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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进了歧途啊,道家说:“无为者,寂然无声,漠然不动,引之不来,推之不往,这与草木何异?遥想当年,神农尝百草一日就遇见七十毒,尧积极从事政治管理与社会教化,教化万民。从最东面的黑齿国到最北面的幽州,没有一处不留下他的足迹。窜三苗于三危,流共工于幽州,殛鲸于羽山”;舜“辟地树谷,南征三苗,道死苍梧”;禹…
这些前辈圣贤,哪一个不是立下了大功业,哪一个不是殚精竭虑的为万民谋福利,引之不来,推之不往这与石头何异,未尝听说有不动,不闻,不听,不言,就能建功立业者。
汝聪慧异于常人,心胸阔于常人,就当走荆棘路,渡风波河…”
云峥头昏脑涨的从张元先生的屋子里出来,看着头顶的太阳,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先生的话,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候躲起来当石头是最好的办法,先生却希望自己活的大刀阔斧,活的晶莹璀璨,天啊,这是王安石才干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上辈子就想着成为一个英雄,结果却成了一个老师,现在想要当缩头乌龟,先生的期望却是英雄。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今天就能回家了,所以云峥早早的就是好脏衣服,准备带回家,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积攒了很多,等到云峥把脏衣服放到憨牛赶来的马车上,云峥才发现,古代和后世的学子之间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崔达许诺给云峥带最好吃的插食,赵子星答应这一次一定要把家里的玉冻春带进书院,自己在书院的时间不会太长。总要给大家谋点福利才好。
穿过成都城。赵家地桃子已经快要成熟了,树底下的一些还是青色的,但是树梢上的一些已经在太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红晕。
对这片桃林。云峥总是感觉非常的亲切。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要憨牛停下马车。而是直接向家奔去,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家人,心里空落落的。
远处稻田里已经有农夫在收割稻子。马路上络绎不绝的是运送稻谷的牛车,旱塬上已经有大片的空地被大石碾子碾的非常的平整,牛车的终点就是那里。
穿着皂衣的官员不断地在田间巡梭,有时候还会用红绳圈出一片稻田,单独收割用来估算今年的收成。
云峥的马车还是停了下来,一个拄着黎杖的老翁站在路边,大声地喊着“云大官人。“
看到老汉,云峥很想逃跑,上一次被寒林利用孟家后人的事情差点把自己葬送掉,现在这个老东西还来?
云峥从马车上跳下来,拱拱手对老头说:“您就放过我吧,为了给您保密,小子被人家害的差点家破人亡,现在刚刚喘口气,您就别来祸害了,小子不认识您。”
老头子捋着胡须大笑着说:“这里是朗朗乾坤之下,老汉为何需要你来保密?只有奸佞之人才需要行隐秘之事,老夫一介老农,春种秋收,随四季而忙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过你终究是一个好娃娃,这东西给你吧,老头子参悟了几十年都没有参悟透,听说你是一个聪明人,说不定能解开。”
老头子把一个麻布袋子塞到云峥的手上,然后就哈哈地笑着继续佝偻着脊背拐进一条小路,那里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眼看着老头子走进稻田和田地里的乡农谈话不理睬自己,云峥重新跳上马车回家,老头子给的布袋很轻,不像是有什么贵重物件的样子,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羊皮,这是将羊皮按照纹理一层层揭开,最上面的一层羊皮呈乳白状,甚至能够透过光线,好多有钱人家的窗户,在冬日里就是用它来密封的,既透光又保暖。
这样的东西不稀奇,倒是上面写的字让云峥非常的头疼,“今夫山,一拳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
这就是《礼记》里面一句关于宝藏的解释,很普通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这张羊皮上盖着孟昶的御印,就显得格外的不同。
这是一张藏宝图?云峥掀开车帘再一次回头看看那个站在田野里的老头子,发现老头子也在看他,似乎在笑。
寒林没有杀他们,只是要求他们交出所有的藏宝,那些银判就是例证,老家伙在交出财宝之后获得了在大太阳底下生活的权利,说不上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不过云烨认为,老家伙把便宜占大了,至少以后不会再有人老想着杀光他们。
都说把烦恼给了别人,自己就没有烦恼了,老家伙深得其中三昧,且不论这张图是真是假,只要送出去,他和他的族人才能死心塌地的做大宋的顺民,自耕自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回到了家里,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腊肉笑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淳朴的姑娘,抱起云峥带回来的脏衣服就跑了,这是她最朴实的欢迎方式。
陆轻盈就显得非常的矜持,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老廖,猴子,苍耳他们和丈夫说话,自己死死的拉着云二不让他过去,在她看来,这个时候也是家主和仆役们最重要的交流时刻,以心换心才能获得人家的尊敬,这是云峥这个家主必须做的事情。
蓝蓝羡慕的瞅着这一幕,估计心里很是酸楚,于是就拉住一个憨憨的小姑娘,在她的耳朵边上不住的小声说话,这是陆轻盈给她找的贴身丫鬟。
陆轻盈很不习惯云峥当着众人的面说夫人辛苦了一类的话,不露神色的将云二推到前面,她非常的担心丈夫会当着众人的面拥抱自己,这个坏习惯他从来都没有改过。
和书院里的凉水比起来,家里的澡桶就舒适的让人无话可说,云峥轻轻地哼着歌洗澡,陆轻盈就在一边翻检丈夫的衣服准备拿去让腊肉洗掉。
一个布袋子掉了下来,陆轻盈捡了起来看看洗澡洗的非常投入的云峥,打开看了之后。一张小脸立刻就变得煞白,警惕的朝外面看看,咣当一声就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怎么关上窗户?打开吧,屋子里潮乎乎的不舒服。”
陆轻盈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形,小声问道:“夫君,这张”白玉图“从何而来?此事体大,莫要期满妾身!”
云峥回头看看陆轻盈手里的羊皮图,不在意的说:“孟老头给的,刚刚给我,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有什么不对?如果有麻烦,我就把它还给孟老头就是了,咱家不稀罕什么宝藏,自己赚来的钱花用起来最舒坦。”
陆轻盈按住云峥的嘴焦急的说:“妾身乃是蜀人对孟昶更是熟知,老祖宗幼年之时甚至见过他,那孟昶即位初年,还是算清明的,励精图治,衣着朴素,兴修水利,注重农桑,实行“与民休息”政策,后蜀国势强盛,将北线疆土扩张到长安。加尊号“睿文英武仁圣明孝皇帝”。
但是他在位后期,沉湎酒色,不思国政,生活荒淫,奢侈无度,连夜壶都用珍宝制成,称为七宝溺器。
蜀国灭亡之后,侍卫将七宝溺器呈于宋祖,宋祖见到长叹道:“溺器要用七宝装成,却用什么东西贮食呢?奢靡至此,安得不亡!”命侍卫将它打得粉碎。
这只是一桩,孟昶最是怕热,每遇炎暑天气,便觉喘息不定,难于就枕,于是在摩珂池上,建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的地方。其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的明月珠移来,夜间也光明透澈。四周更是青翠飘扬,红桥隐隐。奢靡到了如此地步,堪称前无古人,老祖总现在说起那些大殿依旧神往不已。
他留下来东西从来没有简单地,您应该知道他的桃符旧事吧,“新春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这个桃符现在依旧挂在宋庭之上。
几乎每个蜀人都知道花蕊图,和白玉图的故事时,花蕊图落在大宋皇帝之手,上面有一首诗,“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帘间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宋廷的智者窥破其中奥秘,从南府河,也就是锦江起出无数珍宝,据说珍宝整整装满了三艘船。而白玉图据说隐藏的就是复国的甲胄和武器。
这两幅图都是孟昶眼见大势已去,亲自绘制的,您现在还说这东西无足轻重?”
“烧掉它!”这就是云峥的第一反应。
第二十三章温柔乡和疑惑
“这是真正的引鬼进门啊!”云峥蹲在火盆边上,瞅着那张羊皮在高温下显现的那个图案,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
原来这张地图就是一张密写地图,必须经受高温的炙烤才能显现一副红色的图案,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密写的药水变淡的缘故,需要的温度很高,一般的炙烤恐怕没什么用处,必须非常高的温度才能显现出来,比如放在火里烧。
有谁会把一副价值连城的宝图放在火里?怪不得孟老头参悟了几十年都没什么头绪,只有云峥才会这么干,现在,这副地图的样子已经印在云峥的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主要是那个地方太他娘的熟悉了,白帝城天坑啊!还要穿过迷宫河,自己亲自去过这两个鬼地方,还被当地的土家族人忽悠走了不少钱!
嘴里苦涩的厉害,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走造反的趋势,在豆沙关有势力,还和外族有交易,有战马,有人手,现在加上兵器甲胄,还在刻意的交好成都府的官员和大儒,最要命的是自己还娶了世家的掌上明珠,这简直就是在走刘备的老路,蜀中人有谁会不知道刘备?谁不是对他的事迹耳熟能详的,哪怕是倒霉鬼刘禅,还不是一样留下了刘渊这样一个祸害,荼蘼中原数十年,刘禅自己在死了之后被刘渊这样一个匈奴人奉为汉怀帝!
火盆里的羊皮慢慢的变成了灰烬,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烧羊皮的臭味。云峥打开房门,艰难的仰起头看着头顶的青天,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把门的陆轻盈回头看看火盆里的灰烬,担忧的问丈夫:“烧掉之后就不会有后患了吧?”
“这个贼老天在和我作对,这件事情想要完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但愿孟老头不要出事。”云峥郁闷的回答,家里的火药看样子还需要多准备一些才成,陆轻盈手里也需要这东西防身。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中午饭。云峥脸上带着笑容。嘴里吃什么东西都没了滋味,经过陆轻盈不着痕迹的处理,现在能上桌子吃饭的就剩下云大,云二;陆轻盈和腊肉。蓝蓝几个人。本来苍耳他们也可以。不过老于世故的苍耳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高兴地端着自己的碗筷去了房檐底下。
回到家整个人都松快,如果没有白玉图的事情。云峥认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娇媚的妻子,宽大的房屋,聪慧的弟弟,富饶的生活,幸福生活的要素自己一样都不缺。
摇着折扇在自家的院子里巡梭,就像是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云三狐假虎威的跟在云大的身后,不管见到谁都会汪汪的叫两声,显示自己独特的地位,只有看家蛇依然攀在房梁上睡觉,现在它已经熟悉云家大宅上了漆的光滑梁柱,已经不太从上面掉下来了。
不知道赵子星他们到底有没有回家,大抵是回过的,一个个身上穿的光鲜,腰里的荷包也是鼓鼓囊囊的,一群人来到云家,见过云峥之后,就挤眉弄眼的示意赶紧出去,好像家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有什么话就说,家里我做主!”云峥请这些人喝了茶之后就直接开口。
周同依然小心的瞅瞅周围,直到腊肉端着茶盘子出去之后才小声的说:“灵犀阁!衙内请客,今晚听说是糖糖大家坐堂,能听到她甜的如同蜜糖一般的声音,好运气啊!”
话说的言简意赅,云峥很不想去,去了以后看到花娘会非常的尴尬,自己早就吹嘘过了,说自己从来都不踏足青楼,现在猛然间去了,不知道花娘会不会笑话自己,说实话,自己也对这样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那个叫做糖糖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变成了大家,总是需要去看看才成,自己留在家里就是一个祸胎,还真的不如出去逛逛。
自从发动了元山的事情之后,云峥发现自己就像是一颗被泥石流裹挟的石头,正在没头没脑往前狂奔,想停都停不下来。
告诉了陆轻盈自己要去灵犀阁,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暗,云峥笑道:“我就是去看看,那里说到底还有咱家的股份,你就当我去视察一下咱家的生意。”
“这是妾身的不是了,您本来就该去那些地方在诗唱酬和间扬名声的,妾身只是心里有点小疙瘩,过不去。您还是去吧!”
看得出来,老婆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允许云峥出去,云二在一边嚷嚷着也想去,被陆轻盈提着耳朵就去了书房,有一个出气筒也好。
十四个人挤在三辆马车上就浩浩荡荡的去了成都城,路过那片平原的时候,天色刚刚变暗,田野里已经没有农夫收割稻子了,只有一些光秃秃的土地上偶尔跳过一两只不愿归巢的鸟雀在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稻谷。
听着同窗在不断地吹嘘自己在灵犀阁的见闻,云峥的神思却已经飞到了遥远的白帝城,迷河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河汊极多的河流而已,但是天坑却在穷山恶水之处。
不明白孟昶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是在贪图那里的险峻,这也说不过去,蜀中那样的地方极多,随便选一处都要比杳无人烟的天坑强的太多了。
云峥就不相信孟昶会将沉重的兵刃甲胄放在天坑里,喀斯特溶岩地貌里潮湿的环境放置金属?开什么玩笑?几十年过去了,放在那里武器还能使用吗?
马车越跑越快,少年人的期望值越来越高,没有什么能比美人更能让少年人动心的了,赵子星已经拿自己的扇子敲着手掌高歌富贵词:“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
开始还只是他一个人唱,后来就变成一车人都在唱,歌声方歇,周同就怪叫着催促车夫将马车赶得再快些,对于这些荷尔蒙过剩的少年人,云峥除了投入进去,实在是没什么好评判的。
坊市街很快就到了,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本来就是成都府最繁华的所在,云峥站在街上,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的站立不稳,他很怀疑整个成都城的都来到了这里,眼中看着灵犀阁独特的飞檐装饰,耳畔传来灵犀阁袅娜的歌声,一股股甜香在空气中若有如无的缭绕,似乎在轻轻地挠你的五脏六肺。
“这就是灵犀阁!”周同得意的指着门楣上的三个大字说:“这三个字还是元老提的,笔力圆润,自带一股风流气,老人家七十有三,依旧风流倜傥,实为吾辈楷模!”
“闭嘴,贵贱也就是一个老淫棍而已,怎么能用这样的老家伙来比拟我等少年才俊,这就进楼,如果见到我爹,万万不敢大声喧哗!”
赵子星潇洒的打开了折扇,快速的摇晃两下,率先进入了灵犀阁。
还以为这里会和街面上一样的喧闹,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眉目如画的小侍女侯在这里,见到赵子星立刻就盈盈下拜,小女孩没有胸,但是下拜的时候却露出修长的脖颈,光是这一手,就让赵子星和周同大咽口水,至于崔达这样的好孩子早就面红耳赤,两只手都不知道安放在哪里好。
“大爷是来看糖糖的!”脸上有一颗黑痣的马胜口沫横飞的对小侍女说,这样无理的问话,不但两个小侍女有些不屑一顾,就连赵子星和周同一帮少年人也齐齐鄙视的看着他,马胜头一低张开扇子护住脸迅速的退到后面。
场面话到底还是要周同这样的家伙来应付:“两位姐姐,小生今日与同窗共游成都城,听闻灵犀阁乃是成都府最好的所在,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更兼得糖糖大家歌声绕梁三日而不绝,心向往之啊,特来拜会,还请两位姐姐行个方便则个。”
斯文败类就是这样的,两只眼珠子在人家小姑娘裸露的颈项间乱转,嘴里却说着动听的斯文话,这句话其实和马胜说的区别不大,只是形容词用的多了些,云峥躲在后面心里这样想。
原本没有房间,但是在知道赵子星身份之后,立刻就有了房间,一个年级稍长的绿衣妇人摇着一柄绣了猫扑蝶戏的团扇,站在楼梯间,人未到,香气已经袭来。
“奴家碧桃,今夜豪客醉卧此间可好?”
楼梯不够宽,妇人的长发又梳成了坠马髻,目光流转间,搞不清楚到底是在看谁,赵子星到底是见识过人,家中想必也不缺少美婢,撩拨一下妇人的发髻,朝崔达笑道:“小崔头会涉足,自然要找一个温柔些的,碧桃姐姐,莫要让小崔失望哟、”
妇人拿团扇掩着口鼻,嗤嗤的笑,把嘴凑到崔达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崔达失魂落魄的跟着这个大嘴,高颧骨的女子走了,云峥到现在才明白花娘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算是普通的女子,到了灵犀阁这样奢华高雅的地方,的确会身价暴增!
第二十四章王八蛋
男人间就有一句俗话叫做单嫖双赌,云峥不以为一群人去了青楼就是为了听歌看美女的,周同这家伙就是一个花丛老手,熟悉的在铺满地毯的小小巷道里穿行,占足了那些女子的便宜,却没有被人拉走。赵子星已经看不成了,满脸都是红印子,哈哈大笑着往那些女子的手里塞银钱,云峥很聪明的站在赵子星的背后,趁着所有的女子都去向赵子星献媚,自己摇着折扇闲庭信步。
天知道灵犀阁的走廊为什么会这么长,整整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不时地有一双玉臂探出来拉走一两个,等到了天井位置,一行人就只剩下云峥,赵子星和周同,和衣衫散乱的赵子星,周同不一样,云峥依然衣衫完整,拿扇子指着两位狼狈的同窗大笑不已。
“听说彩云之南有一种茶花叫做抓破美人脸,二位兄台现在的境遇该叫做什么?”
“少年风流,脂粉阵仗,云兄白花身边过,片叶不沾身,说起来难得,但是这里是青楼,未免折损了我等少年的英气。”
“周同,云兄家中有绝世佳丽,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也是有的,且容我等更衣,收拾好容貌再去拜会糖糖大家。”
云峥没有必要去,摇着扇子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溜达,过了那片回廊,就没有任何女子过来纠缠,不大的小庭院里居然还有流水潺潺,浑身的燥热,到了这里为之一静。甜香的气息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如兰似麝的香气,云峥笑着摇头,花娘算是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这是人的五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每一种都有一种最愉悦的状态,云峥已经见识到了听觉,那些似有似无的袅娜歌声,嗅觉,那些如兰似麝的香气。只不过是最基层的两种。就已经有十一个少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剩下的三种已经在酝酿了,这里精致的花木,恐怕就已经在为视觉的盛宴大前站了吧?却不知触觉和味觉又是很等的模样。
说出来没人相信,这一套是五沟和尚教给花娘的。耳。鼻。口,舌,身。意这六识原本是佛家需要摒弃的。因为他们对一个潜心修佛的人来说就是心魔的诱因,花娘要开青楼,自然是要借助天魔的威力诱惑世人,佛家摒弃什么,她就要越是发扬什么,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和佛门的要义对着干,一定会开好一个青楼的,佛教自汉代进入中原,已经有千年的历史,历经无数的高僧不断修正,终成世间第一法门,有这样一个反例,花娘的灵犀阁没理由红火不起来。听听灵犀阁的名字,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在打第六识的主意。
到了这里来迎接客人的已经换成了眉清目秀的童子,这是富贵人家才有的规矩,主人喝醉,就会由童子背回来,所以眉清目秀,又力大无比的童子非常的受欢迎,比如元山的大盗马蜂其实就是一个仆僮出身,只不过他的主人喜好男风而已…
赵子星也似乎很不正常,手里牵着一个仆僮问东问西的,神态非常的亲密,这可能是大户人家的恶习,美貌的婢女和童子的作用似乎是一样的。
周同看样子很是羡慕,只有云峥不由自主的离这两个家伙原点,胃里还有点不舒服。
不知道花娘是怎么把歌声弄得忽远忽近就跟鬼叫魂一样,整座楼都在往外冒着森森的鬼气。自从发现这里还有童子之后,云峥对这里的好感在迅速的消失。
来到后楼,这里非常的空旷,之所以会有忽远忽近的歌声,就是因为有专门的人在不断地开门关门,还有一个仆役在不断地扯动房梁上的帘子,让屋子里的空气保持相对的流通,巨大的帘子也带来了徐徐微风,让留在这里的人感受不到半点的憋闷。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台子上一个纱衣女子正在演绎柳永的这首《雨霖铃》,唱腔古怪,最后一个音节被拖得老长,到了最后竟然变得尖利起来,就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在发出最后的哀鸣。等到女子唱完起身,云峥才发现那个女子身上就只有一袭肚兜,抱着琵琶离去的时候,背后的居然是真空的,只有一层薄纱在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