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特意返回城门那边,找到了刚才的几个小孩,向他们问清了去北六街的路。据当地的小孩子们说,那边是施法者居住的地方。
塔利塔克的街道很好认。
越往北的建筑越完整,应该是当地有实力或者有权利的人居住的地方;越往南的则越衰破,所以我们从南边的城门进来时看见的人都很穷困潦倒,或者格外的穷凶极恶。
南北城之间有一座桥,只剩了桥面和几个桥墩子,桥下的水早就干了,仅仅余留下一条巨大的沟壑。沟壑不深,底部的石块还平整的铺在那里,上面甚至还刻着花纹。
莉雅在路过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会沟壑底部的花纹,然后就停下不走了。
她弯下身子,几乎是可以把腰折断的角度看着底下的花纹,连声赞叹道:
“居然是让水循环起来的魔法阵,这里曾经该有多繁华!”
精灵的柔韧还真好…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连莉雅都如此惊叹,我当然也要认真的看看。我本身是学建筑设计的,对城市规划也很有兴趣,这种魔法世界里的水循环系统难道不值得研究一会吗?
可惜我盯着那一大堆圆的三角的图案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奥秘。
看样子我不大适合当魔法师吧。
莉雅向我要过了行李里的一个皮袋子,里面有几本书本一样的东西,一小瓶墨水和几只笔。她坐在桥头,将本子放在膝盖上,用羽毛笔小心地描绘起水渠沟底那种魔法阵来。
“这是很难得见到的实用性魔法阵,其中的结构涉及到了风、水和动能,里面甚至蕴藏着一个变形的聚能魔法阵,能让它吸取能量自动补充,真是非常棒!”
啊,聚能魔法阵我知道的,我脚下的“风行之靴”上就有这么一个魔法阵存在,莉雅还帮我补充过魔法能量的。
话说我是不是要考虑再买一双鞋子?风行之靴虽好,可是连续穿一个礼拜之后,我就是脚不臭也穿臭了,何况还要不停的走。上次莉雅帮我鞋子充能时的表情好伤我的自尊心啊!
话说那些冒险者是怎么解决换鞋的问题的?难道在行李里揣几双鞋吗?会不会太重了点?不是每个人都奢侈到有空间的吧?可如果不换鞋的话,他们队伍里的女冒险者竟然没有意见吗?
!!!莫非女冒险者也不换鞋?
想象下途中野营扎帐的时候,冒险者们准备脱鞋入睡…
呕…那他们还睡得着吗?
我又开始胡想乱想了。没办法,莉雅画魔法阵的时候很认真,我在一边很无聊嘛。
莉雅的魔法阵描绘的很快,大约只用了几十分钟,即使这样,我也觉得时间过去的很久了。
这和上课是一个道理:老师在说着你听不懂的课程,周围的学生们都在认真做着笔记,对老师上课讲的东西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的你,难道不会觉得度日如年吗?
莉雅虔诚的捧着魔法书,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放回皮袋里。
话说莉雅真是全能,她举着弓箭时,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狩猎女神;使用细剑和熊地精战斗时,动作又是那么的潇洒俐落;而她专心绘着魔法阵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以往只有玩游戏或看电影时才能感受到的魔法师的魅力。
——神秘、睿智、冷静。
老天爷,我赞美你,这样一位几乎完美的精灵妹子居然是你赐给我的女主角。是老周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吗?
不过,她偶尔说话要能再委婉点就好了。
“你怎么发呆也能傻笑成这样?”
看吧!看吧!!!
23“可爱”的术士
北六街在过了桥后,往右手边走大约五分钟就到了。
北边很多街道的入口处都竖着醒目的牌子,北六街的入口也有,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六”。看来塔利塔克的人真的是意外的简单和直接啊。
小孩子们说北六街里住的都是施法者,最好不要乱走,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有个小男孩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小孩误闯到那里从此就消失了的事件。
对于这点建议,莉雅也非常同意。
“每个魔法师的性格都不一样,来到这里的法师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也许你会不小心踏入了别人设置的魔法陷阱,被电死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卡玛具体住在北六街的哪一个部分。六街的街道很长,两边都是差不多长相的建筑。
既然这样,我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了。
“卡玛!卡玛!卡玛你在家吗?卡玛??!!”
我站在街道上,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叫了起来。我保证我吼起来的声音整条街都听得见,如果那位“卡玛”在家的话,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呃,除非他欠别人很多钱。
莉雅好像很吃惊,精灵们没住过大学宿舍,当然不知道要找人的时候得这样才行了!
果然,随着我的叫声,六街中央位置有个小木门打开了,一个非常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向外张望。
话说我难道自带“高大光环”么,赛文长老的个子很高大,安德鲁也很高大,就连刚才那个提夫林监视者的身高也到了我的下巴,在女人里算是很高的了。
莉雅,哎,莉雅也很高,要能再娇小一点就好了。
站在门口的这位“卡玛”穿着一件灰色的法师长袍,全身都笼罩在法师长袍里。这个穿着魔法师长袍的人却拥有着战士的体魄,连法师长袍都无法掩饰他魁梧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
不过他的背部稍稍有点驮。
他用有点口音的通用语大声的询问,“是谁在高声呼喊我的名字?”
我拉着莉雅跑上前去,自来熟的和他搭话:“您好您好,您就是卡玛先生是吗?我是艾克斯,是监视者嘉莉丝妲介绍来的,我有点问题想向您请教…”
“嘉莉丝妲?不认识。”卡玛摇了摇头,转过身准备回去关门。
我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莉莉丝,她说也可以叫她莉莉丝。”
这回总算有反应了。简直像玩rpg必须说出关键词语才会触发剧情一样。
“莉莉丝?她叫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和他一样打扮的莉雅,给我们让出了一个通道。
“进来说吧。”
我和莉雅跟着卡玛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小木屋,但相对南城许多没顶没窗甚至连墙都没有的房子,已经算是很“豪华”的了。房间里的家具只有桌子、床、衣柜和书架。床单和桌布都是结实的天蓝色棉布,但是已经洗的发白了。
令我诧异的是书,很多很多本书。
书架、桌子、床上和墙角里放满了书。桌子有一本打开的大书,旁边放着一瓶打开的墨水,笔记本就在一边。
通过书桌上还放在笔记本上的羽毛笔,我推测出卡玛刚才应该坐在书桌前研究什么,然后被我大嗓门给惊到,随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笔出去看看情况。
这之后,我们就进来了。
感谢嘉莉丝妲,哈哈。
卡玛请我们进了屋子,又将堆在几个木椅上的书籍搬走,示意我们坐。
陌生人刚接触有些尴尬,我试图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我瞟了几眼地上的书名。
《星象与众神的统一关系》、《星座与命运的必然联系》、《星辰的光辉》…
呵呵,呵呵,这是什么?美少女的占星术研究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呃,您是占星师么?”我想了想只有这个职业和法师长袍能搭得上关系,“我看您对于星星的书有很多,真的很了不起啊。”
“咦,莉莉丝没有和你们说么?”
卡玛正在收拾地板上散落书籍的手一顿,闻言奇怪的转过身,
“我是个法术士。”
啊,对啊,莉莉丝告诉我们的是“住在北六街的术士卡玛”。
“是的,嘉莉丝妲小姐说过的,我给忘了,毕竟一屋子关于星座和星象的书,我自动忽略的就把您当成占星师了。”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请当我说过的话不存在吧。”
“这位先生应该是位星辰术士。”莉雅的知识非常渊博,“从您还在研究的书来看,您应该还没有和星海签订契约吧。”
“是的,我还没有得知星辰的秘密名字,所以无法从中得到力量。”卡玛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样子,“换句话说,我是一位还没有签订星辰契约的术士。”
一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魔法、神学、礼仪之类的东西,我的眼睛就会转圈圈。星辰契约是什么?术士难道不是和都和恶魔签订契约的吗?
为了以后不闹笑话,我向他们提出了我的疑问。
“哦,当然不是。”卡玛摆了摆手,“虽然术士并不能使用魔法的力量,但我们依旧能够从原始存在中获得并引导秘法力量。而这些原始的存在,包括了炼狱中的智慧生物、自然之灵或者星辰源力,有一些拥有巨大力量的生物也愿意借助力量给我们,比如龙。”
“和炼狱生物签订炼狱契约的,就是你说的那种恶魔术士,和妖精荒野的自然灵魂签订契约的,则被人称呼为灵魂术士…”
“像我这样致力于了解星辰秘密的名字,并从那遥远星海里获得力量的,就被人称作星辰术士,也叫占星术士。”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订立星辰契约,你叫我卡玛就行了。”
这么说,和龙签订契约的就是龙之术士了?术士的命名方式也简单的很啊。
“那么,两位来向我这个没有取得星辰之力的术士请教什么呢?”
我踌躇着是不是该告诉他我的目的,莉雅已经开口了。
“我和这位艾克斯,是为了前往星光森林特意来拜访你的。莉莉丝告诉我们,你去过星光森林,知道其中的路径。”
“啊,是的,我去过星光森林。”卡玛很意外的说,“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是的,星光森林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会发出星光的树以外,只有一个平静如镜子一般的湖泊,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就连生命都没有。
但那只是表面现象,如何进入“星之神殿”只有我和女主角知道。女主角现在应该还在哪个地方流浪吧?只要卡玛将我带进星光森林,找到那个湖泊,我就能找到“群星之神”。
“我们有必须进入星光森林的原因,如果不能到达那里的话,我就会死!为此,我和友人赶了很久的路才来到塔利塔克。”我走到卡玛的面前,诚恳地向他鞠了一躬。
“所以,请帮帮我们!”
我的命运如此飘忽不定,以至于一个微小的差错就会让我丧命。如果我遇见的是难缠又冷漠的人,坚持不肯带我进星光森林,再过两天我就会毒发身亡了吧。
只能赌“卡玛”是个好人了!
卡玛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气氛一时凝固住了。
“请问,阁下是在考虑我们该要支付的报酬么?”莉雅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静寂。
咦,她的思考方式怎么变得如此,怎么说呢,‘人类?’
一定是我让马夫照顾老狐狸的时候,告诉她关于“小费”的事让她学到的。
“啊?不,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带你们进去。我上次去的情况很像是梦游,所以对入口的方位也有点模模糊糊。”卡玛惊讶地反驳,“如果只是带你们到星光森林的外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
哦,谢天谢地!
“谢谢您卡玛先生,只要能找到达星光森林的附近就行了!”
我一把抓起卡玛的手,感激地说道:“您真是个好人!”
“呃,好人?不是的。”卡玛不好意思地卸下了兜帽。
“我不是人类。”
卡玛卸下兜帽的同时,莉雅的全身肌肉都战栗起来。
莉雅伸出了手掌对着卡玛,大声喝道:
——“兽人?”
法师伸出手掌对着别人似乎是很危险的事情,我看到卡玛顿时警惕注视着莉雅,双眼闪烁着奇异的明亮光彩。
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
“噗嗤~”
我知道这种剑拔弩张的严肃场合我笑场很奇怪啦,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我快要忍不住大笑了,那实在太失礼了;
可我实在忍不住,我能不能出去笑完了再进来啊?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个兽人的皮肤会是粉红色的,而且还是少女们画的卡通猪的那种粉红色啊?!
24被剥皮者
我对兽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游戏“魔兽世界”里的豁牙绿皮还有牛头人什么的。粉红色的兽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卡玛兜帽下的长相是典型的兽人样貌——倾斜的前额,突出的下颚,明显的牙齿和粗糙的皮肤,这一切都向我们清楚的表明了他的血统。
虽然颜色很奇怪,但他确实是一位真正的兽人。
我一边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一边冲进已经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之间,用自己隔开了他们的视线。
我将脸对着卡玛,大叫着“误会!误会!我这朋友和萨曼卢的兽人有一点过节!”然后我又转过身,将莉雅举着的手按了下去,紧张的抱住她,不让她有进一步动作。
莉雅挣扎了几下,我悄声地在她耳朵旁边呢喃:“莉雅?你路上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记得吗?”
莉雅大约是想起了路上和我聊过的话,便没有再做出攻击的姿态,不过身上的肌肉依旧紧绷着。
那位兽人术士卡玛倒是和蔼的多,听见我的解释,他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睛里奇异的光芒骤然收起,恢复成兽人们正常的棕色瞳孔,了解的点了点头。
“我能理解,兽人的名誉在其他种族里一向不太好。”
“但你朋友大可不必这样紧张,我是个‘被剥皮者’。”
他的话一出口,莉雅紧绷的肌肉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莉雅既然已经回复了平常的状态,我只好带着一点点失望的心情松开了抱着莉雅的双臂。
‘莉雅的身子真软。’
我的喉咙有点干。
卡玛的话让莉雅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为了表达歉意,她将自己的兜帽放了下来。
她慢慢地将兜帽掀开,就好像她为了完成这个动作已经努力练习了好几年一般,动作既缓慢又轻柔。魔法师长袍的帽子落下后,她向卡玛行了一个法师礼。
“我失礼了。能在剥皮刑罚里生存下来的,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勇士。”
掀开兜帽的莉雅露出了她的精灵特征。
卡玛见到长袍里包裹着的是个精灵也很是意外,继而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柯瑞隆幼小的孩子,难怪…”
“是的,我曾经是个兽人,因为剥皮之刑皮肤变成了这样的颜色。”
后面那句话是面对着我说的。
那种被排斥感又来了。
对于这个世界,我有时完全无法产生代入感。
这里真的有神,有灵,有各种从未接触过的礼节,有原著里从来没有提到过的人物。而这些人物又各自有着自己的故事和经历。这些人确实存在着,你没有办法把他当做一个符号,一个npc,一个不存在的人。
可我曾经看过的那本书又提醒我,他们都是不存在的,甚至不是那个作者塑造出来的特殊角色。我常想,如果真的有创1世1神的话,这位神祗的脸就是起点作者“大种马”的脸也不一定。
“抱歉,我能问一下什么是‘被剥皮者’?您皮肤的这种独特颜色,难道是某种情况导致的?”
听起来很吓人。
“剥皮之刑是对触犯律法的兽人进行的刑罚,顾名思义,就是将兽人的全身皮肤剥下来。被剥皮者将不再被视为兽人,是兽人王国最恶劣的刑罚之一。”莉雅淡淡地开口,“能在剥皮之刑里活下来的兽人万里无一,不过一旦真的活了下来,兽人也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
“蒙神眷顾,我没有死去,而且很快长出了新的皮肤。不过再也不是红色了。”卡玛似乎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在意,“正是在濒死之际,我看见了浩瀚的星海,无尽的星辰。”
“是星辰指引我来到了这里,坚定了我想成为星辰术士的信念。”
卡玛起身,在腰上佩上一把白色的短剑。
“两位,既然事关性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莉雅带上兜帽,和我走在卡玛的身后,一起出了屋子。卡玛的步伐很快,我和她紧紧的跟着他向北出城而去。
一路上,我都很沉默。
如果卡玛那种粉红色的皮肤是因为痛苦的剥皮之刑而造成的,那我刚才那种不明所以的笑声就是对卡玛的一种伤害。
剥皮…听起来和凌迟相若的痛苦。所以他才会特意对曾经笑出声的我解释皮肤颜色的事情么?
我不敢问莉雅,兽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被剥皮,如果这件事不如卡玛表现的那么毫不在意的话,我的疑问只会让他不堪的回忆再重复一次罢了。
我刚才居然真的笑出声了,我那种自以为是的幽默感真的很可恶。
方才我有多欢乐,现在我就有多内疚。
这样想来,对曾经笑话过他的人类,依旧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卡玛,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好人。
他已经不能被当做兽人了,我不知该如何喊他,称呼为‘人’应该没有错吧?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的往前走着。卡玛高大又有些微驮的身影在前方指引着方向。
塔利塔克城的人见了卡玛都会向他行礼,有些兽人会自动为他让出道路。我们刚进城时那些警惕和防备的眼神也没有了,跟在卡玛的身后,我们仿佛也变成了“自己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那么恰当的词。
狐假虎威。
“这个卡玛应该是个很了不起或者很有力量的人。”我看着几步外的卡玛不停的向行礼的人点头回礼,赞叹着说。
“‘被剥皮者’活下来的,都应该得到尊敬。”莉雅理所当然地说。
莉雅似乎对周围人态度的改变没有任何感觉。刚进城也是,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别人的敌意,面对那位提夫林的“监视者”小姐也只是稍微有点防备。
她那种泰然自若的情绪有时候也会感染到我,让我浮躁的心情沉静下来。
但作为一个对兽人有着深仇大恨的精灵,莉雅现在对卡玛的态度有点平静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呢?”
“我忘了你是人类。”莉雅有点伤脑筋地说,“该怎么说呢,你们人类对犯了法的人都会感到唾弃,因为人类违反法律的情况,大部分时候也违反了你们所谓的行为规范或者道德,所以受到刑罚是很令人羞耻的事情,罪人在你们的眼里也通常就是坏人…”
“而在兽人的氏族社会里,被惩罚只能说是违背了萨满们的律法,或者违背了上位者的意志,被剥皮并不能代表他是一个不好的人。兽人的剥皮是一种宗教仪式般的刑罚,一切由兽人所有的神监视着,被剥皮后依旧能活下来,说明神恩依旧笼罩他,也就是证明对他施行刑罚的行为是错误的。”
“如果他的意志力够坚强撑过了痛苦,他的心意就会传达到神那里,他的内心会完全暴露在神的面前,是非尽入神眼,神明会做出评判。”
“如果他是无辜的,但还是死在仪式里呢?我的天,如果那样有何意义?”我怕惊动到卡玛,小声地低呼着。
要用承受剥皮来证明自己的无罪,这是何等的疯狂???应该有别的办法来证明吧?
“兽人就是这样一个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也残忍的种族。”她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城门,轻声地说道,“这位叫卡玛的术士显然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熬过了痛苦的剥皮之刑,向神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蒙受神恩后应该快速痊愈,恢复如初才对,为什么这位会变成这种颜色的皮肤,我也不清楚。”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看他的外貌,应该曾是一个受兽人推崇的红兽人。”
难得也有莉雅不清楚的事。兽人还有红色的?难道不是绿色的么?
“红兽人?”
“就像人类喜欢屁股大胸大的女性一样,兽人们也普遍认为红皮肤的兽人更加有力量,也更容易受到兽人之神格乌什的眷顾。”莉雅一本正经地说着让我脸红的话,“红兽人总是很容易的成为兽人部族里的领袖或者神庙的萨满祭司。”
“能够学会自我控制和自我忍耐的兽人都是很了不起的。而且他已经接受过剥皮之刑,就已经不是兽人了,所以我很快就检讨了自己的敌意。”
说起来精灵也是不可思议的种族啊。
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人类身上——比如说吧,有一个人犯了叛国罪,被驱逐出境,即使他已经不是那个国家的人了,但别人看他依然还是“他曾是x国人”或者“他是x国人”,以前的恩怨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别人的看法。这种事只要看看犹太人被迫害了多少年就知道了。但莉雅知道他是“被剥皮者”,就立刻就不将他看做兽人了,哪怕他的长相性格就是彻彻底底的兽人也一样。
在我看来,精灵和兽人都非常相似。我指的不是长相或性格,而是对待事情的看法,似乎都比较单纯。
在落叶村,那位警备队长安德鲁听到我的提议,也曾经用让人听不懂的话和村民们讨论过后才答应。虽然他的解释是不让熊地精听见,但同样身为人类,我知道他肯定有一半的原因是不想我们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