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仇复通过接广告、参加综艺等活动,已经成功将自己的存款增加到了一千万,达成一次性为江静买房的目标绰绰有余,然而完成对赌协议里的惩罚条款却差得很远,毕竟那是个将近五千万的天文数字。
随着离对赌协议约定时间越来越近,公司上下的氛围也越来越紧张,财务部甚至直接在他们公司的办公大厅里立了个白板,每个星期更新公司的营收数字,来促进全公司所有员工对完成目标的急迫感。
所有人眼看着那个数字从五千万到六千万,再到七千万,终于再难变动了。
与整个晨曦科技里低迷的气氛相对的,是同在这座大楼里的其他创业公司的态度。
一个没经过多少融资、人数不过百的小公司,产品刚上线就获得了一千万美元的营收,其他公司一提到这件事就会忍不住赞一声“牛啊”,毕竟这座大楼里创业公司来来去去,能坚持到三年的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产品能赚钱、市场还能快速增长的了。
当他们知道“晨曦科技”里的员工居然还会为没有达到“一亿营收”的目标,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不少人都觉得他们是疯了。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我们这破公司三年都没赚钱了,工资都快发不出!”
“做软件服务的能做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够吹几年牛逼了!”
“他们对一亿是有什么执念?难道对投资人有什么承诺吗?”
在一片嫉妒和羡慕的关注中,也有些怀疑“晨曦科技”的实际掌控者郎晨是不是答应了什么对赌协议,但无论怎么旁敲侧击他们都没问出什么结果。
再加上他们出于好奇打探了,并没有什么投资公司对他们进行了投资或担保,所以很多对此的猜测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毕竟他们公司里有“仇复”这么一尊大佛,谁公司出问题也不会是晨曦出问题。
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签订对赌协议的并不是公司老总郎晨,而是身为副总的仇复。
眼看着时间期限只有两个月了,公司营收增长缓慢到连郎晨也无计可施的地步,郎晨终于向仇复兜了底:
“是我估算错误,VR的上线并没有如预计那样刺激新市场的增长…”
他羞愧地说:“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如果真因为达不到营收目标,害得你不得不认购孙总的全部股份并支付利息,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等公司盈利后,我会按你的收购价从你手中购买回来…”
郎晨顿了顿,又说:“只是现在公司现在是快速发展期,我们又是科技公司,运营费用太高,我没办法那么快将它们购买回来,也许要花费两年到三年的时间。”
仇复原本还期冀着郎晨会出于责任感接手这份协议,却没想到公司这么高的营收却还不能完成盈亏自负,顿时脸色一白。
他明白郎晨的想法,如果他真有四亿的资产,等这么两三年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公司现在的势头也是大好,哪怕每年营收只有几千万,未来的前途也大为可期,持有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未必不能赚钱。
可是,他根本付不出这近五千万的回购股权金额。
郎晨一看仇复的脸色,就明白了他并不想回购这笔股份,他对于仇复愿意担下公司这笔资产还是十分感激的,想了想,又说: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份股权,我会想办法再去找找融资渠道的,如同有投资人愿意承担这笔利息并回购这笔股份,你把它转让了也可以。”
仇复长松了口气,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就麻烦师兄了!”
郎晨虽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仇复不愿持股,可真听到他这么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包袱”丢出去,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难过。
在他心目中,即使“筑梦家”的市场反响没有他预计中的大爆,可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而且这其中仇复还做出了许多的努力,倾注了许多的感情,他的情感上没办法接受仇复不愿长期持有公司股份的决定。
但理智告诉郎晨,如果还想维系这位“元老”的信任和支持,如果不想失去这位朋友,最好还是在这几个月内找到更多的渠道来转移仇复的资金风险,哪怕他完全没办法理解仇复这么决定的理由是什么。
仇复不是不知道郎晨对他的决定很是不解,可他偏偏没办法解释自己不能承担这笔股权的原因,否则这项对赌协议就成为了“诈骗”。
而且他也深深的明白,如果在这项对赌协议期限到达时自己没办法将这笔股权转让给其他资方,他可能就要变成“诈骗犯”,不但是经济上的压力,也许还要承担更严重的后果。
在这样的压力和恐惧下,仇复整晚整晚的失眠,经常半夜里还从被警察带走的噩梦中惊醒,连带着他都不敢再回江静的公寓,以“看房忙”为理由,暂时先住在了父母在“翡翠华庭”的家里。
他也确实忙于“看房”。
为了给江静留下“后路”,这阵子他怀揣着这一千万的存款,疯狂地在本市看房,微博都更新的少了。
不少人以为是他所在的创业公司赚了钱,终于有时间有钱去确定买什么房子了,纷纷关注起他最终的选择结果,论坛里有关讨论他买房经历的帖子也越盖越高,无数人现身说法他在哪个楼盘出现,又失望地发现他并没有最终决定买那里。
在这种大范围的“搜索”下,仇复还真看上了一个在本市开盘了快三四个月的高端楼盘,只是这打着“恒温恒湿科技大宅”名号的高端楼盘均价有些太高,而他看上的房型还没有达到十全十美的地步,所以有些犹豫,没有急着出手。
就在仇复犹豫着要不要尽早买房的时候,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他的公司。
看着那位身穿警服的同志被前台小姑娘带着步入他的办公室,仇复后背一凉,几乎以为自己夜夜在做的噩梦终于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位警察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他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透明的隔墙外,不少同事露出又好奇又担心地表情,不住地向他的办公室张望。
得到消息的郎晨和苏红袖更是顾不得手上重重地工作,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奔了出来,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是看出他们都对自己的到来如临大敌,那个警察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柔然一点,并且对仇复露出友好的表情。
“仇先生是吧?不要紧张,我来找您并不是因为您犯了什么错误。”
他对着仇复笑了笑。
“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协助调查一些事情。”
“调查,事情?”
仇复胸口提起的大石并没有落下,机械式地重复着这个警察的问题。
不是他“诈骗”的事情暴露了吗?
还是他偷税漏税了?
不不不,他的每一笔广告费都委托合作商缴纳了税款,也拿到完税证明了啊?
“是的。”
这名警察见他太紧张,干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问仇复。
“请问您和照片上的人熟悉吗?”
仇复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像就大吃了一惊,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有惊慌。
“章瑞?!”
第85章 唾手可得
得知警察只是来找仇复协助调查一些事情, 并不是仇复犯了罪,公司上下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郎晨, 在公司这个节骨眼上, 他可不想看到仇复出什么事。
因为涉及到一些案件的侦查,仇复同意了这名警察同志的提议, 和他一起前往该市的经济犯罪侦查总队。
等到了侦查总队, 几位警官大致向他解释了下传唤他来协助调查的用意。
那名警官提供的照片上的人是章瑞, 这次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也是章瑞,被调查的罪名听起来也很严重——有人举报他涉嫌洗/钱。
听到这个罪名仇复就为章瑞捏了把冷汗。
他知道章瑞这大半年都在忙移民的事情, 人也基本都不在国内,但具体章瑞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他完全都不了解,他只知道章瑞是个非常会经营的人,得了这么一笔巨款,他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就丢在银行里拿死利息, 必然是要做一些投资的。
“洗/钱”罪属于重大经济案件, 经侦总队收到举报后立刻对章瑞进行了立案侦查, 发现他的账户确实有数额巨大的资金进出,而且涉及到好几个账户,且有向境外转移资产的嫌疑,便立刻冻结了章瑞在银行的资产, 并且在章瑞回国向银行了解情况时候将他拘留。
仇复一听就觉得不太对。
如果章瑞真的涉嫌洗/钱, 那法院冻结了他银行的资产后, 他肯定知道是“东窗事发了”, 怎么也不会回国的, 否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仇复把自己的疑问提出了。
“章瑞也声称自己并未涉嫌洗/钱。”
目前在他们的调查下,也却未发现他有洗/钱的确切证据,虽然对方有在做投资移民,但他原本开设的就是外贸公司,有海外账户和合法的外汇进出手续,并非使用违规渠道。
“但我们在追查他的来往账目明细时,发现他所有作为投资的资金来源全都来指向于你的资金账户,为了您的财产安全,所以我们要咨询您几个问题。”
主要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仇复:“第一个问题,请问您和章瑞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好友,发小。”
仇复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此刻不假思索的回答。
“第二个问题,您是否在今年三月XX日将一笔高达三亿九千五百万的巨款汇至章瑞的账户?”
那个警官又问。
“是。”
这笔账目法院和银行应该调查的很清楚,没什么好否认的。
仇复回答的那一瞬间,侦查队里好几个警察都倒吸了口凉气,和这个警官一起打量起仇复,像是在思忖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仇复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毕竟这么大额的一笔汇款,谁汇款给别人时都要三思,这种情况实在太少见了。
“众所周知,您是本市五亿大奖的得主,这笔钱也是您交税后得到的奖金,您为什么要将这么大一笔钱汇款至章瑞名下?是否有受到威胁、或者人身胁迫的情况?”
警官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仇复,只要对方有一点情绪不对,他都能立刻感觉到。
然而仇复几乎是毫不犹疑地摇头。
“没有,他没有胁迫我,这笔钱是我自愿转到他账户里去的。”
“为什么?”
“什么原因?”
一个屋子里好几个警官都没忍住好奇,几乎同时问。
被这么多警官盯着,又是这么严肃地被问话,若是以前的仇复,必然已经慌了手脚,被警察同志们看出不对了。
可现在的仇复已经被这一年以来的经历给历练的足够冷静和机警,所以他斟酌了一下,开口回答:
“因为一年前,我这位好兄弟因为离婚和破产跌落谷底,恰巧我那时得了这么一笔巨款,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落魄,又不怎么擅长理财,就委托了他打理这笔资产,每年给我相应的理财收益就行,多的都算他的。”
他也不知道这番话能不能糊弄过去这群精明能干的警察,但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像样的理由了。
“啧,那你可真是个好人。”
年纪较大的警官明显没有相信他的话,“那你是否知道他可能利用你的委托款项进行洗/钱、或者其他非法获利行为?”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问仇复是不是和章瑞一起谋划非法获利,然后再把风险转移给章瑞了。
直到这时,仇复陡然警醒。
原来什么“协助调查”,什么“只是了解个情况”的理由都是为了麻痹他的戒备心说出的借口,实际上他们也怀疑可能自己共同参与了这些经济犯罪的行为,所以才用这种理由将他带到经侦总队来,好进行侦讯。
他们会把他叫来这样盘问,显然是在章瑞那里没有进展,所以想要诈一诈他这边,看看是否有不对的地方。
仇复那颗心一下子就凉了。
他从小到大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长这么大干过最出格的事儿就是瞒着章瑞他老婆帮他转移婚内财产,为了这个事,他惹了这么多麻烦、得了许多不属于他的名,在失去很多自由的情况下,也得到了很多机会…
仇复一直以为自己那张“契约”在他履行完自己的义务、得到该有的权利后就结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笔钱的存在,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能保证自己守法遵纪,他难道能保证章瑞一直清清白白吗?
“为什么不回答?”
警官眉头一皱,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仇复苦笑着说,“我根本不知道章瑞是怎么进行理财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你们一直在调查他,应该知道他和我几乎没有什么往来,我只是把那笔钱托付给了他,他到时候还我钱就可以了,理论上我也不必要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警官语塞。
仇复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如果仇复咬死了这笔钱只是借给了章瑞的,那章瑞将这笔钱用于何处,确实不能追究到仇复身上。
因为“借款”是私人行为,哪怕仇复因此产生了经济损失,那也是民事纠纷范围,不归他们管。
“我们注意到你在今年的五月初和章瑞有过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请问那次通话内容是什么?是否是在和章瑞沟通这半年来的经营计划?”
他见仇复不肯“正面回答”,立刻又质问起新的问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着仇复的回答,想要从他的动作、呼吸和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撬开他协同犯罪的可能。
“五月初?”
仇复努力回想了一下,想了起来,连忙否认,“你问那通电话?那一次我所在的公司遭遇资金链危机,我准备找章瑞临时调用几千万的资金,结果被章瑞拒绝了。因为没有办法及时提供资金,我和我的投资方在电话当天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协议现在还在我家里,可以作为证据。”
在回答这些问题时候,仇复的语气真诚,表情严肃,哪怕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们也不得不承认,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心虚或者慌乱的样子。
“那明明是你的钱,你为什么无法调用?”
有人抓住了他言语中的破绽,立刻问道。
好在郎晨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是不是有钱放在“信托”里,他也大致知道一些市场投资的“规矩”,叹着气道:“章瑞不看好公司的项目,觉得我投这个钱就是无底洞。而且他投资也有周期,不是我说想要撤资就能撤资的,所以我才签对赌协议啊。”
一干经侦队的刑警们都精通经济学和金融知识,从仇复的话里找不到什么破绽,只得又询问了他一些有关对赌协议和公司经营情况地细节。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仇复身上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从他的表现和回答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有可能参与“洗/钱”。
更别说,他们现在还在彻底调查章瑞的资金往来和投资情况,就连章瑞身上都没有什么“尾巴”好被他们揪出来的。
从他们的审问中,他们也看出仇复是个教养良好、性格温和,且有些滥好心的人,除非他是个非常会演戏的骗子,否则和章瑞合谋“洗/钱”的可能不大。
他会为了兄弟的倒霉境况而倾尽所有“帮”他一把,也会因为公司遭遇的危机不顾他人的反对“扛下”责任,而且通过他们之前对仇复的私下调查,这个人也确实品行良好并且遵守法律,从小到大没有不良记录,依法纳税,长期做慈善,是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好公民。
审问到后来,其实已经都是例行问话了。现实中难得见到仇复这么“义气”的人,虽然其中还有不少疑点,但这几个警官还是对仇复生出不少好感。
在调查出仇复没有太大可能参与“洗钱”或“非法投资”后,几个警官对视了一眼,出于对公民财产安全负责的态度,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仇先生,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有注意到章瑞有移民的倾向,并且正在通过合法渠道进行境外投资,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在向海外非法转移你托付的资产。”
听仇复说他连自己想动自己的钱都要不回来,其中一个老警官把仇复当成了被章瑞仗着“交情”捏圆捏扁的倒霉蛋,好心提醒他。
“我们建议您最好咨询下相关专业的律师,如果他拒不归还这笔资金,你可以以‘侵占罪’起诉他非法占有、转归己有你的个人财产。”
“什么拒不归还…?”
仇复没想到上一刻还对他疾言厉色的警察突然就开始为他着想,顿时愣了下。
他这一愣,被几个警察当做了担忧,生怕仇复太过单纯不够重视这个问题,纷纷向他表明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他移民成功、有了他国的国籍,可申请将其在取得移民身份之前在境内拥有的合法财产变现,购汇和汇出境外,到时候你再有财务纠纷,就是跨国官司。”
“是的,我们都感觉他现在这架势有点不对,而且他基本没有购置不动产,全是现金存款和金融投资,要转移到国外也容易,我觉得用这一点提起诉讼,你有很大的胜诉可能。”
还有个比较年轻的,直接就为他出谋划策:
“现在他在国内的银行资金已经被冻结,你如果尽快起诉的话,可以不用担心他现在转移资金的问题。有你的那笔汇款记录和财产线索在,你的律师应该会有比较大的把握赢下这个官司,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划拨他在银行的资产。”
“如果他选择将这几亿退还给了你,则你的权利就得到了保护和补偿,可以不必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否则这么巨大的数额,他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对啊,你还在想什么呢小伙子,这么大一笔钱,又不是一万两万,真给人卷跑了你还不得哭啊!”
老警官恨铁不成钢,“几个亿,你难道不想追回来吗?”
“嗡”地一下,仇复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本应该是对方善意的提醒,却引发了他心底种种不该有的念头。
这几个月里,他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向着他挥下。
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夜晚,他都像今天这样坐在公安局里,接受着警察们一遍又一遍地盘问。
在噩梦里,那些警察可没有今天的警官同志们这么“好心”,面对他的,都是足以让人不敢入睡的恐惧。
有时候,仇复也不是不怨怼章瑞。
他明明那么有钱,只要借给他三千万,公司就能安然渡过危机,自己也不必“搏一把”,签下什么对赌协议。
或是哪怕时间期限再长点,他就能多接些广告、多想办法变现,至少还给章瑞那三千万的欠款,没有现在要花五千万支回购孙总的股份这么难。
眼见着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协议约定的日期,营收却迟迟不能增长,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不能完成什么奇迹…
如果他有了五千万…
“几个亿,你难道不想追回来吗…”
“只要他“还”了你这笔钱,他就不用坐牢了…”
“有你的那笔汇款记录和财产线索,你的律师会赢…”
警官们劝说他警醒的话一遍遍在仇复的脑海里反复出现,那些无人得知的秘密也在这一刻成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在拼命的蛊惑着他。
霎时间,曾经被仇复亲手转出去的几个亿,似乎又重新唾手可得。
***
送仇复出去的路上,那个老警官还不忘提醒仇复,“侵占罪”属于自诉案件,理论上民不举官不究,如果仇复自己不硬起心肠“起诉”章瑞,法律没有办法帮他。
仇复谢过了老警官的好意,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地回了家去。
回到家,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那份对赌协议,看了许久许久。
现在的他,是没有能力完成回购的,即便他身上揣着上千万的存款,哪怕他卖了家里所有的房子,短期内也凑不出五千万履行回购义务。
他现在仅有的希望,就是郎晨联系的那些投资方、融资对象愿意承担下他的这份对赌协议,替他支付这笔对赌协议中的资金,买下孙总的股份。
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接手呢?
郎晨一直不愿过多的资本方插手公司的经营和管理里去,如果他只是表面上答应了自己会想办法,实际上只是敷衍呢?
这是除去仇复帮章瑞领奖那次以后,他再一次面临这样的“天人交战”。
“也许,我不必到起诉他这个地步,我只要把这个利害关系和章瑞说一说,向他借五千万…不不不,我这就是敲诈!”
仇复抱着头,精分一般自言自语。
“他要不借我呢?我难道真要起诉?”
在这之前,他以为这几个亿汇出去就不管他的事了,原来其实还可以“追”回来的。
只要他去起诉…
只要他不要脸地去威胁章瑞…
“啊啊啊啊我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