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云烨答话,元章先生就先说了:“那黄志恩在云侯眼中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罢了,老夫听闻,在陇右云侯由于连日制盐操劳,在卢公帅帐安寝,那黄志恩自持有几分才学,不自量力向云侯挑衅。
云侯大梦初醒,就三言两语折服黄志恩,并不计前嫌给了他两幅勾股新图,这才有了此子在长安嚣张跋扈的一幕,如此小人,休要污了我等之耳。"
"可是勾股圆方图,与勾股扩方图?”赵延陵急忙发问。
“正是,一图为赵爽先哲所创,另一图为家师所为,当时见黄志恩有些才学就教授给他了。”云烨说的漫不经心。
赵延陵重重的一拳砸在竹筏上,恨声说道:“燕山,伯渊两位就是失手在这两幅图之下,如果早些前来玉山,我辈也不至于被他人羞辱。"
“住口!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是输给马夫,还是输给大儒,这两者没有区别,说到底还是学问不精,尔等年轻,他日卷土重来就是,何须将一次输赢放在心上。玉山书院有四位大儒,又有云侯这等算学奇才,你们在书院一边教书育人,一边虚心向他们几位求教,不出三年,自有尔等崭露头角之时,心如高山之不动,意如流水之不安,多年的教导难道都忘记了吗?”杨受的几句话说的疾言厉色,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呵呵,盘山兄怎么动怒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你的师责早已尽到,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来来来,自古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且让我等饮酒一盏,暂忘这俗世纷争,寄情山水如何?”玉山先生还是一副洒脱,淡然的模样,提着酒壶为几人斟酒,白亮亮的酒线自壶嘴沁出,划出一条弧线,不一会就注满酒盏。
杨受端起酒盏深吸一口气待酒气入肺,良久才呼出,叹息道:“如此美酒,不知老夫此生是否还能饮到。"说完一口喝完盏中酒,大喝一声,
”再来”!
是日,东羊河上杨受喝的烂醉,一时狂歌乱舞,一时痛哭流涕,一时吟咏高山之志,下一刻又自苦自艾,在放声大叫几声后,一头杵在赵延陵怀里呼呼大睡。
满竹筏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座中泣下谁最多?云侯,无它,煎茶反胃而已。
茶与酒的故事讲尽,不由得想起与兄弟离别时的苦闷,在这里希望我的兄弟永远无忧,快活到老。
云烨敬上
第十五节残暴的茶
“茶叶,我要茶叶,我要新鲜的茶叶”
云奶奶急得团团转,孙子游河回来,就对管家说要新鲜茶叶,不知要干什么,长安这地方就没有多少地方种茶树的。
钱通跑遍了方圆三十里地,听说只有一家贩蜀锦的大户家里有那么几十棵,还不卖,话说得还硬朗,这是给自家老爷特意种的,和云家没交情,就不搭话了。
谁呀?一介商贾敢和一位国侯这么说话?不要说几颗破茶树,就是要你家产,你也得乖乖奉上,这还得看侯爷心情好不好。你家就算是有大背景,侯府好好说话了,按理说你就是不愿意和云家打交道,这点面子你是必须给的,不懂事啊!无端给自己招祸,指望这样的人能够长久的做生意,也太看不起一位侯爵的能量了。
这话还不敢给孙子说,他今天回来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的,不知在外面受了什么气。
能受什么气?谁会给我气受?云烨怒不可遏。
玉山先生陶醉在蜀中煎茶的高雅气氛中不可自拔,弄一个破炉子,几个瓦罐,几个黑不溜秋的茶碗,学赵延陵煎茶,葱姜不可少,肉蔻不可少,花椒不可少,盐不可少,认为羊油有些不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就托人找来些牛油,并且开发性的加入了醋,说是再多一纪变化。
李纲李文纪,何图何元章,顾源顾离石三位品尝过后,认为可行,鼓励他多做几次试验后再来尝尝,并且隆重推荐了云烨云不器代替他们鉴赏辛玄驭辛玉山的烹茶妙技。
可怜的云烨连长安的生茶末子都不接受,你让他灌老辛的油汤?
逃不掉,每日清晨,老辛的课需要大量的背诵,所以他老人家总是第一个上课,等到了云烨,就已经快到午时了。老先生总是笑眯眯的在教室外面等候。
“云侯,老夫今日特意改变了秘方,加大了花椒和肉蔻的份量,你再来品鉴品鉴。”
云烨为了逃避悲惨的命运,连家中祖母生病这样大逆不道的借口都用过了,还是逃不脱做白老鼠的命运。
李泰不知死活的窜出来,说玉山先生的独家秘技不可不尝,还拉着自家兄弟李恪要执意前往。
这才是好弟子啊!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句古话说的太好了。
玉山先生感觉自己的手艺能被皇族看上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左手拉着李泰,右手牵着李恪,无暇再管云烨这个小小的侯爵。
快马下山,今就不是回家吃饭的,是要去抄家的,我云侯的面子都不给,传到长安会被全体有爵位的家族笑话,管你是谁家的马仔,只要不是皇上的,今就把你砸个稀巴烂,几片破茶叶,当侯爷稀罕啊。
军中退下来的老杀才,现在呆在云家幸福的看家护院,顺带着再种些地,侯爷给每个人都盖了新院子,坡地上一溜的青砖绿瓦,让乡民咋舌。这才趾高气扬的搬进新家,就听说侯爷受到了侮辱,眼睛都红了,没说的抄家伙。
钱通在前面领路,马骑的有模有样,四十余骑烟尘滚滚的杀向那个叫胡庄的地方,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庄三停好骑术,拦路的庄丁被他一鞭子抽的满地打滚,黑色的宝马前蹄一扬重重的踢在紧闭的大门上,大门尘土飞扬,没踢开,退了回来。
身后一位肌肉虬结的老汉站在地上吐气开声,西瓜大小的流星锤就飞了出去,一声巨响过后,大门就开了一个凄惨的大洞,两只飞抓勾住大门,云府的两侍卫打马后退,大门如同稻草般的轻易就被拖走。
横刀出鞘,庄三停一马当先冲进府邸。
一时间,整个府邸鸡飞狗跳,四十余匹战马在府中横冲直闯,家丁的惨嚎声,主人的求饶声,妇女的哭泣声,孩子被捂住嘴的呜咽声充斥了这个占地十余亩的大宅子。
一个胖胖的老汉被庄三停揪着脖子带到云烨马前。
双腿抖得像弹琵笆,裤裆湿了一大片,汗水如同小溪哗哗的从脸上往下掉,嘴里只是结结巴巴的说:“这里是江国公府别院请存些颜面。”
“陈叔达?江国公?黄门侍郎?原来是陈国旧臣,怪不得不把小小侯府放在眼里,你是陈家的儿子?还是孙子?”
“小人是剑南锦缎商人,居住在这里。”
“打断他一条腿,本侯要好好参观一下那些珍奇的茶树。”云烨没耐心和他磨牙,仗着陈叔达的官威在乡间拿大而已,这种狗贼没必要给他脸面。
旁边的护卫抡起棍子敲在那家伙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胖老汉就蜷在地上杀猪般的惨叫起来,其余跪在房廊下的男丁浑身发抖的喊饶命。
花园里果然种着几十棵茶树,可惜头道叶子已经摘过了,二道叶子才抽出不久,满树都是嫩绿的芽孢,正好用来炒茶,拈一片放嘴里,淡淡的茶香溢满口腔,只是有些苦涩,草腥气重一些罢了。
一挥手,护卫就用横刀把茶树一颗颗砍倒,抗在身上。
没打算给他留,孙悟空在五庄观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对已经昏过去的胖老汉说:“本侯喜欢看茶树,这就带回去仔细瞅瞅,看腻了,自然会给你送回来。”
众人骑着马扛着茶树,浩浩荡荡的回家,身后留些了一片凄惨的哭声。
茶弄回来了,打发家里的丫鬟一点点摘下来,放在簸箕里晾晒。
云烨躲在屋子里回想茶是怎么炒出来的,要用木柴?要用铁锅?还要用手炒?还要揉?
杀青是什么?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绿茶,青茶,红茶,乌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茶是把茉莉骨朵放进去,他和绿茶有什么区别?
云烨头大如斗,把事情想简单了,历史上用了上千年才搞定的玩意,自己想用一上午就想弄好,有些异想天开了。
实验精神还是要有的,看看自己的爪子,又想想自己的胃,
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想要一个地方舒坦,就得让另一个地方遭罪,回想起玉山先生可怕的茶道,还是牺牲一下爪子算了。
从中午到日落,后花园里不时传来云烨的惨叫,听的几个小丫头眼泪吧差的,奶奶一边又一遍的劝孙子。
:"咱不要什么好东西了,咱家好东西够多了,烨儿,你千万不敢伤着自己。"
终于,后花园的门打开了,满脸黑灰的云烨抱着一个釉彩的罐子从里面出来,两只手上缠满了布条,不时的抽一下嘴,看奶奶过来,高兴的说:“我终于知道怎么炒茶了。”
待奶奶心肝宝贝的心疼过后。
云烨伤心的看看自己缠满布条的双手,恶狠狠地说:“这罐茶不许别人喝!”
本来打算把炒茶写的简单一些,查找过各种资料之后才发现,没那么容易,茶叶演变一千年是有道理的,不是那个小白找些嫩叶就可以炒出来的,本文中云烨炒茶已经简化了一千倍。文章越写就越是佩服古代的先辈,越写就越是发现自己的无知,要想写发明,就需要自己知道最起码的过程,这难极了。
第十六节卖炭翁
东羊河畔绵柳如丝,柔软的细草在两岸随风轻摇,四月天是玉山最美的时节,每日清晨云烨和四位老先生就会沿着河边漫步,顺便交流一下每天的安排。
“明日朝会陛下命你参加,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
李纲背着手在前面走,边走边问身后的云烨。
“准备什么,小子既然敢做,就不怕有人借机发难。”云烨满脸的无所谓。
“你领着四十余骑纵横乡里,目无王法,已是大罪,现在还不知悔改,不知在朝堂之上会有怎样的纷争。”李纲嘴里说的严重,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先生这事如果让您处理,您会怎么办?”
“五十年前的话,老夫会打断他的双腿,四十年前的话会要他的命,三十年前老夫会让官府出面,二十年前老夫会找陈叔达理论,现在的话,老夫会让你去处理这件事。”老李的话招来其他三位老先生的笑声。
“少年做事,最是痛快,不用想那么多的后果,人是越活越胆小,仔细想想,少年时做的决断不一定就是错的,老来做事绕一大圈子,最后还不是要回到原点,小烨子做事甚和老夫胃口。”玉山先生惟恐天下不乱。
“事是做痛快了,就是不好收尾,陈叔达这一告状,你纵仆行凶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你庄子上的那个卖炭老翁现在如何了?要不是老夫那日兴起独自游河,那老翁生死难料。”
“哼!一车炭,千余斤,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这该死的家伙,老汉一冬天的辛苦,被他巧取豪夺,还把老汉打伤,害得他全家生计无着,拖到开春家里没有一粒米,现在寻死觅活的。我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打断他两条腿。”云烨犹自忿忿不平。
“咦?小子,文采不错,刚才那两句有几分意思。”元章先生喜欢句子,不可怜人。
“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介恶商仗着有人撑腰横行乡里,小烨子打断一条腿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叔达上告,老夫估计那恶商恐怕难逃一死。”离石先生还是惜字如金。
四个老人,一个少年顿时相视而笑,云烨摇摇头,这世上真的有奇蠢如猪的人。
“小子,老夫奇怪你为何不用这个借口,而是用他不给你茶叶这么蛮横的手段,你不要告诉老夫你丢不起那个人。”玉山先生奇怪的问。
“您看看夹在我和陈叔达之间的那个商人的下场,就明白晚辈为何要撇开那个老翁一家了。”
玉山先生点点头,认真的对他说:“老夫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这小子了。”
其他三位先生也一副老怀大畅的模样。
很恶心,这是云烨在心里的评价。
老奶奶很担心孙子,前天孙子带着人去前面的胡庄,把人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家主的腿给打断了,也不知会不会有麻烦,只是有些奇怪,孙子为什么要把茶叶钱给了自家庄子上的一个农户,还不许人问。
也许,孙子前几天生气,不是因为茶叶,或许是为了别的事,孙子不说,她也不好问。
老奶奶一时想不透,再看看旁边呆头鹅一样的两女儿,光知道吃,恨恨的一人拧一把,这才消了一点郁闷。
晨曦中的太极宫依然宏伟高大,几个月没来了居然有了一丝陌生,武臣的队伍中老程,老牛都不在。他们一个去了固原,一个去了云中。
秦琼一脸忧色,尉迟恭满不在乎的拍云烨,盛赞他前几日的壮举,还说这才是军伍上的做派,打折了一条腿而已,要是他,那商贾的全家早进了坟堆了。
无论是谁云烨都笑脸相迎,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半点的心虚,这让那些勋贵们暗自感叹少年人的胆大,自《贞观律》出,山东豪门降等为三,李氏为一,皇后一族为二。
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个家族都夹紧了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唯恐触怒皇帝,给家族招来大祸。唯有这小子,肆意妄为,听说为了几颗茶树就大动干戈。四十余骑横行乡里,蛮横到了极点,也不知皇帝今天会如何处置他。
想到这里,都不自觉的离他远了点。
朝堂上依旧热闹,军队正在大肆开拔,今年八月就会到达各个集结点,大唐王朝军事机器全力运转,粮秣,马匹,兵器,诸事繁杂,待到处理完,早就日上三竿了。
众臣稍微松懈下来,却见陈叔达站了起来,抱着朝勿上奏:“启奏陛下,四月十三日午间,蓝田侯云烨帅家奴四十余人大肆侵略乡间,以胡庄主人胡安不给他茶叶为名,挟军器,破胡庄,入大宅,如同匪类,破家室,犹如响马,胡安稍有反抗,右腿即被打断,家人稍有不忿即被凌辱,还将数十株茶树尽数毁弃,似这等无法无天之辈与臣同列朝班,臣深以为耻,与之犹如黑白不可相容。
臣弹劾蓝田侯云烨横行乡里,肆无忌惮,纵奴行凶,视我大唐律法如同无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请陛下诏付有司问罪。”
朝堂之上十分安静,陈叔达的奏言清越字字血泪,让人大生同情,怜悯之意。
很奇怪,皇帝不说话,宰相房玄龄也闭目不言,兵部尚书杜如晦似乎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就连平日里嫉恶如仇的魏征也不说话。
陈叔达心里戈登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秦琼止住要出班的心思,打算再看看,程咬金临走前把云烨交给他,如果出了事,他如何给生死兄弟一个交代?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这小子保住。
尉迟恭说话了:“启奏陛下,军伍上的人性子都粗,遇到事情动手比动心思来的痛快,请陛下看在这小子薄有微功,年纪幼小,稍稍惩戒一下,让他长长记性也就是了,说什么诏付有司,太过了。”
陈叔达大吃一惊,要是轻轻放过云烨,自己在长安就别混了,家里攀附的各个商家就会纷纷离去,这如何使得,过穷日子,不如杀了他好了。
刚要开口,就听皇帝说话了:“小子,你又憋着什么坏呢?打算又要坑谁啊?陈叔达?你们也算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至于吗?”
皇帝话一出口,陈叔达就面如死灰,这哪里是问罪的口吻,这分明是长辈调侃晚辈的口气,这件事,总有一个人是错的,如果云烨没错,那就是自己错了,那胡安说他与云烨素不相识,更谈不到冤仇,只不过没给他茶叶就是了,难道说,这中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一向威严的皇帝在朝堂上语气轻佻,让诸臣子暗暗吃惊,这云烨圣眷如此浓厚,不得不重新估算云家的地位。
云烨出班回话:“微臣性子粗鄙,让陛下为难了。"
“粗鄙?不见得吧?朕这里有一首诗,字句简练,却又发人深思,不妨让房卿给大家念念,也长几分见识,原来还可以这样写诗。”
老房缓缓站起,来到中间,对皇帝拱手一礼,就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轻咳几声,把嗓子弄舒服了就开始念。
此诗名曰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豪门家奴黑衫儿。手把横刀口称命,回车叱牛牵向西。一车炭,千余斤,豪奴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怎么样?好诗吧?你们知道朕初次读到这首诗心都在痛吗?云烨干了朕打算干的事,你们说,他应该治什么样的罪?”
陈叔达仆倒在地上哀求皇帝恕罪。
云烨听到这首诗就知道大事不好,朝堂上的罪名没事了,一会到了后宫热闹就大了。
李纲,李文纪,你害死我了。这是云烨发自内心的呼喊。
诸位兄弟姐妹们,周一求推荐,云烨拜上。
第十七节木秀于林
世人祈求上天降下好事,这样的期望一般往往不会得到实现,祈求灾难不要落在自己身上,这种祈求往往也不会实现。越是祈求,灾难就越会光临。
上天不喜欢做人们盼望的事,上天的儿子李二也是这样。
云烨明明盼望李二在这个时候忘记自己,伟大的皇帝陛下偏偏站在自己面前。
“跟朕回宫。”
“臣今年十六了,不方便去宫闱了吧?”
“是长大了,知道马踏他人府邸了,还串通李纲给朕写了一首破诗,害的朕心酸,你还没那个写诗的本事,老实告诉朕,谁写的,李纲?还是辛玉山?"
“陛下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这首诗不是出自为臣之手,微臣也不知是几位先生中的哪一位写的。”
砰的一声,腿上挨了一脚,
“好本事,这也就在一起不到三月功夫,就和四位大儒的交情混到如此地步,李纲是出了名的孤臣,除了有几个学问上的朋友,从不与朝臣打交道,能得到他的说情奏折,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就是有罪,朕也会看在他为大唐操劳一生的份上,免了你的罪责。”
云烨不在乎钱财,对于真心却看的和命一样,自己不过投之以木瓜,李纲他们就还报以琼琚。为他的一点小麻烦,就破了自己多年的戒律,关爱之心表露无疑。
皇宫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云烨被皇帝押解着去皇后那里,只要他稍微走慢一步,李二就会用大脚踢在云烨的屁股上。宫人感到好笑又吃惊,见这一幕无不把头低下快步离开。
长孙远远就出来迎接皇帝,见到这奇怪的场景,不由得掩嘴失笑。
“拜见娘娘。”云烨见到皇后出现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胆大妄为的小子就交给皇后处置了,”又转过头对云烨阴森森地说:“嘿嘿,再过一年,你就会落在朕的手中,自求多福吧。”调侃了云烨两句,径自进了宫殿。
“站在这里好生反省。”皇后也不理他,只是罚他站。
悄悄往遮荫处挪两步,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就把身子靠在栏杆上暂息片刻。
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又起的太早,头顶暖暖的太阳晒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云烨睡的正香,不料被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心里倏然一惊,这里是皇宫,怎么就睡着了?似乎刚才被皇后罚站来着。
先闭着眼睛不要睁开,判断一下情况再说。
“姐姐你看,他在流口水,恶心死了。"这声音有点熟悉,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先生说只有马才站着睡觉,他是马吗?”咦?又是一个小姑娘。
“云侯醒醒,云侯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又是一个柔柔的声音。
眼睛睁开,只见身前站着好几个小丫头,从十岁到五岁大小的都有,抬头看看天,已经到了午时,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在这个时候放学了。面前最大的就是自己曾经的同窗襄城公主,她正忙着阻止妹妹们骚扰云烨,尤其是只有五岁的兰陵公主,刚才手里拿着花枝要去挠云烨的鼻孔。
“云烨见过诸位公主。”老熟人了,没什么难堪的。
“云侯为何在母后的殿外昏昏入睡,又是为何?”襄城一向温婉,就连说话也是柔柔地,看到她云烨就不由得想起那个差点让他送命的女人,都是李二的女儿,差别太大了,一个温婉如水,一个暴烈似火......
摇摇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对襄城说:“我不小心犯了错,被皇后娘娘罚站。”
兰陵上下打量一下云烨,见他身上没有食物,就撅着嘴说:“母后罚站?你明明在睡觉,我要禀告母后,让她重重罚你,除非你答应给我带上次的那种的骨头。”
兰陵的话引起姐妹们的共鸣,都瞪着大眼睛等云烨的回答。
李二一家子不知为什么,都是纯粹的肉食性动物,上次给成乾带来一大锅红烧排骨,他没吃几块,都被他的妹妹们给消灭了。
不愧是以龙为名的人家,云烨现在就感觉周围的不是可爱的小萝莉,而是一头头流着口水的侏罗纪时期的幼年食肉龙。襄城有些不好意思,就岔开话题问:“云侯到底犯了何错,惹得母后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