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搂过她的肩抱了抱,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从公寓出来,他拨了通电话给老爷子:“戚星已经知道我和郡骁的关系了,那件事我不打算再瞒她。”
书房里正在写书法的徐锦豪闻言情绪没什么波动,对着一旁按了免提的电话说:“纸包不住火,早些说清楚也好,免得整天提心吊胆怕你姐姐母子俩坏事。不过,佑佑不在身边,你确定不等他回来再告诉她?或者,让那个欧阳卓马上把佑佑送回来?”
“不用。”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锦豪听那边挂了电话,若有所思的望着砚台里的墨汁,随后拨了电话给戚星。
这边戚星刚洗了把冷水脸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一看是徐家祖屋的宅电,她怔了怔,半晌才接听。
“喂?”
“小星,你现在在哪?我让司机接你过来陪我聊一聊。”
戚星有些意外的‘啊’了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说:“我在自己家。”
“那你在家等一等,我这就派司机过去。”
徐锦豪说完也不等戚星回应就先挂了电话,随后走出书房让赵妈把何叔叫来,吩咐何叔去接戚星。
刚说了戚星公寓的地址,从外面回来的徐雅琪就进了客厅。
她在门外就听见老爷子吩咐何叔去接戚星,心头一怒,径直走到徐锦豪面说:“您不用派人去接她,她知道我在这儿,根本就不会来。”
何叔听她这么说用眼神询问徐锦豪,后者朝门外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先出去。
等何叔离开,徐锦豪沉着脸望向徐雅琪:“你是不是又去找了她麻烦?”
徐雅琪也不否认自己找过戚星,反说:“我一开始就反对她进徐家门,不论是她想和郡骁在一起,还是想和霆舟在一起,我都不同意。哪怕她和霆舟已经领证,我也会不惜一切手段拆散他们。”
“哼!你自己当年做出那样下作的事不知道悔改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徐锦豪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那件事传出去我徐家的脸往哪搁?”
徐锦豪越骂越来气,徐雅琪却无关痛痒。
她说:“要不是因为她,郡骁也不会在柏林大学读得好好的跑回国内来自毁前程,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又从小就那么优秀,却被她毁了,您知道我有多恨她吗?”
“那是郡骁自己的选择,和她有什么关系?”
徐雅琪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望着老爷子说:“爸,您这么维护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如果她不是,又分别和郡骁、霆舟两人纠缠不清,您还会这么护着她吗?怕是比我还做得绝吧?”
徐锦豪并不否认他护着戚星的确是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戚星能够让霆舟稳定下来,心甘情愿和她结婚。
不管霆舟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戚星结婚,至少是因为戚星他才愿意被婚姻捆绑,这一点足以说明戚星在霆舟心目中是特别的存在。
“就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所以您处处迁就,您有没有考虑过我和郡骁的感受?”
徐锦豪斜她一眼:“你们的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佑佑再失去母爱。”
徐雅琪闻言肺都要气炸了:“爸您不要太偏心!郡骁也是您的亲外孙,您不心疼我至少也要为他考虑考虑吧?前女友成了小舅妈您要他以后怎么面对戚星和霆舟?”
“够了,小星和霆舟的婚事既成事实,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要觉得看她不顺眼那你搬出去住,反正贺葳要回来了,我让人整理了城南那边的别墅,一会就让人给你搬行李过去。”
“您要撵我出去?”徐雅琪难以置信的瞪着老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爸,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就算您是为了佑佑护着戚星,可您别忘了,她害得霆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命,我们徐家险些就绝后了!”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徐锦豪听她吼就头疼,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说,“你要是还想我多活几年就消停点。”
他起身瞥了眼气得浑身发抖的女儿,想了想又说:“你年轻时做的那些错事你忘了我可没忘,自己尚且如此,又何必对别人的过错耿耿于怀?况且那一切都还是你造成的,你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也活了五十多年了,怎么脑子里尽装些没用的东西!”
他没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时又说了一句:“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以后少害人就当是给自己积德。”
徐锦豪说完走开了。
徐雅琪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
戚星握着手机发呆,不明白徐锦豪突然让人来接她过去到底想和她聊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跟塞满了糨糊一样,太多的事混在一起,反而混混沌沌的没头没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骤扬,她才回神。
电话是何叔打来的,已经在楼下等她。
她心情复杂的换了套衣服下楼,何叔大老远看见她就从车上下来给她开后座车门。
一路无言,等车子开进竹林,戚星才敛住神游的思绪,调整好情绪。
徐锦豪让厨房准备了些点心,又泡了上好的陈年白毫。
戚星喝了一小口,她不懂茶,只觉得口感比红茶要淡些,但略有回甘。
徐锦豪换了杯热茶,状似随意的问她:“你和霆舟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戚星不知道他这么问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她想既然徐雅琪都知道她和徐霆舟已经领证的事,那么老爷子肯定也知道了。
她望着茶杯里的杏黄色的茶汤,想了想说:“挺好的。”
“你们的婚礼今年恐怕来不及办了,霆舟年底最忙,现在也抽不出时间筹备,这样一来,最快也要年后了,你觉得可以吗?”
戚星犹豫着没回应。
若换做是昨天之前老爷子这样问她,她肯定点头。
可现在她知道了贺郡骁是徐霆舟的外甥,这表示以后他们三人会永远纠缠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喜欢徐霆舟,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又不想往后的日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徐雅琪母子没完没了的纠缠。
徐锦豪见她沉默不语,心里多少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继续问,岔开话题和她聊了些佑佑的趣事。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徐锦豪说:“你留下来吃晚饭,霆舟晚一点会过来接你。”
戚星不好拒绝,点头说:“好的。”
——
吃过晚饭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快十点了还不见徐霆舟来接她,戚星猜大概是事情比较棘手。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徐霆舟打电话来让何叔先送她回公寓,他这边还走不开。
回公寓途中她收到一条短信,是徐雅琪发给她的,内容触目惊心——我知道当年你在酒吧被人下药的事,也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戚星瞪着那些字,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了。
幕后主使?
难道当初在酒吧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是有人指使故意和她撞上,然后找借口让她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
是谁这么心思歹毒,和她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设这样一个陷阱来陷害她?
她忽然想起贺郡骁说徐雅琪曾经为了反对他们在一起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难道那一切都是徐雅琪搞的鬼?
戚星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发冷发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手机。
到了公寓她下车后却没有立即走进公寓,而是拨通徐雅琪的电话。
“你主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徐雅琪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她说:“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出来一趟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了个咖啡厅地址就挂了。
戚星用力深吸口气,走到路口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路上她什么都不敢想,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崩溃。
等到了徐雅琪说的咖啡厅,她进去之前忽然想起贺郡骁,不知道他所谓的苦衷和徐雅琪有没有关系?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贺郡骁,告诉他咖啡厅地址后让他赶过来。
发完短信她走进去,很快看见角落处靠窗位置的徐雅琪,因为客人并不多,寥寥的几个,徐雅琪又是一身亮色,很是醒目。
她走过去,杏眸紧紧盯着徐雅琪,见她脸上微微荡着笑意,仍然风韵犹存。可谁又想到这样一张美丽的面孔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坐啊,那件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徐雅琪冲戚星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椅。
戚星绷紧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下。
“我刚给你点了杯曼特宁,要不要加糖你随意。”徐雅琪说。
戚星仍然盯着她,很努力才克制住没把面前那杯曼特宁泼在徐雅琪脸上。
她冷声问:“那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徐雅琪笑一下,很优雅的浅酌了一口咖啡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郡骁是我儿子?”
戚星沉默不语,徐雅琪不以为意的说:“你这个人就是不识趣,一开始我就让你离开霆舟,你为什么不听,一定要自取其辱呢?”
“那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毕竟对我来说也不光彩。可是你真的太让人心烦了,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我打算全部说出来,好让你彻彻底底的离开霆舟,离开我们徐家。”
戚星不自觉攥紧拳头,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她听徐雅琪说起贺郡骁当初为了她放弃了前程和在柏林的家,一心一意想回国和她在一起。
“我那时候对你真的是恨之入骨,你抢走了我的儿子,毁了他的前程,不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的,所以我就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提出分手呢?”
“你大概也知道,郡骁是个有洁癖的人,尤其是感情方面,容不得半粒沙,如果他知道你其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而是私生活混乱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你。”
“所以我设了那个陷阱等着你往里跳,果然,郡骁如我所愿和你分手了。”
原来真的是她设的陷阱。
戚星听她亲口承认,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是谁给了她权利摧毁别人的人生?
徐雅琪见她不做声,又说:“现在你知道了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还会继续留在霆舟身边吗?”
戚星胸口痛得抽搐,可面上依然平静。
她站起来,端起面前那杯还滚烫的咖啡毫不犹豫泼过去。
徐雅琪猝不及防被泼了满头满脸,尖叫了声跳起来又是抹脸又是抖身上残留的咖啡。
戚星望着狼狈不堪的徐雅琪,还不解恨,又端起徐雅琪喝过的那杯咖啡从她头上淋下。
“这两杯咖啡帮你洗洗你丑陋的嘴脸和肮脏的灵魂,不用谢我。”


第145章 他的嘴唇都被她啃破了(二更)
徐雅琪再度尖叫跳脚,她用力甩了甩头,怒目瞪着戚星扬手就要甩她耳光,却半路被人拦住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及时挡在了戚星面前。
徐雅琪怔怔瞪着突然出现的儿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在这里?”
贺郡骁没看她,黑眸凝着脸色苍白得犹如透明的戚星,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戚星冷眼望着他,轻‘呵’了声,问他:“你是不是也知道当年我在酒吧被人下药那件事是她让人做的?”
贺郡骁瞳孔猛缩了一下,回头目光凌厉的望向徐雅琪,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要说出实情。
徐雅琪佯装没看懂他的眼神,抹了把发梢上往下淌的咖啡液,替他回答:“他当然知道了,不止他知道,老爷子和霆舟都知道,就你一个人被我们全家蒙在鼓里,还傻傻的做着想和霆舟长长久久一辈子的白日梦,你真是——”
“您说够了没有!”贺郡骁怒声打断,一字一顿仿佛从齿缝里蹦出,仿佛怒气已经濒临极限。
“原来你们都知道。”
戚星失魂落魄地喃喃了一句,脚下都有些站不住,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贺郡骁见状连忙扶住她双臂,却被戚星用尽全力挣开了。
她扶着一旁的椅背满脸讥讽的问他:“这就是你当初和我分手所谓的苦衷?为了保全她的好名声不让天下人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这就是他的苦衷。
她可笑的摇摇头,贺郡骁伸手想拉她,她避开了,像是躲避什么恐怖的病毒一样,目露憎恨:“如果说我之前还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念想,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对你除了恨再无其他。”
她转身,在几道看热闹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跑出咖啡厅。
“戚星!”
贺郡骁叫了声要去追,却被徐雅琪扯住了衣袖。
“她都说恨你了你还追什么?”
贺郡骁用力想抽回衣袖,徐雅琪干脆抱住他胳膊,苦口婆心的劝他:“郡骁,你不要再和她纠缠不清了,把她忘了再找比她好千倍万倍的女孩,妈妈保证一定不会再干涉,好吗?”
贺郡骁掰开她的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说:“如果我的妻子不是戚星,那我宁愿孤独终老。”
徐雅琪气得抓狂,可是贺郡骁没再看她,转身追了出去。
戚星从咖啡厅跑出来机械的招手拦车,等了一会才有空车停在她面前,她刚打开车门,贺郡骁就追出来了,一路喊着她的名字。
她充耳不闻,钻进后座让司机快点开车。
贺郡骁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随后去取了车一路狂追,终于在追赶了一段路后看见在前面路口等红灯的出租车。
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叫戚星的名字,戚星没有反应。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根本就不知道贺郡骁开车追了上来。
还是出租车司机往后视镜瞥了一眼后说:“小姐,那个男的一直朝这边喊,是不是在叫你?”
戚星低着头没做声,司机见状以为是情侣闹别扭,也没再问。
等出租车在公寓门口停下,戚星给了司机一张大钞也不等他找零就一头冲进公寓。
贺郡骁停下车没熄火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下了车,终于在戚星进入电梯梯门快关闭时站在了她面前。
戚星目光空洞的望着他,问:“你追到我家来做什么?来嘲笑我这个傻子被你们一家人骗得团团转吗?”
贺郡骁攥了攥拳头,半晌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戚星闭上眼:“你觉得一句对不起能挽回什么?我的清白?我的名声?还是我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
贺郡骁望着她,内心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个孩子就是佑佑。
迟疑间电梯停下来,戚星走出去,转身对贺郡骁说:“你不要再跟过来了,否则我叫保安了。”
贺郡骁眼睁睁看着梯门关闭,戚星苍白而面无表情的脸消失在视野。
戚星开门进屋,连鞋都没换,也没开灯,径直就着玄关的声控灯灯光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不一会玄关的灯也灭了,周遭陷入一片昏暗,只依稀可见窗外的朦胧夜色。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流,瞬间爬满了她整个脸庞。
她低头双手掩面,哭得无声而压抑。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半睡半醒,最后终于哭着睡过去,连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都没察觉。
徐霆舟拿戚星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声控灯应声亮起,他换了鞋正要往卧室走,眼角余光就瞥到了客厅沙发上的戚星,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像个婴儿似的蜷成一团。
他蹲下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才发现她双眼红肿,脸上还残留泪痕,大概是狠狠哭过,身子还不时抽搐一下,看起来分外可怜。
他习惯性拧眉,似乎想到什么,起身走到书房去拨电话给贺郡骁,接通后听见那端吵杂的背景音,他冷声问:“你和戚星说了什么?”
这边贺郡骁坐在酒吧的吧台上刚喝掉不知道是第几杯白酒,闻言打了个酒嗝,醉意朦胧地趴在吧台上,侧着脸对着手机断断续续地说:“我真是恨你们……是你们毁了我和戚星,我这辈子都完了,你们开心了……你抢了我的小星星,你这个卑鄙的伪君子……”
徐霆舟听他说话语无伦次就知道他又买醉去了,以前几乎滴酒不沾的人,自从几年前那晚在酒吧喝醉出了那件事后就和酒耗上了,三天两头买醉,大多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会打电话骚扰他,指责他是横刀夺爱的小人,乘人之危的伪君子。
“徐霆舟你把我的小星星还给我……除了她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这些话徐霆舟已经听得耳朵快长茧,他忍耐地再次问他:“是不是你和戚星说了什么?”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是我妈,她疯了,她居然告诉戚星是她设计陷害了她……她真是疯了……”
徐霆舟挂了电话,脸色铁青的拨给徐雅琪。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徐雅琪刚从浴室冲干净满头满脸的咖啡出来,见徐霆舟打电话给她,立即猜到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冷‘呵’了一声,拿起手机直接关机。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并不想听任何人教训,尤其是这只大白眼狼。
徐霆舟听见忙音挂了电话,黑眸眺望窗外夜色中闪烁的霓虹,伫立了许久才转身,一回头却看见门口纤细的身影,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他刚才脑海里思绪如潮,并没察觉她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的。
“你醒了?”
他走过去,自然的想搂过她的肩。
戚星后退一步躲开了,泛着冷意的杏眸望着他,声音也发冷:“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徐霆舟望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她现在情绪很激动,如果他把那一切如实说出,他怕她承受不了。
“你先去床上睡一觉,等你醒来我全部告诉你。”
戚星冷笑一下:“果然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徐霆舟,你这样把我骗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徐霆舟拧眉:“我没有骗你,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他注意到她脚上没穿鞋,而书房的地面上并没有铺地毯,赤脚踩在上面即使室内有暖气也一样透心凉。
他走近她,无视她的戒备,一把将她抱起来。
戚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挣扎得很厉害,想从他怀里挣脱开。
可他抱得很紧,双臂像铁钳似的,她那点力气根本就挣不开,没一会就被他抱进卧室。
徐霆舟把她放到床上,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你睡一觉,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戚星一骨碌坐起来,打开床头的台灯,冷冷望着他说:“我现在很冷静,你不说清楚我也睡不着,我没办法和一个满嘴谎言的人同床共枕。”
徐霆舟看她像只受伤的刺猬一样张开了全身的刺,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刺他一身。
他和她对视了好一会,点点头,转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对着窗外的夜色说:“你中午不是问我,你救我那时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其实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所以你敲车窗时我就认出来是你。”
当时打扮成仙度瑞拉模样的她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他隔着车窗看着她,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他醒来看见她守在他身边,他才知道原来真有冥冥注定这个说法。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和郡骁确定恋爱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那天晚上,你们去听音乐会,双双被人偷了钱包,我给你们送钱去。”
戚星错愕地望着他的背影,记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晚音乐会结束后她和贺郡骁才发现两人的钱包都被偷了,她当时还开玩笑说打车的钱都没有只能走路回去了。
后来贺郡骁打了通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一辆黑色豪车开到他们面前,贺郡骁走到后车座,矮声和车后座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她因为有些害羞所以把头垂得低低的,也没看清楚车后座的人是谁,只听见低沉好听的声音,偶尔一声轻笑,如同大提琴发出的共鸣,醇厚悦耳。
等车子离开,她发现贺郡骁手里多了一沓厚实的大钞,问他车上那人是谁,他说是一个朋友的舅舅,记得她当时还对贺郡骁说:“你朋友的舅舅可真年轻。”
贺郡骁说:“你一直低着头人都没看见你怎么知道他年轻。”
她笑着说:“我听声音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和偶像剧中的男主角的声音一样,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一定长得很帅。”
后来贺郡骁佯装生气一把抱住她挠她咯吱窝,逼问她是他的声音好听还是车上那人的声音好听,她说他的声音更好听他才满意的放开她。
“原来他口中那个朋友的舅舅就是你。”戚星喃喃出声,心想她明明记得他的声音,却一直没认出来。
徐霆舟回过头,戚星仍沉浸在回忆中。
他清晰记得那晚她站在郡骁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娇娇小小,留着齐耳的妹妹头,样子乖萌甜美。
当时他心想原来她就是郡骁口中不可方物的真命天女,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在他看来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