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没有走,在沙发上枯坐着,后半夜听见她痛苦的呻吟声,他跑进去就看见她趴在床边,呕了一大滩血。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怒极攻心气到极点真的会吐血。
他轻叹一声,问她:“你这么想离婚,就不为佑佑考虑考虑?”
听他提起佑佑,戚星神情恍惚了一下。
其实她在医院的这几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佑佑,他那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又贴心又懂事,可他居然是她的儿子,到现在她还有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佑佑很敏感,我们吵架他都会不开心,如果离婚——”
“你不用拿佑佑打感情牌。”戚星打断他,“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你过下去,我不是菩萨心肠,没办法原谅你们一家人的所作所为。”
“至于佑佑,”她抬起头来,目光冷然的望着他说:“他跟在你身边比跟着我好,所以我就不和你抢什么监护抚养权了,离婚后我也不会出现打扰他,我会离你们一家人远远的,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这是她第一次求他,也是最后一次,她想。
“你连儿子都不要了,不怕他伤心?”
“呵,当初你一声不吭把他据为己有的时候你又考虑过我有多伤心了吗?”
戚星不想再提孩子的事,那让她心痛如绞。
她知道自己无法赶他走,也懒得赶,她走进卧室整理床铺,在床边看到了那滩已经变成黑色的血。
她恍惚了一下,随后动手清理。
徐霆舟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期间接了个电话,也没和戚星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他一走,戚星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重新接受一段感情,好不容易越来越喜欢他,可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能让她长长久久的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让她和他到白头呢?
她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温柔和宠爱,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可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现在想起他那些甜言蜜语,心里就如同塞满了硬邦邦的石头,难受得挠心挠肺。
她想她真是傻啊,一次又一次被骗,她真是咎由自取。
她边收拾边哭,眼泪拼命往下掉,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压抑的无声哭泣。
等终于收拾好,眼泪也流干了。
她小小声对自己说,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哭泣,以后她不会再为那个男人掉一滴眼泪。
她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泡了个澡,被蒸腾的热气熏得混混沌沌间想起晚上和乔遇的约会。
泡完澡出来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她拿过手机和乔遇通了电话,两人约好一起吃晚饭,乔遇下班后会来接她。
戚星打开衣柜挑外出要穿的衣服时想起自己还有行李放在徐霆舟的别墅。
虽然她不想再踏入那个地方,但行李还是要拿回来,她不想让自己的东西和徐霆舟的混在一起,她要和他分得彻彻底底。
她想起陈莞灵,她现在还没有辞职,于是打电话给她,麻烦她帮忙去徐霆舟的别墅给她拿一下她的行李过来。
可陈莞灵说她现在没时间,戚星本来都要挂电话了,却听陈莞灵忽然问一句:“你和徐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戚星本来也不笨,听她这么说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原来不是陈莞灵没有时间,而是徐霆舟不让陈莞灵帮她这个忙。
呵,他是想让她自己过去拿,等着她自投罗网吗?他真以为她是任他宰割的羔羊?
她把他送她的所有首饰包括那枚钻戒和无名指上的对戒,统统装进一个袋子里,打算去拿行李时物归原主。
晚上七点多乔遇开车来接她,她为了让脸色好看些化了精致的妆容,又挑了鲜艳的红色绒绒大衣,可即便是这样,她一上车乔遇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凤眸仔细打量过她后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戚星不想提那些心烦的事,就说:“胃不好医生让禁食了几天,又吃了几天流质饮食,所以瘦得快。”
乔遇原本预定了法国大餐,闻言说:“那我带你去吃广东粥。”
戚星本来在医院吃药粥都吃到想吐了,可她本来就没心情吃东西,所以在哪吃都无所谓。
她点头说:“好啊。”
乔遇开车把她带到一家熟络的粤菜店,戚星听乔遇和老板打招呼时说的话不是粤语,落座后她好奇问了一句,乔遇告诉她:“我们说的是潮汕话,老板是潮汕人。”
“你居然会说潮汕话?”
乔遇顿了一秒,说:“我妈是潮汕人,我会说些简单的。”
戚星默然,一会后说:“对不起。”
乔遇温朗一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说着开始介绍店里的特色菜和招牌粥。
戚星把大衣脱了挂在椅背上,乔遇望着她,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低落,又想起前几日在城东的工地上见到徐霆舟,他浑身都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会不会是两人之间有了什么矛盾?
很快老板亲自端上来一锅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用发音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戚星说:“这款粥补中益气、健脾养胃,常吃对身体很好,还能美容养颜,阿遇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吃,这一顿我请你们啦。”
戚星心想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正想解释,乔遇已经笑着说:“那就谢谢郝叔了。”
等老板离开,乔遇才对戚星解释:“郝叔性情耿直,你推辞他反而不高兴,这顿他请,我以后多带朋友来光顾给他介绍生意就行了。”
戚星有些意外的扬眉,她发现越和乔遇相处多一些就越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各方面都设想得很周到很优秀的人,他在处理问题时会很好的照顾到对方的情绪,和他第一眼给她的有些浮夸不靠谱的印象截然相反,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果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一定要用心去感觉。
她有些抱歉之前几次对他的态度很不友善,还是太年轻,才会好坏不分。
乔遇给她舀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她盛情难却,吃了一口,粥底绵绸顺滑,各种食材的味道层次分明,她连着吃了大半碗才停下来,问乔遇:“是老板自己煮的粥吗?真好吃。”
“一般情况下郝叔不亲自下厨,只有熟客才有这种待遇。”
戚星笑笑:“那我是托你的福了。”
乔遇不认同地摇头说:“不对,应该是我托你的福,吃到了免费餐。”
戚星想了想说:“都别争了,我们应该感谢的是郝叔,是托他的福才吃到这么好吃的粥。”
她说完和乔遇对望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饭后离开,送她回公寓途中乔遇问她:“马上要过新年了,你们打算怎么庆祝?”
戚星知道他口中那个‘你们’指的是她和徐霆舟,她从窗外收回视线,垂眸凝着已经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低声说:“本来我不想把你当垃圾桶倾诉的,可是不说清楚也不好,我和他,结束了。”
乔遇心头一震,凤眸满是震惊。
虽然他猜到两人或许有矛盾,但没想到原来不只是矛盾,竟然到了结束的地步。
“怎么回事?可以说吗?”
戚星满心苦涩,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她如何所得出口。
她摇摇头说:“对不起。”
乔遇想安抚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旁人永远无法碰触的伤口,他知道她心里那道伤是徐霆舟,而他看着她的伤口流血溃烂却无能为力。
车子在公寓停下,戚星开车门下车,忽听乔遇说:“星儿,别忘了我是你娘家人,你有什么难处我会尽力而为。”
戚星因为那句‘娘家人’而鼻酸,她深吸口气,故作轻松的回头冲他笑一笑说:“我知道了,我有困难一定会找你,你到时候不要嫌我麻烦就好。”
乔遇目送她进了公寓,摇摇头,驱车离开。
第二天中午戚星租了辆车去徐霆舟的别墅,她知道这个时间段徐霆舟不可能在家。
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把他送她的那些礼物物归原主放在了床头矮柜上。
转身时余光瞥到一旁的画架,不禁又想起那幅画。
原来那幅画中的女人真的是她,而她还以为只是和她相似的徐霆舟的前女友。
如果那时候她就直截了当问徐霆舟画中的女人是谁,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她幽幽地发了会呆,直到手机突兀响起,她才猛然回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是徐霆舟的来电。
戚星盯着屏幕,脑海里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不是在家里安装了监视器,要不然他为什么正好在她来拿行李时打电话给她。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又满心愤怒,摁了接听冷声质问:“我来拿行李而已,你在家里装监视器是怕我偷你的贵重物品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呼啸而过的汽笛声,她怔了怔,然后才听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什么监视器?你在哪?”
原来他不知道她在他的别墅里?
“快说,你在哪?”徐霆舟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戚星绷着脸:“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戚星。”他喊了她一句,像是十分忍耐的说:“快说你在哪我接你一起去机场。”
去机场?
戚星愣住,记起他上次这么说的时候他是去香港出差,带她去玩了几天。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两人闹到这种地步,他只要像上次一样出差顺便带她去玩玩两人就能重归于好了吗?
“你去死吧!”她恶狠狠骂了一句后挂了电话。
拿起行李下楼,手机很快又响起,依然是徐霆舟的来电。
戚星离开前把别墅的钥匙和他给她的银行卡等不属于她的东西都放在了玄关柜上,随后关上门,也不管手机一直在响,把行李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驾车离开。
下山后进入市区,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戚星长舒口气,先把车开回公寓打算放好东西再去还车,没想到徐霆舟居然在她家的客厅等她。
她忘了他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上次问他要她说没带在身上。
她把行李箱往地上重重一放,手里抱着一个装着护肤品之类的纸袋冲到他面前,怒声说:“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徐霆舟盯着她没说话,戚星也望着他,这才发现他神色冷沉得骇人,额头青筋条条绽出。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打那么多通你就没想过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冷肃的样子让戚星油然而生一丝怯意,却仍反唇相讥:“我说了我和你玩了,再十万火急那也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是么?那如果是佑佑出了事呢?也和你无关么?”
佑佑出了事?戚星蓦然瞠大眼:“他怎么了?”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人还昏迷不醒。”
‘哗啦’——
戚星怀里抱着的纸袋落地,里头零碎的瓶瓶罐罐滚落一地。
佑佑,她的佑佑……
“他现在……在哪?”
“苏黎世。”徐霆舟见她脸色瞬间白得透明,语气缓和了一些,“快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戚星如梦初醒,不再和他斗嘴,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就随徐霆舟去了机场。
徐霆舟包机直飞苏黎世,十来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戚星失魂落魄,连一口水都没喝,即便徐霆舟好言好语哄着,她也还是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也没有再和他吵,只是非常排斥两人肢体接触,连不小心擦肩,她都会立即警惕的怒视他,满满的防备。
可清醒时纵然这样泾渭分明,睡着了身体却习惯使然,自动寻求他的怀抱。
等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终于飞机在苏黎世国际机场落地,此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
有人来接他们,戚星看着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那张粗犷又不失俊帅的面容让人记忆深刻,竟然是席朝安。
她记起欧阳卓似乎提起过席朝安和黎晟坤两人都在海外发展,难怪这次欧阳卓会带佑佑来瑞士玩这么久,还打算玩到大过年才回国。
席朝安大概是知道了她和徐霆舟之间的种种,冲她点点头招呼,就对徐霆舟说:“佑佑已经醒了,除了左手骨折后脑还有个血肿,医生说血肿能散掉就没大问题,先住院观察。”
戚星听得心都揪在了一块。
几人上了车先去医院,戚星在病房里见到了左手打着石膏绷带,头上还缠了一大圈的佑佑,她忍了一路的眼泪在那一声委屈的‘妈妈’叫唤声中决堤。
佑佑大概没想到她会哭,忙用完好的那只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妈妈我没事的,我不疼,你不要哭。”
他越是安慰,戚星就越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他。
她想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之前不知道他的存在,可现在知道了她也没有从他的立场考虑过他的感受,她只是觉得让他继续留在徐霆舟身边会更好,所以她连监护权和抚养权都没有想过要争取。
“对不起,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佑佑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被那句‘宝贝’叫得有些害羞,心想这可是妈妈第一次这样叫他,是不是表示妈妈更爱他了呢?
“妈妈,你可以亲我一下吗?”他忽然问。
戚星深呼吸忍住失控的眼泪,小心翼翼捧着他的小脸蛋哽着声说:“当然可以,你要亲几下都行。”
话落她在他额头上连着亲了四五下。
佑佑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果然电视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真的,他和妈妈分开几天,妈妈真的更爱他了。
第148章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自己似乎腾空被人抱起(五更)
一旁的欧阳卓被小家伙的撒娇肉麻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夸张地抖了一抖说:“你们母子继续腻歪吧,我这浑身是血渍,回去洗一洗。”
戚星闻言看过去,果然见欧阳卓身上都是血渍,应该是佑佑头上那道伤口上的血,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顿时心疼得如同有刀子在剜心一样。
欧阳卓和席朝安一起离开了,临走前把车钥匙给了徐霆舟,让他到时候自己开车去已经预定好的酒店入住。
戚星仔细端详佑佑的五官,心头五味杂陈。
原来真是她的儿子,她忍不住又在他脸蛋上亲了亲,喃喃道:“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有认出你,我太没用了……”
佑佑没听明白,眨巴着大眼睛去看他老爸,可是徐霆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黑眸凝着戚星神色复杂。
“老爸,我不想在医院里呆着,我想回郡城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徐霆舟抬一下眼掠向儿子:“谁让你折腾的?”
佑佑瘪瘪嘴:“不是我折腾,是姑妈太坏了,她告诉我说你和妈妈不在一起了,我都急死了,我就去叫欧阳叔叔一起回郡城,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滚下去了。”
戚星一听又和徐雅琪有关,这个名字真是阴魂不散。
她忽然想起这几年都是徐雅琪在照顾佑佑,那徐雅琪之前应该并不知道佑佑是她的儿子,否则以她对她的憎恨程度,她怎么可能像徐老爷子说的那样对佑佑视如己出,不想方设法除掉他就不错了。
“想回去最早也要后天,这两天你先在医院待着观察。”
“那好吧,反正有妈妈在我身边。”
戚星爱怜的摸摸他的脸蛋,听徐霆舟问她:“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一趟吃点东西?这里有朝安家的佣人照看。”
戚星不想和他说话,又怕小家伙起疑心,所以强迫自己尽量像平常说话那样回他:“不用了,我不想吃。”
徐霆舟沉下声:“你一路都没吃东西,忘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不要命了?”
戚星语滞。
其实她是真的吃不下,但也正如他所说,她继续这样饿下去,迟早又会胃穿孔入院。
“妈妈,你和老爸去吃东西吧,不用担心我,席叔叔家的海蒂阿姨会照顾我。”佑佑很懂事的说。
戚星心疼地抱了抱他,说:“好吧,妈妈很快回来陪你。”
徐霆舟把在病房外候着的一个年轻的女人叫进来,她就是小家伙口中的海蒂阿姨,是苏黎世本地人,会一口流利的中文。
徐霆舟交代了几句后和戚星离开医院。
两人上了车,徐霆舟发动车子,按导航系统的提示开车前往酒店。
戚星脸朝着窗外看迅速倒退的街景,没察觉徐霆舟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等到了酒店徐霆舟叫了客服,高级酒店二十四小时提供服务,而且速度极快,戚星刚冲了个澡出来就听见门铃响。
坐在沙发上抓紧时间办公的徐霆舟瞥了眼穿着浴袍出来的戚星,起身去开门。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一一摆放好后退出房间。
戚星去卧室换好衣服后随意披着一头长发出来吃东西,徐霆舟继续办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不论言语还是眼神。
戚星逼着自己吃了个半饱就再也吞不下了,她见徐霆舟还全神贯注投入在工作中,想叫他去医院了又开不了那个口。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见他还是没动静,她忍不住了:“你到底是来办公的还是来看儿子的?”
她话一落徐霆舟立即打住了手头的工作,把笔电塞入公事包里,起身拿过外套边穿边走向戚星,黑眸没什么情绪的凝着她说:“我以为你还没吃完。”
戚星语塞,悻悻地回卧室拿大衣。
转身见徐霆舟堵在卧室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形极具威胁,让她下意识停住脚步。
“你不走吗?”她问他。
徐霆舟的视线落在她色泽润亮的唇瓣上,忽然问了句:“你抹了什么色号的口红?”
戚星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蹙了蹙秀眉,冷着声说:“什么口红色号?我没抹口红。”
她去医院陪儿子又不是去约会,完全顶着一张素颜,自然更不会抹口红了。
“没抹?”徐霆舟挑了挑眉,戚星注意到他喉结耸动了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头莫名一悸,险些误以为他要亲她,结果他垂眸转身说:“走吧。”
“……”
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又急又密的雨点敲打着车顶如同雷鼓般,让人心烦意乱。
戚星隔着雾气朦胧的车窗望着密集的雨幕,放空的大脑一片空白。
赶到医院时佑佑已经睡着了,大概是伤口痛,小眉头拧得紧紧的。
戚星让海蒂回去休息,之后也没理徐霆舟,搬了张椅子趴在病床边假寐。
其实旁边就有一张单人陪护床,但她没去睡,就想这样握着儿子的手陪着他,毕竟能这样亲密相处的时间不多。
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毕竟舟车劳顿,加上神经一直绷得紧紧地,现在放松下来才真正感觉到疲惫,所以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熟睡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腾空被人抱起,等她醒来睁开眼就见自己躺在了单人陪护床上,而徐霆舟背对她坐在她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
她一下猜到是怎么回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佑佑在医院住了三天,也许是因为戚星的到来他心情大好,所以后脑的血肿散得特别快,上午做完一系列检查确定大脑没有问题后他的主治医生终于批准出院。
恰逢这天是新年,佑佑别提多高兴了,因为晚上有魔幻烟花表演。
“老爸,晚上你带我和妈妈去看烟花好不好?”他缠着徐霆舟央求。
“中午在席叔叔家吃过饭我们就要回郡城,晚上在飞机上度过去哪里看烟花?”
佑佑闻言失望的‘啊’了声,徐霆舟轻刮一下他的鼻头说:“不是你自己吵着要回郡城?想看烟花等回了郡城让你看个够。”
佑佑一听又来了兴致,笑嘻嘻转过头去问戚星:“妈妈,我们回郡城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戚星勉强笑一笑,没吭声,内心却烦躁不已,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佑佑解释,她和徐霆舟的确已经没有在一起了这件事。
中午席朝安在他的别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尽地主之谊,席间戚星见到了刚从郡城返回苏黎世的黎晟坤,原来他和席朝安除了是发小外还是生意合伙人,在国内海外都有他们的产业,而海外又以苏黎世为主,所以两人一年中在苏黎世待的时间比较长。
黎晟坤得知徐霆舟饭后就要飞回郡城,就说:“我才刚过来你们就又要回去,不如多待两天,我们几个叙叙旧?”
徐霆舟瞥了眼在忙着喂佑佑吃东西的戚星,说:“下次吧。”
黎晟坤也看了眼戚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了然的点头。
饭后分别,欧阳卓送他们去机场,他还要在苏黎世多待些天,所以不和他们同行。而等他们回到国内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陈莞灵已经正式离职,所以是李绅开车来接他们。
戚星在李绅准备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时喊住他:“李秘书,我的行李不用放进去,一会我自己打车。”
李绅询问的目光投向怀抱着佑佑的徐霆舟,徐霆舟却没做声,等他把熟睡的小家伙放到后座,这才回头,黑眸没什么情绪的瞥了戚星一眼后坐进去,对李绅说:“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