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跟着沈钦言那么多年,很有感情了,为了我把它送走,我一直觉得不安。”我老老实实说。
“沈钦言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吗?”
“不知道,我打算给他个惊喜。”
“想法虽好,但是,”安露顿了顿,“你现在可能没办法把它接回去。”
我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嗯?”
“你看,我正在酒店住,我已经有阵子没回公寓了。而哈利,在我的公寓里。”
我总算知道从昨天给她打电话之后一直弥漫到今天的微妙的不协调是什么了——没错,虽然安氏是酒店业巨头,但她却不应该住在酒店。很显然,酒店不能养狗。
她对我说:“再等几天,我等着她找到房子搬走后再回家。到时候通知你来接哈利。”
“她要…搬走?”
“既然分了手,作为补偿,那套公寓留给她也不是不行,”安露垂下眼睑,镇定地喝着牛奶,“但那套公寓是我的祖父留给我的遗产,我不能随便送人。我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另找住处。”。
“你们,真的分手了?”
她脸上一片平静,宛如两天前醉酒失态一事从未发生过。
“我累了,没有力气再寻求真相,也不想再挽回。就这样吧。”
我呆了呆,她已经想通了吗?到底是怎么想通的?她心情似乎好得很,拿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还满脸笑容地开我玩笑,“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失落?”
“我也不知道,”我怔怔地说,“只是觉得…放弃得太容易了一些。”
她笑起来,“真是个傻孩子啊。”
她低头看了下表,视线从我身后掠过,忽然微微笑起来,“我等的人来了。”她离座而起,朝着大门方向点了点头。
我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去,看到有人走进餐厅。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衣着素雅,表情柔和,看上去有些眼熟。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场慈善晚宴。没错,她就是那个跟沈钦言亲切打招,后来又满世界寻找林越的女人。
她走到我们的桌旁,来到了我面前。安露笑起来,为她拉开座位,“学姐,你来了。”
“小露,”来人略带疲惫地微笑,“每次都让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
“学姐你的时间观念还是一样强,”安露笑起来,“如果晚到两分钟就算是迟到,那世界上的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安露既然还有安排,我低着头站起来,去拿我的大包准备告辞,却被安露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不忙,再坐坐。客气什么?”
那个年轻的女人注意到了我,对我点头一笑。她脸色略有些苍白,有些隐隐约约的疲惫,可那双眼睛非常美,含笑的样子迷人极了,无论是谁都会动心。
安露笑意吟吟开口,“容我为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姐,许真。这位则是杜梨,”她微妙地顿了顿,“沈钦言的女朋友。”
她一怔,下一秒就亲热地握住了我的手对我微笑,“啊,杜梨,原来是你。之前就听说了关于你的事情,我还在想,不知道能不能在回去之前见你一面,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杜梨,你好。”
我脸一红,连忙说:“许小姐,你好。”
她莞尔,“很多年没有人叫过我‘许小姐’了。”
我抿了抿唇,“那叫你什么?”
“叫我许真就可以了。”
就算我再如何没大没小也不能直接叫她的名字,看安露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了。
“许真姐,”我说,“既然你和安露姐有事要聊,那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许真好脾气地笑起来,“没关系,不是外人。反而是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没有,”我赶快说,“我找安露姐有点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就再坐一会儿吧。”
“哦。好。”
我有点着迷地看着许真的脸。我小时候曾经想过,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相貌的话,下辈子绝对不要再长一张团子脸,而是要有着更漂亮的容貌——对,就像她的长相一样,眉目如画,一张脸毫无瑕疵。我想沈钦言的这些朋友都那么出色,不沦是容貌还是做人的态度上。
然后她和安露闲聊趣来,谈起工作、生活、当年的趣事。我从她们的谈话里得到一些关键信息:比如她们曾经是校友,认识了起码十年以上,对对方的家庭等信息知之甚详,关系非同寻常。
侍者送来了咖啡和茶点,安露为许真斟了咖啡,又熟练地加了糖和牛奶,“学姐,应该把小竹带来的,我好一阵子没见我的干女儿了,怪想她的。”
“跟她爸爸一起出门了。”她脸上的神色我很熟悉,那是我经常在我母亲脸上看到的对儿女的无奈宠溺兼而有之的表情。
“双胞胎呢?”
“一大早被我妈妈接走了,”许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然也没有时间出来见你。”
“有孩子确实很伤脑筋,”安露且笑且叹,“学姐你回国也有一阵子了,我都没跟你见过几次面。学姐你应该离开家庭,多在外面走动一下。外面的世界大得很。”
许真只是笑,半晌后说:“昨天晚上我静下来看了看你最近的节目。做得很好,非常精彩。当年你主持娱乐节目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走得更远。”
安露莞尔,脸上浮起少女般的神色,“学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看好我。”
“当然了,我别的不行,看人倒是不会错。”
但她们也没有把我当做空气,还会问我几句。许真对我怎么和沈钦言认识这件事情很有兴趣,我老老实实地说了之后,她和安露都乐不可支。
安露大笑,“原来做媒的居然是我?”
我脸发红。
许真莞尔,“沈钦言没叫醒你?”
“这倒是没有,我醒了之后觉得好尴尬。”
“真想看看沈钦言那时候的脸,”安露继续说,“不过想也想得到,一定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吧。后来呢?”
我一五一十地把相遇的过程告诉她们,说到我帮沈钦言修电脑的时候,安露扑哧一声笑出来,“电脑坏了?肯定是他临时编的借口。我敢说,在那人跟你重新见面之后,他回去匆匆忙忙往电脑里灌了杯水,好骗你去帮他修电脑。”
“咦咦咦?”我大惊,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啊,这件事里有好多疑点。其一,我当时就觉得他的电脑里的水汽多得不正常,根本不像进水了若干天的电脑。其二,如果真如他所说,他的电脑里有很多重要资料的话,他肯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人来维修,未必要等到我的出现啊。所谓的恍然大悟就是这么回事了!
我拧着眉心冥思苦想,许真笑起来,拍了拍我的手臂,“不问你了,也许沈钦言的电脑是真的坏了,那就是我们的小人之心了。”她把视线转向安露,“对了,你昨天说找我谈事,是什么?”
“哦——”安露嘴角一扬,用分外轻快的语气说,“是这样的。我的制作人最近跟我提过,想邀请顾持钧来参加访谈节目。不知道学姐觉得怎么样?”
“这事,要问他本人,我做不了主。”许真摇摇头。
“好的,”安露眼里笑意加深,并不以为意,“我只是随便问问,学姐不用放在心上。”
虽然我一直在旁边装木头人,听到“顾持钧”几个字还是竖起了耳朵,好奇心就像从冬眠中苏醒的动物,蠢蠢欲动。顾持钧和许真有什么关系?我一辈子难得有这样好奇的时候,蠢蠢欲动地想去上网搜搜看,只是碍于两位当事人就在观场,当着她们的面上网委实不好。
我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安露转过脸看我,“看你的表情,是想问什么?”
我懊恼地抿了抿唇,飞快摇头。娃娃脸就是这点不好,什么想法都藏不住。
许真倒是有所察觉,她看着我三秒后,开口说:“你想问我和顾持钧什么关系?”
被她问出心中所想,我尴尬得面红耳赤,脸上都快能煎蛋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在片场看到过顾先生,所以有点好奇。不过,许真姐,你不用告诉我,我就是自己好奇而已。”
许真微微笑起来,“没关系。顾持钧是我丈夫。”
我睁大眼睛。
敏姐当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为什么息影?
——一为了爱情。
也就是说,顾持钧当年是为了许真,退也了影坛!我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坐在我身边,一时间竟然变成了哑巴,只傻傻地看着许真。她对我善意地微笑,不过如果顾持钧爱上的对象是正坐在我身边的许真,我倒是能够理解。
大概是我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安露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也难怪你不知道。他们的事情都过了十多年,两人随后又远走他乡,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人类是最善忘的。”
我说:“不是不是,我觉得震惊,因为你们的故事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像传奇一样。”
“恐怕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传奇啊,”许真喟叹,“对了,阿梨你下周末有空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行程表,“有的。”
“下周目是我女儿顾竹的五岁生日,她是个很喜欢热闹的小姑娘,方便的话,”她眼睛笑得弯起来,“我想邀请你和沈钦言一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怎么样?”
她这么亲切迷人,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当然没问题。”
沈钦言对于这个邀请不像我这么热情,实际上他听到我和许真见面交谈这件事后,甚至吃了一惊。
“怎么?”我大惑不解,“你不愿意去吗?”
“不是,”沈钦言道,“自然要去的,我只是有些意外。”
“可是许真姐说,又不是外人。”
沈钦言点头,“的确不是外人。”
我好奇地看着他。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向我娓娓道来,“我离家出走后,在外面流浪了一阵子,后来到了静海市。那段时间我做过许多工作,比如在一个小乐队做吉他手,在剧团打工,后来终于得到了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在一家饭店当服务生。这段你都知道了。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她的,她跟我一样,也在那家餐厅当服务生。”
我凝神听着,沈钦言的台词功底很好,因此说起过往的故事,让人身临其境。
“她那时候大四,父亲刚刚去世,不得不自己挣最后一年的学费,而我也是为钱所苦,在某些方面,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后来,我才知道她家庭情况相当复杂,和我一样。大概我们这样有着相似成长背景的人很有共同语言,所以我和她变得熟悉起来。她的妈妈,是位相当著名的导演,虽然这几年因为身体不好也已经隐退,但在当时,在电影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机缘巧合之下,许真把我引荐给她的妈妈,我有幸成为演员。她帮我良多。”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头,“这样说来,她算是你的幸运星了?”
“对,可以这么说。后来没过多久,我记得是她大四毕业后没多久,她就和顾持钧结了婚,去了瑞士,这十多年几乎没有再回国。当年她离开得很仓促,后来也差不多没有再联系。这么算,她今年应该是第一次回来。”
我总算理清了当年事情的前后关系,很满足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要送一份大大的礼物给许真姐的女儿才是!只是到底送什么呢?”
沈钦言“嗯”了一声,问我:“你五岁时最想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电脑。”
沈钦言面无表情,“说一个稍微正常的。”
谁说他不会开玩笑的,他讲起冷笑话的时候功力可不浅。他面无表情地在答案上打了个叉。
我不满地嘟嘴,“你说我不正常吗?”'
他笑起来,“岂敢?不过,世界上不是每个小女孩都有你的才华。我看送个布偶好了。”
“这样就行了吗?”
“足够了,”他说,“送礼不在乎轻重,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第十九章有关遗憾,有关爱
之前我只见过沈钦言和顾持钧在片场的互动,那时候他们只说和电影有关的话题,比如对台词。私下的交流我一次也没见过,以至于我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虽然答应了许真去参加她女儿的生日宴,但接下来的一周我才知道自己预计错误。我被临时派去出差了一周,去处是我的母校。这次出差我跟我的导师讨论WNSP协议一个重大问题,并且得到了机会去使用Star超级计算机。
我关于WNSP的协议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了不少问题,一时半会难以解决,特别要向老师求助。WNSP协议虽然是我的点子,但有几个细节是我在导师的指导之下写出来的。
但我还是担心大哥,在机场的时候我向大哥通报了我要出国,又顺口问了他和姚瑶的情况。大哥说他们已经和好了,我才放下心来。
在国外时我和国内的联系不多,我的时间分外宝贵。我每天待在计算机实验室,争分夺秒地测试,终于提前了两天返家。我基本没睡,倒是在回程的飞机上饱睡了一场。
沈钦言来机场接我,一路上我都在睡,连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都不知道——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正在沈钦言家的客房,身上还是昨天的打扮,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宛如鸡窝,还带着一股飞机上的空调味道。
这样子真是难看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我瞪他,“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太累了,”沈钦言十分淡定,“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睡觉的样子了。”
我愣了一秒后发现他在拿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打趣我,恨不得拿枕头砸他。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回家去换衣服,然后过来吃早饭,我们再去许真家。”
上车后我发现汽车的后座上放了个两掌大小的精致礼盒,“是给顾竹的礼物吗?”
我因为出差的缘故一直不在国内,礼物是他准备的。
“是的。”
“是什么?看上去不像布偶啊…”
“儿童电脑。”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沈钦言解释说:“他们就要回瑞士了,布偶太大,带着不方便。我想了想,还是你的建议比较好。”
我神气地开口:“那是当然!”
顾持钧夫妇住在市内一套有些年头的四层公寓里,外壁爬满了常青藤,环境不错,但走廊十分狭窄,连电梯也没有,好在他们住在一楼。
“他们住在这里?”
“是的,他们常年在国外,这里只是偶尔回国时住。”
我想起大哥说的顾持钧当年和电影公司解约一事,随即释然。
沈钦言对这里很熟,他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敲了敲门。这里的屋子很有些年头,门锁上有些锈迹。门打开,开门的人是系着围裙的许真,她对我们微笑,“你们来了,请进。”
这套屋子有些陈旧,家具也偏旧,但不论怎么看,都洋溢着浓浓的家的气氛。客厅异乎寻常地大,客厅中央矗立着一座大约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积木城堡,约六七十公分高;城堡周围则是用五颜六色的乐高积木圈越来的城墙,围成一个边长约两米的正方体,中间乐高积木散了一地。
不过此时玩积木的人不在,房间显得有些空旷。
我环顾四周,显然我们是今天来得最早的客人,许真招呼我们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我把手里的电脑递过去,许真笑得眉眼弯弯,“小竹和她爸爸一起出门去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我先代她收下,谢谢你们。”
“不客气,”我摆摆手,“就是不知道小竹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哪有孩子不喜欢电脑的。”许真莞尔,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感谢你们想得这么周到。”
我抿嘴一乐,“是沈钦言的建议。”
许真挑眉看了眼沈钦言。他笑了笑,“小竹跟着爸爸出去了,那双胞胎呢?”
“双胞胎被我妈妈接去别墅玩了,待了足足一周,直到今天还乐不思蜀,说不想回家。”许真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笑容敛了不少,“但今天是妹妹的生日,他们怎么说也要回来了,顾持钧就是去接他们回家。小竹就像她爸爸的尾巴一样,也吵着要跟着去接两个哥哥。我这里倒是清净了不少,总算可以安心做点家务了。”
沈钦言安慰她,“外祖母总是溺爱孩子的,也难怪他们不想回来。”
“溺爱这事儿啊,”许真叹息,“整整一个星期无法无天地玩,只怕我和顾持钧一年的教育要付诸流水了。”
“都是小孩子,稍微放松一点也不要紧,”沈钦言诚挚地说道,“再说你们这些年几乎不回国,梁导会特别想念双胞胎也是人之常情。”
许真笑了笑,问我们:“哦,光顾着说话,都忘记问你们,要咖啡还是茶?”
“都不用了。”
厨房有浓郁的香气飘出,沈钦言侧过头问许真:“在做饭吗?”
“是的。”
沈钦言低头开始挽袖子,“我帮你一起准备。”
许真还没说话,我连忙说:“我也要帮忙。”
她看着我们俩,微微笑起来,“那好啊,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不如陪我在厨房说说话。”
事实证明,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许真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围裙,沈钦言洗手的时候我帮他系上,然后就几乎没再做什么事情——好在许真家的厨房很大,我就一直靠在流理台旁,跟他们说话。
许真家务极其熟练,她准备的蔬菜肉类瓜果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个桌子。
不过让我惊讶的却并不是这个,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应该早就锻炼成家务能手了。让我惊讶的是沈钦言和她的默契。得到今天中午的菜单之后,不论是切菜还是配菜,两个人都配合默契。比如菜要下锅时,沈钦言就会把配好的餐盘递过去;比如需要浇酱汁的时候,沈钦言就会把已经调好的酱汁递上来。
“其实我每次看到钦言下厨都觉得神乎其神,今天倒是看到双份了,”我羡慕地说,“我基本不懂。”
许真一边忙一边笑,“我就知道。”
“怎么了?”
“我听安露说你是很厉害的程序员时就在想,也许你在家务上不算拿手,”许真切菜的手一点都没停,“沈钦言追到你,恐怕没少在吃上下工夫吧。”
我脸一热,“许真姐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猜一猜,我虽然对你还不太了解,但我对沈钦言还算是很了解的。”
“啊,真是太丢脸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擅长家务怎么会丢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面都煮不好,所有的家务都是顾持钧在做。但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后,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一天天循序渐进,不知不觉就会了,也算是被生活磨炼出来的。”
“那我以后说不定也能像许真姐一样能干。”
许真拍拍我的手背,“你现在已经比我能干得多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让我理解了当年顾持钧为什么肯为了她放弃事业。
忽然屋外一阵喧哗,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几个小孩的说话声在门口响成一片。
安静的屋子顿时热闹起来,听到两个男孩此起彼伏的声音,“妈妈,我们回来了!”
许真擦了擦手迎出去,我和沈钦言也跟在她身后。
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冲过来,几乎要把许真撞倒,他们虎头虎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许真拍拍他们的头,“还记得回来啊?我以为你们忘记我了呢。”
左侧的男孩举着一个超大的航模说:“妈妈,外婆送了我们模型!”
右侧的男孩则拿着一个盒子补充说:“还有火箭!”
“这一周,有没有给外婆添麻烦?”
“当然没有!外婆可喜欢我们了!”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妈妈,外婆叫你晚上去别墅,说要给妹妹庆祝生日。”
之前沈钦言已经告诉过我,双胞胎一个叫顾明瑾,一个叫顾时维,但两个孩子实在太像,我还没把脸和名字对上号。
忽然我注意到,两个小男孩身后,还有个我颇熟悉的身影——林越小朋友。他还是那样眼睛看到天上去的骄傲样子,但左手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子里抱着一个簇新的布娃娃。那小女孩真是漂亮得惊人,她留着齐腰的卷发,穿着粉红色的上衣和裙子,看上去比她手里的洋娃娃可爱多了。看着她那和许真格外相似的眉眼,我知道,这位就是今天过生日的小公主了。
林越看到我,有点惊讶,“杜梨,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