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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还说呢:“这酒精可是好东西,身上起了伤患,大热天的很容易化脓,但是有了这东西就能防止化脓,疆场上受伤的士卒,要是用酒精擦拭过伤口,再用酒精泡过的棉花麻布包裹伤口,就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战损。
不过我们家现在还是先用这法子赚钱才是硬道理,蒸出来的酒性如烈火,英雄人物和草原上的汉子最是喜欢,越是苦寒之地就越是需要这东西,因为只要你喝一口烈酒,浑身就会暖洋洋的,而不会像这些酒,越喝越冷。”
陆轻盈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丈夫的嘴…
五沟腮帮子终于消炎了,不像早上肿的那样厉害,听了云峥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包财物,也就是云家人再加上花娘给的钱财统统放在云峥的面前道:“入股,不管是酒,还是那个苏合香,和尚都要入一股,只求一架桥的钱!”
有了五沟在先,花娘也从怀里掏出一大沓子交子,拍在云峥面前也说了同样的话。云峥瞅着五沟和尚哀叹一声道:“您还真是不要脸了啊!昨天的时候,这些钱还是我家的。”
五沟把光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的说:“和尚连地狱都吓,一张面皮不值钱,能在凌云渡上再修建一座桥,和尚没脸皮也能活。嘿嘿,小子,你这就不清楚了吧,只要多一双脚踏上你出钱修建的桥,你就多了一份功德,功德这东西看似无影无形,但是公道自在人心,而后你的福泽就会绵绵不绝。这份福泽不单是属于你的,也会属于你的后人,贫僧绝无虚言。”
陆轻盈见入股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将五沟和尚放下的那包财物还给五沟和尚道:“这些钱原本就是给您准备的盘缠,怎么能拿回来,既然您以功德入股,云家就收下这份功德股份。”
云峥哈哈笑着,对于自己有这样的一个老婆感到非常地自豪,五沟也大笑着接过小包揣进自己的怀里,花娘也大笑起来,想要把那一沓子交子收回去,接口都想好了,她准备用情义入股,却不防陆轻盈比她快了一步,先把交子收走,笑着对花娘说:“姐姐要入股,小妹自然应允,只是这么些钱,您真是太客气了。”
这一回大笑的可就不止云峥和五沟了,一向不苟言笑的笑林也跟着大笑起来,却不防恼羞成怒的花娘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锅里的酒被烧开了,不一会清亮的酒从管子里流了出来,这是头酒,云峥那小碗接了一点,小小的尝了一口,这就对了,按照他自己的品鉴,最少有四十度,酒香四溢,头酒的酒性最是狂躁。喝起来好喝,但是第二天头疼起来却会要命,所以云峥不打算多喝,将自己喝剩的半碗酒递给陆轻盈,要她尝一下,不用吩咐,已经有人拿着酒碗接酒水喝,包括牙疼的五沟。
陆轻盈被烈酒呛了一下,俏脸顿时绯红,小半碗酒就让她摇摇欲坠,小虫连忙扶住小姐去了卧室,至于花娘,很不服气的一口气将满满一碗酒喝光,只来得及说一句:“好香,好烈的酒!”然后就朝后倒,腊肉赶紧扶住,半抱半拖的弄回自己的屋子。
笑林和五沟的脸已经红的像关公,倒是苍耳还是面不改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品味美酒的滋味,山里人说到底要比笑林和五沟的酒量还强些。
苏轼刚才端了一碗酒跑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依旧端着一个大碗,瞅准机会又接了一大碗,小心的出门去了,他老爹苏洵也是一个喜欢酒的人,这必定是为了孝敬父亲,一个孩子只要有这个心就非常的难得。
才过去了半个时辰,地上就躺了一地的人,只剩下云峥还有老廖以及腊肉云二四个人在忙乎,云二和腊肉烧火,老廖腿脚不好,负责接酒,云大忙着往锅里添加新酒,整整忙碌了一夜,云峥还抽空回到卧室瞅了一眼醉倒的老婆,进去之后才发现,卧室里一片狼藉,陆轻盈不知道呕吐了多少次,现在趴在床边上睡的呼呼的,至于小虫就是一个不靠谱的,自己已经靠在大床边上睡得不省人事,鼻子还欢快的吹着鼻涕泡。
把陆轻盈抱起来,安顿的睡好,又帮着小虫擦了鼻涕,身为洁癖人士这样的场景根本就不能容忍,又把大开的窗户关上,着凉了就不好了。
红日初升的时候,云峥身边已经放了十几坛子蒸好的酒,这些都是烈酒,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第二蒸了,这一回蒸出来的酒,就会是淡酒了。
陆轻盈衣装整齐的从卧室里出来,。被躺了一地的人群吓坏了,在知道原委之后有些害羞,一个妇道人家喝醉了,样子一定不会好看,正要向丈夫检讨几句,回头就看见披头散发的花娘,再看看自己的妆容,非常满足的带着家里的丫鬟去准备早餐。
“好酒!这些酒我要一半!”女鬼一样的花娘把头发往后一撩斩钉截铁的对云峥说:“不要提取什么苏合香了,你把酒全给我,保证卖出金子价钱来,不用拿去糟蹋了。”
云峥笑着说:“傻女人,这些酒当然会给你,一次不要拿出来太多,一坛子两坛子的卖,这些酒够你卖好长时间的,苏合香还是要提炼的,要不然,我买这么多的树皮做什么?你不知道,如果想赚钱,就必须把产业链往长里拉,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我们的每一项发明创造,”
花娘点点头表示认可,低头的时候从金鱼池子里突然看到自己的妆容,惨叫一声就张牙舞爪的回到腊肉的房间里去了。
云峥对于女人的这些毛病简直就不知所谓,自己当初连她光溜溜的样子都看过,这时候突然讲究起来了。
两个女人喝得少,所以醒的也早,五沟笑林,苍耳猴子,憨牛他们喝的太多,所以到现在依然在睡梦中。
第三十五章卑劣或者高尚
云峥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院子里依旧躺满了醉汉,五沟和尚鼾声如雷,笑林摇摇晃晃的靠在墙上,手里还端着酒碗,苍耳和猎户们也躺在树荫底下,和早上想比,也就换了一下位置。现在忙碌的是猴子和憨牛,虽然已经把酒蒸了两遍了,两个少年意气风发的忙里忙外,似乎感受不到疲惫。
屋檐底下已经摆着七八个坛子,云峥还是有些遗憾,酒精浓缩之后,五十坛子变成了这点,这样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夫君,花娘拿走了两坛子,回灵犀阁去了,妾身不好阻拦。”陆轻盈见夫君好像不太满意,凑过来小声的说。
云峥摇摇头说:“酒蒸出来就是打算卖以及自家人喝的,这一点不小气,我只是担忧这样蒸酒的损耗太大了,原本黄酒酿造还不太费粮食,但是经过咱们这样浓缩萃取精华之后。三斤粮食能出一斤酒算是好的了,现在天下人吃饱肚子都成问题,这样天打雷劈的蒸酒方式出炉,对于大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自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给自己的老部下奖赏了大批的财物,所以大宋的奢靡风气要远超历朝历代,人人都在追求口腹之欲,将门更是在醉生梦死的麻醉自己的雄心壮志,我敢说,这样香醇的美酒出现,会立刻受到追捧的,东京汴梁城里就是一个销金窟,如果咱们不顾及这些。一味的做自己的生意,一旦被被人效仿,大宋一定会出现粮食危机的。”
陆轻盈笑着说:“不会吧!咱家就蒸点酒卖一卖而已,怎么就和国家大事扯上由头了?不过我夫君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的有一股子忧国忧民的气度,妾身佩服。”
“轻盈,你不要被你夫君的表面话给欺骗了,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些酒卖出高价,什么忧国忧民,都是为他自己赚钱找借口呢。”
花娘匆匆的自门外走进来。走到屋檐下又抱起两坛子酒边往外走边说:“这一次就遂了你的心愿。一坛子酒我已经卖到一万钱了,还是有人抢着要。”
云峥没好气的喊住花娘,对她说:“所谓新丰美酒斗十千的话你听过没有?也就是说在唐朝的时候一坛子酒的价值就已经有十贯钱,你也就是把它卖到了唐朝的价钱而已。算不得珍贵。你这样一次两坛子两坛子的卖酒简直就是败家子行径。砸一坛子卖一坛子才是真正卖酒的。”
陆轻盈已经听迷糊了。花娘胳膊底下夹着两坛子酒也愣愣的看着云峥不吱声,就等着他继续说,把话说明白。为何砸一坛子卖一坛子才算是卖酒的。
“既然我们的酒谁都想要,那就是说这东西很珍贵,珍贵的东西自然是越少越好,你把一坛子酒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小心砸掉,然后再把这一坛子酒卖出高价,告诉你吧,你就算是卖五十贯都会有人出手的…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你得明白有钱人的心理,喝得起十贯钱一坛子酒的人…”
陆轻盈都有些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花娘听得如痴如醉,这简直就是商家的秘籍啊,说的太对了,花娘犹豫的看看自己报的酒,想起来要把它砸掉,有些舍不得。
“换一坛子别的酒砸掉成不成?不砸这种新酒。”
云峥鄙夷的对花娘说:“你商人的诚信还要不要了?你怎么能砸其他的酒?这是欺骗你知不知道?要砸就砸这种,只有那些洒掉的酒散发出的浓香,才能勾起那些富人的购买**,才能把他们想喝的**彻底的勾起来,一个个变得疯狂的时候,基本上就没人在乎酒的价格了,那些无聊人,拿点破茶叶都能斗的面红耳赤,别忘了你这一坛子酒可是酒的精粹啊。”
花娘在云峥面红耳赤的演说中,疾奔而去,她已经想好了,等一会一定要装作失手砸掉一坛子,然后哭哭啼啼的涨价!
五沟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摇晃着脑袋对云峥说:“和你打交道是贫僧的罪孽!”说完就一摇三晃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陆轻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夫君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知道,可是这些字变成一句话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为什么砸掉一坛子酒反而能卖更多的钱?
云峥见自己老婆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变得迷茫了,赶紧拉着她的手说:“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娘子不必懂,你只要知道不是正当的法子就成,商贾嘛,就是满身铜臭的追求最大的利益,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肯干,你看看花娘就知道了,这些破事情咱家不沾,你还是和蓝蓝,腊肉一起把缫丝作坊办好就成,那里赚来的钱,才是干干净净的。”
“可是很少!妾身忙一个月还没有您两天赚的钱多…”陆轻盈有些委屈,听到丈夫说起缫丝作坊眼圈都有些泛红:“还特别的累,蓝蓝都累的病倒了,腊肉也吃不好睡不好的,作坊里的妇人有的人肩膀上的皮都磨破了,有的来了月事,还要干重活。”
“这可不一样,你开了缫丝作坊,养活了上百号人,她们每个人都有家,这就是说你已经养活了一百多户人家,有时候赚钱不是看你到手了多少钱,是要看你对这个世界有没有贡献,你已经帮着大宋朝养活了这么多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夫君我佩服极了,你再看看这几坛子酒,干了些什么?我们玩耍着就干完了所有的活计,虽说赚的钱多,可是对这个国家是有伤害的,没一点好处,除了让那些有钱人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屁用不顶,和缫丝作坊根本就没办法比。
我夫人是好女子,是好人,你夫君和花娘这样的人其实都是大宋朝的蛀虫,应该鄙视之,咱们家里总是需要有一个好人当顶门杠子才成,这个人就是夫人你,没别人。”
用社会经济学来哄骗老婆自然手到擒来,陆轻盈即使再聪明,也无法抵挡这些来自后世的是是而非的理论的冲击,陆轻盈努力的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立刻就破涕为笑,一股子为国为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到老婆高兴,云峥也高兴,自己学的社会经济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还是自己出了校门之后第一次用到这样的学问,当年埋头苦读没有白费,任何知识其实都会有它的用武之地。
猴子用马车拉着两坛子酒给陆翁送了过去,特意说明这种酒太烈,不适合老人饮用,就是请老人家尝个新鲜,喝的时候最好兑上别的酒一起喝,否则会喝醉。
憨牛也赶着马车去了彭蠡先生府上,同样的话也对彭蠡先生说了一遍,不过云峥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这两位哪一位也不是那种能听进别人劝告的人,只希望他们不要醉的太厉害。
苏轼到云家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才问了一声,苏轼就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的说昨晚给老爹端去了两大碗酒,打算好好地孝敬一下爹爹,谁知道爹爹醉的现在还没有起来,自己也被娘亲用竹板子抽了一顿,屁股都肿起来了,火辣辣的疼。
云峥哈哈一笑,让云二带着苏轼去找腊肉,拿酒给苏轼的屁股上抹上一些,这样很快就不疼了,而且还会凉飕飕的,这是秘方,来自于云峥以前的经验。
云家的酒蒸完了,云峥又用三坛子高度酒蒸出来一点酒精,这东西该算是酒精吧,反正云峥没有勇气拿嘴去尝试,不管那么多,七十度估计还是有的,和后世的烈酒闷倒驴差不多,这东西就不是给人喝的,能驾驭这东西的人至少也需要和驴子一样的好胃口才成。
找了一个挂釉的黑瓷坛子拿蜡密封好,如果密封的不好,很快就会散发干尽,那样的话就全白忙活了,去看了泡在水缸里的树皮,每一块树皮都吸饱了水分,云峥让仆役们把树皮捞出来控干水分,放在月亮底下阴干一下,等到明日里去榨油坊开始用木头楔子将里面的白色汁液全部榨出来,榨完的渣滓蒸煮一遍,再榨一下,汁液晒干之后就成了灰褐色的硬块,最后将这些灰褐色的硬块溶解在酒精里,反复过滤十几遍,最后让酒精挥发掉,剩下的就是纯正的苏合香。这样制造出来的苏合香比起那些大食人用自家的秘法制造出来的强得多,因为他们没有酒精。
苏轼非常认真地跟着云峥学习怎么蒸酒,现在也想学习怎么制造苏合香,云峥想起这个倒霉孩子将来在黄州的苦难,觉得先教会他一点手艺,没什么坏处。
这是一个最美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认真学手艺的苏轼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吟诵出这样的悲歌:“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与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二曰:“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鸟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涂穷,死灰吹不起”。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寒食帖》,云峥不想让这个小少年再走这样的道路,那样太凄惨,也太无情了些。
第三十六章香醉满园
蜀中男人和女人干起活来不要命,但是没人告诉云峥这些男人喝起酒来也不要命啊!自从家里有了好酒,他们找到机会就会喝一口,自从听说这些酒在灵犀阁一坛子卖了六十贯钱之后。苍耳他们就变得疯魔了,在他们看来,自己喝的就不是酒,而是黄金液。
陆轻盈笑意盈盈的在后花园招待四个老头吃饭喝酒,只要他们提出去云家的工坊看看,陆轻盈总能找到借口推托,云家的秘技不给别人看。
四个老头都是宿醉未醒,昨天把酒送过去的时候,陆翁正在和黄翁,郑翁在一起喝酒聊天,忽然听下人说云家小姑爷派家丁送来了两坛子好酒,请老祖宗品尝。
对于云家送来的东西陆翁向来都很有兴趣,命人将猴子和两坛子酒一起带过来,打算问问猴子这两坛酒有什么奇妙之处。
“回禀老祖宗的话,家主说这两坛子酒乃是酒中精粹,特意送两坛子给老祖宗品鉴一下,家主还说,这酒的性子极烈,入喉如同钢刀,进胃囊如同烈火燃烧,万万不可大口饮用,只可小口咂取,最好和其他酒混合之后饮用方显柔顺。”
猴子的话还没说完,三个老头就捧腹大笑,挥挥手就命管家赏赐了猴子让他离去,自付一生喝遍了人间美酒,什么样的美酒没有见识过,至于如何饮酒更是其中的行家里手,哪里用得着别人在这里呱噪。
酒坛子打开,三人就喜不自胜。酒的气味芬芳扑鼻,闻之欲醉,再看酒色,清澈透明竟然没有丝毫的杂色,光这两样,就已经断定这是酒中极品。
三位老友迫不及待的每人倒了一碗,一口喝干,三张老脸顿时就憋得如同蟹壳一般,过了良久才缓过气来,勉强按下翻腾的酒意。黄翁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好烈的酒!”
郑翁放下酒碗对陆翁说:“你这姑爷找的合适。老夫到现在居然看不出他的深浅。昨日听说他香市上花大价钱买了一堆香树的树皮,听说就是为了体香,这门手艺被大食人占据着,中原人渴求不见而不可得。难道说你家的姑爷。真的能从树皮里提出香料来?
昨日时分。老夫还不相信,现在,老夫竟然信了七成。不如我们明日一同去看看,他是如何酿酒提香的。”
陆翁苦笑着摇头说:“那孩子就不是一个说空话的人,你听听刚才他告诉仆役的话,一点没错,此酒入喉似钢刀,进入胃囊就像烈火燃烧,可谓半点不假,轻盈孩儿命格在我们看来已经成了死结,结果在那个孩子手中,峰回路转啊,所以他说能提香,老夫是信了一个十足十啊。
可是两位老弟有所不知,云峥这孩子是个大方人,可是轻盈,唉,不提也罢,咱们三个上回得罪了那个妮子,现在被人家揪住尾巴不松手,想要看人家的秘技,云峥不在乎,轻盈那一关就不好过,八成不太愿意。”
郑翁笑道:“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小叔塞到家学里面吗,我那不孝子过于小气,回头让轻盈将她的小叔送过来就是,算得什么大事。”
陆翁拿手揉一揉发木的脑袋对郑翁说:“此事没机会了,人家小叔已经拜得名师,上回轻盈请老夫去她家里赴宴,结果,三个幼童,让老夫即是羡慕,又是惭愧,那三个孩子堪称神童,但是人家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养在家里做学问,其中就有轻盈的小叔子,云家的隔壁就是一位教导幼童的宗师级人物苏洵,《权书》《衡论》就是人家做的,乃是蜀中名士,由他教导这三个孩子的课业,自然没有丝毫的问题,另外俩个孩子就是苏洵之子,
咱们三家在人家面前没有任何可炫耀之处,云峥又是一个会钻营的,鲁清源作为清流和他有师生之谊,彭蠡先生更是把云峥当成蜀中的读书种子培养,吕家的门路说不定也能走走。你再看看他对豆沙县百姓的善,对元山盗和吐蕃人的狠,再加上对乘烟观的绝,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这样一个有手腕,有智慧,有手段的小家伙,前途无量已经是可以预期的,这样的人就是为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应运而生的,陆籍一生平庸,不过生了轻盈这样一个好闺女,注定一生平平安安,福寿安康。”
三个老头边谈话,边小口,小口的砸着碗里的酒,不知不觉的竟然全部醉去…
彭蠡先生在接到憨牛送来的酒之后,骂了一句:“不务正业”就把憨牛打发走了,根本就不给憨牛说话的机会,憨牛只得告诉老家人说这酒非常的烈,与平日里的喝酒法子大为不同…
彭蠡先生瞅着眼前的两坛子酒,想起士林中的一个典故,有一个家伙非常善于做学问,但是酿出来的酒却只能当醋用,偏偏此人还是一个执拗的性子,越挫越勇,只是最后酿出来的醋越发的出名,被人誉为醋芹先生,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欧阳修。
却不知云峥酿出来的会不会也是醋?敲开泥封,酒香四溢,彭蠡先生大惊,倒出来一碗,仔细观瞧,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那个少年人酿造的美酒,色香两道已经绝妙,却不知味道如何。一碗酒喝下去之后,又狂喷了出来,喷出来的酒雾居然被蜡烛点燃,着出一团明亮的火焰,火焰灭掉这才发现自己颌下的长须有小半已经被烧焦…
这就是四位老头子今天的来意。
后花园的香樟树下,凉风习习,香樟树的清香笼罩着整个后花园,这也是云峥为何会喜欢这里的原因,人人都说:“江西竹、江南樟,北方板栗、山东桑”,香樟树独特的气味不但能驱赶蚊虫,最重要的是它很少生虫,看家蛇也不喜欢香樟树,但是云三喜欢。
彭蠡先生躺在躺椅上问陆翁:“您三位过来也是为了那种烈酒?”
黄翁笑道:“老夫昨夜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如此妙物,不敲定以后的根底,你让老夫如何放心的下。灵犀阁已经将这种酒当金子在卖了。”
彭蠡先生嘿然一笑,也不言语,这种酒喝起来痛快,但是第二天的宿醉也要人命,到现在他的头还是非常疼痛。
陆轻盈与其说是在伺候四位老人,不如说是在监视,笑眯眯的给四位老人不断地斟茶,送点心,对于四位老人打算参观一下的要求,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云峥端着一个小盘子从后面走出来,身上的麻衣到处都是污渍,不过盘子里薄薄一片散发着奇香的暗红色东西立刻就吸引了四位老人的心神。
“苏合香,纯正的苏合香,比大食人提出的香少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香味变得柔和隽永许多,这样的味道恐怕才是苏合香的本来味道吧?”
黄家经营的产业里本身就有药材一项,所以他对苏合香的论定应该是最权威的。
云峥笑着将这片苏合香掰成四块,放在四位老人的手里说:“这是才试验成功的产物,这点苏合香您四位就装在荷包里,秋老虎还没有过去,酷热无比,留着提神醒脑也好。等到云家大规模生产率,一定还有苏合香孝敬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