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的感觉涌上她的脑门。
温彻始终不言语,他只是觉得气愤和不甘。
他根本就不想灌醉周夏。
喝完这十杯酒,周夏就等于和他彻底决裂了。
你就不能服软?就不能说句对不起?
我到底有什么不好?
胃里面难过的要命,她知道自己要吐了。
她低着头,皱着眉。
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
“海盐炸弹的度数不低。我劝你量力而为。”温彻看着周夏那个样子,就知道她不行了。
周夏没理他,伸长了胳膊去拿酒杯。
温彻故意扣着她的腰,让她拿不到。
路瑶满心都是期待,直接拿了一杯放进周夏的手里,“温彻,你不会怂了吧?人家周小姐都豪气干云了!”
温彻咬牙切齿,都是路瑶的馊主意。
他现在就想把那些酒杯都扣到路瑶的脑门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脸郁色、满面寒霜,气势汹汹向着温彻的方向而来。
他的身后跟着洛衍之,以及另一个年轻的男人。
洛衍之的目光沉冷,迷糊的周夏仅仅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他隐忍克制到快要爆发……把眼前一切都毁掉的破坏欲。
周夏费尽全力希望自己清醒,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着洛衍之的靠近。
“温彻——那个……那个是不是你父亲?”
温彻一个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抬眼,温彻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温之行大步流星而来。
而眼前,也正好是路瑶给周夏灌酒。
温彻惊讶了,他父亲怎么会来?
温之行已经来到了桌前,直接一巴掌把桌子上的酒全部掀到了地上,有的还砸在了路瑶的裙子上。
“哎呀——”路瑶赶紧向后躲。
温之行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把温彻给吃下去。
眼前这一幕,不少酒吧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温之行直接指着温彻怀里的周夏说:“这是周老的孙女吗?”
温彻怔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周夏低着头,难受得不得了,她看见了站在温之行身后的洛衍之,下意识伸了伸手。
她好难受,她想吐……
温之行看向洛衍之:“先生,这是周老的孙女吧?”
“是的,温总。我能带她走吗?”洛衍之问。
“当然可以。实在是太抱歉了。”
温之行的脸上一阵青白交接。
洛衍之看了看温彻身边的朋友,说了声:“麻烦让一下好吗,我要带周小姐走了。”
在温之行的威压之下,温彻身边所有的朋友立刻起身,就连路瑶都赶紧让开了。
洛衍之刚低下身来,还没从温彻的怀里把周夏抱起来,温彻就一把摁住了洛衍之。
“你凭什么带她走?我记得你是沃达森集团的人。”
洛衍之笑了一下:“我是周夏的男朋友。你想想,如果我不是她男朋友,她会告诉我她在这里吗?”
“放屁!”
“男朋友”三个字深深刺伤了温彻。
他骤然想起来,那天他在南山公寓门口守着,这个男人开着车离开。
所以他一直和周夏住在一起?
被耍了的感觉让温彻气到想要和洛衍之大打出手。
“你还想要多丢人!啊?你告诉我!”温之行吼了出来。
洛衍之摸了摸周夏的额头,问了一句:“我来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迷迷糊糊,周夏看着洛衍之的脸。
刚才快要喝醉的时候,她是真的好害怕。
她怕自己照着洛衍之的计划去做了,换来的会是另一个陷阱。
如果洛衍之就是等着温彻对她图谋不轨呢?
也许洛衍之就是要温彻伤害她,这样就能让温家和周家彻底决裂呢?
尽管喝下去的每一口酒,都是对洛衍之的怀疑。
但是周夏还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
因为她心中在等待着洛衍之。
她不知道此刻出现的洛衍之,是不是她的幻觉。
“你……你怎么才来啊……”
周夏的眼泪掉下来,一双手轻轻拽着洛衍之的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洛衍之不说二话,直接从温彻那里一把将周夏抱了起来。
周夏立刻委屈地抱紧了洛衍之,轻轻哭了起来。
眼泪浸湿了洛衍之的衬衫。
这一幕,看在温之行的眼里,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儿子非要强迫周夏,周夏一直在等男朋友来救自己。
温彻的怀里立刻空虚了起来,他刚站起来,温之行直接顺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毫不留情地砸到了温彻的身上。
“你还想干什么——”
温彻从没有见过父亲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被震住了。
“温总,我可以拿走周夏,还有乔安的手机吗?”洛衍之瞥了一眼桌面。
“当然。”
温之行身边的秘书立刻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放进了周夏的包里面。
“周小姐的男朋友跟我说,你拿乔安的手机来威胁她到酒吧见你,我还不相信!结果我一打电话去核实,和乔安一起吃饭的主管就告诉我说她手机不见了,到处找!”
温之行咬牙切齿地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带她去酒店。”温彻回答。
“你抱着周小姐给她灌酒,如果我不来,明天早上我是不是要跪在周老面前谢罪?”
“那你就不用去谢罪了。温周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直接做亲家。”
“你想得美!你以为别人看得上你!”
温之行已经气到手抖了。
身边的秘书赶紧扶住了他。
其他的狐朋狗友见气氛不对,立刻就要闪人。
温之行忽然高声道:“路瑶——”
路瑶差点被高跟鞋崴到,她吸着气,艰难地转过身来看向温之行:“温……温叔叔……”
“我不希望每次温彻胡闹的时候,你都在旁边推波助澜了。明白吗?”温之行咬牙切齿。
那凶悍的样子,就像随时也会拎起酒瓶砸到她的脸上。
“我……我知道了……温叔叔再见!”
路瑶立刻就要跑,结果没看见台阶,直接哗啦一下摔了下去,也没人敢过来扶她。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回家里!”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觉得……”
温彻的话没说完,温之行伸手一把拽过了儿子的衣领,他的目光像刀刃一样刺进温彻的眼睛里。
“你觉得你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对吧?今天是欺负别人家的女儿,明天你是不是要杀人放火?你不是觉得你长大了,我不该管你吗?”
温彻看着父亲,倔强得不肯低头。
“可以。你要么滚回家里老实呆着。要么我会取消你所有的信用卡,登报和你脱离父子关系!反正,你不是不想要我管吗?你既然不在乎温家的脸面,那就有本事不要花温家一分钱,不要用温家一寸人脉!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么硬气!”
温之行一松手,温彻跌回沙发上。
他此刻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得要严重的多。
温之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我要打个电话,向周老赔罪。”温之行颤着声音说。
“温总,现在是半夜。周老先生应该已经睡下了。”
温之行咬牙切齿:“这个畜生东西!”
“周老应该起得比较早。”
“那你准备一下,明早七点,我要亲自登门谢罪。”温之行开口道。
“是的,温总。”
温之行握紧了拳头,他的手机里还收到了洛衍之发给他的短信:陈年遥大师的画有问题。
这就是一个威胁,告诉温之行他的儿子德行有亏。如果自己能管住儿子,还好。
如果管不住,洛衍之会让温家因为那幅画而名誉扫地。
洛衍之抱着周夏,她在他的怀里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让他觉得根本抱不住一样。
她呜咽着,轻轻颤抖着,他的胸口一片湿润。
洛衍之知道自己胜券在握。
从周夏进入酒吧,他就已经以周夏男朋友的身份打了电话给温之行,告诉他温彻要对周夏图谋不轨。
他就守在酒吧里,关注着周夏的一举一动。
她的倔强,她的坦荡,她被温彻抱过去的不情愿,都像是揉碎了被灌进心脏里的冰,无数的棱角戳在他的瓣膜里。
他疼的要命。
他咬紧了牙关,嘴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但是他只能忍耐,忍到温之行赶来。
他要让温彻吃尽苦头,他要周夏的愿望成真,他要让温之行将那个轴承生产的子公司卖给睿帆。
他要向周夏证明,我不会欺骗你,我会让你所有的心愿都成真。
“呜……呜……”
周夏难受地拽住了洛衍之的衬衫。
洛衍之立刻将她放下来,扶着她,任由她呕吐出来。
他拍着她的背脊,看着她的眼角泛着泪光,心里面的难过成百上千倍地翻涌上来。
“别怕。这是你最后一次喝醉了,我保证。”洛衍之说。
一句轻轻的哄劝,周夏便侧过脸来倒进了洛衍之的怀里。
她呢喃着:“好难受……好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很快就回家了,好不好?”
他将她抱进了车里,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驶入了夜色之中,洛衍之知道车内对于周夏来说太过憋闷,于是特地为她打开了车窗。
又担心她着凉,于是只开了三分之一。
他尽量让车速平稳,因为刹车会让周夏更加难受。
周夏的意识完全混沌了起来。
她的脑袋很重,就像灌了铅一样。
偶尔睁开眼睛,看见夜幕中阑珊的灯火,每当洛衍之开车转向,这些灯火连成隐隐约约的线条。
她的脑袋向着一侧倒下,半悬在那里,她更加难受了。轻轻哼着,打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洛衍之腾出了一只手,拖着周夏的脑袋,轻轻送回了座位上。
“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再忍忍好吗?”
那声音很远,就像是她仰着脸看了很久很久的雪峰,被云雾缭绕着,看不清最真实的样子。
洛衍之将车开进了南山公寓,把周夏抱了出来。


第39章 不要走
洛衍之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吸引着周夏将耳朵贴了上去。
感觉到周夏主动的接近,她的脸颊和耳朵紧贴在自己的身上,洛衍之的心脏忍不住地下沉。
周夏只觉得意识四下涣散,整个人昏昏沉沉,好像在海水里起伏。
但是那一声一声熟悉的,坚定的声音,和海浪拍击岩岸的声音不同,她下意识依靠和追寻。
她的脸颊用力地靠在洛衍之的胸膛上,像是不满足于任何阻隔,靠在他的心脏上。
她的手无意识地抬起,轻轻地抓着他的衬衫,食指不小心勾进了他的扣子里,那一瞬间微小的向下的力度,让洛衍之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周夏……”
他唤她的名字。
周夏只觉得在火烧火燎的燥热里,那一声似远似近的声音,让她本能地靠了上去。
她小巧的耳朵贴在他的唇上,像是在说“叫我的名字,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周夏……”
嘴唇微微张开,就蹭在周夏的耳朵上,柔软而可爱的,他想要咬下去,含着吻她。
“嗯……嗯……”周夏侧着脸。
她喜欢他叫她的名字,因为包含着浓郁的却小心珍藏的情感。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洛衍之的内心喜悦起来。
那种心悸的感觉让他喉间的气息再度像是要沸腾起来。
当电梯的楼层到了,洛衍之用力呼出一口气来,抱着周夏走出去。
他打开了周夏的房门,单膝靠在床边,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周夏?”
他温热的气息就像是温柔的安抚,周夏的手又在他的衬衫上抓了一下,衬衫随之皱起,她手指的触感忽然清晰起来。
他忍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手,很小,完全可以握在手心里。
他知道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是不绅士不够尊重的,可他有着满腔的怜爱无处倾诉。
于是,他抬起她的手,放在了唇边。
他轻吻周夏的食指指尖,想着就是它勾着自己的扣子,于是忍不住轻微地咬了一下。
周夏轻微耸起了肩膀,动了一下,指尖轻轻就戳在了他的舌尖上。
那样短暂的触碰,仿佛什么被戳穿了一样,洛衍之不可自已地亲吻她的手指,她的掌心,她的手腕,就像脱缰的野马,飞驰而起。
“嗯……”
周夏轻轻呢喃了一声,侧过身来。
洛衍之骤然醒过神来,他低着头皱着眉,这是一场天人交战。
最终,他替她把鞋子脱了下来,转身如同逃难一般冲去了厨房,拿起水壶往里面灌水。
他一直憋着呼吸,直到将热水烧上。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脸颊潮红,偶尔迷离地睁开眼睛,望着他的方向,像是在辨别他的轮廓。
酒精让她烦躁,她轻轻地扭动了起来,拽了拽自己的衣领。
周夏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一层缠绕进了厚实的茧里面。
她想要清新的呼吸,想要更广阔的天地,于是她扭动挣扎着。
她很想要闻一下那个熟悉的味道,清冷的,如同高岭之上的味道。
洛衍之的味道。
纤细而起伏有致的锁骨像是振翅的蝴蝶,要飞进洛衍之的眼睛里。
那道隐秘的轮廓和他的想象交织在一起,形成逼迫他发疯的藏在阴影里的线条。
她是需要他的。
她在寻找他。
洛衍之只觉得内心的冲动就像浮尘飞扬之中,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他要收紧一切,把自己身为人的念望塞进夹缝里,否则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闯下弥天大祸。
但是她就在那里。
他有着一千一万次的渴望,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身上,圈在自己的怀里,连空气都多余。
他肆无忌惮地亲吻她,舌尖抵死缠绵,她的柔软与脆弱只会交给他。
他会细致地去感受她断续的呼吸,包裹她陷落的目光,他会用温柔但绝不容拒绝的方式嵌入她的世界里,在最深的地方留下他的痕迹。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热水壶跳闸的声音,让他所有的旖念戛然而止。
他的肩膀一颤,然后低下头来。
洛衍之啊,洛衍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从前的你,看见了自己的目标,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怎样得到。
但是周夏是不一样的。
她不仅仅是一个目标,他的不择手段、步步为营不是为了得到她。
而是让她完整的,喜悦的,靠近他。
满心欢喜地把自己交给他。
洛衍之到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一半的矿泉水,端着杯子,来到床边。
明明已经是一张并不大的单人床了,周夏睡在里面,盖着被子,小到像是要消失一样。
这让洛衍之莫名一阵恐惧,他靠在她的身边,轻轻将她从枕头上抱起来,揽入自己的怀里。
“周夏,周夏喝点水。”
洛衍之将水杯靠在她的唇边,她轻轻呢喃了一声。
若有似无,抓不住也留不住。
洛衍之的手指微微支撑起周夏的下巴,她温和的触感让他的冲动再次开始发酵。
明明留她一个人,也许会更安全。
但是一旦抱起她,洛衍之就知道自己放不下了。
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哪怕那个微小的角度,洛衍之的视线好像也跟着温热的水流,浸润她的舌尖,沉沦在她的唇间。
洛衍之放下了水杯,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
周夏的眉头皱的很紧,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难受,还是在做梦。
在迷迷糊糊之中,周夏发现自己回到了父亲离开的那天。
她一个人,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她看着每一个从她面前走过的人。
她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将她架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父女俩一起瞭望远处的风帆。
她闻到了父亲身上的味道。
清新的薄荷与雪松的味道,像是日光落在被寒霜覆盖的高岭峭壁。
但是这个味道却忽然要远离。
周夏不顾一切追寻而去,抓住所有她能抓住的一切。
“爸爸!爸爸!不要走!”
她的手一把抓住了洛衍之的手腕,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而出。
“我在这里。周夏,别怕,别怕!我只是想找毛巾给你擦一下汗……”
“不要走……不要走……”
她不要再失去他!
她要抓紧他!
无论天涯海角,都带她走吧,别丢下她一个人了!
周夏因为恐惧而受惊,她的哭泣与呜咽让洛衍之心疼不已。
“我不走……我不走。”
洛衍之几乎用自己的身体把她包裹起来。
他蜷起自己的腿,任由她躺在他的身上。
她的脸执着地贴着他的胸膛,她极为用力地抱紧了他。
周夏咬着牙关,她在回忆里听着大人们告诉她,他的父亲去世了。
去世,就是无论你做多大的努力,哪怕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代价,都无法逆转的结局。
周夏大哭了起来。
你说每天下课,你都会来接我回家……
你说你要带我去周游列国……
你说你会一直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你去哪里了呀?
洛衍之用力地聆听着周夏迷离不清的喃语,他的手指抹开她眼角的泪水。
他不知道如何让她明白,他和她远去不归的父亲一样,愿意守护她。
不同的是,父亲是她的回忆和信念,但他愿意承担她的未来。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脸颊上,托着她所有流下来的眼泪。
“我在这里啊,周夏。”
他靠紧了她。
“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她最想要听见的话,她奋力抱紧他,像是要粉身碎骨也要抱住他。
他拥抱着她,她那么小,那么脆弱,明明稍微用力就会被捏碎,但还是奋不顾身地往他的怀里挤。
仿佛要挤入他的血肉骨骼,挤入他每一个细胞,挤进他的思维深处,成为子弹穿梭而出的膛线,深刻而执着。
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头顶,她纠结的眉心,抿上她的鼻尖。
他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周夏总是看起来那么小,她天生就是为了激起他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引诱他为了她披荆斩棘,不死不休。
洛衍之发现自己,只要一直抱紧她,她就不会挣扎。相反,一旦自己稍微移动和放松,她就会不安。
她需要确定他的存在。
她的依赖让他欣喜若狂。
被抱着的感觉让周夏觉得安慰,觉得想要就这样永远不醒来。
第二天的早晨七点,洛衍之一边抱着周夏,一边拨通了周扬尘的电话。
周扬尘的起床气很足,就差没咆哮如雷。
“谁啊!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洛衍之淡淡地开口道:“周扬尘,今天早上温之行会亲自登门拜访你爷爷。”
手机那端的周扬尘忽然安静了下来。
两秒之后,周扬尘沉着声音开口道:“你是洛衍之。”
“我是。”
“你怎么知道温之行会上门拜访?”
“这么重要的商业情报,我如果不知道,就该失业了。”
洛衍之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深沉的周夏。
昨天晚上,温之行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对周老的孙女意图不轨,以他性格,一定会觉得儿子辱没家风,必然会亲自登门谢罪。
“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干什么?”
“趁着温之行对周家心有愧疚,是你说服他帮助睿帆收购那个轴承生产子公司的最佳机会。”
周扬尘立刻警铃大作:“你这么好心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要周夏开心。记住,无论听见温之行说什么,你都要冷静。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
说完,洛衍之就把手机挂断了。
周扬尘立刻翻身下了床,刷牙洗脸冲到了门口。
“阿尘,你去哪里?”母亲赵韵问。
“去爷爷那里!”
这时候,温之行和他的秘书已经抵达了周家。
周老听说温之行竟然亲自上门,也是觉得奇怪,让人泡了茶,让人将温之行请了进来。
周老才刚撑着拐杖,从楼上走下来,就看见温之行迎了上来,直接向周老低下了头。
“温总……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个老头子还没归西,如此大礼,受之不起!”
温之行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昨天晚上温彻利用乔安的手机将周夏骗到酒吧,还把她灌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温彻他从小任性,想要什么就觉得自己能得到什么,这是我没教育好他!我本来想要把他带来当面给周家赔礼,可这小子嘴硬,说……”
一听到是和周夏有关,而且周夏昨晚还吃了那么大的亏,周老扣着拐杖的手都在颤。
但是老爷子没发怒,只是淡淡地走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
“哦,你家那小子,说什么了?”
温之行没有坐下,只是低着头站在周老面前说:“他说他喜欢你们家的周夏。他追求周夏没有错。但是我知道,再怎么追求,也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式。这是对周小姐的不尊重,也是对周家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