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为了母妃和四哥努力活下去,只要他们在,不论路途多么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
“咳,咳咳。”拂晓费力地睁开眼,湿濡的睫毛似雨后蝴蝶翅膀,有沁入心底的柔软,如此姿态何曾在拂晓身上出现过。
“公主您醒了?!”喜悦不加掩饰的出现在凌风脸上。
“是你救了我?”湿发沾于脸上溢发显得脸色苍白。
不是,是殷无垢。
这几个字在瞥见为她所握的那只手时,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在喉间低低转了一圈便重咽回了腹中。
拂晓只当他是默认了,低垂的眼眸中几许温软:“我欠你一份情。”
她以我而非本宫自称,便表示这话是以朱拂晓的身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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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长兴候(1)
清平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在拂晓踏进燕王府大门的同时传遍了整个府邸,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跑来烟爽阁嘘寒问暖,真心假意姑且不论,表面功夫先做足再说。
除了仅有的几个外,其余拂晓都打发随月他们去应付,自己与朱棣坐在内室,细细将这几天的经历说给他听,这一番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经历听得见惯场面的朱棣也惊叹不已。
他握一握拂晓的手切切道:“幸好,幸好你平安归来。”极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他对这个妹妹所有的关心与怜惜。
拂晓侧目一笑,唤来若雪笔墨侍侯,随即凭着记忆在纸上一笔笔绘下崖底所见之地图,足绘了半个时辰方才停下:“我若所猜不错,此地图应该是完整的四分之一,只有集齐全部方能指出宝藏所在。”
“这份图,我能绘出,卓克尔同样能绘出,所以有完整谒语的元朝依旧挡在我们前面。”神思有片刻的怔仲,卓克尔…他到底是生是死?
朱棣只当她是忧心不能如期寻得宝藏,宽慰道:“你才刚回来理应多休息才是,别担心这些事,责任若都由你担了,那还要四哥干嘛?把自己逼得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后面那句他说得意味深长,话中有话。
拂晓微微一愣,眉目轻垂间有眷眷之意,随着笑在唇边绽开,润滑如珠的声音同时响起:“四哥所言甚是,我的心确是有些急燥了。”人在局中,难免有自迷之时,而今被人一言惊醒,磨炼许久的心自是立刻反省过来。
朱棣颔首一笑正待要说,门外有人禀报:“王爷、公主,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随着朱棣的话,从外走进来一个四旬有余,面白体胖的中年人,正是王府总管王泰,他手持一封未写姓名的信封恭谨地道:“启禀王爷公主,适才府外有人递来一封信说要交与公主亲阅。”
“哦?”朱棣与拂晓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迷惑,她来北平不到一月且少有外出之时,怎有人专程送信予她。
朱棣略略一想,并不接信,只叫王泰将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素笺,写着一行字:金生处,生死漠。
拂晓眉心猝然一凛,劈手夺过素笺仔细看了两遍,不会错,是卓克尔的字迹,虽只在无意中见过一次,但她断不会认错,卓克尔还活着!
一时间心中复杂难明,竟分不清是喜是忧。
“他也活下来了!”朱棣阴恻恻的声音惊醒了拂晓,迷茫瞬间消退,卓克尔是帝国与四哥的敌人,仅此而已。
“他遵照约定将第二句偈语送来了。”拂晓静一静声续道:“同时也借此告诉我与他的交易并未取消。”
在他们说话之时,王泰早已知趣地退到了门外,府中当差数十年,不该他听的话是一句也不会听的,否则如何能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
朱棣扫过门外的他时眼角含了几分狠意,厉声道:“王泰。”
王泰身子一抖,隐约意识到不好,忙小跑入内毕恭毕敬地道:“王爷有何吩咐?”
“送信来的人呢?”
“回王爷的话,守门的卫士说他把信一交便走了。”王泰一口气还没喘匀便遭朱棣再度发难:“走了?你这总管是干什么吃的,不查清楚底细便随便将东西拿进来,若是被居心不良者利用来害公主该如何?”刚才他就是防着这一点所以才让王泰拆信。
一句句责问砸得王泰抬不起头来,虽有委屈却不敢在朱棣面前分辨丝毫,唯恐触怒主子。
“奴才知罪,下次决不敢再犯。”肥胖的身体躬如虾米,战战兢兢。
“知罪?你的罪又何止这一样。”朱棣脸色阴沉如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我且问你,守正、守义、守信三个现在何处?”
“他们数日前不知所踪,奴才已经派了人去寻,暂时还没有消息。”虽屋内四处堆冰,但王泰依然汗流浃背。
“不用寻了,本王已经送他们去了阴曹地府!”朱棣怒视道:“你这个总管被蒙古人混入府中尚不自知该当何罪!?”
王泰“啊”的一声骇然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才…奴才…有罪,求主子责罚,但奴才敢对天起誓,绝对不知守正他们几个是奸细,奴才当时只是看他们可怜,而府中又缺人手,所以一时稀里糊涂买了回来,奴才打小就跟在主子身边,绝对不敢跟蒙古人有任何牵扯,求主子明察!”
“行了行了。”朱棣阻止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斥,“我若不信你,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罢了,姑且饶你一次,若是再让奸细混入府中,你知道会怎么样。”
“是是是,奴才一定严加防范,绝不让元朝奸细有机可趁!”王泰忙不迭的应声,随即才在朱棣的默许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一直冷眼观望的拂晓这才摇着八棱宫扇似笑非笑道:“四哥真是宽容,只是一通责骂便罢。”
“到底是无心犯错,提个醒就是了,王泰虽无大才,但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自任总管这些年来府中事务打理的也算井井有条。”朱棣收了那副可怖的模样澹然一笑。
刚说几句就见王泰去而复返:“启禀王爷,府外来了两人手持长兴候的信物说要见王爷。”
“耿炳文?”朱棣浓眉一横不解地道:“我与他并不熟,他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拂晓头也不抬地用指甲轻刮桌布上繁杂的绣线漫不经心道:“洪武年间的武将功臣病的病死的死,至今屹立不倒的也就耿、郭两家。”
“你是说,我该见?”
“为什么不见?”她反问,有吟吟笑意挂在脸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必是有事相求,若能拉笼一二岂不甚好?”
朱棣垂目片刻,起身道:“也罢,那就见上一见,你好生歇着,得空了我再来看你。”
自北定河一事后,拂晓就一直未曾好生歇息过,此刻见朱棣离去,顿时困意上涌,唤来晚蝶为其更衣。
她躺在床上后对还候在床边的晚蝶道:“你下去吧,若有事本宫自会唤你。”
晚蝶连连摇头,“奴婢还是在屋里伺候的好,若是主子热了渴了还能打个扇递个水,若是主子不想瞧见奴婢,那奴婢就站得远些。”
拂晓被她说得发笑,“本宫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在跟前侍候。”
晚蝶低头轻笑的同时眼圈却泛起了红:“奴婢只要一想到公主生死未卜的这几天就担心不已,当时奴婢若能跟在公主身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说着说着,竟是掉下了泪,滴在拂晓云锦丝床上瞬间晕染开来,晚蝶赶紧以袖拭泪,以免再弄脏床榻。
拂晓微微蹙眉,此刻晚蝶的表现令她不明白:“为什么哭?”
“奴婢…奴婢…”晚蝶读书不多,一时间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准确表达内心的想法,隔了一会儿才道:“奴婢是高兴公主能够平安归来。”
“本宫待你们并不算好,若本宫不在了,换一个和善的主子不是更好吗?”她从不在意底下人的悲喜哀乐,只在意她们是否做好自己的事,是否遵从自己的意思。
她不在乎他们,他们自然也不必在乎她。何必为她的归来而高兴,为她的生死未卜而担心?
晚蝶连连摇手:“不不不,公主待奴婢们虽然严厉却从不苛刻,赏赐总是宫中头一份的,尤其是公主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恩德?”丝锦贴在脸上顺滑无比。
“是,公主忘了吗?奴婢有一个姐姐同在宫中为奴,因打碎了王贵人的琉璃盏被罚跪在宫门外暴晒而死,奴婢当时连殓尸的钱都没有,还是公主赏了奴婢十两银子。”
被她这么一提,拂晓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有五六年了吧?你倒还记得。”
“奴婢小的时候娘常教诲说,受人恩果当千年记,所以奴婢一直都记着公主的恩德,从不敢忘。其实不止奴婢,随月她们几个也是一样。”
拂晓瞥一瞥她,翻了个身不再言语,晚蝶见状放下纱帐轻手轻脚地退到一边。
在宫中不论主子奴才个个都跟红顶白、趋炎附势,她不该相信晚蝶的花言巧语,可为何心中依然有暖暖的感觉升起…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长兴候(2)
一觉醒来已是夜色四合,取冰凉井水润了润脸后随意用了几口点心,便让若雪晚蝶两个陪着她至府中花园散步。
彼时月上柳梢,有清淡和雅的光辉洒下,却消不去夜间一丝半点的炎热。
信步走至一座假山处暂歇,坐下不久便闻得假山后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夹着笑意传来,甚是愉悦的样子。
这声音听着耳熟,逐示意晚蝶两人不要出声,只在一旁仔细听着,直至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方才咳嗽一声。
假山后两人正说得情浓,咋闻动静登时收了声,半晌才探出头来,借着月色约摸能看到两人的脸,分别是朱高炽和他的侍女思远,两人讪讪地向拂晓行了一礼。
“姑姑您还没歇息啊??”沉寂了一阵,朱高炽憋红着脸挤出一句话来。
拂晓摇扇一笑道:“炽儿不也是吗?在与思远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借着明月的清辉,他脸上的红色愈发浓重。
目光扫过思远头上的纹花青玉竿,笑意深深:“这青玉竿的颜色甚好,谁赏的?”一名普通侍女如何能配得起这般名贵的饰物。
思远深自低了头呐呐道:“回公主的话,是…是大公子赏的…”
果然!拂晓心头一动,面上不曾露了分毫,“既是大公子对你的恩赏,那你往后更应该好生服侍才对。”见思远应声她又道:“你先下去吧,本宫与大公子还有话要说。”
“是,奴婢告退。”思远后退数步方才转身,在经过朱高炽身边时飞快地抬一抬眼,复又低下如初。
“你喜欢她?”睨着思远渐行渐远的身影,浅淡的声音仿佛是一盆泼入火中的油,令朱高炽的脸红不已,但纵是这样他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是侍女。”声音骤地变凉,周遭的温度似一下子降了几度,吹在身上的风透衣生冷。
“我知道。”朱高炽腿脚不好,站久了无力,要靠扶着假山才能够支撑不倒,“可我是真心喜欢。”
“但你也是燕王的长公子,区区一个侍女如何配得起你。”嘴角笑意如初,只是凉意更甚。
“姑姑,我是长公子不错,但你看看我这副模样。”他环顾周身涩涩的笑意连耳边都沾满了,“肥头大耳,行动不便,连眼睛都有些问题,若非母亲钟爱,那些奴才能有几个看得起我,饶是如此他们背后也没曾少说。二弟三弟虽然年幼,但是他们骑射工夫样样都胜过我,他们更像是爹的儿子!”
“你自有你的好处,没必要枉自菲薄。”她曾不止一次从父皇口中听到过朱高炽的名字,仁厚善良是他最大的优点,这一点像极了逝去的懿文太子。
“姑姑,你不必安慰我,我清楚自己的份量,我现在只想要思远,您能帮我跟爹说说吗?”他十分清楚这个从宫里来的姑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若她能美言几句,父亲必然不会反对。
“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这种女子若成为王爷之子的妻子只会成为他人的笑柄,四哥绝不会同意。
朱高炽一听她语气有所软化,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思远说她只要能成为我的侍妾相伴在侧便很满足了。”
拂晓心中冷笑,思远…这个女人若说一点心机都没有真是连鬼都不信,若炽儿不是燕王长子,她绝不会说出这些话。
情爱只是一种借口,攀上高枝才是目的。世人皆是如此,又何止思远一人。
“罢了,既是你喜欢,那我寻个机会跟四哥说说就是了。”微微一叹,终是瞧在四哥的面上应允了。
“多谢姑姑。”朱高炽喜不自胜,拖着酸软的腿连连作揖。
正在这时忽有夜风挟声而来,“要和我说什么啊。”
“四哥?”顺声望去,拂晓意外看到了缓步而来的朱棣,看着心情还不错,玄色长衫系了一条暗金的腰带,低调却不寻常。
朱高炽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头也不敢抬,只低低叫了声爹。
朱棣略一应声便将目光转向了拂晓:“你们适才在说什么,与我有关吗?”
天水碧缂丝莲纹纱衣曳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有如水的婉转,“炽儿看上了房里的一名侍女,想收在身边,又怕你不同意,所以让我来做说客。”
朱棣听她徐徐道来,表情逐渐沉凝,未了冷哼道:“不好生读书习武,净日就想这些东西,越发不长进了。”
朱高炽被训得半句嘴也不敢回,还是拂晓解围道:“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炽儿大了,收几个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四哥何必阻止呢!”
“我只是气他不争!”朱棣斥了几句最后还是默许了,朱高炽欢喜不已,强按了心中的喜悦施礼离开。
目送他一跛一跛离去,朱棣没来由的叹息道:“炽儿虽是长子却一点都不象我,反是他两个弟弟…”
“龙生九子尚且不同何况是人,炽儿为人善良有仁德之风,未尝不是件好事,我听父皇的意思似有心立其为世子。”
朱棣目光倏然收紧,扫过那个已经不可见的身影迟疑道:“几人年纪都不大,现在就定世子过早了些。”
拂晓澹然一笑并未接话,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凳坐下,晚蝶两人在旁边徐徐打着扇,“四哥见过持长兴候信物来的人了,怎么说?“
“事情说来你可能不信,候门公子竟然来这北平行医,偏是医术不精医死了人,以至被人告上官府,现在正押在牢中。他们坚称其公子没有医死人,是被人陷害希望我能相助。”
拂晓在一旁听的奇怪,这位候门公子怎么这么像殷无垢,只是长兴候姓耿,应当不是他,“那四哥准备如何?”
他一撩衣袍坐在她旁边,“明儿个我准备派人去审理此案的府衙调阅卷宗,细查一遍,若真是被人陷害尚且好说,否则我纵是蕃王也不好替他开脱,毕竟惊动了官府,随时都可能让父皇知道。”
“是啊,做不成人情是小,让父皇以为你蓄意结交大臣可麻烦了。”拂晓对朱棣的说法深以为然,弹一弹刚修剪过的指甲随口问道:“长兴候的公子叫什么名字?”
“殷无垢。”朱棣未曾瞧见拂晓悚然变色的神情,只一昧道:“说来也奇怪,长兴候明明姓耿,他的儿子却姓殷,若非那两人拿的信物是真,我还真不敢相信了。”
“殷无垢…竟然是他?!”拂晓的呐呐自语被朱棣听在耳中,疑问油然而生:“怎么?你认识他?”
拂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晚蝶代为回答,将拂晓与他相识的过程一一细说。
朱棣抚掌叹道:“世事真是难料,原来他与小十还有这么层关系。”
“我与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拂晓望一眼光辉如许的夜空蓦然起身,正当朱棣以为她不想再过问此事时,漫然的言语又传来,“不过我倒有兴趣接手这件事,四哥,来的两人还在吗?”
“在,我将他们安置在西厢客房。”朱棣并不多问什么,只叫来人领拂晓前去。这个妹妹聪明才智比他有过多而无不及,她愿接手他自是放心得很。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长兴候(3)
阿文阿武自入王府之后就一直忐忑难安,日间燕王的态度并不明确,也不知他肯帮不肯帮,若是不肯的话,那他们只有入京寻候爷了,只是这一来一回,万一期间公子被定罪,或是不明不白在牢中被严刑逼供可如何是好?!
“阿文,你说燕王会帮咱公子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阿武烦燥的从这头走到那头,“咱们现在只能看燕王会不会卖候爷的帐。”
“唉,我都劝公子不要再给人看病了,这下可好,银子搭进去不止,还被人反咬一口。”阿文的头发快被他给揪光了,可除了干等着急以外他想不出任何办法。
“胡大牛!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要是让我逮到非要他好看不可。”阿文话音刚落后脑便挨了阿武一掌,“你还嫌不够乱啊,现在他是苦主,要是打了他,公子还不知会被怎么判呢!”
“我只是说说嘛。”阿文揉着脑袋甚是委屈,不过这一掌也让他想到了一件事急急道:“阿武,我听说燕王的妹妹清平公主也在府里,要不咱们去求求她?也许她会看在咱们可怜的份上帮着在燕王面前疏通疏通,这样救公子出来的希望就大多了。”
“哎,别说,这倒是个办法,左右咱们现在也在燕王府里,不求白不求,只是…”阿武高兴了没一会儿又愁眉苦脸了,“这清平公主万一要是铁石心肠不理会咱们可怎么办?”
阿文先一愣随即道:“哪能啊,你一定是被那个妖女所影响,以为天下女人都跟她一般冷血无情。”
“嘿嘿,那倒也是,妖女有一个就够了,哪可能那么多。”阿武挠着脑袋笑了一阵又恨恨道:“哼,都怪那个妖女,否则公子断不会惹上这种无妄之灾。”
“怪我什么?”妩媚的女声突兀地插到两人谈话之中,吓了他们一大跳,“谁?”
门自外被人推开,长夜未央,一绝色女子于桔黄的灯光中执扇浅笑,说不出的妩媚唯美,集尽天下颜色于一身。
阿文阿武怔忡难以回神,只是…这位美人好生眼熟…
“啊!妖女是你!”两人异口同声指着拂晓大叫起来。
“大胆!竟敢说公主是妖女你们不想活了吗?!”随月怒斥道,这两人好大的胆子,他们可知单凭这一句便可定他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生是死只是公主点头之间的事。
“公…公…公主?”两人一下子成了结巴,连话都不会说了,待看到随月等人肯定的点头,两人简直快晕厥过去了,不会吧,妖女居然是公主,这,这也太扯了吧。
好不容易合上了大张的嘴巴,两人又开始为自己脑袋担起心了,完了完了,他们对她那么不客气又叫了多声妖女,她一定会报复的。
想着想着,脖子凉嗖嗖的,好似真有把刀悬在那里随时会掉下。
“奴才阿文(阿武)参见清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一边忧心自己小命,一边愁眉苦脸地跪在地上向已经落座的拂晓行礼。
他们会担心,只能说明他们不了解拂晓,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拂晓固然冷酷无情,却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妖女也好,祸水也罢,她只是她而已。
拂晓悠悠一笑也不叫两人起身只淡淡问道:“殷无垢怎么了?”
一听见公子的名,两人顾不得想其他,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吵吵嚷嚷不得章法。
在旁侍候的晚蝶见拂晓粉面微寒,知其不悦,忙制止了两人言语不清的诉说,素手一指阿文道:“你来说。”
“是。”阿文偷偷睨了一种端坐于椅上的拂晓,眼神是压抑后的责怪,“当日胡大牛来找公子,说他妻子十月怀胎临盆在即,却痛了两天都不见出来,稳婆说是难产得找大夫来用药,所以他辗转找到公子,让公子去帮他瞧瞧。”
“在去胡大牛家的路上,经过北定河,公子看到河中有船起火,水中又传来呼救声,所以急急下河救人。”
原先静静聆听的拂晓在闻得这句话后脸色一变,端在手中的茶盏无端一抖洒出刚沏的茶水在手上,顿时红了一片,她却恍若未觉,紧紧盯着阿文:“你说救本宫的人是殷无垢?”
吃惊的何止她一人,晚蝶随月亦是瞠目结舌,凌侍卫明明说是他救的公主啊,怎的…怎的又变成了殷公子?
这下轮到阿文阿武奇怪了,“除了我们公子还会有谁将你救上岸的,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淌在水里犹豫不决,要是靠他你早就死了。”一时说得痛快忘了应有的尊敬,惹来随月一阵瞪视,两人赶紧低下头在心中暗暗吐舌。所幸拂晓震慑于刚才之事,并未计较两人的无礼。
殷无垢,竟然是殷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