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卓克尔,胡姬脸颊一搐,手上再加一分力:“王子永远都不会知道,朱拂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胜券在握的她并不忙着动手,反而欺近几分仔细端详啧啧道:“你就是靠着这张脸迷惑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吧,若我现在划它个十七八道,你说还有谁会为你着迷?怕是躲都来不及吧?!”
“你敢!”拂晓厉声喝斥,但血色尽失的脸泄露了她惴惴不安的内心。
“呵呵,你说呢?”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刀尖缓慢而残忍地从流血的地方慢慢往下划,瞬间一道血痕清晰出现在她脸上。
“不要!”当脸上痛楚清晰传递到大脑时,拂晓头一次失态地大叫挣扎,毁容对一个女人来说比要她命还难受。
“抓住她!”胡姬命令跟她来的那些人抓住摔下马的拂晓,一个一边将她牢牢禁锢住。
胡姬过去一把抓住她头发强迫她把起头来恶声道:“知道害怕了?贱人!当初你陷害我时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大明国公主又怎样,还不是任人宰杀?你费尽心机想逃走,结果却比你入宫更不堪!什么叫天意?这就叫天意!天叫你要亡在我手中!”
能够畅快淋漓喝骂自己最为痛恨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但不知卓克尔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心中会是什么想法。
殷无垢眉心怒气涌动,换了平时不论能否阻止他早冲过去了,但此刻却抿紧薄唇一言不发,笼着双手的袖子有微微抖动。
“哭啊!你怎么不哭啊!”胡姬像发了狂一样不断在拂晓脸上划着,好好一张脸被划的乱七八糟,东一道痕西一道痕,简直不能看。可就在片刻之前这还是一张令天下女子嫉妒的绝美脸庞。
拂晓无望地闭上了眼,心哀若死,她始终没能逃出元朝,始终没能回去见四哥,可明明跟自己说过的,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平平安安回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处处小心,时时算计,从未有输过的时候,而今却栽在异族人手里,真是可悲,而她甚至不知道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胡姬掷下刀狠扇拂晓耳光,声似咆哮:“我叫你哭没听到吗?给我哭!给我哭啊!”她已经被嫉妒冲晕了头脑,根本不像平常的她,只一昧想要羞辱拂晓。
“住手!”殷无垢冲上去用力推开胡姬,扶住已经无力站立的拂晓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天道循环,你加施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迟早有一日会应到自己身上。”
胡姬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冷笑道:“是吗?可惜我从来不信这个!”
有人凑到她耳边道:“时辰不早,咱们要是再不动手,后面就该追上来了,到时不好交待。”
胡姬长吸一口气捺下心头恨意道:“好,反正我也玩够了,就给他们俩一个痛快吧,记得把头砍下来向王爷交差。”
王爷…神智渐昏中拂晓听到了这两个字,贴什哈,是他派胡姬等人来杀自己。但是她依旧不明,自己处处防备,贴什哈为何会对她逃走的路线还有时间一清二楚,连迷香都避过了。
自己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破绽让他发现,这么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出卖了她!
是谁…在拂晓想这个问题时,紧紧护着她的殷无垢朝胡姬与杀手们用力挥一挥手,一同挥出的还有轻薄如雾的白色粉末,夹在同样洁白的飘雪中难以察觉。
胡姬等人不防他还有这么一招,猝不及防下纷纷中招,摔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殷无垢抱了拂晓上马疾驰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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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大变故啊大变故,拂晓居然毁容了ING,这可咋办办啊,后妈飘过........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1)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1)
空寂无人,白雪皑皑的山路上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渐幕天色中出现一匹棕黑相间的马儿,马背上坐着两人,前面那女子双目紧闭显是晕了过去,原本秀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令人望之生怖。
“朱姑娘,朱姑娘。”殷无垢一边驾马赶路一边不停唤着昏厥的女子,适才撒迷香之时未能捂紧她的口鼻,以至她也吸入少许。
为怕后面有人追来,殷无垢一路不停策马狂奔直入山腹,冷风裹着雪吹打在脸上不是一般的冷,何况他又将带来的狐毛披风盖在了朱拂晓身上,自己冻得直打哆嗦。
风雪遮了无垢的眼,未曾发现前方横了块从山顶掉落的大石头,足有一人多高,等发现时已来不及,马跑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停下,一头撞在重逾千斤的巨石上,当即颈骨折断,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亏得殷无垢当机立断,在撞到巨石前抱着朱拂晓跳下马去,否则只怕也要落的个跟马一样下场。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虽摔得极狠但所幸地上积雪甚厚,缓去了冲击力,没有出现筋断骨折。
殷无垢稳下神后第一个反应便是替朱拂晓搭脉,脉象除了有些缓慢外并无内伤,这令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另一桩难题又摆在他面前,马是不能骑了,人又昏着,此处荒山野岭又下着大雪,若不能寻个地方避雪取暖,只怕要活活冻死。
无垢想了一下吃力地将拂晓负在背上,在雪地上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此处位于山腹,应该可以找到个山洞避避雪,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个猎人留下的小屋也说不定。
前行不一定有希望,但停滞不前就必死无疑。
许是上天有心照拂,天黑之前真让无垢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山洞,虽不大但足够两人容身。他将拂晓安置在里面后去周围捡了些不算很湿的柴来生火。尽管已经尽量挑干的捡了,但生起后烟气还是很大,薰得人眼泪直流。
“咳!咳咳咳!”无垢被呛的不住咳嗽,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取雪在火边烤化后拿布沾了一点点拭去拂晓脸上的血迹。
唉,生死不过是一刀的事,何苦这样折磨人呢,胡姬他以前也见过,并不觉得有多狠辣,没想到嫉妒起来竟完全变了个人,女人的嫉妒当真有这么可怕吗?
可惜他当时虽带了点制作百魅香后剩余的药村,却没有及时调制,只能临时抱佛脚,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撒迷香。
“母妃…母妃…”在替她包扎脸上伤口时无垢看到尚在昏迷中的她嘴唇动了动,侧耳倾听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母妃…应是身处皇城的碽妃娘娘吧,听说是位待人和善的娘娘,但也因此不善争宠的她在宫中并不好过,君恩稀薄,若非两个子女争气,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说来也是,不论是燕王还是朱拂晓,脾气性格皆不像她,更像那位至尊,有城府有谋略,手段心计层出不穷。
也许这是皇室子弟的必然吧,毕竟若非如此他们早已消失在皇城不见刀光的争斗中。他在京城时曾亲眼见过那些光鲜表面下的丑陋与残忍。
“贺公公…贺公公…你去哪里了?拂晓很想你,很想…”昏睡中她又喃喃地唤起了别人。
无垢在一边听得剑眉微皱,贺公公,这分明是宫中太监的称呼,拂晓素日御下极严,倚重却也淡漠,没理由会对一个太监有这般深重的依赖性。
“贺公公!贺公公!不要!不要!”梦中她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下子激动起来,头不住摇动仿佛想摆脱梦魇,冷汗不住从额头冒出。
“朱姑娘你醒醒,醒醒。”无垢按住她的头以便将包扎伤口的布条绑好,可是她身子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有什么极可怕的事,深陷于梦魇中的她根本听不到无垢的话。
“不要!!”凄厉绝望之声划破静郁雪夜直冲天际撕裂天边流云,化为更密集的霜雪落下。
下一刻朱拂晓猛地坐了起来,双目大睁直勾勾盯着前方,空洞中又有说不出的骇人之色。
醒了吗?不,此刻的她不过为梦魇困住后身体的自然反应罢了,其实神智依旧处于昏昧中。
果然,拂晓慢慢阖了眼身子往后倾去,无垢及时扶住将她慢慢平放在地,睇视于她的目光更见怜悯,手指在为纱布包裹的脸上迟疑划过,轻若鸿毛却有深深的怜惜在里头,朱拂晓,你心中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困意渐渐袭来,无垢打了个哈欠替拂晓掖好盖在身上的狐毛披风,又往火里添了些柴枝,然后才缩着身子在一角躺下,冰凉的岩地令他皱紧了双眉,身子紧紧蜷在一起借以汲取微薄的温暖。
洞中安静无声,只有火光印照着两张睡梦中的容颜,偶尔火堆中会传来柴火爆开的“哔哔”声。
大雪连绵的夜,元军灯火通明,不断有身着盔甲的士兵穿梭其中,还有一些跨上军马往四面八方奔去。
卓克尔坐在挂着偌大疆域图的帐中出神,女人,她终于如愿逃走了吗?先前从昏睡中醒来时他还真吓了一大跳,他想到了她可能会用迷香,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范围的迷香,整个军营当时几乎全倒下了,人事不知足足一个时辰,这若是换了在战场上,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手在腰间慢慢滑过,那里已经没有了地图的存在,定是刚才昏迷时被夺走了。
女人,你就真非要争那份宝藏不可吗?
“王子。”有一亲兵进帐来禀道:“属下在南边山脚下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胡姬以及狼豹军的士兵。”
“胡姬?狼豹军?”卓克尔脸色一整坐直了身子,胡姬是他姬妾,虽懂些武功,但从不参与军中事务,何以会与狼豹军士兵在一起?狼豹军是阿爹费了无数精力与时间建立起来的精锐军,其战斗力之强少有匹敌,只有阿爹才指挥的动。这些人从不问缘由,只知执行命令,是最好的杀人利器,可惜人数太少,否则早已挥军入关。
“他们人呢?”两者会在一起绝不寻常,必要问个清楚。
亲兵略带为难地道:“人都带回来了,可是狼豹军那些人一醒来便走了,咱们不敢拦也拦不住,只有胡姬还在…”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卓克尔不耐烦地敲一敲桌子,唬得亲兵赶紧回道:“属下们在发现他们的地方还找到一滩血迹,看样子是人血。”
人血!这两字紧紧揪住了卓克尔的心,胡姬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南边去,狼豹军更是轻易不出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为了朱拂晓而去,但是不合理啊,他都不知道朱拂晓会从哪条路逃走,阿爹和胡姬又怎会知晓,难道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王子,胡姬就在外面,您可要见她?”亲兵小心翼翼地问着面色不善的卓克尔,惟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他。
卓克尔沉默片刻抿了一口不知在桌上放了多久的冰凉茶水道:“带她进来。”
亲兵领命离去,不消多时,一身深橘色装束的胡姬便被带了进来,因在雪地中昏睡了一阵子,半边衣裳都湿透了,匆忙带来未及换一身衣裳,冻得她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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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乐天派***帮我想出了本章章名,呜,刚才纠结了半个小时都不止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2)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2)
“胡姬。”他起身走至低头一言不发的她面前,勾起她发青的下巴想让她看着自己,但胡姬闭开了他的目光。
“说,为什么会和狼豹军的人在一起?去南边做什么?”声音轻润温和,仿佛只是普通的问话,胡姬却听得浑身战栗,只是她本身就因冷一直在颤抖,所以并不明显。
“王子…”她以沙哑嗓音唤他,目光却始终游离于他的目光之外,不敢与之对视,愈见心虚之态。
墨紫色滚毛边长袍贴身而柔软,领口袖口皆有油亮的风毛密密一圈,拂在脸上柔软中又带着微微的痒意,像小儿呵痒的手,令人松爽怡悦,然此刻两人又哪有这样的心思。
“胡姬,你在我身边数年,从未说过谎,希望这一次也不要例外。”这一回多了几分警告在里面。
“我…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安地回答,言词闪烁。
“晕过去了,你也中了迷香吗?”卓克尔眯起双眼流露出几分危险之色:“可是据我调查,这一次迷香的范围只有十里,你被发现的地方早过了十里之距,何以会昏过去,除非你中的是另一次迷香。”说到这里他加重了力道,手指紧紧钳住皮肉下的骨头,“说!你去那边干什么,是不是和朱拂晓有关?!”
胡姬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目若要喷出火来,她狠狠格开捏着下巴的那只手愤然道:“朱拂晓!朱拂晓!王子的心中只有一个朱拂晓!”
“这么说来确实与她有关?”黑眸细长,近在咫尺却映不见烛光明媚,只余夜一般的黑色在里头。
胡姬木然片刻,忽地贴近他胸膛,喃喃道:“王子,忘了朱拂晓吧,她能做到的胡姬一样能做到,她不能做到的胡姬也能做到。”她仰起头以哀求的口吻诉说着无尽爱意。
“她在哪里?!”卓克尔不仅未有丝毫动容反而一把拉开她,紧紧攥了手腕逼问。
定定地望着他,胡姬忽地落下泪来,一滴又一滴,直至姣好美艳的脸颊为泪痕所覆盖。她终于明白,哪怕她放下自尊,以最卑微的姿态去乞求也不能替代朱拂晓在卓克尔心中的地位,甚至连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笑,仰头大笑,痴颠若狂,不,她已经疯狂,从王子把朱拂晓带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疯狂。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卓克尔使劲摇晃胡姬,想令她停下笑,这样的笑令他惶惶不安,唯恐…
“好!”胡姬猛地止住笑厉声道:“我回答你!她死了,朱拂晓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
世人常说:爱与恨往往是并重的,有多爱便有多恨。其实不是,她永远都无法真正去恨自己爱的人,她更想的是…
死这个字像一把钢刀一样狠狠剜着卓克尔的心,捏着胡姬双肩的手不可自抑地收紧,骨头在指下咯咯做响,大有随时会捏碎的迹象。
“你!该死!”失去理智的他狠狠将胡姬惯倒在地,随即“铮”的一声轻鸣,马刀出鞘快若流星地向胡姬砍去,含恨出手自是用了全力。
死在爱人手中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如此,他便会永远记住自己;如此,他的心中便不会只有朱拂晓一人;如此…
夜风卷起片片雪花自未放平整的帐帘缝隙中悄悄溜进来,盘旋几圈后吹拂在卓克尔脸上。被涩冷之风一激卓克尔顿时清醒过来,生生停下已经切断胡姬发辫的马刀,但也未曾收回。
一个站着的人,一个坐在地上的人,一把横在两人中间的刀。
“说,她到底在哪里?”清清冽冽的声音冷漠似雪,遥远若天边星子。
“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一口咬定朱拂晓已死之事,不论自己是否会成为刀下亡魂,她都不要王子再掂着那个女人。
卓克尔不怒反笑道:“如果你真杀了朱拂晓,何以会不见尸体,何以会晕倒在雪中?分明是在骗我。”
胡姬微微一怔再度冷笑道:“呵,若我没杀她,那地上的血从何而来?”
刚刚放下的心随着这句话又提了起来,血色在那张长出青黑色胡渣的脸上褪尽,是啊,血…
一想到那可能是拂晓的血,卓克尔的心便像有一只手在狠命揪一样。
不,不会是她的,女人那么聪明,连他都被玩弄于股掌中,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人害死,一定不会是她的!
卓克尔努力说服自己相信,然后收起刀往外走,还刀入鞘这个他做过成千上万的动作此刻却出现了失误,刀锋划伤了虎口,流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你去哪里?”
“你不肯说我就去找另一个知情人。”扔下这句话卓克尔快步走出毡帐。
另一个知情人指的自然是能够调动狼豹军的贴什哈亲王,他相信阿爹知道的一定比胡姬更多更全。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刚踏入贴什哈亲王毡帐中他便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弄花!
她穿着本应属于拂晓的嫁衣,神情略显慌张。
“她为什么在这里?”卓克尔指了弄花问贴什哈亲王,神色狐疑。
贴什哈亲王挥手示意弄花下去,然后才慢悠悠道:“有什么不对吗?她冒充她主子入宫欺骗皇上,我找她来问话很正常不是吗?”
“不,一点都不正常。”卓克尔沉声道:“咱们军中难道连个专职讯问逼供的人都没有吗,需要劳动亲王大驾。”
最后一句说的极是讽刺,听得贴什哈亲王大为皱眉,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知道真象!”异常平静的声音下是绝对不平静的心境。
“真象就是朱拂晓以迷香迷晕我们所有人,然后带着地图逃跑了。”贴什哈亲王淡淡道:“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追回来,要知道皇上可是发了好大的火,追不回她咱们谁都逃不了干系。”
“是吗?”卓克尔连连冷笑,嘴角抿出嘲讽的弧度:“阿爹若事先毫不知情,如何能先一步派出胡姬还有狼豹军拦截?如何能料准朱拂晓逃跑的路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贴什哈亲王眼角微微一搐转过身背对着说道。
“你明明就知道。”卓克尔骤地提高了声音,头一回对他最为尊敬的父亲大声吼叫:“阿爹,你老实告诉我,弄花是不是投靠了你,是不是你派人对拂晓下杀手?!”
“放肆!”贴什哈亲王何曾被人这样质问过,而且还是他亲生儿子,当即怒容满面地道:“这是你对阿爹说话的态度吗?为了一个女人你连阿爹都不认了是吗?”
这话说得甚是严重,纵是在急怒下卓克尔也听进去了,连吸几口气平静几分后欠身道:“儿子不敢,儿子只想请阿爹明示。”
贴什哈亲王定定看了他半晌,忽地一叹气拍着他的肩膀道:“儿子,你记住,天下人谁都可能害你,唯独阿爹不会!阿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卓克尔平视于他,墨黑眼眸看不出是何意,良久他低一低头道:“是,儿子记住了,儿子告退。”
贴什哈亲王见状大是欣慰,连连点头道:“嗯,你能听进去就好,早些回去歇着吧,大雪封山朱拂晓定然跑不远,派去追的人说不定明天就会有消息来。”
卓克尔微一点头往外走去,在快要出门时他忽地回过头来说道:“阿爹,如果我把这事告诉皇上,你猜他对你未卜先知私自调狼豹军会怎么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3)
第三十四章 悲叹息(3)
贴什哈亲王死死盯着停在帘前的那个身影,不敢相信自己一手调教大的儿子居然在威胁自己!!
头皮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经一种寒毛直竖的战栗感!
“你…你…”贴什哈亲王指着徐徐回过身来卓克尔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卓克尔淡淡扬起嘴角,所有歉意内疚被他很好地隐藏在平静之下。
“畜生!”贴什哈亲王气极之下抬起右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他用尽全力震得手腕发麻。
卓克尔吐出嘴角破裂渗入齿间的血,直视贴什哈亲王的目光浮起一丝退缩之意,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眼前这个气得发狂的老人是一手将他扶养长大的阿爹。
阿妈很早就过世了,他连阿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一直都是阿爹在照顾他、培养他、训练他,在他身上倾注了全部希望,而如今他却用忤逆的方式去回报。他知道不该,可是…
“阿爹,你到底对朱拂晓做了什么?”他压下愧疚以最为平静的声音问。
贴什哈亲王转过脸,无数生死考验都熬过来的他这一次却有不堪承受之意,浓密胡须下扯起难看的笑,低低道:“阿爹的判断果然没错,那个女人会毁了你!”
卓克尔一紧眉头待要说话,贴什哈亲王已续下去道:“没错,是我派胡姬和狼豹军的人去追杀朱拂晓,也是我劝降了弄花,另她为我做事通报朱拂晓的一举一动。”
“阿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的话,卓克尔感到难以理解,朱拂晓与阿爹接触并不多,何以令他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贴什哈亲王猛地转过脸来,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纵容甚至帮助那个女人逃跑的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动了真心吗?哪怕你明知道这份真心极有可能会毁了你所有的一切!”
贴什哈亲王眼中波光不止,极是痛心地道:“我是你阿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毁了我最出色的儿子。”
“我已经要送她离开了。”帐帘在他手中拢起,远远的,他看到了胡姬,站在无声大雪中殷殷望向他,倔强依旧,情深依旧。
“送她离开有何用?!”贴什哈亲王冷道:“只要她活着一**心中便会记挂她一日。她在明朝,你便不能安心杀敌;她在我朝,你便不能安心辅佐皇帝;红颜祸水,朱拂晓与飞燕、褒姒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祸水!”
“所以你要杀她?”在说这句话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唯有一种悲意随着雪化在掌心慢慢在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