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飞燕福了福身,乖乖跟上。
程亦飞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虽然看到小药女没事,他对靖王殿下十分感激。可即便面对的是他最服气的靖王,他心中还是无法自控地有些不舒坦,他多么希望三个月赶紧过去呀!
南宫大人一直惦记着大慈寺那份伪签文,确定靖王殿下走了,他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至于龚大人和其他几位官员早已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从公堂到这里他们憋很久了!
孤飞燕跟着在君九辰背后一路往后门走,都不敢靠太近。
君九辰上了轿子,孤飞燕身为药女,在靖王府的身份只比奴婢多一阶而已,她跟夏小满一样只能跟在轿子边上走。
她独自一人走在右侧。夏小满拉着芒仲走在左侧,低声询芒仲刚刚的事情。他刚刚看到那些官员和老百姓的反应,终究不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
当芒仲说出毒血水的事,夏小满就震惊了,“狗娘的吴贯!胆子这么大!这么说来,本公公是误会孤飞燕了。”
他正内疚着自己刚刚骂孤飞燕是事精,却又听芒仲低声问,“小满,刚刚后屋里到底发生了啥事?孤飞燕喊什么呢?她让谁走开了?不会是…殿下吧?”
夏小满没明白,“你说什么?”
芒仲连忙将在公堂上听到叫声和吼声的事说出来。这下,夏小满终于完全明白后屋里发生了什么,他猛得转身朝孤飞燕看去,恶狠狠地瞪!他都能预料到今天晚上,这件事就能传到皇上耳朵里,而明天早上,这件事就会传遍皇城!
见夏小满那反应,芒仲也基本心中有数了,他嘿嘿笑道,“我早就说了,咱们主子对她有意思!你还不信!算了算了,我再告诉你件事,主子那天没进宫是去程府了,他心疼她!你以后少惹她,要不…将来有得你受的!”
夏小满气愤了,“芒仲,你别忘了赫家的三小姐了吗?”
一般的女人不敢爱慕靖王殿下,至少不敢公开表达爱慕,顶多就是奢望奢望能进靖王府为仆。而在仅有的敢公开表达爱慕的女人里,韩家三小姐算是最优秀的一个,也是夏小满和芒仲看得最顺眼的,更是靖王殿下唯一不反感的一位了。
夏小满一直想着,万一哪天皇上执意要赐婚了,靖王殿下可以将韩家三小姐推出来挡一挡。毕竟韩家背景不简单,血统尊贵,皇上还是认可的。
芒仲思索了片刻,认真说,“打赌吗?一百金就好!”
夏小满立马拉下脸,“一个金币都休想!”
自从被靖王殿下扣了半年的例钱后,夏小满就戒赌了。
孤飞燕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她忐忑的心情多少平复了些。此时,她正琢磨着,如何凭仅有的线索揪出老狐狸来!
她轻轻抚摸起小药鼎来,虽然不太确定小药鼎能不能帮上忙,却还是想回去试一试…
第87章 韵贵妃的算计
是夜。
君九辰独自入宫。
他刚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怀宁公主的哭声。此案特殊,无论是靖王还是大理寺都不能轻易定怀宁公主和祁家罪,更别说处刑了。目前,怀宁公主还是自由的,祁家仍被禁足。
要不要现在就定他们的罪,要处以怎样的刑法,这些都得由皇上说的算。怀宁公主自然是来求饶的。
君九辰知道怀宁公主会来,却没想到父皇会见她。父皇的病在恶化,除了上朝,大部分时间都要卧榻休息。怀宁来多久了?父皇能扛得住吗?君九辰轻拢眉头,很快就令太监通报。
屋内,天武帝的气色并不好,他身穿一袭明黄色的便装,坐在罗汉榻上,绷着脸,严肃骇人。他看着怀宁公主,手指在案几上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并不说话。
怀宁公主跪在地上,哭得跟泪人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不停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是被人害的。大皇子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出声,似乎已经被教训过了。
不仅怀宁公主和大皇子,韵贵妃也在场,她柳眉杏眼,端庄大气,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却保养得相当好,韵致并不减当年。年轻的女子站在她身旁,若非姿色极好,就算再年轻都会被她比下去。这么多年来,她能一直盛宠不衰,不仅因为貌美,更因为将皇上的脾气吃得极透,说话行事总能让皇上满意,讨皇上欢心。
平常,她总是坐在皇上身边,亲自伺候。
今日,她连坐都没敢坐,也跪着。就跪在怀宁公主背后,缄默着。该禀的她都禀了,该求的她也都求了,她知道,再多言无益。她就盼着皇上能在靖王来之前,做出决定。
可惜,她失望了。
太监很快就进门,“禀皇上,靖王殿下求见。”
天武帝一直敲桌的手指立马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番,道,“你们先都退下吧。”
“父皇!”
怀宁公主忽然上前抱住他的腿,哭得更大声了,“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要不,女儿去给靖王哥哥道歉!”
她说着就起身往外屋跑,在门口撞见了君九辰。她跪了下去,正要去抱君九辰的腿,可惜君九辰避开了。
君九辰大步走入,同天武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药膳一案已经真相大白,儿臣特来禀告。”
天武帝又是一番犹豫,最后沉声命令,“韵贵妃,先把怀宁带下去。禁足芳华宫。待此案结了,朕在治她的罪!”
“是!”
韵贵妃连忙领命,让君曜晟将怀宁公主拉走。
离开御书房之后,君曜晟才出声,“母妃,靖王他会不会告咱们一状?”
韵贵妃可捉摸不透靖王的心思,她低声,“你父皇今夜会见咱们,他心里还是念着情份的。”
韵贵妃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外人,才低声同君曜晟耳语,交代他找人尽快去造谣靖王和孤飞燕关系暧昧。
刚刚帮怀宁求情的时候,她故意透露了靖王当众拉孤飞燕去换衣服的事,还故意添油加醋了一把说是靖王帮孤飞燕换的。她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让皇上反感孤飞燕。
只要皇上心中对孤飞燕有成见,那么他对怀宁的做法或许就不会那么气愤了。最重要的是,靖王若一直咬着怀宁不放,要严惩怀宁,皇上就难免会怀疑他是要为孤飞燕出头。
如此一来,定罪的时候,皇上对怀宁多少也会手下留情了。
韵贵妃一番交代,大皇子总算明白母妃的用意。他低声,“母妃,还是您聪明。怀宁若要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怀宁还在哭,听了这话,又委屈又窝火,气愤道,“皇兄,如果不是你杀了简药师,能有这么多事吗?”
韵贵妃惊了,“什么?!”
大皇子连忙捂了怀宁公主的嘴,生怕她再囔囔。韵贵妃是聪明的人,她不必再追问都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君曜晟一眼,气得差点说不话,“你们,你们居然敢瞒着我…你们…就你们这脑子,你怎么跟靖王斗?你们都给我回去,好好反思去!”
大皇子和怀宁公主都不敢逗留,他们最怕的其实不是父皇,而是这位母妃。
韵贵妃许久才平静下来,才回头朝御书房看去。
虽然皇上的气色不错,可是,她始终觉得皇上的身子有极大的问题。外人不知道,执掌后宫的她可非常清楚,皇上已经两三个月没临幸妃嫔了。
皇上是风流成性的人,以前犯再大的病也没有这么修身养性过。这两三月来竟天天吃素,这一回他怕是要不好了吧?
韵贵妃非常清楚,就目前的形势看,皇上若去了,小太子继位,靖王必成摄政之王,权势更加通天。到时候且不说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争这皇位,就是现有的权势地位都保不住呀!
她原本还是很喜欢祁家的,而且偷偷在心里头做了两手准备,皇上若不答应怀宁嫁给祁彧,她就撮合儿子和祁馥芳。如今看来,祁家是拉拢不了了,而怀宁名声败坏至此,以后的婚事也无法成为他们的助力,她必须尽快为儿子另谋婚配了!
韵贵妃心里头有些急,匆匆离开,而此时,天武帝已经躺下了,今夜他其实没法坐起来说那么多话的,全靠丹药在强撑。
君九辰并没有马上谈案子,他替天武帝掖了掖杯子,就退到一旁坐下。
他道,“父皇,您今日的气色还不错。”
天武帝长叹了一声,道,“你们几个,若能让朕省心点,朕的气色自然不会差!”
你们?
这无疑包括了君九辰。
君九辰分明天武帝这么说的原因。他那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怒色,只是,他不往下谈,更不解释,而是淡淡道,“想必父皇也已经清楚案情,儿臣就不赘言了,不知父皇是打算现在就定祁家的罪,还是待真凶归案?”
天武帝在得知真凶就开始在琢磨这件事了,如何惩罚怀宁事小,如何惩罚祁家才是大事。罚重了,那就如了凶手的意;罚轻了,却难儆效尤,而且,程亦飞那小子心里头会更加觉得他袒护祁家。
天武帝思索了许久,问道,“辰儿,你怎么看?”
君九辰的回答是出人意料的,他居然为祁家求情!
“此事为祁馥芳所为,祁馥芳却为被怀宁所教唆,而怀宁…”他说着轻叹了叹,又道,“怀宁又是为了祁彧。今日他们二人在公堂上互道心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儿臣看来,倒也是可恨可可怜,情有可原。”
第88章 一颗怎样的棋子
天武帝太意外了,刚刚大皇子和韵贵妃同她禀告案情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一茬。
他向来反对怀宁和祁彧在一起,倒不是因为祁家入不了他的眼,二是因为祁彧有婚契在身。他并不希望自己最宠的女儿屈尊受委屈,更不想皇族落人话柄。
他怒声问道,“互道心意?两情相悦?到底怎么回事?”
君九辰在公堂上说的“两情相悦”,其实是说给堂外的众人听的。怀宁和祁彧从好些年前开始就不检点,何来脸皮指责孤飞燕?皇都里那些爱议人是非的老百姓们骂过了孤飞燕,也该骂一骂怀宁和祁彧了。
他从来不喜欢跟父皇谈论婚配之事,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是这一回,韵贵妃嚼的舌根惹恼了他。
君九辰也没有说太多,只将怀宁公主和祁彧在公堂上当众承认喜欢彼此的话复述了一遍。
韵贵妃并没有提这一茬事,君九辰也没详说。天武帝哪知道怀宁公主当众说喜欢祁彧是为了说明作案动机,又怎么会知道祁彧当众承认自己喜欢怀宁公主,是为了证明怀宁公主的作案动机呢?
天武帝气得又开始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平息,“极好!极好!一个背着婚契,一个明明知情,众目睽睽之下,这…这是丢人现眼!”
君九辰并不再为怀宁和祁家说好话,只道,“父皇息怒,身子要紧。”
天武帝原本见怀宁哭成这样,多少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毕竟,他爱屋及乌一直都很喜欢怀宁。他原本还想着如何才能不重罚她,不伤韵贵妃的心又给靖王一个交代,这下,他肯定是要重新考虑了。
天武帝道,“待真凶归案,朕再定罪。吩咐下去,定罪之前,没有朕的许可,祁家之人不可离开皇都半步!”
他犹豫了下,又冷冷说,“今夜就派人盯着西军营。祁世明可是一条会咬人的狗,不能逼太紧,可有些时候该教训还得教训!”
君九辰当然明白父皇的意思。
父皇并没有偏袒祁家,对于祁家和程家,父皇向来一视同仁,那便是都心怀提防。毕竟,天炎才建国十年,根基未稳,他不得不防。
“是!儿臣记住了。”
君九辰起身来,又道,“父皇身子要紧,儿臣就不久留了。待此案有进展,再来禀。”
天武帝却严肃地说,“辰儿,你放的长线既已经收回,待揪出真凶,大慈寺那张签文,也该作罢了。朕和你皇叔最看重的就是你,今后太子亦要靠你辅佐,凡事你心中得有数。”
君九辰面无表情,那双幽冷的眼眸如夜空般漆黑深邃,像是令人永远都看不穿看不透。
他点了点头,仍旧是刚刚那句话,“是,儿臣记住了。”
君九辰一到御书房门口,并没有马上出宫。他去了一趟太医院找苏太医,他对父皇的病情一直很了解,而且尽力在为父皇寻医问药,就父皇今夜的气色看来,不太像是正常恢复,他自是怀疑。
逼问了苏太医,君九辰才知道,原来父皇一直在服用一味名唤“益神丹”的奇丹,而且已经有五六分见效了。此丹药能令病重病危,甚至临死之人在短时间里精神百倍,若是每日服用,更有续命之效。
君九辰问说,“苏太医,这是何时的事了?”
苏太医十分为难,却不敢不答,“禀殿下,这是三个月前的事。殿下,皇上不让下官说,您可千万保密,否则…下官的命休矣!”
“你且当本王没问过。”
君九辰转身就走,眼底闪过了几分失望。父皇若需要这药丹,他自是会尽力去寻,父皇为何不告知?他一直都知道,父皇并非真正信任他,却没想到父皇连如此重要之事都瞒着他,防着他。
对于父皇,对于太子他一直尽心尽力。
而在父皇心中,他到底是一颗怎样的棋子?
十四岁那年,他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被重创,奄奄一息,手里却抓着那窜奇楠沉香佛珠不放。他忘了所有的事,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父皇。父皇告诉他,他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自幼就被大皇叔带走调教,因走火入魔才而负重伤,失去所有记忆。
那之后,他便同大皇叔留在天炎的北疆,他母后的故乡梦族雪域养伤。三年里,父皇的书信不断,关心他的伤,教他行兵打仗,治国兴邦之道。十七岁那年,他回到晋阳城的第一天,父皇便敕封他为王,享与太子同等规格的礼制。
父皇还说愧对他,储君之位本该是他的。
对于皇位,他一点兴致都没有。
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莫过于找回失去的记忆。他不知道那条奇楠沉香怎么来的,却本能一般视之如命。
他心有疑虑,甚至是怀疑,却不曾问过父皇和大皇叔。
夜深人静了,君九辰才回到靖王府。
他拖着颇为疲惫的身子去了后花园,令夏小满伺候药浴。他靠在温泉池边,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月,眸中的孤冷才退去了一些。
虽然丢了十多年的记忆,可习惯却没有丢掉。后花园满园的连翘,热腾腾的药浴,夜空中的北月南斗皆是习惯。他想,这些必是他小时候极喜欢的。
都说失去记忆的人是无根之浮萍,要把自己藏在习惯中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卸下浑身防备。或许吧。
君九辰望着星月,望着望着,不自觉就闭了眼睛。本是困乏了,哪知道一闭眼脑海里就不自觉浮出孤飞燕那张惊呆了的小脸。
君九辰立马睁开眼睛,像是害怕自己再继续闭着眼,脑海里会浮现出更多来。
他朝明玥居方向看去,只见那院子已一片漆黑了。
这么晚了,那个女人在做什么?应该睡了吧?
孤飞燕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虽然困倦,却还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君九辰狠狠撕扯自己衣服的那一幕。幸好她困倦是困倦,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否则,那一幕真的很容易被误当作…chun梦啊!
她努力很久,终究是睡不着,索性起床…
第89章 小药鼎也来过吗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春寒料峭已经过去了,天气在回暖,甚至有些燥热,夏天将至。
孤飞燕睡不着,趴着在窗台上。她一边望着夜色星辰,一边给小药鼎擦拭药本精油。
小药鼎虽为青铜色,其实并非青铜材质。她也不知道小药鼎是什么地质的,摸起来像是铜也像是铁。白衣师父说这是上古的一种神秘矿石炼制出来的,需要经常以药本的精华养护。白衣师父还说过,养护并不是随便擦一擦就好了,要擦得均已仔细,连手法都是有讲究的。
然而,孤飞燕已经在同一个位置上,反反复复搓了好几次。她压根不是在护养小药鼎,而是在发呆。
这么晚了,靖王殿下回来了吗?
他的身子怎么样了,那怪病还有发作过吗?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呀?
他是在哪里长大的呢?他的性子为什么那么孤冷淡漠?他回晋阳城之前,都在做什么?可有什么朋友?
孤飞燕想着想着,突然就拧起眉头来。
该死!
怎么闭着眼睛会想他,睁开眼睛居然还是不自觉想他。她这是着了什么魔?
她很认真地警告自己,“想留下就绝对不能有非分之想!”
上一回靖王殿下答应过她,等三个月后再议她的去留,她可不能自己作死,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作没了!
若是回去御药房,天知道得遇到多少破事。
孤飞燕果断关了窗户,给找自己事做,不再胡思乱想。
她从大理寺回来原本是想跟靖王殿下讨来那三株六丹商陆放到小药鼎里验一验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可惜靖王殿下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进宫了。
虽然没拿到六丹商陆,但至少,她可以先试一试小药鼎对玄空大陆的其他药物能分析到怎样的程度。
小药鼎最大的本事是藏药,炼药,种药,除此之外还能剖析出药材的很多信息来,譬如,小药鼎可以通过分析一株药材的外观、成分等,分析养育出这株药材的的泥土、水质、天气,从而判断出药材的产地。
其实,她也有这种本事,有经验的药师也会有,但只限于对少部分代表性药材的分析,并不分析全部,也不一定完全无误。
小药鼎倒是可以精准无比地判断出药材的产地,甚至精准到哪一片药田。只是,小药鼎为冰海灵境的至宝,它对冰海灵境各处药田的泥土,水质,天气熟悉,却对玄空大陆的不了解呀!
对于玄空大陆生长的药材,它能分析出药材属性,却未必能跟产地对的上号。
孤飞燕也睡不着,索性先琢磨琢磨小药鼎。
她回到床榻上去,盘腿而坐,静气凝神,开始以神识操控小药鼎。她将之前买来收藏的枸杞从储药区召唤出来,而后命令小药鼎检查,做出判断。
她拢着眉头,努力地让自己神识保持专注,也让小药鼎尽力分析地详细。
她原本以为这会是很耗精神的活儿,哪知道,不过片刻,小药鼎就给出了答案。
此株枸杞叶厚肥大,甘美饱满,果脐呈白,异于他出,为夏州之物。
它从枸杞的外观先分析出了品类,再从枸杞的具体药用成分分析出了具体的产地。
孤飞燕大惊,连忙将枸杞取出来,认真审对,发现小药鼎分析的没有错,这枸杞就是天炎夏州的东西!
原主毕竟在御药房待了那么久,对于玄空大陆一些常见药材的产地分布,还是很熟悉的。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了解。
但是,小药鼎不一样呀!
它是冰海灵境的东西,它怎么会熟悉玄空大陆的药材产地分布情况?
孤飞燕原本就以为小药鼎顶多就只能分析出这株枸杞生长区域的土壤、气候、水质,分析不出具体的地点的。
它…它怎么会知晓天炎国有一个叫做夏州的地方?
难不成是因为小药鼎同她契约,所以她了解的,小药鼎也了解?
孤飞燕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又拿出好些玄空大陆产的药材让小药鼎分析,结果是令她震惊的。
小药鼎竟全都分析出来了,而且,有好几个她都没听说过的产地,小药鼎却都知晓。
孤飞燕睁开眼睛,握着小药鼎,认真道,“小药鼎,你曾经来过玄空大陆?师父带你来的?还是…”
还是,小药鼎既属于冰海灵境,也属于玄空大陆!冰海灵境和玄空大陆并非独立平行的两个世界,而是同一个世界?冰海灵境就在玄空大陆的某一个地方,只是,她一直隐居山林药材,与世隔绝,所以不了解?
思及此,孤飞燕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起白衣师父。她基本肯定白衣师父是了解她的身世的。她做那个关于冰海的噩梦,一定是有原因的。
“冰海”和“冰海灵境”,两个名字那么相似,冰海灵境会不会就在冰海附近呢?
冰海像是禁忌的话题,一般人基本不敢讨论,她早就打算想办法去找一些情报组织打听了。只可惜麻烦不断,并没有时间去做。
她暗暗想,等忙过药膳案,她一定要好好打探打探。若是时机成熟,亲自去一趟,也未必不可。
孤飞燕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了,又验了好多药材才睡过去。
既然小药鼎能验出这么多信息来,她更要将六丹商陆拿来验一验,至少多一份了解就多一个线索。
翌日,孤飞燕睡到临近中午才醒。她别扭了许久,终于忽略了尴尬,鼓起勇气去寝殿。她想找靖王殿下讨要六丹陆商,却被告知殿下已经出门了。
夏小满像是在赌气一样,一直耍她冷眼,翻她白眼,不理睬她。
她找了芒仲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昨天殿下拉着她去更衣的事情传开了,闹得满城风雨,大家甚至都不关心药膳案了,全都在骂她。骂她水性杨花,勾搭完了程亦飞,就勾搭靖王殿下。骂她不知感恩,靖王殿下赏识她,她却丢靖王府丢人,坏靖王殿下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