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他是个冷静的医生,不应该在手术里出现这种荒唐的幻觉。永无天日给他看的是不是一个事先注入了催眠信息的录像,他在不自觉中接受了这些信息,导致了手术中的意外?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个永无天日跟市委副书记夫人有什么仇吗?

“苏,要不要一些安眠药?”妻子在耳边说。

苏医生猛然在冥想状态中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睡衣,躺在床上了,而妻子用肘部支撑着身体,侧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哦,几点了?”苏医生问。

妻子的眼神更担心了,她轻轻地说:“已经十点多了。看样子要下大雨。”

苏医生忽然想起了那个午夜约会,复国路419号,这个地名有点耳熟,也许他以前去过或者听说过。他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就是去赴那个诡异的约会,只有这样,才能揭开谜底。要不然,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活就会脱离了轨道,再也回不到正常生活了。

“好吧,你给我两片药。”苏医生对妻子说,“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妻子跳下床,不一会儿,端来一杯开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两片药,递给苏医生。

苏医生接过来,放在嘴里,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一仰脖子,吞了下去。他对妻子说:“你也吃两片吧,要不你也睡不着的。”

妻子顺从地再掏出两片药服下去。

过了一会,苏医生听见妻子的呼吸变得沉重而均匀,就跳下床,跑到浴室里,把手里的两粒粉红色的药片扔进马桶里冲走。水呈漩涡状哗哗地响着,漩涡越转越快,变成扭曲的四肢,胖乎乎的,是婴儿的四肢!苏医生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收回视线,抬起头,猛地瞥见墙上的镜子里有一道白影子飘过。他的心紧抽了一下,一步走到镜子前面。他惊恐地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像昨晚上在视频里看见的身穿白大褂的自己一样,高高地悬着,好像被挂在半空中。他的背后凉嗖嗖的,又感到了无数双木然的眼睛在后面盯着。他甚至看到了那些眼睛,眼球微微凸出,眼白呈青色。

“砰!”地一声,阳台外面好像什么东西倒在地上。苏医生走出去,看到一盆花被风吹倒在地上,摔碎了。

“来吧。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来吧!”苏医生咬着牙走进书房,在书房里的书柜上面抽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纸片一样薄的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白光,就好像是那个女人的眼神。

荒宅噩梦·婴怨 第八章、蝙蝠

钟墙一步跨入复国路419号的大门,他等着这透出诡异的铁门自动关上。可是铁门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一样自动地无声无息地关上,而是依然开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钟墙转过身,用力地推着铁门,铁门发出生锈的铁磨擦时刺耳的声音,喀吱喀吱,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啃着骨头一样,在深夜呜呜的风声中显得尤其瘆人。两扇铁门咣地关上,钟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院子里很黑,钟墙正踌躇着,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院。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不远处是一座两层楼房,他脚下应该是一条水泥铺的小路,直通楼房,但现在已经被半人高的野草淹没了,他只能用脚感觉着这条小路。他闻到了玉兰花的香味,现在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这个院子里种有玉兰树。

钟墙觉得那个叫午夜准时在线的人一定不会在这里面,因为这跟本就不像人住的地方。除非…除非…钟墙想到这里,打了个冷噤,除非她真的是鬼!

一时间,平时在网上看到的和听到的恐怖鬼故事一齐在脑中乱哄哄地闪过。难道她是一个冤死的鬼魂,要借助我的手平冤?钟墙摇摇头,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直接找刑警呢。要不,这里面藏有什么宝物?钟墙马上否定,怎么可能,就算有宝物,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从各种迹象表明,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那么,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钟墙拿出手机,随便按了一个键,手机的屏幕亮起来。他借助这微弱的亮光,摸索着向楼房走去,走到一棵树旁边,玉兰花香更浓了,钟墙断定这是一棵玉兰树。他停下来,使劲闻了一下玉兰花香。这种香味是他最喜欢的,每到这个季节,他都会在街上买上一小把玉兰花放在房间里。

按了一下手机上的按键,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脚底下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钟墙没防备,摔倒在地上,手机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妈的!”他不禁骂了一声,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找手机。他的左手猛地碰上一个冰凉的软绵绵的的东西,他顺着这东西摸下去,摸到了五个张开的小指头!这是一条婴儿的手臂!在这样的荒宅里,院子的地上竟然有一条婴儿的手臂!钟墙觉得自己的全身刹时凉了下,寒毛一根根地乍起来。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来,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闪一闪地亮起来。钟墙死死地盯着那亮光,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拿自己的手机。

铃声一直不停地响,仿佛一定要等到有人来接听才会停下来。钟墙终于醒过神来,飞身扑过去,抓住手机,一看,并不是电话,而是短信。见鬼,什么时候短信的铃声变了。

“别让我等太久了。”又是一条匿名短信。

钟墙看看就在前面黑糊糊的楼房,硬着头皮走过去。房子的门前是台阶,钟墙不由自主地数着,“一、二、三、四、五…”猛然间他想起了网上盛传的警告,晚上上台阶时,千万不要数台阶,否则你会数多出一级台阶来,那样,你就会遇到恐怖的事。

可是他像是中了邪一样,嘴巴停不下来,依然在数着,“…十二。”一共是十二级台阶,不知道这台阶原来是不是十二级,现在已经被他多数出来一级了。钟墙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了,尽想这些以前他嗤之以鼻的事,现在这些无稽之谈却使他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凉气。

一个响雷轰然在耳边炸开,钟墙一个哆嗦。“这破天,怎么老不下雨!”钟墙企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的眼睛却投入面前的大门,里面是不是有一具已经死了多年的骷髅,或者是一具黑漆剥落的棺材?他使劲地回想看过的恐怖电影,可是脑子里盘旋的就只是骷髅和棺材。

钟墙把手机凑到大门的锁眼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光太微弱了。他只好抓住把手,往下一按,门没有上锁。钟墙没有太大的惊奇,他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奇怪味道扑上来,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霉臭味。钟墙一阵窒息,胃里翻腾起来,他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胃里的翻腾强行压了下去。他在门的右边找到电灯开关,按了一下,没有亮。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这么久没人住了,供电局早就停止供电了。钟墙暗暗骂自己笨,怎么不带个照明的工具呢,一个打火机都好呀。

客厅很大,钟墙看到了客厅中间有一圈沙发,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他走动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包围着他不是空气,而是一种粘稠的液体。这使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走路,而是在游泳,在沼泽里游泳。

出乎意外地,钟墙在沙发中间的小茶几的底下,找到了一个打火机,还有半根蜡烛,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钟墙点上蜡烛,一朵橄榄形的淡红的小火焰升起来。钟墙手持蜡烛,四处察看这个客厅,可是他失望了。这客厅除了沙发和茶几,还有灰尘,几乎空无一物。客厅旁边隔出的餐厅里,也只有餐桌和椅子,餐桌上还铺着一块白布,不过已经看不出是白布了。

楼梯在客厅左边,在烛光下,钟墙觉得这楼梯好像无限延伸,一直通到一个神秘的不可知的地方去。楼上,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呢?

钟墙踏上楼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他走得很慢很慢,也很轻很轻。走到一半,忽然被什么一拌,当当两声,好像是什么金属工具。忽然听到呼啦啦的声音,一些黑色的东西迎面撞过来,他觉得额头一阵剧痛,手中的蜡烛掉在地上,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只有呼啦啦呼啦啦的声音不断地响着,还夹杂着像老鼠一样的吱吱声,一些又软又粘的东西不断地撞在他的身上,手臂上和脸上不断地刺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啮着他。还有那些黑色的东西飞翔时带来弥漫的灰尘,带着腥臭味,一股一股往鼻孔里穿着,钟墙不由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蝙蝠!

钟墙的脑子一闪,对,是蝙蝠!这暗夜里的吸血鬼!

钟墙一阵毛骨悚然,这地方怎么会有蝙蝠呢?蝙蝠应该在山洞里出现才对呀,这房子虽然没人住,可毕竟是在一个大都市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蝙蝠!

钟墙赶紧趴下来,在楼梯上摸索着蜡烛,蝙蝠害怕亮光,点上蜡烛也许能把这些恶心的小动物吓走。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蜡烛,钟墙掏出打火机,点亮了蜡烛。蝙蝠受到了光的刺激,吱吱地尖叫着,纷纷向楼下的客厅飞去,不一会儿,就全没影了。

钟墙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奇怪,那些蝙蝠哪里去了?刚才的情景好像是做了一个恶梦,可是脸上和手臂上的剧痛又告诉他,这不是梦。他往地上一照,刚才拌倒他的是一把小锄头,奇怪,锄头放在楼梯中央干什么。

他把锄头放到楼梯底下,继续向上走着。现在,他也只有向上走了。

荒宅噩梦·婴怨 第九章、吊在树上的尸体

楼上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所有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钟墙用蜡烛照着,一个门挨一个门地走过去,走到最里面的门,这是卫生间。

钟墙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通常,恐怖电影的谋杀镜头都会在卫生间里,马桶里的血、破碎的镜子、盥洗盆里的人头、浴缸里的碎尸…钟墙觉得有点呼吸不畅起来。

他吞了吞唾沫,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啦”地一声巨响,钟墙吓得一跳。这门不是被推开了,而是直接倒在地上。原来这扇门已经坏了,也许因为长时间没人用,腐朽了。

钟墙踏着门板走了进去,他把蜡烛举高。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卫生间,有一个白瓷浴缸,里面长了黑绿的霉斑,一个抽水马桶,盖子是盖着的,马桶后面还有一瓶洁厕剂和一个拖把,一面不大的镜子挂在墙上,镜子下面是盥洗盆。除了落上厚厚的灰尘外,钟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看了看马桶,走过去,把盖子打开,除了窜出来一股发霉的臭味,什么也没有。

钟墙走出卫生间,毫不犹豫地推开挨着卫生间的房门。

这是个小书房,不足十平方,有一张书桌,一把靠背椅子,一个靠着墙的书柜,书柜上第二层的书还放得满满的。钟墙好奇地走过去,凑近了看,都是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看来,这座房子的主人是心理学的爱好者,也许是个心理学专家。

书房的隔壁是个婴儿室,墙上贴着卡通画,地上铺着木地板,地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玩具。钟墙的目光被一个特别大的婴儿床所吸引,他走过去。这是一个特制的婴儿床,比一般的婴儿床要大些。虽然上面都是灰尘,但是还是摸得出来木头栅栏打磨得很光滑,床里铺着厚厚的垫子,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可是钟墙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肯定这垫子是粉蓝色的。他试着推推床,床慢慢地滑动起来,原来这床底下装有轮子。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钟墙总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感。

婴儿室,对了,婴儿,他想起了视频上和手机上的婴儿图片,还有刚才绊倒他的婴儿手臂。一阵冷气从钟墙的脚底直窜上来,他踉跄地跑出婴儿室,房门在后面关上的一刹那,恍惚间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主人房了。钟墙忽然不想进去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邪恶的地方。

也许秘密就在这里面,他对自己说。然后鼓足勇气,轻轻推开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还在,被子隆起一块长条形,好像是有人躺在里面一样。钟墙的心咚咚地跳起来,手脚忽然变得冰凉。不用说,被子里面一定是一具尸体,一具腐烂了的尸体。一股恶臭扑来,钟墙更相信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钟墙问自己。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可是他偏偏像被钉子钉住了,半步也挪不了。他像梦游一样走过去,慢慢伸出手,一把掀开被子,一阵呛人的灰尘扬起来,钟墙举起蜡烛,床上什么也没有!

钟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打量着对面的大衣柜。衣柜在恐怖片中也是个凶险的地方,也许里面吊着一具尸体,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睛血红。

钟墙打开衣柜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充满了整个房子,咚咚咚!咚咚咚!

可是他拨开一件件衣服,除了衣服,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来主人离开得很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全带走,被子也没带,好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急匆匆地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房子竟然什么秘密也没有,不对,楼底下应该还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钟墙看看手里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他赶紧往外走,咚一地声,接着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钟墙吓得心里忽地一跳。一照,是个花瓶,被他踢翻了,正咕咚咕咚地在地上滚着。他扶起来,放在床边,离开了主人房,走下楼梯,穿过客厅。奇怪,刚才那些蝙蝠一只也不见了,窗外不住地闪电打雷,雨还没有开始下。

钟墙走进卫生间,跟楼上的卫生间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剩下厨房了。

钟墙立刻想起一个惨剧,丈夫和妻子吵架,一怒之下,抡起菜刀,把妻子大剁八块,斩碎了放高压锅里,一锅一锅地煮烂后冲下马桶。

这么一想,钟墙立刻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这可疑的香味正是来自厨房。

钟墙定了定神,就差这最后一下了。此时他满脑子的恐怖镜头,早忘了自己是来赴约的了。他弯下腰,悄悄地把匕首从绑腿上抽出来,手里有了武器,心里就安定多。他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匕首,一脚踹开了厨房的门。就在这时,手里的蜡烛跳动了一下,熄灭了,眼前立即变成一片漆黑。

“该死!偏在这时候燃尽了!”钟墙扔掉手里短短的蜡烛头,手伸进裤袋里掏手机。他的手还没抽出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顿时,全世界都充满了叹息声,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这时候,毫无征兆地,没有闪电没有雷声,暴雨哗哗哗地下了起来。

钟墙不顾黑暗,窜出厨房,冲向大门,向院子里飞奔。他跑着下台阶的时候,居然还忍不住数着台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不对,怎么多了一级台阶?

钟墙来不及多想,脚底下一绊,又摔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他的匕首脱手而去,他想起了刚才绊倒后摸到的婴儿手臂,不敢再找匕首,所幸手机还在。钟墙爬起来,刚才绊倒时面向着那棵玉兰树,这时一个闪电,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睁着眼睛,显出极端恐怖的神情,五官都向外渗着血,白大褂的下摆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啊!”钟墙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窜到大门口。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拉,铁门都纹丝不动,好像已经被铸结实了。

钟墙惊恐地向后看,那个吊在树上的尸体的白白的影子在雨中飘飘荡荡的,这一次绝对不是幻觉!

他后退一步,嗖地一跳,两手攀住墙沿,再一用力,人就翻上了围墙。他也不管这围墙到底有多高,在黑暗里跳有多危险,往下一跳,“啊”地一声,扭着了脚。他不顾脚脖子钻心地疼,开始在雨中狂奔起来。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他。

荒宅噩梦·婴怨 第十章、死者被割了生殖器

“他大概是午夜零点差几分钟的时候来找你的。”

“时间确切吗?”

“我确定,因为那天晚上我是值夜班,从零点开始,我的习惯是提前十分钟去接岗。我去了大约五分钟,他就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了。”

“他当时是怎么一副样子,跟平常是不是有不同的地方?”

“好像没什么不同。哦,对了,他的头发打了摩丝,这能不能叫不同平常?”

“当然,他平时不打摩丝吗?”

“不,反正我没见过他打。”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说有事,要把自行车放在我那保管一下,三点之前若是不来取,就第二天来。”

“他有没有说要去干什么?”

“他没说,可我猜他是去约会,又觉得骑着自行车丢脸,他也没否认。”

“他几点来取自行车的?”

“两点半,我还看了看表。”

“当时他是一副什么样子?”

“非常狼狈,浑身泥水,脸色惨白,脚也崴了,一拐一拐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向后面看,很害怕的样子。我还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跟女鬼约会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有说,取了自行车就走了。”

“什么也没有说吗?”

“好像说了一句有鬼什么的。”

“仔细想想,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小区保安杨晨好奇地问,“警察同志,钟墙真的杀人了吗?那小伙子,不像呀,不过,人不可貌相。”

刑警卢大器合上笔录,说:“别瞎猜,如果有什么漏了的地方,请你随时跟我们联系。这是电话号码。谢谢你配合我们调查。”卢大器递给杨晨一张纸。

“我一定会配合,好歹我也是个保安,知道破案需要证据。”杨晨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陈队长,是不是立即拘捕钟墙?”卢大器问坐在桌子后面皱着眉头的刑侦队长陈剑飞。

“我觉得证据不够充分。”刑警小米在一边插嘴道。

“怎么样才够?现场到处是他的脚印,每个房间都有他到过的痕迹,那把带血的匕首上只有他的指纹,死者正是被这把刀割下生殖器,失血过多而死。”卢大器说到这里,不由地倒抽一口气冷气,“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怨,要用这么残忍恶心的手段!”

小米不服气地说:“法医对死者的死因的鉴定书还没送来呢,怎么能断定是失血过多而死?”

“吊在树上流上一宿的血,换谁都会死。”卢大器说。

“会死不等于就死在这个原因。”小米反驳。

“好了,别吵了。”陈剑飞摆摆手,问卢大器,“你说是钟墙杀死了苏医生,那动机呢?他们根本不认识。”

卢大器愣了一下,说:“不认识只是假像,如果不认识,当天晚上苏医生的手机上怎么会有两条短信是发给钟墙的?你来了,进来吧,别让我等太久了,这分明就是他们事先约好要见面的。钟墙特地喷了摩丝,说不定他们是同性恋。”卢大器兴奋起来,“对,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割下生殖器!一定是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了。钟墙年轻力壮,把苏医生打晕了,然后割下他的生殖器,吊在树上就离去了。”

“想像力够丰富!”小米拍掌,揶揄道。

“那你说说。”卢大器看着小米,“你说因为什么动机。”

“我根本就没说苏医生是钟墙杀的,就算是,为什么他们要在复国路419号约会?那房子已经二十年没人住了,谁会跑到一个黑洞洞的荒宅里约会。”小米说,“哼,根本不成立嘛。”

“同性恋都是变态的人,谁知道他们想什么呢,说不定他们就喜欢这样的刺激。”卢大器知道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了。不过,小米总是打击他,他们一见面就一定会抬杠子。有时候就因为他们抬杠子,海阔天空,不受成见的束缚,反而找到了破案的关键所在,所以陈剑飞并不阻止他们相互抬杠子。

“如果他们有约会,怎么在苏医生的手机里找不到他们约会前的通话或者短信呢?”小米问卢大器。

“因为见不得人,他删掉了。”

“那好,如果是这样,苏医生一定是个小心的人,应该每次通话或发短信后马上删掉记录,可为什么又留下两条呢?”小米步步逼紧。

“这…可能是比较激动,忘了。”卢大器勉强说。

小米冲他笑笑,什么也不说了。

一个女法医走进来,手里拿着鉴定单,递给陈剑飞,“这是苏医生的死亡验证报告。”

“哦,”陈剑飞并不看手中的单子,而是问法医,“他是怎么死的。”

“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脏破裂,死者本来就有心脏病。”法医说。

“做为一个医生,有什么能把他当场吓死呢?”卢大器自言自语。

“还有什么能引发心脏破裂呢?”陈剑飞问法医。

“不排除由于极度的心理压力引发的可能。”法医回答,冲陈剑飞笑笑,轻盈地走出去了。

“我认为苏医生可能是一个意外。”小米若有所思地说。

“天方夜谭!”卢大器嘲笑。

“你想想,苏医生是一个外科主任医师,三十多年来,动的手术数都数不过来,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意外。这次却因为手术意外直接导致了病人的死亡,而且这病人非同小可,她是市委副书记的夫人!苏医生的心理压力之大是可以想像的。”小米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