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深以为然地道:“虔通说得是,再说起火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你再跳一个舞给朕看看。”
张美人也只是随口一说,听得这话,当即娇声答应,“臣妾遵旨。”
望着底下翩翩起舞的美人,杨广做梦也想不到,外面根本不是起火,而是有人在图谋造反,参与谋反的宇文智及还有鹰扬郎将孟秉这会儿正率领一千多人重重把守整个宫禁,在他毫无所觉之中,皇城已经落在了裴虔通等人的手中,而他,就像一只处于狼群中的羊,随时都会被那些饿了许久的狼生吞活剥。
裴虔通用一种异常冷漠的目光望着杨广,继续吧,这将是你最后的享乐,过了今夜,你将失去所有,变成一具死尸。
天亮之后,裴虔通来到宫门处,司马德戡正等在那里,看到他过来,连忙道:“如何,狗皇帝可有起疑?”
两边侍卫对于他放肆的言语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与司马德戡一样,是为取杨广之命而来。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他正搂着张美人睡觉。”说着,裴虔通急急问道:“你呢,怎么样了?”
司马德戡正要说话,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尚未跨过宫门已是道:“放心,整个皇城都在我们控制之中,宇文他们正带人搜捕那些皇亲国戚以及朝中大臣。”如果杜如晦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者——此人正是本该在采石场劳役的崔济!
“那就好。”裴虔通话音刚落,崔济便冷声道:“刚才过来之时,我曾去过杜家,结果发现那里人去楼空,一问之下,得知他们几日前就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裴虔通,莫要忘了,你答应过会将杜如晦交给我处置,我们崔家才会与你合作,你该不会一直在撒谎吧?”说到后面,他眸中已是含了一丝凶光。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虽然当中出了一点岔子,所幸没有坏事,杜如晦这会儿正被我关在府中,待得成事之事,我就让人去将他押来交给你。”
崔济半信半疑地道:“当真?我记得你弟弟可是与他要好得紧?”
他的置疑令裴虔通有所不悦,冷言道:“放心,我分得清楚孰轻孰重,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司马德戡怕他们有所争执,连忙道:“好了,正事要紧,余下之事,晚一些再说。”
崔济也明白他们现在犹如坐在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上,一个不好就会粉身碎骨,逐道:“皇城之事,宇文会负责,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冲进万象殿,捉拿杨广。”
对此,裴虔通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与他们一道,带着一千多名将士冲向杨广所在的万象宫,一路上虽然有人阻挡,但那些禁军已是杀红了眼,真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很快就到了成象殿门口,正当他们准备一鼓作气冲进去,抓住那名昏君之时,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此人是右侍卫将军,独孤盛。
裴虔通认得此人,独孤一族之人,也是杨广极少数信任者,此人与王威等奸滑小人不同,独孤盛勇武过人,还曾救过杨广的性命。
“请将军让开!”面对司马德戡的言语,独孤盛冷声道:“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杨广暴戾无度,视人命如草芥,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司马德戡话音刚落,独孤盛便铿锵有力地道:“不管陛下如何,他都是君主,身为臣子者岂可行谋逆之事!”
“这种君主我们要不起!”随着司马德戡的话,他身后的禁军将士叫嚷着要杀了独孤盛冲进成象殿去。
裴虔通上前一步道:“我们等敬重将军忠义与勇气,但杨广多年来倒行逆施,今日非死不可,还请将军让开,我等发誓,定然不会为难将军。”
独孤盛一抡手中的长刀,道:“除非你们杀了本将军,否则绝不会允许你们踏入成象殿一步。”
裴虔通叹道:“维护一个败坏祖宗江山,祸害无数百姓的君王,值得吗?”
“身为臣子,食君王之禄,当为君王分忧,若君王有行差踏错之处,臣子当规劝,当进谏,但绝非谋逆造反。”独孤盛深吸一口气,盯着他们几人道:“这些年来,陛下对你们几人也算是宠信有加,你们却做出这等事,就不怕遗臭万年,受百世唾骂吗?!”
裴虔通怕被他说得动摇了军心,连忙道:“只要可以救得满军将士,就算我们几个真要遗臭万年又如何?!”
崔济亦反应过来,道:“狗皇帝待不住洛阳,便来江都,毁了江都又要去丹阳,让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他一人东奔西跑,我们生在关中,长在关中,现在却要我们定居丹阳,那岂非让我们这辈子都要背井离乡,见不到家人?!”
一听这话,身后原本安静下来的将士再将沸腾,纷纷叫嚷着杨广无德,只知残害百姓,非死不可!
崔济上前一步,冷声道:“独孤盛,凭你一人根本不可以护得住狗皇帝,还是赶紧让开吧!”
孤独盛冷哼一声,盯着他道:“当日你犯下弥天大罪,陛下看在崔家世代有功的份上,饶你死罪;今日你却恩将仇报,与他们一起谋逆犯上,意图弑君,真是该死!”
第三百四十章 永巷
崔济脸色一寒,“独孤盛,我等已是好话说尽,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面对他的言语,孤独盛闭目长叹一声,下一刻,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睁开眼道:“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休想找到陛下!”
裴虔通闻言,急忙道:“你将杨广藏在何处?”
“藏在一个你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哈哈哈!”说完这句话,他挥舞着长刀向众人冲来,几乎是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司马德戡还有后面无数禁军就冲其举起了刀枪,准备取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性命。
“不要杀他!”裴虔通已经尽快喊出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几乎就在这句话出口之时,数十把刀枪同时插入了独孤盛的身体,殷红的鲜血犹如盛开在三月的桃花,喷涌而出,沾在手执刀剑的禁军身上。
“你们永远都…找不到陛下…”伴着这句话,独孤盛仰天倒去,吐出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但那双眼依旧大大睁着。
司马德戡收回长刀,见裴虔通一直盯着独孤盛的尸体,以为是在为其难过,道:“这种老顽固不值得同情。”
裴虔通摇头道:“我不是同情他,而是在想他说的那句话。”说着,他有些埋怨地道:“你们为何不听我的话,非要杀他。”
“不杀他,我们就进了不成象殿。”说着,司马德戡有些不悦地道:“裴兄,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你又心慈手软了吧?”
崔济代答道:“裴大人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发现了当中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面对司马德戡的话,崔济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成象殿道:“若我没有猜错,杨广应该并不在成象殿,唯一知道他藏身之处的,就只有独孤盛,可是他被你们给杀了,想问也没的问。”
司马德戡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时无言以对,还是崔济道:“就算孤独盛活着,以他对杨广的忠心,也绝不会将其下落告诉我们。”
裴虔通咬一咬牙道:“没法子了,我们一间间搜出来,我就不相信杨广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不错,只要他还在宫中,就一定可以找到。”说着,司马德戡朝身后将士使了个手势,他们会意地冲进了成象殿,过了一会儿,有将士出来道:“启禀将军,没有发现杨广踪迹!”
“搜!”裴虔通冷然道:“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杨广!”
在裴虔通的命令下,千余名将士挨宫挨院的搜查,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带来了裴虔通等人最不愿意听的消息——找不到杨广!
司马德戡闻言,当即道:“这不可能,我早就已经命人封锁了各条要道,杨广根本不可能逃出去,除非他真的肋生双翅。”
“不错,昨夜封锁之时,我还看到杨广在成象殿中寻欢作乐,怎么可能一转眼就不见了。”说着,裴虔通恨恨地踢了孤独盛已经冰凉的尸体一脚,“这个老贼,到底把杨广藏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名从凤仪殿回来的将领拱手道:“启禀裴将军,除了杨广之外,萧皇后也不见踪影。”
裴虔通尚未言语,崔济已是急忙道:“晋阳公主呢?”这次助裴虔通等人起兵,除了报当年之仇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韫仪,他那时想尽办法成为驸马人选,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因为驸马之位可以助崔家更上一层楼;其二,则是他确实看中了韫仪,当日清风拂过,吹起面纱,露出半张娇美如仙的脸颊,令他一直不曾忘怀。
一名从飞香殿回来的将士道:“晋阳公主尚在飞香殿中,已经派人将她看管起来。”
“好。”在崔济松了一口气之时,裴虔通几人的神色却是越发不善,若是找不到杨广,他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要知道杨广手中除了禁军之外,还握有其他军队,一旦让杨广离开皇宫,召集军队,他们不止回不了关中,还会死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裴虔通等人越想越害怕,急得团团转,司马德戡咬牙道:“接着给我搜,找不到杨广不许停!”
禁军将士面面相觑,无奈地道:“将军,我们真的搜遍了,确实没有,实在想不出还能搜哪里。”
另一名士兵道:“寝宫里里外外,甚至是水井里都看了,实在是没有。”
司马德戡越听越慌,连冷汗也出来了,望着裴虔通道:“怎么办?一旦让杨广逃走,我们所有人都要死,这可怎么办啊?”
裴虔通自己也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头脑一团乱,哪里还想得出法子来,这个时候,崔济突然道:“不对,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搜。”
一听这话,裴虔通精神一振,连忙道:“何处?”不止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崔济这个唯一的希望。
在众人的注视下,崔济缓缓吐出两个字,“永巷!”
所谓永巷,是指宮中的長巷,一些還未分配到各宮各院的宮女太監們的居住之處;也是幽禁失势及失宠嫔妃之处。
不论是长安皇宫,还是洛阳紫微宫,又或者江都的宫殿,都有永巷的存在,可以说是最不可缺的地方,同样的,也是最不起眼之处。
这个地方,怕是杨广这辈子都没有踏足过,难道他现在会躲在那里,不管是不是,且先搜了再说。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众人一窝蜂的奔向永巷,此处分东阁和西阁,狭长幽森,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冷意,更不要说是搜查了。
裴虔通随意抓了一个经过的宫女,道:“说,杨广在哪里?”
宫女被吓坏了,连连摆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啊!”她发出一声惊惧的呼声,因为裴虔通将刀架了她脖子上,“若是不说,就杀了你!”
“奴婢真的不知道,求大人…”不等她说完,钢刀已是在她脖子上横过,伴着一抹殷红,她软倒在地上,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无力回天
裴虔通并没有就此罢手,抓过一名缩在墙角抖抖擞擞的太监,后者亲眼看到事情经过,是以不等裴虔通问,便已经急急忙忙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裴虔通神色冷漠地道:“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杨广在那里,我只问你一次,若是不说,就再问别人!”
“我说!我说!”太监忙不迭地点头,旋即指着西阁道:“奴才…奴才看到独孤将军将陛下带进了西阁,具体…具体在哪里奴才也不知道。”
在命太监离开后,裴虔通盯着西阁迟迟没有动作,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机关,是否有士兵,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大业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了性命。
想了一会儿,他对司马德戡道:“你带人进去看看。”
司马德戡脸色微微一变,对崔济道:“刚才奔得太急,腿有些不适,不如崔老弟你带人进去看看?”
崔济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么巧,我也觉得腿脚不适,走不动路呢。”这两只老狐狸,想推他去送死,门都没有!
见一个个都互相推诿,不肯入内,裴虔通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瞥了一眼随他同来的将士,大声道:“谁人抓到杨广就是首功一件,官升三级,赏布百匹!”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真是一点都没错,裴虔通话音落下后不久,便有人道:“我去!我就不信杨广这只落了毛的凤凰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说话的是校尉令狐达,此人是一个大老粗,没什么学识,不过胜在好勇善战,又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令狐达提着刀往西阁行去,幽长的宫道两边是一间间的屋子,在走到其中一间时,借着天光,看到里面似乎有影子动了一下,还有细微的声音传出,难道杨广就躲在这里?
想到此处,令狐达提刀将窗户捅开,果然看到脸色苍白的杨广躲在里面,在其身边,还有被绑住手脚,塞着嘴巴的萧氏。
在令狐达看到杨广的时候,后者也看到了他,杨广是吃惊的,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找到永巷来了,独孤盛明明与他说此处不会有任何人找来,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不知为何,注视着杨广的双目,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令狐达竟然感到有些畏惧,下意识地别过脸,道:“快过来,杨广在这里。”
随着这句话,门被人用力推开,裴虔通等人皆挤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杨广缓缓站起身,盯着他们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吗?”言语之间,透着帝王的无形威严。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杨广,可是在这一刻,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甚至连提在手里的刀剑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杨广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从来说一不二,执掌生杀大权,多年来,畏惧在众人中心根深蒂固,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裴虔通拱手道:“臣不敢,臣只是来迎陛下回关中。”
望着裴虔通,杨广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至其身前,“朕还是晋王的时候,你就开始跟着朕,至今差不多有二十年,这么多年来,朕信任你,厚待于你,你却带人反朕,裴虔通,你对得起朕吗?”
裴虔通被他说得一阵脸红,确实,杨广虽然暴戾无道,对自己却异常信任,让他做监门直阁,还将数百名宿卫交给他执掌,他却…
此时,裴虔通确实有些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这一步,已是回不了头了,想到此处,他抬起头道:“陛下要迁都丹阳,如此一来,臣与众将士就再也回不了家,臣迫于无奈方才行今日之事,还请陛下见谅!”
“见谅?”杨广冷笑道:“你带着人来杀朕,还要朕见谅,裴虔通,朕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如此之厚?!”
“臣也是…”不等裴虔通说下去,杨广已是走出屋外,望着那千余名禁军将士道:“你们为的,无非就是回关中,其实朕又何尝不想回去,只是米船未到,故而朕想再等一等,但朕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趁此作乱,行不轨之事,实在令朕痛心疾首。”停顿片刻,他道:“只要你们现在擒拿乱贼,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会官封一级,赏米赏布,并且即刻带你们回关中。”
杨广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否则也坐不上帝位,他知道现在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唯一的生路,就是策反裴虔通所带的禁军将士,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够调动手中的兵力,将他们悉数杀死!
随后走出来的裴虔通察觉到杨广的意图,在心底暗骂一声,道:“众将士别听他胡说,他不过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等到他脱困,就会立刻调动大军将我们悉数杀死,无一可以生还;我们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万万不能退!”
杨广深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当即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说了既往不咎就绝对不会计较,以后你们都是朕的恩人,朕绝不会亏待于你们!”
崔济冷笑道:“当年杨素扶你登上帝位,你说他是你的再生父母,结果呢,还不是被你给害死了;一个连自己父兄、恩人都可以杀的人,他的话,根本没有一丝可信,什么一言九鼎,根本就是屁话!”
杨广恨恨地盯着他道:“朕待崔家总算不薄,崔家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朕,真是本事!”
崔济没有理会他,只望着那些面有摇摆之色的将士道:“杨广为人如何,就算你们不曾眼见,也必有所耳闻,此人残暴无道,只有杀了他,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天下百姓也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司马德戡亦趁机道:“不错,今日我们就替天行道,除了这个狗皇帝。”
他们的话在将士中引起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阵阵怒喝声,“杀了他!”、“杀了这个狗皇帝!”、“别放过他!”
听着这一声声要命的言语,杨广长叹一声,看来真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弑君
这个情况,无疑令裴虔通等人欢喜,当即押着杨广往成象殿行去,除了萧氏之外,他们还在西阁之中找到了杨广的儿子赵王杨杲。
在被带入大殿之时,杨广看到宇文化及坐在他所坐的龙椅上,不用问,宇文一家也参与了谋反。
眼见他信任倚重的人一个个都背叛了他,杨广不禁有些歇斯底里,指了宇文化及等人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徒,朕赐予你们高官厚禄,给予你们荣华富贵,换来的却是今日的背叛与刀剑相向,你们良心何在?”
一旁十二岁的赵王杨杲被他声嘶力竭的样子吓得哭了起来,出生至今,他从未经历过什么风霜,如今刚一沾染就是灭顶之灾,实在可怜。
然杨杲的声音刚一发出,一把钢刀便捅进了他的胸膛,执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裴虔通,刚才在永巷之时,他亲眼看到杨广蛊惑将士,要不是崔济见机得快,把众将士的心给拉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杨广机会妖言惑众。
杨广万万没想到,最心狠手辣的人竟然会是他信任多年的裴虔通,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养了一只白眼狼!
他怔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杨杲,下一刻,指了裴虔通,怨毒地道:“裴虔通,你如此忘恩负义,来日一定会有报应,一定!”
裴虔通面无表情地道:“不管是否有报应,陛下你都看不到了。”
那厢宇文化及催促道:“快杀了此人,本相不想再看到他。”
杨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似乎要将他们的脸都一一印在心中,待得死后,将他们一起拖入地狱,许久,他开口道:“你们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朕死,好,朕如你们所愿,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也要还朕一个所愿!”
“是什么?”在裴虔通的声音中,杨广转身望着萧氏,望着这个令他着魔了一辈子的女人,取下她嘴里的巾帕,道:“未央,阳世无你我容身之处,我们就去地府再做夫妻,生生世世,没人可以分开我们!”话音未落,他已是一把掐住萧氏纤长的脖颈,用力收紧。
活着的时候,萧氏是他的人,如今要死了,萧氏也要陪他一起死,做一对生死相随的夫妻!
看到这一幕,宇文化及大惊失色,连忙道:“阻止他。”
在宇文化及话刚出口之时,裴虔通已是反应过来,他顾不得去拔还插在杨杲胸膛的刀,随手取过练巾从后面绞住杨广的脖子,用力收紧,他的力气可比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杨广大多了,很快就勒得他翻白眼,不得不松开掐着萧氏脖子的双手;杨广起先还挣扎几下,到后面,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令狐达上前探了探鼻息,道:“死了。”
裴虔通闻言,当即松开练巾,走到尚在咳嗽的萧氏身前,动作温柔地扶起惊魂未定的她,“放心吧,他已经死了,再也害不到你!”
萧氏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杨广的尸体,脖子上还留着被杨广掐过的印痕,她恨了这个男人半辈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死在自己面前,可她却说不出这心里究竟是喜是悲…
良久,她蹲下身,合上杨广大睁的双眼,喃喃道:“你我的恩怨终于了结了,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不要再相遇。”
裴虔通在其身边轻声道:“别担心,以后有我在,我必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在他看来,既然杨广死了,这萧氏自然就归他所有,毕竟他在这场弑君之战中,可是出力最多,说一句首功也不为过。
但裴虔通没有留意到,除了他之外,另外一人也对萧氏有意,那就是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化及!
且不提宇文化及的心思,飞香殿中,如意走到宫门处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守在宫门的禁军;今儿个不知怎么一回事,天还没大亮,就突然闯进来一拨人,将飞香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连公主的寝宫也没放过,问他们在找什么,出了什么事,亦无人理会。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走了,却发现守在飞香殿外的人都换了她们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而且一个个手执刀剑,模样凶狠,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