器三十九枚金针,有无毒的,也有有毒的,有毒的又分了好几样。
她双眸一眯,毫不犹豫启动机关,不是一枚针,而是数枚金针齐发,朝君亦邪胯xia射出去。
结果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可是!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韩芸汐出针的同时,压在最上面的慕容宛如突然翻身下来,直接挡了要飞射出去的金针。
“泥煤的!”
这一回,韩芸汐直接爆了粗口,窗前,那醉人的一幕已经消失不见了,君亦邪和龙非夜都离开了马车,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