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丁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
萨利赫的脸很苍白,那些病态的红晕都不见了,我有点害怕,上去扶住他,“陛下,你别急。”
“快说!”他盯着库尔丁,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似的。
“陛下,达米埃港失守…”库尔丁巍颤颤地说道。
果然!我的预感应验了!
“法迪呢,叫他来见我!”萨利赫不住地咳嗽起来,仿佛所有的血都涌上了他的脸上,红得可怕,我用力地抚着他的胸膛,耶曼给他锤着背。
“法迪…是法迪通敌叛国,在十字军在路易率领下到达达米埃塔城的第一天,就打开城门…”库尔丁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
“哈菲慈呢!”萨利赫大叫!
“他跟法迪一起,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库尔丁恨恨地说,“卖国贼!”
“其他将领呢,我的五万大军呢!”萨利赫好像要从床上跳下去,我连忙按住他,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把我甩在地上,“埃及军队是莎草纸做的吗!”
第217章:预感应验(5)
“敌军如潮水一般涌进达米埃塔城,主将投降,一些将领无心恋战,临阵逃脱,军心涣散,誓死抵抗的官兵尽数被杀。”库尔丁仰天长叹,“一天都不用,达米才埃塔城就陷落,我军死伤差不多一半,另一半正向后撤向曼苏拉!”
萨利赫没有说话,他忽然转头看我,脸上带着极大的痛恨之情,缓缓道,“沙哲尔,这是我的错,我没有听你的劝告…没看出法迪和哈菲兹的真面目。”
我不想让他责怪自己,便打岔,“陛下,眼下怎么办。”
萨利赫停下来,凝视着我,“我想听你的意见。”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派大军渡过尼罗河,在尼罗罗三角洲要塞的曼苏拉扎营,给开罗布下第二道屏障,只有死守住曼苏拉,才能保开罗城无虞,而且正好在那儿,与从达尔埃塔撤退的军队会合,路易九世率领的,一定只是先头部队,大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兵临城下,所以,他绝对不敢立即南进。”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萨利赫点头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库尔丁说,“依老臣之见,派伊扎丁,盖拉温和拜巴尔斯率军前去曼苏拉迎敌,陛下就留在宫中坐镇。”
萨利赫摇摇头,“不,这次我亲自到前线督战。”
“陛下不可。”我叫了起来,以他的病体,如何能上前线!
“我决定了,达米埃塔城陷落,军心涣散,士气必不振,我若还躺在王宫中,恐怕不久开罗就成为路易九世的掌中之物了。”萨利赫的目光炯炯,“库尔丁,你现在就下令,让拜巴尔斯和盖拉温立即把军队先开到曼苏拉,我明天就赴前线,宫中就由沙哲尔暂时管理一切事务,你务必事事听她,我留下伊扎丁在宫中护卫。”
“是,陛下。”库尔丁不敢再劝,便退了出来,传令去了。
我送他出门,悄声对他说,“大臣阁下,你想办法把法迪进入军队前的一切情况调查清楚了,来告诉我。”
第218章:预感应验(6)
库尔丁点头,“王妃,明天我就能前来回命。”
我转身,看到萨利赫正在耶曼的扶持下试图下床来,我连忙奔过去,“陛下,你怎么…”
“我想试一试我还能不能走路。”萨利赫说。
“陛下…”我扶住他的另一条胳膊,不忍心拂他的意思。
萨利赫在我和耶曼一左一右的扶持下,慢慢地在屋子走了一圈,他不住地喘着气,重新半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我,苦笑道,“沙哲尔,我已经不能走路了。”
“你一定能的,”我安慰他,“等路易被我们打回法国去,你带我去耶路撒冷朝圣,我们上次没有到金顶清真寺,你一定要带我去一次。”
“我答应你。”他的温柔地说。
耶曼悄悄地走了出去。
“答应我就一定要做到。”我充满柔情地看着他,许多往事涌上心头,六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已经溶入我的生命,成为我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了。
“”就算我不能亲身陪你去,我的灵魂也一定会陪着你去耶路撒冷朝圣的。“沙哲尔,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突然说。
我的心一跳,他这么说,就好像要生离死别了一样,可不是么,他这次亲临前线督战,也许这一夜,真是的我们的最后一夜了。
不!不!不可能,才六年,我们相聚的时候不可能这么短!我心里狂喊着,可脸上却带着微笑,“陛下,任何事情,我都依照你的意思去做。”
“如果我归真了,你一定要把路易九世赶出埃及去,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得到,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到。”他坚定地看着我。
“陛下,路易九世应该由你赶出去。”我强笑。
“答应我。”我握住我的手。
“我答应你。”我低下头,忍住了泪水。
“还有一件事。”他又说。
我抬着头看他。
“太子图兰沙,请你辅助他。”他轻轻地说。
“我会的。”他这些话简直就是遗嘱,我的悲伤无法形容,老天难道非要把我的亲人一个个地从我身边夺走吗!
第219章:预感应验(7)
他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抚着我头发,用叹息一样的语气说,“沙哲尔,你有一头世界上最美丽的头发,”他停了一下,又抚了一下我的眼皮,“还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最美丽的光。我是最幸运的君王。”
我再次忍住泪水,“陛下,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
“我不是世界上你最爱的男人吗?”他带着期待的目光。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是的,他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男人就是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他说。
“我也是。”我说,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些对话有什么肉麻,如果你是我,或者你是他,也绝不觉得这些话肉麻,你会感觉到这里面所包含的悲伤,幸福,不舍和感恩。
“安娜,请你再为我跳一次舞,就是第一次我遇到你时你跳的那支。”萨利赫抚着我的肩膀。
我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把头发拢了起来,藏在头巾里,我开始跳了起来,跳得很慢,这样,就能让他看得更真切些,最后的动作,我急速弯腰,头一甩,长头如金色光芒,猛然放射!
“太美了沙哲尔,能在离开前再看到你跳这支舞,我无憾了。”萨利赫向张开怀抱。
我慢慢回腰,向他走过去,跪下,把头靠在他的怀中,“陛下,等你回来,我再为你跳一次这舞蹈。”
“当然。”他笑了笑,“以后我要天天看一次,不过,这样我又担心你太累了。”
“不累,我不累。”我的声音发哽,为了掩饰,我抬起脸,向他展开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我一直看着他的容颜,我担心,自己在某一天,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会把这容颜遗忘,我知道自己不会,只是担心,只是无言的恐惧。
天亮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两个禁卫军把萨利赫坐的担架抬了起来,走出宫门,走过一道道拱门,走过长长的回廊,走出城堡的大门,我跟在后面,手脚发冷,不祥的预感再次升上来,我将永远也见不到我的男人了。
第220章:预感应验(8)
他招手让我过去,抚了一下我的眼睛,低声道,“沙哲尔,你昨夜一夜没睡,眼睛都肿了,我走了以后,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原来他也一夜没睡,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我抓住他的手,虔诚地,热爱地,依恋地,悲伤地吻了一下,“陛下,保重。”
担架的背影终于消失了。
我知道,周围的一切变得沉重,压着我,仿佛我失去了支撑自己的东西。
库尔丁走过来,“王妃,我调查清楚了,法迪原来的名字叫安东尼,是个流浪在开罗的孩子,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他也从来不说自己从哪儿来。”
安东尼,是的,是个法国人的名字,我明白了,安东尼就是法国儿童十字军中的一个孩子,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完成前人未竟的使命,夺回耶路撒冷,征服埃及。
我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觉得法迪很可怕,也很值得佩服,在埃及二十几年,他也没有忘了自己最初的使命,隐藏得那么好。我后悔自己不早点去做这个调查,如果我再多想一下,把自己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怀疑清晰化,也许就不会发生达米埃塔陷落的事了,可我的一颗心都在萨利赫的身上,竟然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了。
这个过错应该由我承担,我要夺回被路易九世轻而易举地占领了的达米埃塔城!
一定!
我每日在王宫中主持着一切朝政,调度军需。
路易九世看来并不知道埃及主帅苏丹萨利赫病重的消息,萨利赫的病情,除了医生和王后寝宫中的人,还有几个近臣如库尔丁他们,别人并不知道,连各军将领都不知情,封锁这个消息,是不想军心动摇,在接见法迪的时候,我为萨利赫的脸上稍微化了一点妆,看上去就像个健康人,法迪应该也没有看出他患了重病。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率领的只是先头部队,后续大军还没有到达,再加之尼罗河现在正处于涨水时期,汹涌澎湃,波浪翻滚,他更是不敢冒然向内陆进犯,只能在原地等待时机。在他的心中,这次东征是他最神圣的职责,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失败。
第221章:不是幻觉(1)
在下一次大战来临前,这是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可是,两军对峙,那种紧张,却比沙场血战更让人窒息。我担心着萨利赫的身体,虽然我命耶曼带着艾米娜前去服侍他,可依然放心不下,好几次,我都想奔赴曼苏拉,亲自照顾萨利赫,可是我知道,萨利赫之所以把我安排在王宫,是因为只有我,才能按他所想的处理一切后方事务,王宫离不开我,现在,埃及都已经离不开我了。
有时候连自己都很奇怪,什么时候,整个埃及的重担悄悄移到我纤弱无比的肩上了,我的命运和埃及的命运已经牢牢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了。
世事真的很奇妙,撇开我的灵魂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穿越而来不说,就说这个沙哲尔吧,她原来不过是一个被人从亚美尼亚抢掠到埃及拍卖的女奴,可怜地在奴隶市场上等待着可怕的命运,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入什么恐怖的人的手里,结果,她被卖到哈里发的宫中,成为一个卑贱的女奴,然后被赐给埃及苏丹,最被也不过是一个女奴,她一步步地从女奴成为自由人,从自由人成为王妃,苏丹病重,她慢慢地掌握了埃及的军政,掌握了埃及的命运。
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无关穿越。
也许,我只是在重复一次真正的沙哲尔走过的路而已,我每走的一步,我以为是我自己的脚步,我以为是新的开始,可其实,这不过是忠实地按着已经命运已经安排好,并且已经发生过的事再发生一次罢了。
因为我根本对这个沙哲尔一无所知,所以我无法改变她的命运!或者我以为改变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是不是这样呢?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想多了会叫人疯狂。
既然沙哲尔注定要掌握埃及的命运,那么就让我来掌握吧,如果沙哲尔从来没有掌握过埃及的命运,那么,就让我来改变她的命运和埃及的命运吧。
我不是沙哲尔,至少不完全是。
第222章:不是幻觉(2)
阿布拉走进来,她走路很轻,“王妃,夜已经深了,歇息吧。”她轻声说。
我常常地吸了一口气,“阿布拉,我想到花园里走一走。”
“我陪王妃去。”她说,取来了黑色的斗篷,给我披上。
“不,我想一个人去。”我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来到了蔷薇园,我在这儿,给图兰沙讲过乔小乔的故事,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们都十八岁,如果他不是王子,我不是女奴,如果这个蔷薇园不是在王宫中,它是只是普通的街心花园,那路过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对无忧无虑,言笑晏晏的少男少女,也许因为少男的英俊和少女的美貌,会让他们脸上出现羡慕的神情,并暂时停下匆匆的脚步。
秋风吹过,蔷薇花树发出沙沙的低语声。
我有些恍惚,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没有目的地游荡了一会,走出蔷薇园,走过回廊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一根廊柱下,廊柱是白的,人影是黑的,我一眼看出是伊扎丁。
他看着我走过去,一动不动的,好像是附在廊柱边的一个雕像。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
“等你。”他简短地说。
“有什么不能明天再对我说。”我的心微微一跳,该死,我的心不应该再为他而跳才对,我为什么总是不能忘了六年前在沙漠的相拥,那一幕总是像一片水晶碎片,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安娜,苏丹的病已经不可能再愈痊,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他沉默了一会,说。
我虽然也想过这事,可我不喜欢他这么说,因为对萨利赫来说,这像是诅咒,我转过头,“伊扎丁,不要再叫我安娜,我是沙哲尔,忘了安娜吧。”
“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安娜。”他说。
“大胆!”我喝了一声,可声音实在是很温柔。
他微笑了一下,牙齿白得可恶,“安娜,我一直记得你在黑屋子里说过的一句说,你说你说不定会成为女王,当时我就想,如果你真的会成为女王,一定是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的最漂亮的女王。”
第223章:不是幻觉(3)
我愣住了,原来不止是腾格尔记下了我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他也记住了。
“那只是说说而已。”我说。
“当时也许是,可现在,我认为已经不是了。”伊扎丁突然把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安娜,你会成为女王的!”
“你太放肆了!”我想挣脱他的双手,可他的双手那么有力,岂是我所能挣脱的。
“别忘了,宫中现在所有的守卫都是我布置的,现在这整条回廊,包括附近,都不会有人走过。不会有人看到我们,更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不是对伊扎丁反常的举动,而是对命运的畏惧感到害怕。
“我想说的是,现在是埃及最艰难的时期,苏丹随时会归真,如果你拯救了埃及,你就是埃及的英雄!”他把我往怀里拉了一下,“而我,绝对是你最可靠的助手。”
我摇摇头,“伊扎丁,放弃这种念头,我已经派人传讯给太子,太子很快就会回来主持大局。”
他放开我,轻蔑地一笑,“安娜,太子图兰沙,根本不足以担起这个重任。”
“有我和库尔丁,你,还有其它大臣和将领的辅助,不用多久,他就能成为埃及英明的君主。”我说,可是心里却有些没有底,图兰沙的性格太好胜,也太偏激,他能成为一代明主吗。
“好,安娜,但愿你没有看错。”他忽然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安娜,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我一阵感动,又有些内疚,刚才我还误以为他本人有什么野心。
“你知道吗,当欧拜德告诉我你也在哈里发宫中,而且哈里发从来没有注意过你,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奴时,我是多么欣喜欲狂!我以为…”他这下来,看着我,没有往下说,因为他想我明白他的话。
我明白,他以为我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命中注定他会再次遇到我,可是,万万没想到,我也正是萨利赫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命运总是会安排一些这样错综复杂的际遇。比如我和腾格尔,比如我和图兰沙,这是考验还是折磨,谁也说说不清楚。
第224章:不是幻觉(4)
“你恨陛下吗。”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问,这么问,就等于承认,我对他有极微妙的感觉。
他摇摇头,“不,安娜,这是注定的。”
是的,注定的,这三个字,谁也逃不脱,我注定来到这异世,注定成为沙哲尔,注定遇到这所有的人,注定要迷惑,要痛苦,要选择,要历经一切。
长久的沉默,往事在沉默中一一掠过。
“丽玛和孩子都好吗?”我很久没有见过丽玛了,自从她成了伊扎丁的妻子后,她很少出门,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盖拉温的妻子热沙也是如此,她们都是萨利赫调教出来的好女奴。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反问我,“安娜,你过得好吗,这些年。”
我垂下眼帘,我过得好吗?我真的不知道,太多的痛苦,萨利赫对我的宠爱,也抵挡不了这些痛苦,所以的痛苦中,只一桩,就足够可以打倒我,那就是赫哈勒的离去。
“我多么希望我能保护你。”伊扎丁低声说,握住了我的手,“我希望你不用受所有的伤害的痛苦,安娜,看到你受苦,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甚至有时候,在幻觉中,我也会变成你的守护神。你去埃及的那天黄昏,我坐在船上,向罗德岛驶去,那天天气很多,夕阳已经沉落,我抬头看了看天边橙色的晚霞,突然,一阵很奇怪的风吹来,平静的尼罗河翻滚起了波涛,好像那不是尼罗河,而是遇到了风暴的大海,一个大浪把船掀翻了,我被卷了起来,落入水中,一个巨大漩涡把我卷了起来,好像要把我吸到尼罗河底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在漩涡的中心看到了你,金色的头发如一股金色的小漩涡,你下被漩涡卷着向河底飞去。我大惊,向你扑去,大叫了一声安娜,抓住了你的手,可你回头一笑,就消失了,那笑容,是来是天国的笑容,我再扑过去追你的时候,漩涡凭空消失了,尼罗河一片平静,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大风和漩涡。而我就站在船上,深蓝色的水就在我的脚下流淌着。什么也没有,没有你。
第225章:不是幻觉(5)
我的心空荡荡的,我宁愿真的有大风,有漩涡,有你,我已经抓住你的手了,就让漩涡把我们一起卷走吧!“伊扎丁一口气说了很多,他简直变成了一个诗人,或者散文家,一个幻觉在他的口中,变成一个惊险的又甜蜜的迷梦。
可是没有任何一首诗或者一篇散文能让我这么吃惊,我瞪着他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帝!这简直不可能!那个时刻,我正在大金字塔的墓室里,一片无法形容的光明把我带到了一个漩涡中,我听到了有人叫我乔小乔,我看到了乔小乔生前的一切,我要回去,可是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安娜!那是伊扎丁的声音,我在漩涡中看到了大漠的那一幕,我缩回了手,也收回了脚,我回头,我放弃了回家,因为我以后伊扎丁站在我的身后!
原来真的是他在叫我!在尼罗河上叫我!而我在金字塔内听到了!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伊扎丁握紧我的手,“安娜,你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不知所措!”
我仰头看着他,那英俊的如太阳神一般的脸,眼泪不禁涌了出来。
“安娜!”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搂住。
就这个怀抱,曾经毫无遮挡地紧拥过我,时隔六年,那气息还是那么熟悉!我不禁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紧了他的胸膛。
难道,我决定留下来,为是竟是这个男人!
不!不应该是这样!把我从漩涡中拉回来的,是萨利赫,为此,他莫名其妙地病倒了,而且,他极可能因为这样离开我!我留下来,难道要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萨利赫!此刻正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我弓起身子,挣扎着要离开伊扎丁的怀抱。
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安娜,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寻找的人。”
我终于掐脱了他的怀抱,没有听清他的话,也没有再说话,飞一般地跑过回廊,跑回王宫。
这一夜,梦中全是漩涡,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我被卷着,飞速地旋转,遇到很多人,面目不清,看不出他们是谁,他们都伸出手,要把我从漩涡中拉出来,可我的手伸向谁,谁的手就变成幻景,我什么也抓不住,无休无止地旋转着,心里很孤单,很无助,也很恐惧。
第226章:惊闻噩耗(1)
路易九世的大军到了,十三万步兵,一万骑兵。埃及的兵力不到十字军的一半,有四万在曼苏拉防线,两万守着开罗城,力量对比是悬殊的。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第七次十字军东征的结果,算了,不想了,也许因为我的到来,会改变历史,穿越不都是这样吗,要不然,穿越了干什么。我记得安心的穿越,似乎没有改变什么,赵合德和汉成帝还是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了,她在昏迷中穿越回来,大概是穿越史上的奇迹,从这一点上来说,安心是幸运的,据我所知,似乎很少人还能再穿越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变回原来的自己,我大概也不能,我也许只能以沙哲尔的身份终老,若是能终老还好了,说不定还得惨遭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