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老店主把钱袋里的钱都倒了出来,黄灿灿的一堆,中间还有价值一两贯的碎银子,就这些让街面上做小买卖的街坊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在来之前,黄鼠就把鬼柳下的钱全取了出来,这是自己干了十几年的盗墓贼才攒的一点家当,当初为了方便携带早就换成了银子,如今,只要用包裹一背就完事。
没等老店主要收拾,巴只手背上长着小坑的小手就伸了过来,三两下就把钱拢起来装钱袋里,还打了个结。
英娘!哭的满脸泪水,嘴里说:”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不见你来,还以为你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调戏我这个苦命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关了摊子,去哥哥家要口吃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英娘一哭,黄鼠就心疼,手足无措,搓着手说:“你知道的,我是有差事的人,这次进了蓝山一去就是两月,这一出来,我就奔这里来了,你莫哭,我这就接你们娘俩去玉山,书院里人很好,丫头估计也喜欢。”
“牛车呢?”英娘问。
“没有牛车,我是骑马来的。”黄鼠摸不着头脑。
“男人家就是没个长远眼光,你骑马,我们娘两能骑马?”
黄鼠听这话,眼都红了,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饼子,高举起来:“谁有马车,卖给我!”王八之气纵横天地。
没等答话,又是一只胖胖的小手伸过来,从手里夺过银饼子,放怀里,拽着黄鼠出了屋子。
门外面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八岁大的小姑娘坐在行李堆上怯生生的看着黄鼠,又是喜欢,又是害怕。
黄鼠又冲进杂货铺,把店里的各种点心抱了一大堆,装在篮子里,跑到小姑娘身边,蹲下来,把篮子塞到丫头怀里。街坊们就站在那里羡慕的看着英娘忙里忙外,看小姑娘大口吃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点心,黄鼠坐在旁边不时喂丫头喝口水,
请街坊们在饭馆里大吃了一顿,接受了无数的祝福,拿到了好几筐黑饼子,再给了英娘哥哥五贯钱,日头不过刚刚走到头顶。
马车跑得飞快,黄鼠得意洋洋的摇着马鞭,不时逗一下把头伸出窗外的秀娘,就是他现在的女儿。顺便感受一下英娘的白眼,一切都很和谐,至于是不是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快,就完全不在黄鼠的考虑范围。
玉山到了,闻听黄鼠把家眷带来了,都有些好奇,学生们看着往日里畏畏缩缩的黄鼠今日趾高气扬,多事的有心教训两下,看在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他了。
坏脾气的管事把一大包洞房里用的东西扔给他,顺便告诉他,他在书院旁边有个小院子,可以住在哪里,还说这是侯爷特意吩咐下来的。
黄鼠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英娘不明白,但是自己的男人都这样了,连忙也跪下来磕头。管事脸上的鄙视神色在黄鼠脑门泛起血色后逐渐消失了。
小姑娘则看着厨房流口水,他看见刚才有人从那个屋子里端处理好大一盘子红通通的肉,非常好吃的样子,黄鼠告诉丫头,以后想吃了,就用匣子里的纸片片去领,只要有这种纸片就会领到哪种好吃的红烧肉,看着女儿端着盘子一步一回头的去了厨房,英娘忽然留下了眼泪…
月上半空,蛙声阵阵,黄鼠的屋子外间小丫头早已睡熟,看着丰腴柔美的妇人,黄鼠急不可耐的吹熄蜡烛,饿狼一般的扑了上去
第四十七节 流泪的云庄
旭日东升,阳光满地。难得的一个人好天气,玉山上青翠葱芜,没有一丝霞霭,早上的晨操已经结束,书院的学生拿着饭盆去饭堂吃饭。
几乎每个人都笑意盈盈,当然除了这几位。
李泰揉着黑眼圈喝一口粥打一个哈欠,无精打采的随便咬几口包子,就要回房间,昨夜太吵,他几乎一夜没睡着,早起的晨操又必须做,虽然刘献是他家的家仆,在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监院,手握奖惩大权,如果在这里吃了亏,就是跑到父皇那里也没有便宜好占。
和他一样的还有段猛,孟有同,几人,他们也是懒懒散散的,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神。
黄鼠精神焕发的来到饭堂,用一个硕大的陶盆打了满满一陶盆稀粥,又用布包了十几个包子”亨着小曲,往家走。
猛一抬头,发现李泰段猛,梦有同几人怒气冲冲的拦住了去路。
“把饭放在一边,不要洒了。”李泰吩咐。
黄鼠乖乖的把稀粥放在那边的条凳上,又把包子也放好,才陪着小心过来。
“蹲下,抱头。”
按照这位魔王的吩咐刚做完,只觉得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拳脚就落子下来,黄鼠又不敢反抗,只能强自忍耐,直到几人觉得无趣,才罢手。
李泰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打完了才给他说原因:“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鼻子流着血的黄鼠摇头表示不知。
“你他娘的办事声音能不能小点、我们哥几个还睡不睡了,你他娘的折腾了一夜,哥几个陪你睁眼到天明,要不是看你这家伙昨晚是新婚还能等到现在才揍你?”段猛用很大的声音讲明,惹得围观的学生哄堂大笑。
黄鼠把脑袋都快塞裤裆里了,挤出人群,端起食物,一溜烟的跑了。
英娘正在整理屋子,把家里的东西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尘不染,回想起昨夜就羞红了脸,五年的禁欲生涯在昨晚一夜的放纵下,竟是如此的热烈。
她喜欢这个环境,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是文绉绉的,没有平日里的污言秽语,每个人都在对她笑笑脸真诚而热烈。夫君告诉她,这里的人都有大学问,连孙思邈道长也住在这里,天哪,这里就是神仙才能住的地方吗?
黄鼠满脸血的跑进来,英娘赶紧接过饭食,问他:“摔跤了?还是别人打的?”
黄鼠不作声,只是把头埋盆子里洗脸上的血迹。
伤不重,黄鼠感觉的出来,只是不小心打到了鼻子才会流血,丢人啊,昨夜一时兴奋就忘记了这是在书院里,不是自己逛窑子是的无所顾忌。
“咱们找他去说理,就是里长家的公子也不能欺负人。”关中女子的性子很刚烈,英娘也是如此。
拽住发飙的英娘,低声说:“咱俩昨晚动静太大,惹得隔壁的贵人一晚没睡,今早朝我发脾气来着,没关系咱理亏。”
英娘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转眼间又发作了:“就算咱们不对,他们也不该打你,你看鼻子都破了,就不信他们还能大过县老爷?这世上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黄鼠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可笑把英娘拉到窗前指着在外面溜腿的云烨说:“那位是侯爷。”然后指着刚揍完他的李泰说:‘揍我的就是这位他爹不是里长,他爹是当今皇上
云烨有些犯愁,玉山书院名气越发的大了,这只是半年时间,书院就有了一百三十几名学生,几乎每天都有新学生入学,先生总是不够,他又不想胡乱凑合,这如何是好?
原本说好了的,一年一招生,现在可好,人人都拿着书信来找云烨,好吗,长孙无忌的,说是自家儿子去了战场,书院必须得再让一个长孙家的孩子入学才对。
这个不好拒绝,长孙,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长孙温就到了书院。
房玄龄命人送来一千贯钱,说是上次搭云侯的顺风车得来的钱财,还是用于教书育人为好,充分表现了一位忧国忧民的宰相的豁达心胸。只是家里幼子整日胡作非为,让他不胜其烦,假如…”
好吧,宰相的忧愁还是要分担的,于是房遗爱就到了书院,看着面前只有十岁的房遗爱,云烨叹而无语。
如果说那两位云烨还没有拒绝的本钱,特意从前线打着汇报军情的左武卫手足老梁,带着七八个左武卫同僚的孩子,跪在云府,恳求云侯看在手足兄弟一场的份上,给家里不成器的孩子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这让云烨如何拒绝?
五大三粗的汉子,哭的让人心酸,也罢!挥手让管家把孩子送到书院,把老梁迎进家门,顺便问问军情。
口子一开想要堵住就只是一个笑话,当新的一月云烨点名的时候才发孰,书院已经有了快两百名学生。
我上哪找学问好,道德高,肯埋头教学生的先生?
“给老夫三千贯,给你弄来五十名先生。‘李纲嚼着新上市的黄瓜,嘴里咔嚓咔嚓的响,边用半截黄瓜指着黑板上的这一排大字,很有云烨风范,也很有气势。
书院最不缺的就是钱,新进来的学生如果不交上个千百贯钱,哪好意思在书院立足,除了左武卫的穷鬼。
简单,三千贯的提钱单子就拍在老李面前,然后拱拱手,云烨就离开了,至于怎么找人,找什么人,李纲比自己清楚的多。
老头现在越活越年轻,估计再活个十年不成问题,只是性子越来越古怪,有往孩子的方向进发,先是闹着要宅子,后来就闹着要家具,现在开始张嘴要钱了,随他,只要好好的活着帮我把书院撑起来就没问题。
知道老头害怕,害怕云烨用手里的钱去干他不明白的事,上次给他看的书院远景规划图,把老头吓着了,他担心书院与朝堂起纷争,这些纷纷来投的学生身上,如果没有他们几位先生的影子才是怪事。宁愿自己也受累,也要用学生捆住云烨的手脚,苦心孤诣啊!
分班!所有刚来书院的孩子都分配在一年级,然后经过考试,把书院里的学生分成了三个年级,高年级只有十四名学生,物理,数学,几何,等现代学科只在这十四个人里面传授,而这十四个人都要轮着去低年级教授算学基础。
于是李纲发现,在他们愈加忙碌的同时,云烨却更轻松了。
灾荒之年,人人自危关中大地开始出现了流民,他们抛弃了土地家园涌往城市,希望可以找一口吃的,此时的农民没有储备可以吃两年以上的粮食,等待中的丰收被漫天的蝗虫祸害个干干净净,田地里没了收成,嘴里就没了吃食,不愿意坐以待毙的灾民趁着家里还有一点储蓄,纷纷奔往他乡,
奇怪的是,没人往南走,那怕关中处处遭灾,他们漫无目的的在关中游荡,也不去外地。
云家庄子现在人很多,蝗虫产业吸收了大量闲置劳力,不光是自己庄子找不到闲人,就连隔壁庄子上也有前来做工的农户,云家是来者不拒,只要干活,要么发钱,要么给粮食,没二话,装蝗虫粉的麻包垒得越来越高,
蝗虫过去了,家里又恢复了原状,地里的麦子早就收了,果不其然,只有六成,就这,庄户们高兴的庆祝了好几天。
他们拿出了一成粮食来家里交租子,这就怪了,云烨记得自己说过,今年遭灾,不用缴租,这也是朝廷的旨意,今天回家,就为了处理这事。
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说,家里提供的饭食也不吃,就等在后门,准备交租,看云烨过来了,今年九十岁的老公公被人从牛车上搀下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可年纪摆在那里,云烨需要以长辈对待,就他的年纪,见了皇帝都不用施礼。
努力听了半天才明白,庄户们认为,今年遭了灾,所有人都倒霉,云家也一样,地里只有六成收获,就必须有云家的一份,这是道理。
很朴素的道理口虽然从心里看不起这些笨蛋,眼睛却在流泪,这哪里是地主坑害农户,这是农户在坑害地主,天哪!李二已经砍了七八个在灾年还要收租的地主,这是盼着我被砍头吗?地主当到这份上,天理难容啊。
人家地主要冻抢个喜儿之类的,要么趁着灾年低价买进几亩田地,反正怎爽就怎么干,轮到我当地主,收个租子都有砍头的危险。
云烨流泪,庄户们也流泪,路过的孙思邈也笑着流泪,老奶奶哭得见不了人。
抓起云家准备的吃食,云烨撕开一张大饼,咬一口,大声说:“吃啊,到了主家缴租,管饭这是惯例,你们尽了本分,那就轮到云家尽自己的本分了,开吃。”说完把剩下的半张饼递给了老公公,老公公张开没牙的嘴狠狠咬在饼上,咬不下来还不松口,呜咽着说这是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饼。
庄户们一窝疯的抢饼子吃,连云家下人也抢,钱通擦干眼泪,运足了丹田气大吼一声:
“收租啦!”语音拖得很长
第四十八节 勃发
云烨躲在后院看自己的那五棵玉米,每棵都长的高大粗壮,紫色的裸根强劲有力的抓着地面,两侧已经有玉米长出,他记得似乎每株玉米上结一个棒子比较好,但是又不确定,只好听之任之。
他摇一摇玉米秆,头顶的花穗上就飘落许多的花粉,玉米是雌雄同株的植物,授粉很方便,虽然有些变态,云烨很喜欢,如果不计算近亲结婚的后果,人也应该这样,太方便了,找什么老婆,找什么丈夫啊,自己挺个大肚子生儿育女貌似也不错。
娶老婆花钱,嫁闺女花钱,纯粹是花钱找罪受,上次见了李安澜,坠入情网,结果差点被喂了狗,现在还余怒未消。
相比之下,黄鼠就让人羡慕了,白白胖胖的老婆,听说连提亲到入洞房就用了半天时间,人勤快能干,家里打折的干净,还很有商业头脑,在书院门口摆了个醪糟摊子,很有人缘,器具干净,齐齐的用水煮过,醪糟也好喝,酒香扑鼻。
这时候就看出身份高贵的坏处了,看着尉迟大傻带着火柱兄妹,在摊子上一碗一碗的吞醪糟,李泰,李恪哥俩只能咽唾沫,刘献强烈拒绝了哥俩想要喝醪糟的愿望,要喝的话,让厨房里的厨子给做。
“我不想吃剩饭,再也不想吃剩饭了,每回给我的包子都是咬过的,给我的稀粥都是喝过的,我是王爷不是吃剩饭的狗,下回谁要是再敢咬我的包子,我就咬他。”
这下好了,有洁癖的李恪一下子火了,这些天,这孩子就没有好心情的时候,今天不让他喝醪糟彻底点燃了他的暴脾气,话说的不经过脑袋没看见旁边李泰已经满脸黑线他的包子也经常被人咬过,还有把包子掰开尝馅的。
“三哥,打击面不要太广,虽然我也讨厌吃剩饭,你好歹说咱哥俩是吃剩饭的霸王龙我都没意见别提狗好吗?”
自从云烨让人把荣帅边上挖了吓)底朝天,凑齐了一大车石骨头,昨天刚到,看到巨大的骨头,云烨说是龙骨变异的龙骨,不是说吗,龙生九子,乎乎不同,这就是龙骨头,站在头骨的嘴里,李泰觉得皇家把龙做为象征实在是英明之举。
看这嘴大的,一口吞一头牛没问题,从此,李泰就张嘴闭嘴霸王龙的似乎他就是那头一口可以吞下一头牛的龙。
随着骨头一起到的还有长孙的一封斥责令,说云晔是吃饱了撑的,蛊惑荣州官员靡费国努,挖掘无用之物,既然喜欢骨头就送给你了,顺便就把挖骨头的费用结清,两千贯!
长孙在云晔面前从来没有彰显过传说中的贤后风范,而是怎么刻薄怎么来,针尖大的事都要上纲上线,扯到人品和道德的高度说事。
不就是一个恐龙头骨吗?后世的政府把自贡的所有骨头都挖出来,盖个屋子存起来,还让人参观,门票收得可不少皆大欢喜的事怎么到这里就说不通呢?
都说了龙生九子,乎乎不同了,您怎么还挑毛病?不就是霸王龙长得丑点么?它也有优点啊,你看那两颗牙齿,多大啊都有一尺长了,普通的东西能长那么大的牙齿吗?只能是龙也必须是龙,要不然啊荣州的官员就倒了大霉了,不能坑同伴不是?两千贯?小意思,本侯爷穷的就剩下钱了,铜钱堆了好几屋子,也不知是哪来的,反正总能看到老奶奶领着姑姑婶婶往里面堆钱,她老人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坐钱堆上傻笑,钱不是用来堆的,是要花的,要不然就是烂铜一堆。
败家子就云烨这样的,买个骨头就花了两千贯,然后在玉山漫山遍野的盖房子,别人用木头盖,云烨用石头盖,方圆百十里地的石匠都聚集在玉山了,叮叮当当的没完没了,游民一到蓝田,不用开口,马上就有官府的差役把壮丁领到玉山,再让他们盖个简单的草屋住下,把朝廷给的粮米一发就完事,自然有焦头烂额的管事前来招聘,男人,女人都要,就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也可以拿锤子敲石头么。
庄子上的农户眼都红了,没见过这么多来沾主家便宜的人,家里除了老人孩子需要养猪,养鸡。养鸭,把自家地用新犁狠狠地翻了一遍,放日头底下暴晒,就全部投入到盖房子的大业中去了。
李恪很忙,非常忙,连喝水的时间都找不出来,所以就没时间发脾气了,云烨告诉他,盖房子这回事是他的期末考试,如何把费用降到最低,如何用最少的材料还必须保证盖的房子要好,如果两项有一项出了岔子,他就会得零蛋,云晔说他真的会铸一个铁做的零蛋挂他脖子上,然后游街。
十二岁的早熟孩子,得到这个任命腿都软了,想到可怕的后果连夜带着十几个侍卫跑回长安,砸开宫门,给自己的老子诉苦,要求老爹帮忙,他不想挂零蛋游街。
老爹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沉思了良久,忽然发笑,只是给了他几个工部的官员,最后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如果得了零蛋游街,他会带着杨妃一起去看,这话让李恪后脊背汗都出来了。
走的时候一个正主,回来的时候一大群人,杨妃害怕儿子游街,又请了几位前隋的旧臣给儿子帮忙。
图纸是云晔画的,就是一张张外观图,里面什么都没有,工部的官员指天骂地,愤怒不已,说是盖房子用石头垒,滑天下之大稽,谁能把两千斤的石头举到一丈多高?还三个月完工,这是刁难,三年也盖不好,王爷的零蛋是挂定了。
李恪苦笑着带着他们来到工地,在工部官员的瞠目结舌中李泰非常拉风的用一组滑轮就把巨大的石头拽了起来,貌似悠闲,旁边有人帮忙改变了吊臂的方向,轻轻松松的把石头安放在柱子上,这样的吊臂有很多,每一座房子都有一座,忙忙碌碌的动个不停。
工部官员都快跪下来了,要图纸,要一座吊臂好回去研究,被李泰臭骂了一顿,说这是自己的期末考试题,你拿走了让我挂零蛋?要是父皇见到,还不得打死我。
李纲也很忙,几十刮信随着驿递传到四面八方,大有绿林瓢把子呼朋唤友的意思。
遥远的晋阳,就有两位中年文士在悠闲的下棋,你一手,我一手下得不亦乐乎,旁边有童子给两位倒酒,温热的酒下肚,呼一口气,极为舒坦。
“文杰兄,李师来信想必你已看过,意下如何?”白衣文士问青衣中年。
“李师有招,自然前往,你我蹉趾岁月多时,转眼就到了知命之年,还有多少时间可供蹉趾。为兄这次就是来向金竹贤弟告辞,再有三日,为兄就要启程,前往玉山。”
“小弟也是此意,李师在信中把玉山描绘成洞天福地,焉有不去之理?再说了,李师这回居然把住所,家什都准备好了,说事只需提着行李就可入住,安家之类的琐事一概不用管,自有他人安排,小弟很好奇,那位少年侯爷哪来的陶朱公的本事,数千贯拍出,眼睛都不眨一下,若非李师说起,他人要是如此说,小弟一定认为是胡言乱语。
“既然如此,三日后我二人结伴同行如何”
“甚妙。‘
这样的谈话不仅在晋阳,还在滁州,楚州,甚至最遥远的扬州同样进行着。
就在云烨疯狂的盖石头屋子的时候,有一个更加疯狂的僧人,他要用铁来建造盖房子,名字都起好了,叫铁瓦寺,一时声震天下,不知道这位大师是如何做到防锈措施的,云烨决定有机会去找他问问。
看着家里的钱被一筐筐抬走,老奶奶心如刀割,晚饭时少吃半碗饭,用悠长的语调说:“老了,还是省下半碗饭,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姑姑在底下偷笑,一个筷子飞过来敲脑门上一下子就安静了。
“奶奶,钱就是用的,您不用它就是一堆废铜烂铁,还占地方,只有花出去的钱才是钱,您想啊,咱家花了一万贯,那就是说这一万贯都被灾民赚走了,他们会用来买粮食,然后钱就到了大户手里,咱家再把香水买给大户,再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卖给他们,这样钱不是又回到咱家库房里了吗?这中间多了什么?多了一座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书院,国家多了税收,灾民多了粮食,大户有了香水,每个人都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而咱家却什么都没损失,还多了一座书院,有了这座书院,您老人家想把云家传几代就传几代,这是咱家的根本,不是那些没用的铜钱,如果您喜欢,孙儿明天就去长安,给您弄多多的铜钱回来,把屋子都装满,给您的床上把钱堆满,这样您喜欢吗?”
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
“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孙儿这么干,自有道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看看到处的灾民,您也不喜欢吧,您往日告诫我积德比积钱好,怎么到头就心疼了。”云烨笑着问老奶奶,必须解开老人家的心结,她总想着存钱,这是积货,富甲天下这个名头除了皇家,没人戴的起这顶帽子,谁戴谁死。
第四十九节 辛月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家里似乎罗了俩口人,早上出门时,总会遇到笑容满面的辛月,小秋竹篮里也总有一些云烨很喜欢的绿豆糕,匆匆行个礼就各自东西,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中午吃饭时,云家厨子总是会按时送来饭菜,这时候也是几位老先生和云烨进行交流的的重要时间,在摒弃了食不言这条古训后,老先生总是觉得自己的饭量在见涨。
在吃完饭,准备高谈阔论之时,就会有一个绿衫子的女子出现,给几人端上泡的恰到好处的香茶,博得众人的齐声夸赞,然后掩着脸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