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想要有个小小的药坊,每天给人看病,闲下来就去市集逛逛,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会给你的,只要你有耐心,只要你等一等。”
路小漫低头不语。
轩辕静川侧过脸来,吻上她的额头。
“就算再来一次,那个晚上我还是会那么做。”
他的嘴唇温暖而柔软,路小漫闭上眼,她不知道如何避开他的温柔。
数日之后,阿扎德巴向光烈帝请求迎娶陆将军之女陆舒元为阿达。陆舒元生于将门,虽为女子,自小却在马背上长大,颇有几分巾帼之风,为人豪爽大气,如同男子。光烈帝将陆舒元召入宫中,与其畅聊之后便封其为长硕公主,宫中大摆筵席,庆贺阿扎德巴终于觅得良缘,两国能永修共好。
这一番尘埃落定,令的那些公侯小姐们终于放下心来,筵席之间都不再拘谨。
岳霖梢望着与阿扎德巴撞杯共饮的轩辕静川,他仰起头来一饮而尽,喉间的涌动,落杯时的笑意淋漓,优雅却不失力度,一举一动都落在岳霖梢的心上。
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向她的方向。
岳霖梢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她知道那一日他是故意将装有丁香的香囊给自己的,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身份卑贱的医女。那一刻,岳霖梢忽然恨起了路小漫,从未有过的恨,从前是轩辕流霜,现在是轩辕静川,为什么让她心动的男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宴席散去,岳霖梢看着自己的祖父也就是当朝右相岳中浔走向轩辕静川。她看的心中一阵紧张,握紧了袖口。
“多日不见五皇子,越发英朗了。”
岳中浔虽然年过六旬,但却显得十分年轻,身体英朗,看起来和蔼容易亲近,但凡朝中人皆知岳丞相喜怒不形于色,万事皆不轻易表态,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说的一句话便能定成败。
“岳丞相。”轩辕静川彬彬有礼地颔首,没有丝毫皇子的骄傲。
“五皇子过了年,就要离宫封爵了吧?皇上连殿下的王府都筹备妥当,可见对殿下的看重啊。”
“父皇崇尚节俭,不喜奢侈之风,对静川看重也是希望静川莫要习得京城之中的奢靡浮华。”
“殿下能读懂皇上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皇上也看重家和。家和才能万事兴,殿下最要紧的就是为自己找一位德才兼备家世渊源与殿下匹配的王妃了。”
轩辕静川抿唇一笑。
“殿下笑什么?”岳中浔微微眯起眼睛。
“父皇最不喜的便是朝中的党派之争。明明我的舅舅梁啸涛也有意认小漫为义女,可是父皇知道这件事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王公公却说父皇并不喜见。倒是静妃娘娘帮衬了一把,将小漫带去了赵阁老那里。”
“殿下的意思是……”
“静川当然知道,一条大路分两边,总想着走在中间的人迟早得被马车轧死。可要是把道儿分得太清了,也就有了被人拿捏的借口。父皇不想看见的,我们当然不能让他看见。”
轩辕静川唇角一弯,岳中浔顿时会意。
“五皇子看的倒是比老夫清楚了。老夫惭愧。”
“岳丞相也不必多想,听说南川乃鱼米之乡,丰硕富饶,您的次子在京中任的也是闲职,不若出了京城多历练历练,外面可供伸展拳脚的机会可比天子脚下要多得多。功成名就之时,京中要职唾手可得。”
“那就多谢五皇子了。”岳中浔了然一笑。
宴毕,众位大臣携家眷离开皇宫。
一上了马车,岳霖梢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岳丞相的衣衫,“祖父,五皇子什么意思?”
岳中浔挥开她的手,笑道:“你可是个大家闺秀!哪个皇子看见你这样子不发笑?”
岳霖梢瘪了瘪嘴,别过头去不说话。
岳丞相之子岳尚书赶紧道:“父亲就别逗这丫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中了五皇子,她跟您是一个脾气,看中了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然就吃不下睡不着。”
“也是你们把她给宠坏了!就她这个脾气自以为是又不懂得温柔体贴,没有做王妃肚量。”岳中浔叹了一声。
“到底五皇子是个什么意思?他的那个皇子嫔说白了就是个没出身的卑贱丫头,赵家摆明了要拉拢五皇子,静妃的小皇子等到长成人不知是何年何月,所以他们就把宝压在了五皇子的身上!我想五皇子心里也明白,现在看起来和赵家沾亲带故,但赵家是说翻脸就翻脸,而梁亭召迟迟没有被下旨拔擢为右相,说明皇上还在犹豫,忌惮着梁家。只有我们岳家才是最靠得住的!”
“没有谁是最靠得住的!说翻脸就翻脸的除了赵家还有皇上!”岳中浔的目光沉了下来。
“父亲……你什么意思?”
“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在朝中结党!最想要看见的就是朝中势力的均衡!如今端王势单,朝中剩下的三股势力就是梁家、赵家和岳家。从前皇上大力提升赵阁老一派,是因为他虽然信任梁氏,但梁氏还不够强大,于是让赵家也加入了势力集团。现在端裕皇后和左相没了,你以为皇上再想要对付的是谁?”
“……父亲是说……”
“现在霖梢嫁给谁,谁就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五皇子身上已经系着梁家和赵家,我们再去掺上一脚,皇上该怎么想!”
“祖父!你是说我不能嫁给五皇子吗?”岳霖梢睁大了眼睛看着岳丞相。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嫁给四皇子吗?如今容贵妃的势力不如五皇子,如果将你嫁给四皇子,皇上对我们岳家的忌惮还会少一些。”
“可是明摆着皇上现在更看重五皇子啊!”岳霖梢着急了,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现在皇上看重的,不代表以后皇上还看重。五皇子是很愿意和我们岳家走同一条路,就像你父亲说的,赵家靠不住,梁家势太单,但他要是真娶了你,皇上不但会疏远他还会疏远岳家。更重要的是,我岳中浔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可若是以后继承皇位的是五皇子呢?那我不是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如果现在你嫁给五皇子,你一定做不了皇后。嫁给四皇子,怎么着你这辈子至少也是晋王妃!此事点到为止,老夫不想再提!”
岳霖梢低下头来,眼泪不住地下落。
直到宫宴结束,鱼贯来往中的宫人们才停了下来,喧嚣缓缓退去,整个皇宫陷入属于夜的寂静之中。
路小漫向上拉了拉被子,她一直睡不着,
柔软的褥子,丝缎面的被子,房中还弥漫着淡香,火盆子发出啪啪的声响,门外还有宫人在守夜。可偏偏路小漫怀念起宫舍里的一切。
就算没有火盆子没有这样暖和的被子也没有宫人们跟前跟后的伺候,她和王贝儿相互搂着窝在一起时,那么温暖安心。
路小漫连着翻了几个身,蓦地坐起来,拉开窗子,将香炉扔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门外的宫人赶紧进来。
“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我要睡觉了!”路小漫回到榻上,一个翻身,很快进入了梦乡。
果然是香炉的味道太闹心!
迷糊之间,有什么正轻轻掠过她的额头,滑过她的耳际。
路小漫咋了咋嘴,耳边响起一声浅笑。
她张开眼,迷糊之中看见轩辕静川的脸。
“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嘘……”轩辕静川一手捂住路小漫的嘴,另一手的食指放在唇边,“你说我来做什么?这么晚了,当然是要歇息了。”
路小漫瞪着他,意思是歇息去你自己的寝殿啊。
轩辕静川的唇线驳裂开魅人的弧线,倾□来放开捂在路小漫唇上的手掌,吻上她的眉心。
“你知不知道今天岳丞相暗示要把岳霖梢嫁给我做王妃?”
路小漫微微一怔,整个人正要弹起来却被轩辕静川按回枕头上。
“你这个反应是吃醋还是害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他的笑容很坏,路小漫的心中像是猫爪在挠。
她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她过她的,轩辕静川过轩辕静川的,顶着皇子嫔的头衔,有吃有喝也不算差。以后要真来个王妃什么的,自己躲的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岳霖梢做了王妃,那可就不一样了。路小漫死都记得当初岳霖梢是如何拿着鸡毛当令箭为难王贝儿差点令她连家人都没见着。而且岳霖梢的个性争强好胜,自诩家世不凡,她绝对不会让路小漫好过,想到此,路小漫就后悔没卷了包袱偷跑出宫。
“看来是害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轩辕静川莞尔一笑。
路小漫正要侧过身去,对方却低下头来吻上她。
没有第一次那么急不可待,他的亲吻缓慢充满诱导的意味。
当路小漫感觉到□有什么隔着被褥抵着自己时,她睁大眼睛轰地起身,只是背脊才刚刚拱起,对方便将她压回了榻上。
被子被扯开,轩辕静川覆在了她的身上,手掌沿着里衣的下摆深入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路小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方松了手。下一刻却直落落扯下她的里裤,折起她的腿。
路小漫着急了,那一夜的疼痛她还记忆犹新。
“别怕,我是你的夫君了。”
轩辕静川咬着她的耳朵,路小漫可不听他这一套。
“我不要!又不是我选的你……”
顷刻,她的下唇被狠狠咬了一下,对方的舌毫不留情地入侵,就在那一刻,□略微的钝痛,路小漫一把抓住床褥,轩辕静川已然冲撞了进去。
“抱着我,我就轻一点。”
轩辕静川撑着上身,如瀑的黑发垂落,刚好停坠在路小漫的脸颊边。
她僵直着身子,动都不敢动,手指抓紧了榻沿,指骨都在泛白。
轩辕静川眉头一蹙,身下猛地一动,路小漫缩起肩膀,一张脸皱在一起。
“抱着我。”
近乎命令的语调,已经有了冰冷的意味。
路小漫吸了一口气,松开手,一把抱住了轩辕静川的肩膀。
对方倾□来,那一刻进入的更加彻底,路小漫发出微微的啜泣声。
轩辕静川吻过她眼角的泪花,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傻瓜,我不会娶岳霖梢的。”
不是岳霖梢,也会是其他人。
被轩辕静川咬破的下唇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六千要我老命,九月份还是算了……尽量日更三千吧……顶着熊猫眼实在太难看,眼纹也深了好多……
☆、66
清晨,路小漫的眉头颤了颤,醒来时才发觉自己被轩辕静川搂在怀里。他的双臂环着她,下巴轻轻磕在她的头顶。
她有种错觉,对方似乎要将她揉碎了按入胸膛之中。
路小漫微微动了动,轩辕静川就醒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从睡梦中睁开眼帘的画面,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开启。
“嗯……”他发出轻喃,将路小漫搂的更紧了。
门外传来陈顺的声音。
“殿下,该起身了!今日还要送别北戎使者。”
“阿扎德巴要走了?”路小漫的声音有些嘶哑,心中却难掩雀跃。
“是啊,这下你放心了吗?”轩辕静川起身,路小漫的视线撞上他的胸膛,立马别过头去。
轩辕静川笑了,故意不说话,路小漫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于是掀开被子。
“你……怎么还在啊!”
轩辕静川静静靠着床榻,良久才道:“想多看你一会儿。”
“殿下啊……时辰真不早了!您快点儿吧,可别在北戎使者面前失了礼数!”
不用看,路小漫也能想象陈顺在门外急的跺脚的模样。
轩辕静川慢悠悠给自己穿上外衫,系上腰带,坐到铜镜前。
“你这位皇子嫔也不来帮我梳头吗?”
“我不会。”路小漫直截了当道。
轩辕静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于是回头眨了眨眼睛,“那你就在被子里躲好了。”
说完,他就拍了拍手高声道:“陈总管,你进来吧。”
门开了,陈顺与五、六个宫人纷纷入内,替轩辕静川整理衣衫,束发,上帽冠。
路小漫从被子的缝隙里看见轩辕静川缓缓走到了榻边,低下头来,一双如月的眼睛望进狭窄的缝隙里。
“好看吗?”
“……你是孔雀吗?”
轩辕静川笑了,将被子撩开,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吻。
“我这就去送走阿扎德巴,让你安心。”
直到他离开了偏殿,路小漫这才坐起身来。
其实阿扎德巴从不是让她不安的原因。
她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倘若她真的不得不嫁到北戎去,至少那里没有高耸的宫墙,那里的天空很蓝,她可以大声笑,倾听自己的回音。
就算轩辕静川说过,会给她一个药房,让她过上平常人的日子,但是她知道承诺往往成空。
京郊,轩辕静川与阿扎德巴拥抱告别。
“五皇子,你娶了路医女,我娶了长硕公主,我们都找到了心*的人。希望你我共同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虽然阿扎德巴是个粗人,但却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你放心,我会将自己的幸福死死握在手中,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将它夺走。”
两人满杯共饮,就此告别。
重华殿内,容贵妃握着茶杯,神色阴冷。
轩辕流霜入内行礼请安,低头垂眉,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你还能沉得住气!你知不知道……岳丞相有意将岳霖梢嫁给轩辕静川!一旦这真的发生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不明白!”
“母妃你担心什么?岳中浔是不会把岳霖梢嫁给五弟的。”
轩辕流霜淡然一笑,倚桌而坐,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端裕皇后和左相的前车之鉴,岳中浔不会让自己成为被父皇忌惮的对象。二哥的王妃前两年因为难产去了,但是他不可能东山再起,所以岳中浔不会在他身上放半分筹码。三皇兄的母妃地位卑微,在朝中无权无势,为人也不喜名利,在父皇眼中一向就不是继承皇位的人选。剩下的就是我与五弟了。既然选五弟会被父皇忌惮,只有我是他唯一的人选。不过这只是关于岳霖梢的婚事,以他的老谋深算,把孙女嫁给我,也不代表他就支持我。”
容贵妃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已将这些看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还惦记着路小漫?她已经是轩辕静川的女人了!不止如此,她还是赵家拉拢轩辕静川的筹码!”
“我知道,所以我会娶岳霖梢。母妃倒不妨多想想,静妃的恩宠太盛,赵家如日中天,可别压过了岳氏,到时候儿子就算娶了岳霖梢,也没多大用处了。”
“静妃……我自会处理。”
轩辕流霜颔首一笑,“就怕母妃你做的太扎眼。”
路小漫本以为阿扎德巴离去了,她的生活即将就此平静下来。
但是她错了,她真正的噩梦是轩辕静川。
有时候路小漫躺在园中的树下午憩,轩辕静川会悄无声息来到她的身边,一开始他的一切都小心翼翼,无论是掠过她眉角的手指还是含吻上她耳廓的嘴唇,路小漫本就是雷打不醒的性子,半天没有反应轩辕静川便会愈发放肆起来。
直到他的手掌伸进她的衣襟,揉捏起她的柔软,指尖隔着里衣在她的□上画着圈,她才赫然惊醒。拳头还没砸在对方的脸上便被反剪,接下来则是铺天盖地地亲吻。
路小漫心惊胆战,倘若有任何一个宫人路过,看见了他们在做什么,自己可以直接吃上一桶米饭撑死,好过羞愤而死。
轩辕静川大有在树下逞欲的架势,路小漫连踢带咬,轩辕静川却很享受她的“垂死挣扎”,直到路小漫没了力气,眼泪挂在脸颊上,他才好笑地抹开她的泪花。
“你真以为我会在这里要你呢?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别人看见。”
路小漫恨到牙痒痒,当晚就吩咐了王贝儿把殿门给锁起来。
这个王八蛋自己有寝殿不睡,天天要跟她窝在同一个被子里,害她一翻身后背就撞着墙就算了,还连带着动手动脚,她已经被他整的几个晚上没睡好,现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睡个安稳觉。
“小漫,这样不好吧?”王贝儿虽然插上了锁栓,心里却惶惶不安。
“管他呢!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路小漫被子一扯,盖上脑袋做她的春秋大梦。
到了入睡的时刻,果然轩辕静川来推门了,见门上了锁,他倒是轻笑出了声。
就是这声笑,令路小漫气的胃疼。
他从前装疯卖傻时,她可没嘲笑过他。这下好了,轮到他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嘲笑了!
“小漫,外面冷,快开门吧。”
路小漫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要是觉得冷就早早滚人,她现在还记得轩辕静川想要做的那档子事情有多疼人。
“小漫,还是开门吧!若是殿下生气了就不好了!”王贝儿正要将锁栓取下来,路小漫立马瞪了过去。
王贝儿僵在那里,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殿下对你一直挺好的啊!吃的用的样样齐全。你喜欢研究医术药理,他就快把太医院的药坊都搬来给你了。你折腾那些草药不和他说话,他也不生气,在一旁安安静静陪着你!可我却觉得你似乎一直在生什么气!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路小漫咽看着王贝儿的眼睛,良久才道:“贝儿,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一个男人,是因为什么?因为女人终究要找个男人嫁了?”
“当然不是!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常理,但我还是希望能找个情投意合之人,他不需要是天之骄子,也不需要像五皇子这般令人过目难忘,我只要他疼我懂我,为我支撑起一片属于我的天,他就算是贩夫走卒,我也会矢志不渝。”
“可是……可是并不是我选择了他……我甚至都没闹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就已经成了什么皇子嫔了!静妃娘娘曾经对我说过,嫁给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一种生活。他给我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贝儿……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即使撞了南墙头破血流,即使到了黄河只能往下跳……我也绝不后悔……可是……可是五皇子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匕首从门缝里伸进来,蹭着锁栓,只听见吧嗒一声,那块木头掉落在了地上,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轩辕静川站立在那里。
他的身后是皓月千里,夜色如海浩瀚无垠。
王贝儿赶紧行礼,她知道方才路小漫说的话,五皇子是一定听见了的。
此刻的轩辕静川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发出一声叹息,显得疲惫而无奈。
“贝儿,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她说。”
“是。”王贝儿欠了欠身子,看了路小漫一眼,只得走出门去将门合上。
轩辕静川将匕首按在桌上,那声轻响令路小漫莫名心惊,仿佛锋利的尖刃划过她的心房,隐隐疼痛了起来。
路小漫抱着膝盖不说话,向床榻里边挪了挪。
轩辕静川的手掌伸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知不知道每次小舅舅这么对你的时候,我都羡慕的要命。你总是耸着肩膀低头笑着,只有他才会令你无比安心,而我却只能用最蠢笨的方法来赢得你的注意。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该死的骗子。你还记不记得……宫里盛传父皇会将斓郡王的小郡主婚配给我的时候,你按住我的肩膀,要我对父皇说自己很喜欢小郡主。你为什么会那样?”
“……因为我以为你笨,以为等皇上……随随便便任何人都能欺负你……”
“所以你想要斓郡王来庇护我。知道你想法的时候,我心里面又喜又伤。喜的是除了陈顺,没有人像你这样为我设想好了一切……伤的是,你不在乎我娶的是不是我心*的女人。”
路小漫别过头去,轩辕静川却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说的没错,不是你选了我,而是我霸王硬上弓。因为你总是看着更高远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在你托付终身的人选之中。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小舅舅,他的宁静他的淡泊,他总能轻易地将你带出任何困扰你的泥潭之外。可我做不了安致君,我是轩辕静川,一直看着你的那个死骗子。”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路小漫闷着声音问。
“我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蠢的可怜,这么*好打不平又沉不住气,一定活不久。渐渐又发现其实你挺可*,于是故意整你,也跟陈顺说了要好好教你在宫中的生存之道,谁知道路小漫还是路小漫,没有变过。”
“等等……”路小漫皱起眉头,“该不会大摆筵席差点撑死我,还有陈顺总是跟我不对付,都是你故意的?”
“你说呢?”
“娘的!你这人实在……”路小漫气急,若不是桌子离的远,她指不定就要拔过那只匕首。
轩辕静川笑了,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近乎安致君的沉静,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皆在他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