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别再上前了?”真一的枪口颤抖着。
“为什么不上前?”昭信走到床边,在真一的面前坐下,身体前倾,胸膛就这样了当地顶在枪口上。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真一瞪着他。
“你说的废话太多了。”昭信的拇指扣在真一的手指上,“直接扣下去不是就解决了?”
扳机触动的声响让真一的神经仿佛被割裂一般,他猛地将枪挪开,子弹打进昭信的肩膀里,血液从那个地方绽放在洁白的衬衫上。
真一睁大了眼睛,伸手要去按昭信的伤口,手腕却被扼住了。
昭信就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沉声道:“你打偏了。”
真一咬着牙看着他:“我打中了才好吗?”
“我给了你三次机会,真一。”昭信摇了摇脑袋。
“什么三次机会?”
“第一次,当送报纸的侍应来的时候,你可以呼救,但是你连声音都不敢出。第二次,当莫妮卡的电话接通时,你也可以告诉她,FBI联络当地警察可以很快很快。”
“那是因为……”
“因为你的自尊心不允许让人看见你被我强bao吗?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凭自己摆脱我?还是你怕上头版头条——射击冠军和财团主席的丑闻?”
真一愣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你真正害怕的是我会受到伤害,你怕我被传讯,你怕我会身败名裂。”昭信缓缓松开真一的手,将落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递到他的面前,“如果昨晚你没有呼救只是因为你对我有怜悯或者你害怕自己的尊严受损的话,我也给了你报仇的机会。如果你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真一没有说话,沉默得仿佛一个世纪之久。
他将脑袋埋在双腿间,不敢再看昭信的脸。
“如果我真的呼救了呢?如果你真的被传讯了呢?如果你真的因此身败名裂了呢?”
昭信没有回答。
“如果我真的开枪要你的命呢?”
昭信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这场赌博你血本无归呢?”
昭信依然沉默,伸手将真一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肩膀的伤口里,温润的液体蜿蜒而下,蹭在真一的脸颊上。
第 41 章
“那就只好积累筹码,下次再赌。”昭信的声音很轻。
“你就不懂得‘放弃’吗?”
“一个人如果不断尝试的话,他还有赢的可能。但是如果选择放弃,那就是选择失败。”昭信微垂下脑袋,下巴顶在真一的的脑袋上,“只要我还没有死,就有赢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真一闭上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天后,真一和伊娃乘坐航班返回纽约。
夜里的机舱很安静,零星有几个人看着电影。
真一仰着脑袋,盯着昏暗的机舱顶部,一旁的伊娃忍不住发话了:“真一,你不正常。”
“恩?”真一咧了咧嘴,心想不会是自己走路不便的样子引起伊娃什么怀疑了?
“平常你一上飞机就睡着了,今天你看起来要失眠了。”伊娃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真一,“是那次爆炸吓到你了吗?”
“不是。爆炸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停车坪。”真一摇了摇头,松了一口气。
伊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妈妈在安慰孩子一般,“好吧,亲爱的,如果你做噩梦了、你幻听了或者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去看‘专家’哦。”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真一别过脸去,良久,他还是回过头来看向伊娃。
“嘿,你到底怎么了?”
“……你有没有试过很爱很爱一个人?”真一的语气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伊娃的兴趣,“那么你对‘很爱很爱’的定义是什么?”
“那种……不在乎自己已经得到的地位,无论被拒绝多少次……甚至连性命都……”真一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我只知道这样的爱太不现实了。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爱成这样的话,我佩服他的勇气。”
“勇气?”
“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去了,换来的也许只是……”伊娃用手指做了一个“零”的形状,“也许他在乎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而只是单纯地要去爱而已吧。”
“就算他爱的人,不可能那样爱他?”
伊娃嗤笑了一声,轻声道:“我从来不认为‘爱’是用多少来衡量的,它的唯一标准,只有‘爱’或者‘不爱’。”
真一愣在原处,看着伊娃将眼罩戴上,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真一……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这样爱你的话,不要让他难过。”
“恩……”真一抿了抿唇。
曼彻斯特某医院中,绪方谦和抱着胳膊看着靠坐在病床上的好友,“我记得你是差一点被炸死而不是被自己手枪给打死吧?”
昭信没有说话。
“好吧,这一次的爆炸事件还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只是说某财团主席,看来西园寺财团的公关部工作做的不错,至少股价没有因此而受到震荡。”谦和将纽约时报和曼彻斯特本地的报纸送到昭信的面前。
他并没有低头查阅,“没必要。我要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爆炸的目标是我。”
谦和眨了眨眼睛,随即露出一抹笑意,“这下子卢森想要凭借这次‘聚会’证明实力的愿望恐怕就要泡汤了,因为他没能保护好你的安全。”
“这是他咎由自取。”
“那倒是。如果我们猜想的没错,卢森恐怕在支持帕比尔的政敌,一定是他安排在你或者帕比尔身边你的人告诉对方是你在支持帕比尔,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选在他举办‘聚会’的时候来除掉你。”
这个时候麻生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递到他的面前。他看了看,便交还给麻生,“烧了。”
谦和伸手将文件取了过来,翻了翻,轻哼了一声:“看来孝臣也不是让省心的人啊?前有阿曼达,后有孝臣?雷丁,外加一个用你的手枪来‘杀’你的家伙……昭信,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为什么不就此停下来呢?”
“麻生也不爱你,你能停下来么?”昭信侧过脸看向谦和。
一旁的麻生扯了扯嘴角:“怎么又扯到我了……”
“没错,我停不下来。”谦和耸了耸肩膀,“但是我没有你脾气好。如果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一旁麻生从谦和手中将文件抽走,快步离开病房。
“那就别要求我停下。”昭信沉声道。
提着行李包回到自己的公寓,真一先是打了个电话给修介,然后联系安德烈传真下个月的赛程表,洗澡,洗衣服,仿佛水声和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就能停下他的思维。
门铃骤然响起,从猫眼里,真一看见一个快递员,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打开门,签字,接过包裹,有些焦躁地打开包装,一个蓝色的盒子出现在面前。
真一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上帝保佑。”
可惜,上帝要帮助的人太多,没有注意到真一的祈求。
蓝色绒盒里,一颗泛着金属寒光的子弹弹壳嵌在里面,真一拿起电话,拨打了莫妮卡的号码。
FBI来的很快,通过比对很快便得出结论,这颗弹壳和上一次寄给真一的弹壳出自同一把来复枪。
“这一次……他杀的又是谁?”
莫妮卡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真一,“莫科?其阿里,阿拉伯M国临时政府的总理。M国内战很多年了,莫科的死让这个可怜的国家再次变得一团糟。”
“他的政敌是谁?或者说……谁最恨他?”真一站在窗前,夕阳折射在一栋商务楼的玻璃窗上,有些刺眼。
“当然是‘红蝎’帕比尔。”莫妮卡皱了皱眉。
“试试看追查他近期的账户,说不定可以查到阿瑞斯的蛛丝马迹。”
“那简直是大海捞针,不过我会试一试。但是小早川先生,你还是不需要我们的保护吗?”
“我想不出来有谁会花钱请阿瑞斯这样的顶级杀手来杀我。”真一有些好笑,而莫妮卡就似已经知道答案了一般,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带着随行人员离开了真一的公寓。
夜晚来临的很快,真一躺在床上,睡得有些熟,长途旅行再加上前两天的疲惫一下子席卷而来,思维几乎在挨上枕头的时候便沉了下去。
迷蒙间,有什么东西掠过他的耳际,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真一扭了扭肩膀,刚想挥动手臂,手腕便被擒住了。
那一刻,他的大脑骤然清醒了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
在他房间里的人是谁?
昭信?不,绝对不是他。
这种感觉不是他……
真一故意砸了砸嘴,假装还在睡梦中,对方放开他的手腕,手指似乎在把玩着他的碎发,指尖掠过他的耳廓,沿着血脉流动的方向划过脖颈,伸向睡衣的敞领中。
那一刻,真一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不是昭信,昭信的动作也许总是带着强 迫的意味,看似粗 暴实则小心翼翼,而现在这个不速之客正在做的是纯粹挑dou。
好吧,不管你是谁,你已经把我惹恼了!
真一猛地抬起上身,一手压住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对方探进自己衣襟里的手腕,一个翻身,没想到对方身形敏捷,躲了过去。
“真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你进步了很多嘛。”
真一抬眼,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孔,而这张脸孔的主人正用一种惬意的姿态躺在床的另一边,撑着脑袋看着他。
“阿瑞斯……海辛——”真一的音调上扬,心脏在那一刻停了一拍,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这个混蛋的下一次相见是怎样的情景,但是怎样都想不到竟然会是在自己的公寓里。
夜风有点凉,托起轻柔的窗帘,夜幕中的星子隐约可见。
宛如本能一般,真一从枕头下掏出莫妮卡留给自己的手枪,顶在阿瑞斯的额头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保险栓弹开的声音在这间卧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而阿瑞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眼中尽是玩味,“从你还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开始,我在这间房间里看了几部电影,顺带帮你喝掉了那瓶还差一天就过期的牛奶,你放心,我没有去翻弄你的私人物品,比如说内 裤什么的……”
“够了!”真一用枪口顶了顶对方的脑门,要他闭嘴,“那我回来之后你在哪里!”
“恩……你回来的时候,我在你的床下,你洗澡的时候我就只好自行想象你的……”
“那么FBI来的时候呢?”
“你对我的礼物好像不是很喜欢,所以我就从卧室的窗台离开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买束花给你又或者香槟?”
“闭嘴!闭嘴!”
“如果你想我闭嘴的话,说一遍就够了。”阿瑞斯的手指在枪口上敲了敲道,“没有人告诉你,射击的时候枪口要离目标物至少一厘米吗?不然很容易炸膛……”猛然间,阿瑞斯的手指嵌进真一的掌心,他的脑袋陡然偏离枪口。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枪在真一松开的手掌上一转,换到另一只手上,还好阿瑞斯反应够快,他的脑袋差一点就被真一崩掉了。
那声枪响之后,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开来,枕头上一个被子弹穿透的小孔。
下一秒,真一反手掐向阿瑞斯,对方一记手刀打在他的手腕上。
“呵……”疼痛让他有了半秒的失神,而阿瑞斯的胳膊晃过他的眼,他的后脑便被对方抓住,碰地一下按进枕头里。
第 42 章
手枪落在了柏木地板上,真一闷哼了一声。
冷静……冷静……
“如果我拉你,你就只懂得推拒,却不知道挡开我的手。如果我砍你,你只懂得举起自己的刀来抵抗,却不知道侧过身子反手给我一刀……”昭信的话语,仿佛近在耳边。
真一猛地伸长自己那只还没有被阿瑞斯扼住的手臂,扣住床的边沿,猛力一拉,便从阿瑞斯的掣肘下脱离,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等,企图按住他的身体,真一乘势反手,手指的指尖嵌进对方的肩胛里,就在阿瑞斯伸手意欲推开真一的手腕时,真一的另一只手指尖掐向他的脊椎。
那一刻,阿瑞斯宛如触电一般,闪躲开来。
而真一一个翻身来到床的另一边,拾起地上的枪,瞄准和射击一气呵成。
砰——卧室的玻璃窗紧跟着稀里哗啦碎裂开来。
邻居的亮了。
楼下也传来抗议声。
真一盯着歪着脑袋的阿瑞斯,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脸颊上,清晰而刺目。
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慵懒与随意之外的表情。
目光如同刀刃,真一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对方不用枪,甚至不用触碰到自己,凭借那眼神就能要掉自己命。
“你想要捏碎我的脊椎是吗?”阿瑞斯的手指掠过脸上的血痕,嘴角上扬的角度莫名地阴狠,“人的第六和第七节脊椎是仅次于颈椎容易脱离的关节,但是你的动作还不够快,手指的力度也不够。”
真一不说话,只是用枪指着他。莫妮卡走的时候,留了三发子弹给他,让真一凭自己的持枪证购买子弹。刚才他以为自己能够射中阿瑞斯,但是他没想到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对方的规避动作竟然快得连眼睛都跟不上。
阿瑞斯缓缓在房间里走动着,真一不动声色地瞄准他。
“这种近身格斗的技巧,是克雷沙和路易斯年轻的时候创造出来的,”阿瑞斯的脑袋扬了扬,有一点玩味,更多的是危险感,仿佛一直隐逸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有可能一跃而出,“他们研究人的关节是如何运动的,包括在攻击和闪避过程中会有怎样的轨迹,而长骨、胫骨、指骨等等的骨骼,要怎样施力才容易折断。”
真一依旧沉静着,他知道阿瑞斯的话语和那种缓慢的移动步伐是为了让自己分心。
“我猜……教你的人不是克雷沙,而是路易斯吧,怎么?射击冠军以后要改行当赏金猎人了?”阿瑞斯笑了笑。
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
“不会还没有效果吧?”阿瑞斯缓缓走向真一。
效果?什么效果?
捏紧手中的枪,晕眩的感觉更加强烈,真一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摇晃。
“曼陀罗啊。你睡的太沉了吧,我扎了你一下你没感觉到吗?”阿瑞斯直接走到了真一面前,将他手中的枪摘了下来,真一的手挥了挥,想要将枪取回来,可惜大脑的距离感已经丧失了,他一头向前哉倒,阿瑞斯就似早就计算好了一般,一抬手便将真一抱紧。
窗外隐隐传来警笛的声响,估计是被惊动的邻居不敢来一探究竟,所以直接报警了。
阿瑞斯将真一扛起来,放回床上,手指在他的唇上点了点,那抹血渍轻轻印在真一的唇上。
“Good night, baby.”
阿瑞斯将门关上,走了出去。
警察大力刚拍上真一公寓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当他们严正以待端着枪走进房里的时候,阿瑞斯不紧不慢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小声哼着歌曲离开了。
真一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发懵。
“真一,真一你怎么样了?”修介的声音在耳边荡啊荡啊,真一侧过脸来,看见父亲的脸,还有他身后的伊娃。
“我怎么了……”这里好像不是公寓。
“你怎么了?医生在你的血液里检验到了曼陀罗,还有你在你的房间里开了两枪,怎么回事?”伊娃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外面还有FBI!他们一听你出事了,那个叫莫妮卡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听见伊娃的声音,真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你急什么啊……又不是国际刑警……莫妮卡是负责特殊犯罪的,又不是负责非 法军 火走 私……”真一喃喃道。
“真一!”伊娃的声音向上扬起,他这才反应过来,父亲修介也坐在身边。
“什么?这和国际刑警还有什么军 火走 私有什么关系?”
“爸爸……”真一抿了抿嘴,“我是在讽刺伊娃一直说个不停……”
修介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叫医生来,伊娃你陪陪真一。”
等到真一清醒了,莫妮卡做了一份笔录,并且派了专员在真一卧室的床下提取到了阿瑞斯的指纹。不过正如真一说的,除非他们能抓到阿瑞斯,否则这个指纹压根没有比对的对象。而经过这一次,莫妮卡终于成功说服真一搬家。
当然,她不知道真一决定搬家并不是因为害怕阿瑞斯,而是一想到那个变 态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那么久,他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真一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关系,他忽然觉得自己精神抖擞了起来。长夜漫漫,实在无聊,他走到大厅里,端了一顿杂志回到病房里。
八卦杂志依旧是好莱坞明星的天下。健康杂志里专家不断强调着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多重要。不经意翻到了肺癌预防那一页,真一有些好笑,他知道修介的生活除了训练运动员时不按时吃饭之外,他不抽烟不喝酒,真要有癌症,也应该是胃癌啊……
健康杂志被他扔到了床头桌上。
剩下的是财经杂志,真一兴致缺缺翻了翻,不经意瞥见某专栏里那张熟悉的脸,手指不自然停了下来。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一咬牙,真一想起那个貌似冷漠的男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阵怒火冲上来,啪地一下,财经杂志的下场比健康杂志要惨的很多,可怜兮兮地躺在瓷砖地板上。
将被子猛地拉上来,罩住脑袋,真一轻轻喘着气,没过多久又觉得热的慌,只好将被子掀开。
如果有人这样爱你,不要让他难过。
伊娃的在飞机上对他说的那句话不自然飘进他的耳朵里。
真一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将那本杂志捡起来,放到床头桌上。
那一刻,就像被某种莫名的心绪驱使一般,真一竟然再次翻动起那本杂志来,但是奇怪的是,一页一页翻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那一页。
“奇怪……哪儿去了?”不想看的时候偏偏要我看,现在我大发慈悲看你两眼,你还有脾气了?
啧了一口,真一从头到尾一页一页把那本破书又翻了一遍,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竟然沉静了下来。
当那一页翻到的时候,真一不由得嗤笑了起来,自己竟然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感觉。
没错,这个家伙就是好看的让人嫉妒,性格烂得让人发怒,执着得让人不知所措。
手指的指尖划过书页上昭信的眉眼,真一垂下头。
“你知不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向你爱我那样爱你?”
蓦地,杂志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真一拾起一看,屏幕上的那串号码让他手一抖,杂志哗啦一下再次与瓷砖地板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活着就是折腾……上帝保佑我所有论文都通过,所有作业都不要被打回来……
第 43 章
咽了咽口水,真一才接通了电话。
“喂……”那端的人还没开口,他已经觉得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真想扁自己一顿,怎么会这么不中用?
“还没睡吗。”微凉的嗓音,悠悠然传来。
真一抿了抿嘴,“西园寺先生,您也知道现在几点了?”没错,什么都是这个家伙不好,大半夜地打电话不是要把人吓死吗?不知道还以为是午夜凶铃呢!
“现在应该是纽约时间晚上一点二十。你接电话这么快,说明你还没睡。”
“恩。”你知道就行了,用得着说出来吗?
“在做什么呢。”
“和你说话。”
“我在想你。”很简练,没有什么语调的起伏,说完了之后还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真一愣在那里,几乎自然反应一般蹦出了一句:“反正我没在想你……”话音刚落,他忽然很想把头发都抓掉。有人深夜里打了个国际长途说在想他,他竟然傻头傻脑回了这么一句,真是有够天才……
电话的那一端是一阵沉默,真一忽然胆颤心惊了起来。
西园寺那家伙现在不会郁闷了吧?
怎么还不说话?
“你要是生气了就……”说出来啊!半天不说话是想故意让我内疚吗?
“我睡不着。”过了很久,昭信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睡不着……”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浅浅的呼吸声在话筒中此起彼伏,明明没话好说,真一却说不出再见之类的话。
护士查房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真一知道现在已经是两点了,听着对方平缓的呼吸,他猜想昭信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昭信……”真一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