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锡云只觉头皮阵阵发麻。
怀里死死搂住自己亲吻的人儿卷住自己舌尖亲吻的这一举动让他想起她小时候,他无数次把手指放进她嘴里,而她下意识含住并一副要把他魂魄吸进体内的那一幕幕,一时间恍惚。
他望着闭上眼强吻自己,眼睫却颤抖得厉害的小女孩,她几乎是他一手带大,在他生命里重要过任何一切的宝贝。
只是他对她除了密不可分的血缘亲情外,再没有其他意思。
他疼她宠她,尽可能的倾其所有给她她想要的,但却不包括爱情。
他不是和她一样十八、九岁,做什么都是凭感觉,而是一个沉静、镇定、成熟的男人。
被自己的亲妹妹爱上这种连着血缘羁绊的感情他不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更不允许她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错轨下去。
狠下心,他用力攫住她的下颚,以让她疼得皱眉的力道强行拨开她的脸,强迫她从自己口腔里退出。
思虞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耍赖的边哭边不甘心的千方百计要再次吻上去,冷锡云却哪里会让她再次得逞。
挣扎间不知是怎么开始的,思虞的手竟自他背后顺着他身体的曲线一路往下,在他腰线的位置顿住,再转至前方,又顺着他的小腹蜿蜒而下。
等冷锡云铁青着脸捉住她不安分的这只手时,她张开的掌心恰好覆在他腿间那处。
那一刻,他似乎听见自己的神经根根断裂的声音,而全身的血液也因自心底窜升的那股怒气而瞬间沸腾。
“冷思虞,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是你哥哥,亲哥哥!你张开眼睛给我看清楚!”
他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般有力而森冷。
思虞睁开早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一双泪眼,望着头顶因愤怒而青筋暴跳的男人,泪水决堤般怎么都止不住。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自己真的疯了。
只有疯了才不会懂得什么是爱。
才不会为了想和他在一起而绞尽脑汁。
更不会在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嫉妒难受得想毁了对方。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爱你,”她哽咽地喃喃开口,声音回荡在冷锡云耳边,说不出的哀伤和绝望。
他呼吸一窒,却迅速转开眼,一脸冷漠的将她彻底自身上拉开来。
“你脑子不清醒可以去浴室洗把冷水脸!”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不清醒的是你……”思虞狼狈地缓缓瘫坐在地上,“你其实对我也并不是只有兄妹感情,我感觉到了,刚才我吻你你的身体有变化。”
她忍着强烈的羞耻心去碰他的腿间,就是想知道他对自己的亲吻到底有没有一丝反应。
后半句话让冷锡云铁青的脸色阴沉得更可怕。
却也无法否认,在她亲吻他时,他的身体竟然一点都不排斥她的亲热举动,甚至还有微妙的奇异感觉。
而男人的身体向来是诚实无法掩饰的,身体一有感觉,那处自然就会有反应。
对于自己竟然对亲妹妹的挑/诱有反应,他更震惊的是她那句‘不清醒的是你’。
有关两人之间的感情细节问题他从来不去细想,只知道这样是错误的,是不被世人和伦常所接受的,所以他不论如何都要阻止,其他的他并不在乎。
即便是他对她也存在着一丝丝除了兄妹感情之外的情愫在,但那也绝对不会是男女之情。
这次他没有给她开口再说什么的机会,也不再看她,重新迈开大步很快离开/房间。
思虞全身发软的伏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环抱住自己的肩无助而痛苦的默默流泪。
被拒绝的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豁出一切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得到的却是冷漠的拒绝和伤人的话语。
爱一个人,竟然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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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回到另一间房,还在玄关便边脱衣服边走去浴室。
口腔里还残留咸腥的滋味,那是他被思虞咬破了的唇腔内壁沁出的血的味道。
打开花洒,让冷水兜头淋下冲刷过他的身体,然只要他一闭上眼,
眼前就会浮现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
他半点也不愿意见她受伤,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一条不归路而无动于衷随她胡来?
只是看她那样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她面前冷漠多久。
紧握的拳不受控制的一拳重重砸在暗绿色的墙壁上,手指关节立即红肿成一片,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手机铃声穿破水幕钻入耳,他渐渐冷静下来,关了花洒从置物柜里拿了件崭新的浴袍套上。
电话是顾筠尧打来的,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他走去床边坐下,接听电话。
“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他问,若无其事的口吻。
那端静默了一秒后传来淡然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樾擎和齐莘形容的那么糟糕。”
冷锡云一楞,随即意会顾筠尧会打电话来,显然是听另两个发小说了他和思虞之间的事情。
“她好吗?”
冷锡云皱眉,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她性子有多倔你又不是不了解,不顺着她的心意达不到她的目的怎么会好?”
“锡云,思虞对你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日积月累沉淀升华而成,你不能单单只把她看成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冷锡云不语。
除了对她冷漠让她对自己死心外,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其实那次在朝歌她莫名其妙喝醉,我就察觉她对你的感情非同一般。”那端的顾筠尧轻轻叹息,“那时我想因为迷恋和爱慕自己的哥哥而吃其他女人醋的妹妹也不是没有,所以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对你的感情这么强烈。”
“筠尧,你这是在挖苦我么?”冷锡云苦笑问。
“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自己对思虞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顾筠尧忽然问。
冷锡云一楞,皱眉:“筠尧,我不是和她一样容易冲动和感情用事的年龄。”言下之意是他绝对不会和思虞爱自己一样对她产生男女之情。
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对别人的感情看得很透彻,自己的却是笔糊涂账。那天你在剑道馆把樾擎‘杀’得节节败退,一定也是和思虞有关吧?”
“……”
“思虞心思细腻敏感,这种脾性的人很容易受伤,你若是处理得不好会伤害到她。”
冷锡云无奈叹息:“我已经伤害到她了。”
那端又是静默。
“筠尧,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冷锡云忽然问。
“我想我给不了你答案。第一,这种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无法假设。第二,我不需要感情,那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是种累赘和负担。”
顿了顿,“不过你如果真的很纠结这份感情,极力想摆脱让两人的关系只限于兄妹的话,我建议你速战速绝,别因为心软而拖延,因为那样会让彼此都更受伤害。”
顾筠尧说的这点冷锡云当然明白,只是这种事情说来容易,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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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不告而别(3000)
整夜辗转难眠。
快八点时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洗漱好穿戴整齐,然后走去思虞的房间,只是门铃按了许久里头都没回应。
他当她是睡得沉没听见,直到又按了会仍不见有动静,这才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
掏出手机边拨思虞的电话边走去电梯口,下楼到了前台才知道思虞天刚亮就离开了。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故意不接还是没听见。
忧心匆匆的离开酒店,驾车边往家赶边继续反复拨电话,无数次的提醒‘您拨的电话无人接听’后他才死心,一到家便立即下车。
沈碧如在厨房准备早餐,而冷邺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份早报在看,见儿子一脸神色焦灼的跑回来,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睨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那次在书房被儿子一再拒绝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没想到冷家的一切在儿子眼里竟然还比不上女儿来得更重要。
冷锡云的目光掠过父亲投向厨房忙碌的背影,“妈,思虞回来了吗?”
沈碧如闻声回头,诧异道:“咦?你不是说她和你在樾擎的老家?”顿了顿,“不对呀,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还反过来问我小虞回来没有?你们昨晚难道没在一起?”
“……她和我闹情绪,早上一声不响就走了。”
沈碧如一听慌忙关了火跑出来。
“闹什么情绪?她不是一向很听你的话?”
“没什么,我再去找找。”
话落要离开,冷邺霖却忽道:“不用去找了,她回来了。”
闻言沈碧如和冷锡云母子俩同时望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小虞回来了?”沈碧如问丈夫。
冷邺霖难得解释说:“我在院子里晨练时看到的。”
但那丫头失魂落魄地摇摇晃晃像只女鬼一样飘进家,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猜她一定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当时忍耐着想喊住她询问的冲动,什么都没做。
他从来就没关心过她,突然做出一副慈父的面孔嘘寒问暖这不是他的作风。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沈碧如责怪的语气,而冷锡云已经转身走向楼梯口。
“叩叩叩!”
敲了好几下门,里头传来动静。
门打开,思虞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苍白的小脸一楞。
“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还不接我电话?”冷锡云劈头就问。
思虞垂眸,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怕被父母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冷锡云走进去关上门。
思虞一言不发低头站着不动,像个做错事受罚的孩子,让人很难生起气来。
“冷思虞,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一次说清楚,下次别再玩这样无故消失的戏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甚至害怕她会做什么傻事而一路连闯好几个红灯。
思虞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下,微仰下颚看他,嘴角勾着一丝嘲弄:“你担心我做什么?怕我被你拒绝承受不了去寻死?呵,如果真是那样,我死了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再烦恼我会缠着你了。”
“你胡说些什么!”冷锡云声音转冷,俊容也如同覆了层冰壳,“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赌气的话。”
“我不是说赌气的话。”思虞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眼中的爱意毫不掩饰的流露:“我爱你却又不能和你在一起,这种痛苦你根本无法想像。所以我想,或许只有我死了,一切才能得到解脱。”
冷锡云僵住——她竟然真的有这种念头。
而逼她生出这种念头的罪魁祸首却是他口口声声说最疼她最宠她的自己。
“你——”
“你不用再劝我,你要说的那些我都懂。”思虞打断他,语气疲惫。
“既然都懂,就不要再执迷不悟。”
思虞转身走向落地窗,打开其中一扇推开,立即有夹杂灼热气息的风迎面扑来。
“我想你一定从来没有执着过某样东西是抱着非要得到不可的心态。”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非要得到不可。”冷锡云反驳,又道:“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对方过得好?只要对方不需要这份感情,那么就算把这份感情掩藏在心里,都会尽可能的不给对方造成困扰?”
思虞听出他这句话的话外之音同样是在劝自己放弃或者收敛对他的感情,不由笑出声,听在冷锡云耳中,却感觉出一丝悲哀的味道。
然后听她说:“我没那么伟大,除非是我不爱了,否则我为什么要明明很喜欢很爱却要假装已经不喜欢不爱了?这么虚伪的事,我做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冷锡云已经彻底不知道如何再劝说。
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就连他告诉她他是怎样一个做着贩卖毒品走失军火生意的邪恶男人,都无法动摇她爱他的心。
这样狂热的感情,再一次让他震撼,同时心底还涌现一种陌生的感觉,连心跳都似乎有些脱序。
思虞忽然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相撞,思虞在他眼
里捕捉到一抹困惑和心慌,想要再探究,他却已经转开视线。
“膝盖上的伤还痛不痛?昨晚从医院开的消炎药我放在酒店里你那个房间的床头矮柜上,你拿了没有?”
思虞摇头,脑海里却在思忖他刚才眼里那抹困惑和心慌代表了什么。
“不吃消炎药会发炎,我再去医院给你开一些回来。”
转身的刹那,腰上忽然一紧,思虞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闭着眼轻轻地梦呓般问他:“你对我这么好,要我如何不爱你?”
“……”
“我昨晚一夜没睡,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
“……”
“我其实真是有些恨你,恨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看得那么清楚?你难道就不可以假装我们不是亲兄妹和我在一起?”
“如何假装?”冷锡云微侧首反问她:“我们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共同的父亲和母亲,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到底有没有想过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你要他们如何承受得住?”
这个问题思虞一直避开不谈,潜意识里有种逃避的心理,认为不谈问题就不会存在。
可还是无法避免。
“尤其是妈,她最欣慰的就是你我兄妹情深,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儿爱上了她的儿子,你认为她会怎么想?她会崩溃还是会疯掉?又或许——”
“你别再说了!”思虞飞快打断他,脸色比起之前更显苍白。
冷锡云叹息:“我不说不代表这些不存在,你自己考虑清楚,你真的爱我爱到宁愿毁了父母也要和我在一起的程度了吗?”
这个问题思虞无法回答。
她一万个不愿意伤害父母,尤其是希望她和哥哥相亲相爱的母亲,可她又是真的很爱他。
左右为难,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回答才能够两者兼顾。
“我去医院,你好好休息。”
拿下她的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房间。
思虞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整个身子虚软的靠向身后的落地窗,脑海里幻想着身后的落地窗突然倒塌,而她的身子迅速往下坠落的情景。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人生短暂,若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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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下楼来,沈碧如喊他过去吃早餐,他想母亲应该还不知道思虞膝盖受伤的事情,也不想让她再担心,所以点头走过去。
冷邺霖淡淡瞥了眼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儿子,过了会终是忍不住问,“她又怎么了?”
冷锡云有些意外父亲会关心起思虞的事情来,看了眼在厨房盛汤的母亲,回道:“没什么,她昨晚在樾擎的老家玩不小心摔到腿受伤被我骂了,所以生我的气一个人偷偷跑回来没告诉我。”
“你们昨晚去了乡下?”
“嗯。”
“你们昨晚去了乡下?”
“嗯。”
“什么时候?”
冷锡云说出一个大概时间,冷邺霖目光忽然变得犀利:“我昨晚十点多还看见乔樾擎和齐莘在一起。”
“……”
“你有什么事是无法说出口的,必须要找这样的借口来欺骗父母?”
066要她帮忙(4000)
“什么欺骗父母?”沈碧如刚好端了汤出来,闻言问。
冷锡云没回父母,埋头匆匆吃了几口早点便站起来往外走。
沈碧如呆了呆,问丈夫:“他怎么了?刚才你说什么欺骗父母?他瞒我们什么了?”
冷邺霖自顾自的吃着自己那份早餐,又喝了碗清热解暑汤,等吃饱喝足才站起来,见妻子还一脸好奇的盯着他,忍不住就皱眉:“我也想知道他瞒我们什么了,麻烦你等他回来问清楚再告诉我。”
“……”
“我要去上班了,你把我的公文包拿出来。”
去玄关换鞋时,冷邺霖吩咐妻子。
沈碧如默默走去房给他拿来公文包,忽地想起什么:“庄医生让你这两天别抽烟别喝酒,免得加重喉咙病情,你应酬时千万要记得。”
冷邺霖略一点头,拿了公文包开门欲走出去,忽地又回头:“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他们兄妹有点古怪?”
沈碧如一楞,不明白丈夫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而她起初还以为她感觉那双儿有些古怪是自己多想,可没想到丈夫也有这种感觉。
“你多花些时间在儿女身上,少去美体沙龙做护理把自己弄得跟千年不老的妖/精似的,你若是怕我在外面乱来找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那大可不必,我还没那种闲功夫,况且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已经够让我头疼,我对其他女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是……在变相对她解释什么吗?
“她看起来有些糟糕,你一会上去看看。”
话落他走出去。
沈碧如被丈夫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直到听见司机老王招呼丈夫上车的声音传来,她才回神,走回饭厅拿过托盘装了份早餐上楼。
思虞躺在床上刚昏昏沉沉有些睡意,听见开门声爬起来。
门打开沈碧如瞥到女儿憔悴的面孔,立即心疼地皱眉。
“小虞,你怎么又和哥哥闹情绪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跟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思虞因为膝盖的伤走路的姿势显得有些别扭,刚一移动脚步就被沈碧如察觉了。
“你的脚怎么了?”
思虞见瞒不过,随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沈碧如也不怀疑,却问:“锡云知道吗?”
“他去医院给我拿药去了。”
“那他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让他说的,怕您担心。”
“那现在被我发现我就不担心了?”责怪的瞪一眼女儿,叹息:“小虞,妈是不是太不称职了?所以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心里有事也是自己憋着或者只告诉你哥,却从没想过要告诉我?”
思虞心头苦涩——爱上自己的亲哥哥这种事她如何对母亲说得出口?
长吁口气,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心事。”
沈碧如凝了她好一会,转移话题:“你先吃点东西。”
思虞点头,默默吃着早餐。
“小虞,你老实告诉妈,你和哥哥……是不是……”沈碧如没继续往下说,而她这副像是知道了什么却欲说还休的表情让思虞那一瞬感觉心跳似乎停止了般。
她忽然很害怕。
如果母亲真的知道了那件事会不会当真崩溃或者干脆疯掉?
“小虞?怎么脸色一下变得这么白?还冒冷汗,脚上的伤很痛么?”
耳边响起母亲焦灼的关切声,思虞却只觉大脑‘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妈,”她忽地放下碗筷,扑入母亲怀里抱住她,“如果我做了让您很生气的事,您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不再认我这个女儿?”
女儿突然的反常举动让沈碧如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让我很生气的事?”
思虞摇头,把脸埋入母亲怀里任泪水肆意滑落。
“诶,你这孩子,你到底怎么了?”沈碧如心焦的去捧女儿的脸,待看清楚她满脸的泪痕,顿时又是一惊。
印象里女儿似乎只有在被丈夫责骂时才会因为委屈而掉眼泪,可这些天她看到女儿哭的次数实在太频繁了,这一反常现象让她心头渐生不安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又或者是已经发生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思虞也不回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思绪里哭得抽抽噎噎。
冷锡云从医院给思虞陪好药回来上楼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那具在母亲怀里哭得双肩抽动的娇小身躯让他怜惜不已,而他除了装做若无其事,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沈碧如见儿子出现在门口,无声比了根手指指指怀里哭得无法遏止的女儿,用口型问儿子:“怎么回事?”
冷锡云摇头——他什么都不能说。
思虞哭得累了不知不觉睡着,醒来时房里空荡荡的既没有母亲更没有那道让她想念入骨的身影。
坐起来,眼角余光瞥到床头矮柜上用几盒药压着的一张纸条,
拿过来,入目的字迹遒劲飘逸,是很熟悉的冷锡云独特的潇洒字体,和他本人一样说不出的好看。
思虞:
哥哥要出国几天,不是为了躲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膝盖上的伤要按时内服外用,不然会好得很慢,而且以后还可能会留疤。
哥哥字。
思虞苦笑——明明就是躲她,却又担心她会做傻事,所以才留纸条给她,他以为她会想不到这一点?
而她怎么可能因为被他拒绝就去寻死?
即使是万念俱灰,但活着至少还可以看到他知道他的消息。
虽然这样很痛苦,但也好过死后无法再得知他的一切。
窗外天色渐暗,她起床洗了个澡,又吃了药,等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