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东方溯性子异常坚忍,方才能够忍住这种抽离灵魂似的痛,但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噗!”随着最后一个倒刺生生将一块皮肉从肩膀上撕扯下来时,一大蓬鲜血从伤口急速涌出,与此同时,东方溯也失去了最后一点意识,昏厥在椅中。
在看到那股异乎寻常的鲜血涌出时,慕千雪意识到不好,这分明就是伤到了颈血脉,她一把从还没反应过来的蔡元手里夺过药粉,迅速洒在东方溯伤口,同时紧紧压住,一直等到鲜血不再涌出,方才渐渐松开手,血果然已经止住,东方溯除了因为失血气息有些微弱之外,并无大碍。
见伤口止血,蔡总管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让人拿来纱布替东方溯包扎好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蔡总管朝满手血污的慕千雪长施一礼,“多谢公主!”他是个明白人,刚才要不是慕千雪见机得快,自家王爷怕是危险了。
慕千雪点一点头道:“王爷失血颇多,你去抓几服补血养身的药来,另外…”她犹豫了一下,道:“陛下那里也得派人禀告一声。”
“小人知道。”此事闹得这么大,东方溯更是差点没了性命,就算慕千雪不说,他也是一定要去昭明宫禀告的。
在蔡总管走后,有下人捧了水来让慕千雪净水,一边洗了数盆,方才洗净手上的血污,至于沾在袖间的,却是洗不掉了。
“王爷已经没事了,奴婢扶您回去换身衣裳吧。”夏月侍候了慕千雪四年,知道这位主子素日里最见不得脏。
“嗯。”慕千雪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东方溯,扶着夏月的手走了出去,在踏进东院时,冰冷的声音传至夏月耳中,“去看看十九在不在,在的话让她立刻来见我!”
“是。”夏月应了一声,在扶慕千雪回房后,立即去见了十九,后者有些不情愿地来到西书房,一进来便道:“你说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线索。”
“我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慕千雪伸开残留着淡淡血腥味的手掌,将一直握在掌中的樱花坠饰递过去,“我要你与十五全力寻找佩有此物的人。”
“樱花?”在接过坠饰时,十九发现慕千雪袖间大片大片的血渍,惊讶地道:“这是谁的血?”慕千雪身体这么差,如果这些血是她的,这会儿哪里还能坐着与自己说话。
“是睿王!”听得这三个字,十九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紧紧盯着慕千雪,“王爷怎么了?”
“回府途中,遭人袭击,流了许多血,还好性命无碍,袭击他的人,就佩着这样东西,据王爷所言,此物是东凌独有,会配这种东西的,也只有东凌人。”
听得东方溯没事,十九稍稍定了心,“金陵城里潜伏了一个东陵奸细。”
“不止一个。”待得听说信王他们也在差不多的时候遭遇了袭击,十九一阵愕然,“他们想做什么?”
“这正是我要你们查出的东西,这么多年,东凌一直封关锁国,除了互市之外不与他国往来,近些年唯一一次算得上往来的,就是与北周那一战;现在突然派出那么多人潜入金陵,且在同一日行刺诸王,其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若不尽早查清楚,恐怕王爷还会有危险。”
“知道了。”事关东方溯性命,十九说什么也不敢怠慢,在她开门将要走出去之时,慕千雪忽地道:“另外再查一下倚翠阁,那名东凌女子行刺之前曾提过这个地方。”
望着重新合起的门,慕千雪抬起双手放在胸口的地方,直至这会儿,她还清楚记得看到东方溯涌血昏迷时,弥漫在胸口的那种心慌与害怕。
还有现在,一向心绪极少波动的她,在这一刻,却对东凌刺客产生了超乎寻常的愤怒,要知道愤怒从来都是布局谋划者最大的敌人,尽管刚才强行压了下去,但还是决定插手这件事,让十九他们全力调查。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那么在意东方溯,仅仅因为东方溯是她复立南昭的助力,还是…
这个念头还未成形,便被她强行驱除脑海,经过萧若傲那件事,终她这一世,都不想再碰情爱二字,更何况现在南昭未复,大仇未报。
她与东方溯可以是朋友、盟友甚至是知己,但绝不会是夫妻!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信王
第七十八章 信王
承德殿中,东方洄一言不发地盯着跪在殿中的绿衣,面色异常难看,怀恩小心翼翼地走入殿中,“启禀陛下,睿王府派人来报,睿王伤势比其他诸位王爷要重一些,但所幸性命无碍,这会儿正在府中养伤。”
“砰!”青筋鼓起的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上,东方洄咬牙道:“好一个东凌,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等事来,好!真是好!”
“奴婢无能,请陛下治罪!”绿衣的话令东方洄脸色更加难看,朝尚站在一旁的怀恩看了一眼,后者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在朱红殿门合起的那一刻,一个白玉镇纸狠狠掷在绿衣身上,东方洄咬牙切齿地道:“你什么时候变是这么没用,那么多东凌人潜伏在金陵城中,竟然一个都找不出来,还让他们闹出这样的事来。”
“奴婢该死!”绿衣忍痛道:“自从发现在金陵城中有东凌人的踪迹后,奴婢一直都有派人跟踪,但他们行踪诡异且极为警觉,每次跟到一半,都被他们甩掉;有一次,甚至跟到了一处死胡同里,依旧失去了踪影;为了这件事奴婢曾特意去了一趟那个死胡同,前后左右,只有一个出口,负责跟踪的是追随奴婢多年的老人,他很清楚的记那,那阵子没任何人出来。”
东方洄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依你所言,难道那个人是凭空消失吗?”
“奴婢知道这个想法很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奴婢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说着,绿衣又道:“其实关于这次行刺,奴婢有一事想不通。”
东方洄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冷声道:“说!”
“那群东凌人如果存心行刺诸王,想要取他们的性命,应该在武器上抹毒,确保万无一失才对,可他们并没有,奴婢怀疑,他们的目标并不在诸王性命。”
东方洄一怔,拧眉道:“那他们的目标会是什么?”
“这一时之间,奴婢也想不到,很可能是在酝酿什么阴谋。”绿衣能够得东方洄信任,执掌琉璃坊,自是聪敏非凡,她与慕千雪想到了一起。
东方洄面色阴沉地道:“朕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揪出那几个东凌人,而且是活捉!”
“咕咕,咕咕咕。”殿外传来鸽子的声音,绿衣知道,那是琉璃坊的信鸽回来了,在得到东方洄的同意后,绿衣起身走了出去,再次走进来时,手里多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恭敬地递给东方洄。
纸上所写的字并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却令东方洄一下变了颜色,“信王?”
绿衣点头道:“是,与穆王不同,信王之所以避过东凌刺客的袭击,并非侥幸,而是有人暗中相助,用暗器打伤了刺客,从而偏移射入屋中那枝箭,并且在离着十丈远的一处屋顶发现有人蹲伏的迹象。”
“十丈?”东方洄挑眉道:“能够在这个距离击中刺客,此人的武功怕是比你也不逞多让。”
“是。”绿衣沉声道:“诸王之中,信王素来低调,不曾显山露水,若非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他身边竟有这等高手,陛下,您说神机营…会不会在信王手里?”
“信王是父皇长子,颇得父皇喜欢,临终之前他是第一个被召去的,神机营…有这个可能!”东方洄思忖片刻,抬眼道:“派几个人日夜盯着信王府,在查清楚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在绿衣准备退下时,耳边再次响起东方洄冰冷的声音,“这两件事若是再办不好,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绿衣身子一颤,咬牙道:“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这两件事!”
“很好,下去吧,另外让怀恩进来,朕有事吩咐他。”在绿衣走后,怀恩小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东方洄吩咐。
东方洄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淡然道:“派几个太医去荣王他们府中,看看他们伤势究竟如何,你也一道去,多带一些补血养身的药材,信王与穆王虽然没受伤,但你也去瞧瞧,顺道问问他们对刺客知道多少。”
“遵旨。”怀恩带着东方洄的口喻退了出去,这会儿,金陵城中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闹得天翻地覆,街上到处都是巡防营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京兆府的衙差,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受伤的又都是一些亲王、郡王,若不抓到刺客,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至于城门,早在旨意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关了起来,没有御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可以说整个金陵城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刺客插翅难飞。
东方溯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午后方才醒来,在此处守了一夜的蔡总管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欢喜地道:“王爷终于醒了。”
“什么…时辰了?”久睡醒来,声音粗戛沙哑。
蔡总管一边取出用棉衣裹着保温的药盅一边道:“您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刚刚过了午时。”
在喂东方溯喝过药后,蔡总管絮絮道:“昨儿个真是把小人们的魂都快吓没了,那箭拔出来后,血流了好多,亏得公主反应快,及时拿药替您止血,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那些刺客真真是该死!”
“公主…”东方溯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还好吗?”
“公主没事,就是沾了许多血。”说着,蔡总管有些惊奇地道:“真是没想到,公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居然一点都不怕血,可比小人们利害多了。”睿王府里,除了少数几个,其他人都以为慕千雪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顶多就是身份不一样罢了。
东方溯扯一扯唇,“从西楚逃出来的时候,几次遭到追杀,见了不少血,自是没那么怕了。”
“这倒也是。”正点头之时,外面传来叩门声,蔡总管过去开了门,说来也巧,来得正是慕千雪,他赶紧侧身行礼。
“王爷醒了吗?”
“回公主的话,刚刚醒转服了药。”
慕千雪点点头,扶着夏月的手走了进去,看到她进来,东方溯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慕千雪上前按住,切声道:“你失了许多血,又刚刚醒转,不要起来。”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东方泽
第七十九章 东方泽
东方溯自己也是觉得头晕乏力,逐不再勉强,“昨夜的事,蔡元都与我说了,多谢公主。”
“你没事就好。”慕千雪笑一笑,在她收回按在身上的纤手时,东方溯胸口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去期许…
“情况怎么样了?”
“蔡总管昨日已经将王爷遇袭的事情禀告陛下,陛下正令封锁城门,让巡防营与京兆尹府全力追查刺客,暂时还没消息;至于其他几位遇袭的王爷,伤势都还好,你不必担心。”
蔡总管在一旁补充道:“怀恩公公昨日奉陛下的旨意来过,还带了太医来,另外,信王、穆王、尹秋、冬梅二位姑姑还有…昌荣宗姬都来看望过您。”
东方溯皱一皱浓眉道:“连母妃也知道了?”
“太妃虽然幽居宫中,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岂会没有耳闻;我仔细与冬梅姑姑说过了,太妃应该能够安心。”说话时,慕千雪不动声色地往蔡总管的方向看了一眼,东方溯明白他的意思,道:“本王有些饿,让厨房去做碗粥来。”
待得蔡元依言离去后,慕千雪轻声道:“刺客的事情,我已经让十九他们去查了,还有你之前提过的倚翠阁;我细细想过,他们既然能干出偷袭的事情,用毒想必也不在话下,可他们偏偏没有,是大意忘了,还是…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于你或者任何一位王爷身上。”
东方溯沉吟不语,确实,如果昨日射中他的箭淬有剧毒,怕是还没回府就已经毒发身亡,“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慕千雪摇头,“信息太少,暂时推算不出;另外,在擒到那几个人之前,王爷最好加强府中的守卫,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刺杀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最好是从神机营调几个人过来,刺客身手诡异,万一来袭,恐怕也只有他们能够挡得住。”
东方溯自慕千雪看似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一丝关切,心生暖意,肩膀的痛楚也似减轻了许多,“好,我想办法安排。”
“呯!”门被人猛力推开,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七哥,蔡元说你醒了,怎么样,疼得利害吗?要不要再让太医来瞧瞧,我把府里上年份的人参都给带来了,要是不够的话,我立刻让人去买,再不然去找陛下要。”
听到这个声音,东方溯脸上一惯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朝疾奔而来的人影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蔡元都与我说了,那箭恰好射在肩颈这里,那些倒刺差点倒了你的性命;这群该死的贼子,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是让我找到,非得把他们生撕了不可!”
来者是承帝第九子东方泽,被封了穆王,慕千雪曾在卫太后寿诞上见过,年仅十九岁,却在数年前就封了亲王,爵位比他好几个兄长都要高,因为他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论身份之尊贵,连东方洄也逊他半筹,承帝生前对他极是宠爱,曾有朝臣猜测,若非年纪太轻,再加上东方洄生性仁和宽厚,能力也出众,承帝指不定会立他为太子,承继皇位。
东方溯素来寡言少语,不得承帝喜欢,与诸兄弟走得也不亲近,除了东方洄之外,就属与东方泽最为要好,后者与东方溯的性子恰恰相反,冲动,喜欢热闹,嫉恶如仇,不知为何会与东方溯投缘。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两名小厮从外面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每一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堆长长的锦盒,一进来就全部拿给蔡元,后者一时接不过来,不小心将其中一个锦盒掉在地上,掉出一株须发皆全的野山参,看那样子,至少有上百年的年份,拿到外面去,数百两不在话下。
东方泽回头看到蔡元正小心翼翼将人参捡回锦盒,当即道:“既是掉出来了,就拿去洗洗,先把这枝先炖了给七哥补身子。”
“是。”蔡元应了一声,让人把这枝人参拿到厨房去炖,其他的都收起来。
“你是怎么遇到的偷袭?”
一听这话,东方泽顿时来了火,气呼呼地道:“七哥知道,我喜欢收集古兵器,尤其是那些古剑,我听说一字街那里有家兵器铺来了上年份的好货,就过去看看,结果还真有一柄古剑,尽管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可这一出鞘还是寒气迫人,剑声似龙吟,通体无一丝锈意,我想着这是一把好货,就想买下来,哪知店主说这是别人寄放在店里的,究竟卖不卖,他做不了主;我实在喜欢,就问他寄卖的人是谁,他说是倚翠阁的一个姑娘。”
听得“倚翠阁”三个字,慕千雪与东方溯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后者道:“是谁?”
东方泽没好气地道:“他也不知道,好不容易遇到一把喜欢的剑,却能看不能拿走,我正憋屈的时候,从剑身里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背后,手里不知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让到一边,就是这个时候,一枝小箭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射在柜子上,等我回头的时候,后面已经没人了。”说着他一指站在旁边的两个小厮,恼声道:“问他们两个,竟说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这眼睛长了什么用。”
面对他的斥骂,那名小厮低了头不敢出声,估摸着气消了一些后,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抬了头,委屈地道:“小人实在没想到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王爷,所以…就没往后看。”
东方泽冷哼一声,“亏得本王运气好,否则这会儿已是死了。”
一听这话,两名小厮赶紧跪了下来,不住地请东方泽恕罪,后者虽然生气,却也没打算怎么责罚,否则他们这会儿哪里还能好生生站着。
慕千雪淡淡道:“就算真不曾避过,穆王也只是受些皮肉伤罢了,不会有性命之险。”
直至这个时候,东方泽方才发现慕千雪也在,“公主何出此言?”
第一卷 第八十章 倚翠阁
第八十章 倚翠阁
东方溯怕慕千雪说得太多,会露了锋芒,接过话道:“是我与公主说的,刚才正说这事呢,结果你就闯了进来。”顿一顿,他道:“刚才你也说了,箭是擦着你手臂过去的,也就是说,刺客本来瞄准的是你手臂,所以我敢肯定,这群东凌人的目的,并不在于咱们几兄弟的性命。”
东方泽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道:“七哥说…那群刺客是东凌人?”
“八九不离十。”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东方溯有些疲惫,歇了一会儿续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在遇刺之前,那名刺客曾向我问‘倚翠阁’的所在。”
东方泽愕然道:“又是倚翠阁?”
“嗯,我之前以为是她随口一问,可你刚才也提了倚翠阁,这绝非巧合,甚至…我怀疑大哥他们,在遇刺之前,也曾听到‘倚翠阁’这三个字。”
东方泽挠一挠头,清秀明晰的五官充满了疑惑,“我倒是听过倚翠阁的名字,是一家青楼,跟刺客沾不上关系啊。”
东方溯盯着床边用来勾住帐蔓的白铜钩子,徐徐道:“会不会…刺客的目的根本在于倚翠阁。”
东方泽不以为然地道:“我不是说了吗,那就是一个秦楼楚馆,除了那些个风尘女子,还有什么好招人惦记的,刺客…”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止了话,神色古怪地道:“七哥是说,那家青楼有古怪?而刺客就是想要将我们引到那里去?”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东方泽想了半晌,摇头道:“不对不对,这说不通;他们要是觉得倚翠阁有问题,自己去查就是了,何必费劲闹这么一出,要知道现在整个金陵都被封锁了,巡防营还有京兆衙门正是挨家挨户的搜查呢,这要是被抓到,就是死罪,谁会那么傻,跟自己性命过不去。”
“一,他们有把握不让人找到;二,他们来之前已是抱定了必死的信念;这未必没有可能。”
“可…可他们这是图什么呢?”
“不知道,或许倚翠阁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东方泽咬一咬牙道:“好,我现在就去搜倚翠阁,我倒要瞧瞧,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说完,他又道:“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七哥。”
“去之前不妨先去大哥他们那里问问,看我猜得对不对。”东方泽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快步离去,衣袂卷起一阵风。
在屋中静下来后,慕千雪笑一笑,“九王倒是个急性子。”
“九弟前些年性子倒是还算沉稳,哪知年纪越长越急。”说着,他道:“我刚才那番猜测可对?”
“嗯,我之前只是怀疑,这会儿差不多能够肯定了,问题必是出在倚翠阁上,只是不知那里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令这些人不惜冒险行刺诸王。”
东方溯回答不了,但能够让那些东凌人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去查的秘密,必然不小!
静默片刻,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蔡元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昌荣宗姬来了。”
听到沈惜君的名字,东方溯眼底掠过厌烦之色,“就说我还没醒,请她回去。”
蔡元正要答应,一个娇媚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溯哥哥,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对我撒谎的。”
穿着一袭胭脂红刻丝桃叶锦衣的沈惜君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丝毫没有不请自入的尴尬,笑意在看到慕千雪时一僵,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走到她身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月怕慕千雪吃亏,赶紧护在她身前,“这话该是问你自己才对,王爷可没发话让你进来。”
“大胆!”沈惜君身后一名侍女横眉喝斥道:“小小丫头,竟敢对宗姬这般无礼,还不自行掌嘴!”
见她一开口就是掌嘴,夏月越发反感,“我又没有说错话,为什么要掌嘴?”
“该死!”那名侍女朝沈惜君看一眼,随即走到夏月面前,扬手便要掴下,慕千雪没料到她们一进来便要伤人,一时来不及拉开夏月,眼见她就要受辱,一声厉喝在屋中响起,“谁敢!”
侍女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一哆嗦,掴掌的手生生停在半空。
东方溯面色阴寒地撑起身子,冷冷道:“昌荣宗姬好大的威风,居然管到我睿王府头上来了;还有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放肆,还大言不惭要治本王家奴的罪,你以为有昌荣宗姬护着,本王就奈何不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