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谣在面具下噗嗤一笑,那洛西林比起这红衣姑娘扬鞭时的狠劲儿,真算不上恶人。
“我在江湖中无名无号的,说出名字来姑娘也未必认识。”萧谣正说着,程铁衣便以轻功赶了过来。
“可是我……”
“姑娘不必客气。”萧谣指了指来到自己身边的程铁衣道,“这位是青城派的程铁衣,一是在下的哥儿们。他说他敬仰你家公子慕容听风,不想看姑娘你被那轻浮之人调戏,所以在下就给朋友个面子帮你了。”
“多谢程公子。”
“姑娘既然是慕容山庄的,在下自然得护姑娘周全,只是在下学艺不精只能由在下的朋友出手了。”程铁衣也是个君子,将功劳全推还给了萧谣,“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哦,我的名字是贺小梅,专门侍奉慕容二公子起居,可惜二公子并不常在山庄之中。本来小梅是想要跟在公子身边好有个照顾,没想到却和我家公子走散了。”贺小梅此时倒是比在水墨轩外相撞时候要客气许多,也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嗔。
只是她说照顾慕容听风?萧谣在心里笑了笑,只怕到时候是慕容听风照顾她这个到处点火放炮的丫头吧。
贺小梅却走进了一步,趁着萧谣还在寻思的时候摘下了她的面具,一张清秀的面庞呈现在了眼前。
“喂!”萧谣一把拿回自己的面具,“我还没说给你看我的脸呢!”
贺小梅愣了愣,才道:“为什么……我觉得公子有些眼熟?”
“当然眼熟了!你今天早上才在水墨轩的门外撞了我,只不过本公子的内功修为比你好,把你震开了,你就诬陷本公子走路没长眼撞了你呗!”
贺小梅当即想了起来,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公子……切莫见怪,是小梅鲁莽了。”
程铁衣知道女孩子脸皮薄,正想要出言安慰,却不想萧谣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何止鲁莽啊,而是非常鲁莽。你以为自己顶着慕容山庄的招牌,全天下人都得让着你吗?别傻了,江湖上有的是想找慕容山庄麻烦的人,树大招风你知道什么意思么?你一个女孩上了酒楼就想要点一大桌子菜,显摆啥?等着人家来偷你的银两吗?见到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一个还戴了面具,那么明显的标志我没在江湖上混过都知道那是镜水教,您老倒好了,直接上去把人家得罪了,还偏偏是个什么左护法。遇上我程大哥算你命好,不然现在你还指不定有没有命活呢!而且你行事那么张扬,就像一个炮仗,走到哪里噼里啪啦响到哪里,你们家公子怕是故意溜走……”

22乌篷船

萧谣还要继续说,却被程铁衣捂住了嘴巴,“贺姑娘你别介意,我朋友就是这么个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是贺小梅的脸早就挂不住了。因为萧谣戳中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慕容听风不想带着她。
萧谣好不容易挣脱了程铁衣的手,看着贺小梅双眼似乎泛着水光,就知道自己的话让她伤心了。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说江湖凶险……就算你有慕容山庄撑腰,也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谁知道萧谣的声音一放柔软,贺小梅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程铁衣无奈地看了萧谣一眼,用袖口拭去贺小梅的眼泪,“贺姑娘你千万别介意我这位兄弟说的话,他就是一个直性子……”
谁知道贺小梅的眼泪落的更厉害了。
程铁衣手忙脚乱,正要向萧谣求救,谁知道萧谣不见了。
“哎呀,贺姑娘,你可别再流泪了……”
过没多久,萧谣忽然再度出现,手中拿着两个糖人。一个是身着红衣的姑娘,另一个则是白衣公子,不用想这就是萧谣请人照着贺小梅还有慕容听风的样子捏出来的。
“贺姑娘,你再哭的话,糖人都被你哭掉了。到时候不小心遇见你们家的公子,看见你哭的像个大花猫,他还不得给吓跑了?”
贺小梅看着那两个糖人,哽咽了一下,有几分破涕为笑的趋势。
萧谣赶紧加把劲儿:“我和程大哥陪你好好玩玩,咱们去吃好吃的,把那些晦气事情都忘了好不好啊?”
贺小梅攥着糖人,彻底笑了。一旁的程铁衣也松了一口气。
“走吧走吧!有程大哥掏腰包,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行!只要两位贵人高兴,我程铁衣就是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于是他们三个开开心心玩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还是程铁衣做东,请了他们喝酒游河。
本来就是乞巧节的头一晚,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在河边放花灯了。
坐在船上,吹着沁凉的夜风,萧谣只觉得自己身处银河之中。月上柳梢头,岸边的女子纤腰盈盈,走过那桥廊画栋,真是一幅朦胧隐约的水墨画。
“嗯……”萧谣摇了摇脑袋,执着酒杯,“我想吟诗……”
“好啊!”程铁衣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可惜我不会。”
程铁衣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到昏天暗地。
贺小梅也哈哈笑了起来。
“百年功名尘与土,谁人共饮三百杯。”轻扬的嗓音敲击着听者的心扉,在那一瞬间,风中都浸满醉意。
萧谣顺着那声音望去。
只见一艘乌蓬小船自身后缓缓行来,船头卧着一位公子,白色的衣衫仿佛要与月色融为一体。他眉目俊朗,双眼微醉,迷蒙之中又有几分狂狷。
初见洛西林,感觉此人以颇为俊美。但是在这白衣公子面前,却失了颜色。
萧谣却仿佛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得动。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似乎都没怎么变过?
“呀!二公子!”贺小梅的叫喊声将萧谣从思绪中惊醒。
程铁衣也紧跟着望过去,“果然是慕容公子!”
贺小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跃而出,跳上了那条乌篷船。
船身震了一下,半梦半醒之间的慕容听风换了一个侧卧的姿势,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红衣少女。
“小梅……你怎么来了?”
贺小梅嘴巴一瘪,一脸委屈:“二公子那日你为何见了小梅就跑啊!小梅又不会妨碍你饮酒作乐,也不会因为你和其他姑娘喝酒而至气!小梅为了寻找公子,还差一点被镜水教的左护法给轻薄了!”
慕容听风唇上的笑意点点,微醉的嗓音调侃道:“那镜水教的左护法遇上了你,也真正算是倒霉。”
这样一句戏言,却引得萧谣笑出了声。
此时河面之上寂静无比,萧谣那声笑显得空灵悠远。
眼帘微垂的慕容听风在那一刻肩膀微颤,心脏仿佛落了一拍,缓缓坐了起来,看向萧谣:“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哎呀,我都忘记向二公子介绍了!就是这位公子从洛西林的手上救出了我!我贺小梅这辈子除了二公子你,还没见过有谁的轻功这么好呢!”贺小梅对萧谣颇有好感,所以她很希望慕容听风也能喜欢萧谣。
程铁衣正欲介绍萧谣,却不料萧谣忽然一跃而起,身形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曲线,衣阙翻起,仿佛要撞开谁的视线。
慕容听风就似被困住一般,动弹不得,直到萧谣并拢的两指点向他的面门,他才幡然醒来,同样以指为剑挡开了萧谣。
“诶?你们俩怎么打起来了!”贺小梅惊讶道。
萧谣只是抿嘴一笑,眉眼间英气逼人,又是一招而去,脚下步法灵活多变,慕容听风眉梢一挑,似是来了兴致,再度挡开萧谣,前招未散,后招已至,差一点点中萧谣的肩膀。两人均是轻功高手,在这乌篷船上较起劲来。
萧谣也不知为何会突然玩心大起。也许是想起了殷无羁曾经说过,同样一套剑法,萧谣未必赢得过慕容听风。而此刻她正是以束水剑法来对付慕容听风千钧剑诀。转眼之间,七八招已过,萧谣仿佛招招克住慕容听风,而慕容听风又往往能跳出萧谣的剑招,两人过招看似惊险,却又步步精妙,一旁看着的程铁衣竟然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们看似比的是手上的功夫,程铁衣却注意到那乌篷船却连晃动都没有,这两人真是何等轻功修为?
两人在乌篷船上你来我往,白色的衣衫与浅青色的衣摆在风中起舞,别有一番美感。
萧谣心中有点生气,自己是百分百的认真,而慕容听风却有几分相让的味道。结果萧谣弃了剑法,直接使出了掌法。一招“翻云弄月”令人大开眼界,差一点击中慕容听风的下巴,却不想对方化剑法为掌法,挡住了攻势,转而一掌竟然模仿了萧谣的“翻云弄月”,萧谣心脏一提,一记倾瀑飞冲侧身拍向慕容听风的腰际。
不知为何,慕容听风却完全放弃了防守,任由萧谣击中自己。
贺小梅大叫了起来:“不要!你们别打了!”
倒是程铁衣冷静地一把抓住了她:“你担心什么?他们比的只有招式没有内力,谁也伤不到谁!”
就在萧谣触上慕容听风那一刻,不想对方的胳膊一把搂住了她,将她挤进自己的怀中,慕容听风的下巴正好抵上萧谣的头顶。
心脏一阵颤动,萧谣连动都不敢动。
河水仍旧倒映着月光,也为这两人的身影勾勒出神秘的美感。
而程铁衣与贺小梅也愣住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萧谣反应过来,试图推开对方,没想到慕容听风的胳膊却勒的更加用力了。
“你的头发里,还有金银花的味道。”
那么淡淡的一句话,似乎在慕容听风的心中萦绕了许久,从口中吟出时,带着些许惆怅和不舍。
萧谣吸了一口气,沉下嗓音问:“二公子知道我是谁吗?”
“想忘都忘不掉。”
萧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打赌你根本就不会觉得我这张脸眼熟。”
“就是因为不知道你的长相,所以对于其他的东西就记得更清楚。你的声音还有你的味道。”慕容听风的声音,有一种醉人的风度。
不知为何,萧谣的鼻子霎时酸楚了起来。她还记得自己伤重之时,这个人是如何守在自己身边片刻不离。他为自己耗费了那么多的真气却毫无怨言。
程铁衣出声问道:“两位可是相识?”
贺小梅也反应了过来:“二公子!你这样对待萧谣是不是有些失礼啊?”
慕容听风朗声笑了起来:“我和萧谣可是旧识,同一间客房里沐浴的好朋友!”
程铁衣打开折扇摇了摇脑袋:“原来二公子与萧谣贤弟早就交好,枉费我和贺姑娘担心一场。”
“既然如此,程兄,我就将小梅交给你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慕容听风行了一个礼。
“为什么要程大哥照顾我啊!”贺小梅一听就知道慕容听风怕又是要扔下自己了。
“因为今日慕容听风难得遇上旧友,必然不醉不归!”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捞起萧谣,在乌篷船顶端一个借力,踏月而去。
“二公子!二公子!”贺小梅大叫了起来,满脸懊恼。她才刚见到自家的公子,这会儿又要不见了!
程铁衣赶紧上前安慰道:“贺姑娘你无需担心,你可以在我青城派住下,我会派人打听慕容公子的落脚处,如果打探到了,必然送贺姑娘与慕容公子相会。”
贺小梅虽然心中难过,但是程铁衣这么一说,也觉得比她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慕容听风要好的多。
此刻萧谣只觉得宛若梦中,两人掠过那月色粼粼的河水,落在岸边,刚才的宁静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取代。
“慕容听风!你想带我去哪里?”萧谣叫出声来。
“萧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叫我‘慕容疯子’。”慕容听风唇上温润的笑容似乎要将人的视线狠狠抓住。
“哈?你怎么知道的?”

23醉饮三百杯

“当年你重伤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说的。”
“这你到现在都还记得?”萧谣摸了摸鼻子。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慕容听风扣着萧谣的手腕,带着她走入人流之中。
萧谣的心绪就似被人捧在手中一般,那一刻无从思考,只是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直到一个孩子跑过她的身边,撞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嘿!二公子!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我误会了怎么办?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慕容听风回过头来,莞尔一笑:“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去。”
慕容听风买了两坛酒,付钱的时候还好笑地问:“你现在会喝酒了吗?”
“嘿!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不会喝酒?”萧谣一双眼睛瞪起来,映出慕容听风的身影。
“你跟着殷无羁,似乎学了不少东西。要不要和我比一比轻功?”慕容听风身体前倾,双眼与萧谣平视,带着几分挑衅逗弄的意味,“你的身后就是整个沐云镇最高的古塔,名唤‘触云塔’,我们就比谁先到达触云塔的塔顶可好?”
“好啊!谁怕谁!”只怪自己太懒,剑法上输了慕容听风一筹,但是她不信自己被殷无羁都称赞的轻功会输给慕容听风。
“那就走!”话音刚落,慕容听风将手中的两坛酒扔向空中。两人同时驰向夜空,一人抓住一坛酒,飞奔了起来。
萧谣步法轻奇而慕容听风也潇洒不羁。
夜市的人群不由得抬头望向半空中疾驰而去的两道身姿。
那古塔果然高绝,塔顶隐秘在夜色之中。
萧谣费了十足的内力辅助,终于以微弱的优势赢过了慕容听风,坐在塔顶上抱着那壶酒气喘吁吁。
不想慕容听风只是静静坐在她的身边,平复下呼吸之后轻声道:“你看坐在这里,是否有一种将天下尽收眼底之感?”
萧谣放眼望去,视野如此辽阔,身下是沐云镇结满彩灯人流涌动的街道。河水蜿蜒环绕着城镇,水面上那一轮圆月如同一颗宝石如此醒目。而远处的山峦,在夜幕之下隐约起伏,仿若暗潮。
深深吸了一口气,萧谣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道:“嗯……真舒服……”
慕容听风打开了一坛酒,饮下一口,“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我绝对健健康康,能够活到一百零八!”萧谣也打开自己的那坛酒,饮下一口,仍然有几分辛辣,但她已经不会像第一次在慕容听风面前喝酒那样被呛个天昏地暗了。
“那样就好。”慕容听风淡然一笑。
萧谣眼珠子一转,伸手砸了慕容听风一拳,“嘿,我说……不会你一直都在内疚我替你挡了萧肃一掌吧?”
“每次我路过那些点心还有小吃摊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那个小丫头在说不定会站在那里一边看着一边流口水。”
“喂!我是这样的人么!”萧谣不满地别过头去。
“这些年,再没有遇见谁能像你一样说话,一样让我不用设防。偶尔我自己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喝喝酒,会不觉感叹,原来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活的最舒心。”
“恩,我记得你说过,因为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反而可以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对事物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慕容听风摇了摇头,“我开心,是因为我看不见的时候,有你在身边。”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觉得开心吗?”
“很开心。”
“既然如此,”萧谣拎起酒坛来,作势要与慕容听风相撞,“就干了它。你不是说什么‘百年功名尘与土,谁人共饮三百杯’吗?我萧谣在此,虽然肚量不够三百杯酒,但是却能‘舍命陪君子’。”
慕容听风笑出声来,“我可再承受不起你的‘舍命’。上一次你的舍命,让我等了五年才与你相见。”
萧谣忽然非常感动,其实她与慕容听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却将自己记挂至今。
“萧谣,你可以不必叫我‘慕容公子’或者‘二公子’。你可以叫我听风。当然,我不介意你在心里偷偷喊我‘慕容疯子’。”
萧谣抿唇,缓缓道出一声“听风。”
那一刻,世界无比寂静,萧谣第一次觉得慕容听风的名字竟然如此写意。
且听风吟。
酒过三旬,萧谣的脑袋就不是那么清醒了。她本来就不善饮酒,再加上心情舒畅便更容易饮醉。
慕容听风伸手扶着她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膀,“是不是困了?”
“嗯……”
“你小时候就很能睡。”慕容听风拍了拍萧谣,她已经沉入了梦乡。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将她抱起,轻跃入那片红尘之中。
他将萧谣带到了镇上的客栈,要了两间房。他先将萧谣安置妥当,替她盖上被子。
压被角时,慕容听风半趴在了萧谣身上,目光不自觉细细描摹起萧谣的眉眼,指尖滑过她的眉梢,然后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萧谣这一睡可谓天昏地暗,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午后了。
她砸了砸嘴,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坐起,拳头捶了捶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感觉。
蓦地,房中传来男子轻笑的声音。
“终于醒了?”
萧谣侧过身来,才看见慕容听风就坐在桌边,手中正拿着一本书,恐怕等萧谣醒来等了许久了。
“哇……你不会一整晚都在这里看着我把?”
“当然不是。我在隔壁客房睡的。”
“诶,你喝的酒比我多。怎么我就晕头转向而你却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萧谣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我让小二一会儿给你上一碗醒酒汤。”慕容听风放下书,坐到萧谣床边,看着她头发乱糟糟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你离开清尘筑可是要闯荡江湖?”
“闯荡江湖?”萧谣摇了摇头,“我对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本就没什么兴趣。这一次离开清尘筑我只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呢,就是去定禅寺拜访一叶禅师,替我师父把一样东西教给他。第二件事情就是要去看望叶逸,遵守当初和他的诺言。你知道的,如果我身体康复了一定要去找他。最后一件嘛,就是要拜访你这个老朋友了!”
“恩,我还被你算作三件必做的事情之一,看来我慕容听风的面子不小。那么这三件事都做完之后呢?”
“当然是回去清尘筑,常伴师父身边啦。”萧谣一提起自己的师父,双眼中的笑意点点。
慕容听风良久都没有说话。
“慕容疯子你怎么啦?”萧谣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我只是想过你又回去清尘筑,是不是我就再难看见你了。”
“……我是清尘筑的弟子,自然要守师门规矩。既然答应了师父要回去,那就一定要回去。而且外面的世界再精彩,看得久了也会厌烦的不是?”
慕容听风淡然一笑,“没错。江湖多风雨,名利于浮云,回首莫相忘,衣阙不留尘。回到清尘筑也许你才会真正一世开怀。”
“那么你呢?慕容疯子,你想干什么?”
“我吗?我最想的就是有一天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用做。”
“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慕容山庄的二公子,也没有人会惦念你所学的《千钧剑诀》。”萧谣笑道。
“但是真正做到逍遥天下的又能有几人呢?”慕容听风忽然伸手捏住萧谣的鼻子,“快快起身!既然你决定完成这三件事之后就要回去清尘筑,那么在回去之前当然要陪我饮遍天下名酒!”
“喝酒我不行,不过可以你喝酒我吃菜!哈哈!”萧谣赶紧起身梳洗,然后坐在桌边吹着刚煮好的醒酒汤,“不过我说慕容疯子,我们如果要离开沐云镇,是不是得去青城派与程大哥道别啊?”
慕容听风扬了扬眉梢,“如果你喜欢带着小梅这只小炮仗解闷儿的话,我就无所谓了。”
谁知道他们正聊着,却有人敲门,传来的是程铁衣的声音。
“二公子可在房内?”
“程兄。”慕容听风笑着开了门,却见到程铁衣一脸愁容,“程兄,出了什么事情吗?”
“今晨,贺姑娘一直闹我要我带她来见二公子,在这沐云镇打探到二公子落脚处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来的路上我们遇上了镜水教的洛西林……”
“啊?”萧谣一惊,“那个家伙想怎么样?”
程铁衣的脸色不是很好,慕容听风细细看着,忽然伸手点了他的肩膀一下,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的肩膀。
“程兄,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慕容听风扶着他在桌边坐下。
“唉!是我武功不济打不过那个洛西林!那家伙向来行为不端,我只怕他对贺姑娘……”程铁衣一脸忧色。
“这家伙真是贼心不死。”萧谣皱起眉来,“上一次在酒楼他就调戏小梅,这一次趁着我们都不在……程大哥,你知道他把小梅带到哪儿去了吗?”
“我自然派了青城派的弟子沿路悄悄跟随,好似从城西而去。”
“那么程兄则好好养伤,小梅既然是我的侍女,我自然会将她带回来。”慕容听风宽慰程铁衣之后,看向萧谣,“看来我们的饮酒大计要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