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罗杰已经移动到了破碎的窗口,枪口对准站在对面地板边缘的菲尔特,而窗下聚集着几辆闻讯而来的警车,一些警察已经掏出手枪仰望着似乎正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杰嘴角一抹坏下,右手一推,三分之一面墙就这样落了下去,砸在一辆警车上,轰鸣声混杂着警报声,而那些警察也似乎了解到了危险,纷纷后撤到对街。
“弄出这么大动静,警察不来才怪!”罗廉放开沙飞特,绕过落在地上的碎石走到窗边,“我是FBI探员罗廉?D!我正在和我的搭档处理一起连环爆破案!请当地警方协助疏散公寓住户!”
对面的警察们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常积极地引导着从门口逃出来的住户。
而菲尔特则静静注视着跨坐在窗台上的罗杰,对方有些洋洋得意。
“再见,吸血鬼探员!”罗杰扣动手中的扳机,液体银弹自动填充的声音在菲尔特的耳中格外清晰。
不需要多做思考,菲尔特迅速闪离。意外的是,子弹并没有出膛,反而是罗杰呆愣着,瞳孔在那一刻扩张,有什么东西从那只手枪的安全栓射了出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的食指颤了颤,手枪滑落下去,摔在地板的边缘上,滑落了下去。
楼下的罗廉仰着头,嘴角轻扯,伸手接住了那只手枪,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利落地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到底……怎么了……”沙飞特似乎反应了过来,冲出那间房间,从安全通道的楼梯爬上去,来到自己的公寓门口,“罗杰!”
罗杰捂住自己的胸口,血液从指缝中渗出,他是如此地难以置信,穿透自己的不是银弹……可是除了银弹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的愈合能力顷刻间被消弱?
“是紫外线。”罗廉对着头顶的空洞喊道,“这把枪的设计是拉两次保险栓,如果没有那么做的话,银弹是不会射出的,相反保险栓处的紫外线装置会自动启动。”
紫外线……促使血族的身体组织迅速碳化的凶器。
“到此为止吧罗杰!”沙飞特冲到客厅的入口处,看着满目狼藉的房间尽头的哥哥,嘶吼出来,“你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啊!”
“我在追求什么?”罗杰摇了摇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因为……我想要成为你……你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我却成为了‘怪物’……”
“怪物?”沙飞特沿着还未塌陷的地板边缘走向罗杰,“只要你走到我的面前,哪怕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我都会欣喜无比地拥抱你!”
“撒谎!那为什么我出现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你害怕我!你讨厌我!”
“那是因为我的哥哥罗杰从来不会伤害别人!当我们在孤儿院里被人欺凌的时候,你只是紧紧抱着我,任由拳头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是在保护我,你也没有想过要去伤害那些孩子!当选择抚养家庭的时候,是你让我选条件好的父母!”沙飞特已经满脸泪痕,“从我知道你死亡的一天到现在,我没有一刻不在盼望如果小的时候我能坚强一点,你会不会活的更轻松?如果我能把好的家庭让给你,你会不会更快乐?如果死掉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罗杰耸着肩膀笑了笑,“给我一个拥抱吧,沙飞特。”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沙飞特跳跃过去,张开双臂搂住罗杰的脖颈,而罗杰搂住他的力量也很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沙飞特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既然没有如果,不如我们一起毁灭吧,这样我就不用再嫉妒你了。”
闭上眼睛,沙飞特的嘴角轻陷,“好啊。”
罗杰搂着他,从窗台上坠落了下去。
夜风没有沙飞特想象的那么冰凉,一切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罗杰抱着自己为他隔绝这世上所有危险……而他永远是那个在哥哥身后被保护着被爱着的沙飞特。
一切也许早就该结束了,在他和他分开的那一天。
就在沙飞特阖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衣领被人拽住。
“沙飞特——你想干什么——”罗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台边,一手抓住床沿,另一只手拉住了他。
“罗廉……”沙飞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狂乱了起来,罗廉凝重的表情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说过,我会把最好的留给你。”罗杰在弟弟的耳边轻声道,然后一把将沙飞特推向罗廉,不多不少,仿佛计算好了一般,罗廉抓住了沙飞特的肩膀,将他扯了回来。
砰——地一声,沙菲尔转过头来向下望去,看见罗杰躺在公寓底下的地面上,似乎是微笑着,看着他。
警察们围了过去,血液在地面上渗透开来。
“罗杰……”沙飞特本想要大声呼喊,但是终究只是轻轻喃出了哥哥的名字。
“他没那么容易死。”罗廉将他拉起,回头一看,菲尔特已经不在原处。
罗杰睁着眼睛,因为失血身体抽搐着,那个俊美的男子蹲坐在他的身边,金色的发丝垂落而下,嘴角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笑容。
“罗杰,你这个哥哥真是糟糕——这是你对沙飞特最后的报复吗?在他的面前摔下去?让他再次经历你的死亡?”
“呵呵……”
“可是,如果你对他而言不重要的话,他也不会为你的死亡而伤心。”菲尔特扬了扬眉,那一刻唇线绽放的弧度,犹如刀刃。
罗杰愣了愣,眉头耸动着,有什么东西自高空穿行而下,摔落在他的眼球上,那是他在“转变”之后触碰到最为温热的东西。
……沙飞特的眼泪。
“你可以带我走了。”罗杰缓缓闭上眼睛,一直压抑着的心脏忽然轻松了起来。
一周之后的某天,罗廉来到市郊的墓园。
秋天已经走到了末尾,而冬季和着乳白色的雾气悄然而至。
沙飞特穿着黑色的大衣,罗廉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怪不得罗杰会去嫉妒自己的弟弟,沙飞特不需要精雕细琢也有吸引这个世界的气质。
罗廉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弯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紫色的小花。
“以前许多次来到这里,我都没有想过他并不是真的躺在这里,甚至于……我还傻傻地对着这块墓碑说很多很多的话。我以为无论生死,我和罗杰都是亲密无间的。”沙飞特的话语中第一次没有所谓的骄傲,语调轻柔得让人感觉到心痛。他在向他的哥哥,也在向过去告别。
罗廉没有回答他。
“其实你很讨厌我吧?你接近我,也只是为了把罗杰引来。”
“不,我现在并不讨厌你。”罗廉抿了抿嘴唇。
“呵呵,是‘现在’,不是‘一直’。”沙飞特忽然转过身来,嘴角的笑意没有张扬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就像一个骄傲的小王子,我想要驯养一只狐狸,但是那只狐狸是不会放弃他的自由的。他不会去迎合任何人,甚至于……在欺骗我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于是那个骄傲的小王子,都找不到理由来憎恨这只狐狸。”
“沙飞特……”
“你不需要开口。D博士……”沙飞特的身子向前倾斜,唇瓣触上罗廉的眉间,“你不会用你的爱情来向任何人妥协,我知道。”
罗廉以为自己会避开他的吻,也许是午后的暖阳让他的思维也变得慵懒,他只是站在原处,目送着沙飞特行走在墓碑之间,缓缓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颤,菲尔特的声音款款响起。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心软的多。”
“哼,”罗廉冷笑了笑,“大白天你不睡觉还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猜,因为我知道罗廉?D是怎样的人。”
“哦?我是怎样的人?”罗廉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
“你比谁都清楚,这个世上最危险的怪物不是血族本身,而是人类的心。”
Delicate heart 1
“梅兰尼!你开慢一点!现在正在下雪!下雪!”
“你就快迟到了!博士!”
“迟到不要紧!命比较重要!”
“这次要是迟到了我们连命都不会有了!”
黑色的轿车飞驰在飘雪的大道上,现在已经接近午夜,街道正在行驶的车辆三三两两,为梅兰尼疯狂的驾驶提供了条件。
而后座上的罗廉,不但拉紧了安全带,左手死死扣住侧面的扶手,狂吼着要前排的司机放慢速度。
他们将要去参加一个婚礼。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婚礼,我们的D博士从来是爱去不去。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婚礼的新郎是日光法庭的某位法官,新娘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据说在婚礼的当天,新郎会在众位宾客的面前,转变新娘。
而婚礼上的宾客并不只有血族,还包括负责吸血鬼案件的普通FBI探员,前提是手上没有紧要案件。
受到血族法官的婚礼邀请函是一种荣幸,如果和对方的关系处理的好,也能给以后破案带来不少便利,比如说签署搜查令的时候,我们的法官大人会更加爽快。最最重要的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罗廉要是迟到了……一定会被顶头上司骂到狗血淋头,拨给实验室的研究基金搞不定也会莫名其妙打个半折。
正说着,车子前面一个推着纸箱的流浪汉好死不死走到了路中间。
“啊!啊!”罗廉想要大叫梅兰尼快刹车,无奈心脏提到嗓子眼想要说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梅兰尼大力调动方向盘,车子呼啦一下转向人行道,道路边的积雪使得轮胎更加打滑,车子在撞翻垃圾桶之后,一阵天地倒转,罗廉在心中大叫“我的上帝!”
不知道是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还是七百二十度之后,车子顶朝下轮胎朝上,车尾撞击在电线杆上,停了下来。
前排的安全气囊瞬间启动,罗廉在后排只觉得脑袋都快从脖颈上甩出来了。
“妈的!梅兰尼!梅兰尼!”罗廉的手绕过座椅伸向驾驶席。
“我还活着博士!你现在马上出去……参加婚礼!”
“参加你个头!过会儿我该参加你的葬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什么狗屁法官的婚礼!罗廉解开安全带,用袖子包住自己的手,打碎了车窗玻璃,爬了出来。
那个引发车祸的流浪汉一早丢下他的财产(那个纸箱)逃之夭夭了。
罗廉敲了敲梅兰尼的玻璃窗,“如果你还能动的话,把门闩打开!”
还好有安全气囊,梅兰尼没受什么重伤,只是小腿骨折而已。罗廉将她从车子里拖出来,两个人坐在路边,没过多久,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还有救护车都来了。
很明显这一次是梅兰尼超速行驶,保险是没戏了,梅兰尼的驾照也有可能吊销,不过对于这一点,罗廉是深感认同的,因为这个女人开车实在太恐怖了!自己就不该给她开车的机会!
而那辆为罗廉服务多年的奔驰在受到这样不可修复性损伤之后,估计是要进入垃圾处理厂了。罗廉抚了抚额头,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梅兰尼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竟然还心心念念嘱咐他去参加婚礼。
婚礼?就我现在这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已经被撞青了,身上的礼服也皱巴巴的。
梅兰尼为了实验室的基金简直就到了疯狂的地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没有基金,她就拿不到半分薪水。
罗廉苦笑了笑,当警察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问:“有没有香烟?”
坐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自己喝出的雾气,罗廉忽然觉得难得清静,虽然之后麦克提醒他能够在经历那样一场车祸之后还活着才是幸运。
可惜,没清静多久,手机就响了。
“喂。”罗廉弹了弹烟灰,他知道此时只有那个人会打电话给自己。
“你迟到了十分钟了,D博士。”菲尔特的声音缓慢而慵懒,配合着婚礼宴会上的哥特式音乐,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
“我出车祸了,车子报废了。”
“那么我来接你吧。”
“喂!”罗廉有些好笑,“在这种场景下你不应该先问我有没有事吧?”
“你的声音告诉我,你没有事。”菲尔特的音调扬起半分调侃,“你正在惋惜那台过时的奔驰,同时又在暗自庆幸自己也许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可以不用来参加什么无聊的婚礼。”
罗廉撇了撇嘴,“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假装我受到了惊吓正在看心理医生或者进了哪家医院不就行了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会无聊。”菲尔特在罗廉还未发飙之前迅速将下一句话讲了出来,“还因为你的上司,你上司的上司,你上司上司的上司外加实验室的主要赞助商都来了,他们刚才还询问我你什么时候到。”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罗廉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好吧,你来接我吧……最好快一点,我很冷。”
挂断电话,罗廉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朝着指缝间喝了一口热气。
真是佩服吸血鬼啊,大冬天的举行什么婚礼,该不会还是露天的……
两分钟之后,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了罗廉的面前。
罗廉摸了摸下巴,心想菲尔特这家伙来的似乎太快了一点吧。
车门打开,先是金色的高跟鞋,然后是女人修长的腿,一个面容艳丽衣着高雅的女子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罗廉有些呆滞,随即他意识到,对方是一个血族。
“请问是FBI特别探员罗廉?D博士吗?”
“是的。”
“我们正要去参加大法官费舍里?梅森的婚礼,我们将代替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带您去会场。”女子笑得彬彬有礼。
“是这样啊,谢谢。”罗廉起身朝车子走去,他可不想在冰冷的大路边继续呆下去了。
坐进车厢,罗廉这才发觉里面除了那名女子,还坐着另一名血族男子。
曾经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被血族外貌所迷惑的罗廉,这一次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
那名男子有着菲尔特的优雅,但是却隐隐透露出疏离感来。当他嘴角缓缓上扬,仿佛破冰一般,连紧致的空气也在瞬间变得缓和了起来。
“欢迎你,D博士。”
罗廉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看是多么无礼。但是他没有刻意挪开自己的视线,转而向对方回报以微笑。
“你是菲尔特的朋友?”
“我们认识。”男子的回答相当简洁,他的声音不同于菲尔特的醇厚,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既让人悦耳,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不用担心,对于血族而言,‘迟到’永远不是什么大事。”男子侧过脸去,路灯的灯光一排一排扫过他的轮廓,致命的俊美。
“我还不知道你还有那位小姐的名字呢……”
此时,罗廉的手机再次震动,是菲尔特打来的。
“罗廉,你在哪里?”
“我?你不是找了一个朋友来接我吗?”罗廉有些好笑。
“我没有找任何人来接你。你现在和谁在一起?”菲尔特的声音瞬间压低。
罗廉抬起眼望向对面的男子,对方身体前倾,罗廉不由得向后仰去。男子的手掌按在罗廉脑袋两边的座椅靠垫上,危险的预感油然而生。
手机被对方拿了过去,他不紧不缓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菲尔特道:“我是欧利文?拉尔森。”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拉尔森家族么……
Delicate heart 2
当“拉尔森”这个姓氏从男子的唇齿间溢出,罗廉不由得惊呆在原处。
对方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的滑盖推回,将它放在自己身边的皮垫上,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又一丝不苟,他的双手交叠在膝盖处,看着紧紧贴在椅背上的罗廉,视线如同锐利的冰棱,所到之处似乎连肌肤都会被划破。
罗廉刚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对方冰凉的手指已经扼上了他的腕骨。
“我知道博士您发明了一种药剂,能让普通人类拥有血族的能力长达五分钟。”欧利文的食指在罗廉手腕的血管处点了点,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但是我要提醒你,在这部车里,坐着三名血族,你没有任何机会。”
微微吸了一口气,罗廉知道自己的处境确实如同欧利文所说,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以欧利文的背景和能力,他要把罗廉怎么样,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拉尔森先生请我坐进这部车里,应该不会是真的要去参加大法官的婚礼吧。”罗廉索性放松自己,随意地坐着,毫不避讳地观察着欧利文的表情。
如果菲尔特说的没错,欧利文也是纯血的血族,在漫长的时光之中,没有什么是他没见识过的。
所以即便是嘴角的那一点点笑意,也如同事先计算好了一般,精确优美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确实打算送你去参加那个婚礼。”欧利文的眼角眉梢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透露,尽管面前的美男子相当赏心悦目,但是罗廉不得不承认,欧利文拥有令泉水冻结玫瑰花枯萎的气场。
“当然,我也想知道博士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罗廉皱了皱眉,这才猛然想起那张黑色请帖,忽然背上冷汗直冒。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的答案了,D博士。”欧利文笑道。
“那当然,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的‘血系’是多么嚣张地在我面前杀了门德。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血族’。”罗廉直视向欧利文,他知道这位纯血的血族隐藏了太多的信息,必须小心翼翼地发掘,如果像只受惊的猎物一般慌乱,自己什么也不会得到。
欧利文的唇线微微拉长,“D博士,你应该知道拉尔森家族并不在《日光法典》的制约之下,所以我用属于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行为不端的血系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吧?”
扯了扯嘴角,罗廉直截了当地将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啊。”
欧利文似乎并不在乎罗廉语调中的嘲讽,更多的也许是经年累月之后,他不再像寿命只有百年的普通人类那样容易被激怒了。
就在此刻,原本行驶中的轿车忽然停住了。
“拉尔森先生,前面的好像是……”
霎那间,罗廉身侧的车门被拉开,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他牙齿打颤。
“好久不见了,拉尔森家的欧利文。”而拉开车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菲尔特,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眉目中的玩世不恭很是欠扁,但是罗廉却在菲尔特的唇线中感受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好久不见了,海辛家的菲尔特。”欧利文微微垂了垂眼帘,有一种内敛的风度。
而罗廉就这样一把被菲尔特拉出了车门,刚想张口说什么,却发觉欧利文和菲尔特足足对视了三秒钟。
罗廉明白,这两名纯血的血族也许正在对话,而这段对话是他这个普通人类听不见的。
先挪开视线的是欧利文,他扬了扬眉,将车门拉上,对抱着胳膊的罗廉说了一句:“下次再见——你不该拒绝我的请帖,成为血族的话,你就不会感觉到寒冷了。”
话音刚落,欧利文的林肯便从他们的眼前开了过去。
菲尔特好笑地转过头来看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罗廉,“你怎么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有人说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你就上人家的车。”
罗廉不甩他,径自走向前方的……凯迪拉克……
“你竟然有一辆凯迪拉克!”
菲尔特难得绅士地将车门拉开,再次重复那个理由,“因为我活的比你久自然赚得比你多。”
坐进车厢里,罗廉吸了吸鼻子,“快把空调打开,我快冻死了!”
此时,菲尔特伸手握住了罗廉正搓着的手指,冷不丁说了一句:“要是我也有普通人类的体温就好了。”
罗廉嘲讽道:“你该不会想说,有了体温你就能温暖我了吧!我会吐的。”
菲尔特的脑袋靠向罗廉,额头在罗廉的鼻尖上撞了撞,再次恢复了那种半真半假的语气,“是啊,而且我不只会温暖你,我还会拥抱你,亲吻你和你一起……”
“停!停!停!你开车吧,我们不是还要参加大法官的婚礼吗!”罗廉嫌恶地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
菲尔特不以为意地启动引擎,他们离大法官的私人别墅其实已经不远了。
“罗廉。”菲尔特轻轻唤起搭档的名字,目光却依旧看着道路前方。
“干嘛!”
“下一次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成为拉尔森家族的血系,不管你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的,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