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白虎堂主石敢当,他大喝一声:“看拳!”吐气开声,一拳拳地击出去。他的“霹雳开山拳”虽不花俏,但却练得十分扎实,每一拳击出去都有千钧之力,当真是可以开山了。孙浩的武功虽不弱于他,可是此刻却是心慌意乱,急于脱身,竟招架不住他的气势,步步后退。
眼见教内被惊动的人越来越多,孙浩自不免更加慌乱了,一不留神,胸口已着了一下重击,打得他气血翻腾,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石敢当跨步节节进逼,又是一拳击了出去。孙浩一咬牙,拼着受他一拳,手中已发出暗器。石敢当正步步进逼,忽见几点寒星飞来,他连忙撤招避让,但肩头仍被击中,一声爆响,他肩头立刻发庠,似有小虫在游走。
石敢当大惊,连忙停手疾点肩头的几处穴道。他知道自己中了最阴毒的“金弹游蛇针”,这“金弹游蛇针”入体之后立刻爆开,化为极细的二十一支游蛇针,顺血液走遍全身,剧毒无比,而且难以取出,只能有极高武功的人为他用内力逼出。这是孙浩的独门暗器。他与孙浩同在天魔教多年,彼此自然都很了解对方的杀手锏。不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孙浩,你这个兔崽子,你敢暗算老子,老子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虽是在破口大骂,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自己若是动了,就毒气攻心,无药可救了。
孙浩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那些原本想阻拦他的人听到他就是孙浩,反而有些犹豫了。孙浩顺势冲过去,势若疯虎,连闯几道关卡,当真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端木雄闭关练功,石敢当已经中毒,莫易在外,其他的人还当真是拦不住他。
孙浩忽然自动止步了。因为他看到,前方正站着一个白衣人。自然此刻纵有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孙浩,但是看见这个人,孙浩却不敢前进了,只觉得心中一阵恐惧直至全身。
云无双抬起手,看着手中的刀,悠悠地道:“孙浩,你不是我要动刀的人。我对你,胜之不武。不过,你若再走一步,我也只有拿你试刀了。”她的眼神也如刀锋般锐利,发出逼人的寒光。
孙浩当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试刀。他对云无双虽然从来没有服气过,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气势已经弱了,心中升上来一个念头:“我不是她的对手。”
自己的确不是云无双的对手,自己无数精心策划的小阴谋,比不上对方杀机一动,一个大动作,就将自己彻底给击碎了。
孙浩现在才认识到这一点,他懊悔自己认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太晚了,如果他一开始就能够这样认清楚这一点,他想:“我不会挑云无双这样的人作对手。”比起盛尹至死都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孙浩不禁自嘲:“我还算比他明白得早些。”
就在这犹豫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包抄上来了。孙浩一回头,他看见无数弓箭手排成行,每一支箭尖都对准了他,一声令下,就可将他射成蜂窝。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虬龙大殿上,端木雄仍高踞首座,云无双陪坐于旁。端木雄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自己的弟子,竟敢潜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死自己的亲信,这真是天魔教开教以来从未有过的大逆不道的大罪行。
端木雄双眼暴怒:“孙浩,你好大的胆子?”
孙浩大呼道:“师父,弟子冤枉,您老人家为弟子作主,盛总管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别人陷害了。”
石敢当已敷上从孙浩身上搜到的解药,逼出毒针,包好伤口。此刻正站在一旁,一听这言,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吼道:“你孙浩也会喊冤枉,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我杀的,老子当场逮到你,你还敢狡辩。你个兔崽子,还想暗算老子。你半夜三更鬼鬼崇崇地摸进来做什么?教主你看他这副鬼样子,还不是图谋不轨,这夜行衣上,可都是盛总管的血啊!”
孙浩怒道:“若不是有人要陷害我,怎么我前脚进盛总管的房,你后脚就包抄上了?”
石敢当嘿嘿冷笑道:“你闯入教内,行凶杀人,当老子是死人吗?我石敢当是堂堂白虎堂主,掌管教内安全,由得你来去自由,老子又不是猪。”
孙浩冷笑道:“你本来就是人头猪脑,人家画个圈,你就跳进去,让人家当枪使。”石敢当怒吼一声,一脚向孙浩狠狠踢去。
云无双发话道:“石堂主,在教主面前,不可无礼。”石敢当连忙垂手退下。孙浩眼见石敢当居然也对这云无双唯命是从,不禁更是愤怒。
云无双取出一个折子道:“孙浩,这是你的飞鸽传书,我前天收到的。在此埃椅凹嘎啡寺矶际芰寺穹⑷懒钰土钅慊亟探魃餍惺隆D闳垂晃チ睿吹览ヂ丶唇ハ拢阄尴痉稚怼@ヂ乩氪说亓角Ф嗬铮退阌每炻恚惨甙颂欤尤掌谏侠此悖阌Ω檬怯胝夥夥筛氪橥背龇⒏匣乩戳恕D慵妊晕尴痉稚恚斡滞备匣兀考热灰亟讨校味越棠谌尥ㄖ考热灰亟讨校尾辉诎滋旃换乩矗炊诎胍褂谜庵执虬缜比虢棠冢炕亟滩幌认蚪讨饔胛冶ǖ剑聪热チ耸⒆芄芊恐校磕闳舨皇切资郑味烙心阍谛咨毕殖。课我邓闶弥鳎课我樱空庾慊褂泻谓馐停俊?br>
这桩桩件件,都问得孙浩无言以对,这桩桩件件,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这桩桩件件,若都是坐实了,孙浩就是有九条命,也活不成了。
云无双道:“石堂主,白虎堂执掌教内刑罚,由你来陈述孙浩之罪。”
石敢当应声出列道:“昆仑久攻不下,殆职无能,死罪一;违抗教命,死罪二;暗杀盛总管,死罪三;私自潜入教内,罪之四;拒捕暗算同门,罪之五…”最后道:“孙浩刚刚捕获,必尚有其他叛逆之罪,还等审讯细查,请教主,副教主示下?”
孙浩耳听着石敢当宣读他的罪状,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云无双。他知道谁才是真正杀死盛尹的主凶,可是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天罗地网,再也不能翻身了。他与云无双的目光相遇了,彼此都明白,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只不过云无双导演的又一场戏,这样的戏,他已经看过不少,只是没相到这次会轮到自己当主角。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再喊冤枉都显得可笑了。一个丑角,明知道自己的下场了,还在太卖力地演出干什么?一切结局,都在云无双的剧本中了,这一场戏,在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演给端木雄看罢了?连石敢当,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云无双转过头对端木雄恭敬地道:“孙浩现为青龙堂主,怎么处置,还请教主示下?”
端木雄点头道:“孙浩已不是青龙堂主了。至于教内之事,我已交给你负责,你自己决定好了。”
云无双应道:“是。”对石敢当吩咐道:“石堂主,孙浩一案,依照教规,由你白虎堂主审,另派诸长老,孟长老,丁护法,青龙堂副堂主刘石田为辅助,彻查此案,不可姑息轻放。孙浩免去青龙堂主之职,由玄武堂主莫易持青龙堂令符,去昆仑暂接青龙堂所属,并将人马带回。教主,这样处置,您意下如何?”
端木雄点头道:“这样处置很好。”云无双虽已执掌大权,却是半点也不曾擅作福威,处处依足了教规行事;且在端木雄面前,更是予以十二分的尊重,一步也不会多走。这在端木雄的眼中,自是挑不出话来。
孙浩却是大笑起来,端木雄皱眉道:“孙浩,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莫不是疯了吗?”
孙浩大笑道:“弟子没有疯,弟子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象现在这么清醒,这么聪明了。我甚至比师父您看得更清楚,您可知道现在天魔教的教主是谁?不是师父你,而是这个女人,是云无双云教主呀!如今天魔教上下,只知有云教主,不知有端木教主。教中上下,只唯云教主一人是命。她是个苏妲已,当面甜言蜜语,背后图谋你的江山,你的位置,甚至是你的性命......师父呀,你醒醒吧!”
云无双喝道:“拖下去,虬龙大殿上,岂容你装疯卖傻!”值殿卫士已如狼似虎地将孙浩硬拖了出去。
孙浩仍是跳着脚叫道:“师父,你看教内的老兄弟死了多少啊!他杀了盛尹又来杀我,她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师父您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眼前了。
端木雄古怪地一笑,问云无双道:“他为什么说你是苏妲已?”
云无双轻蔑地一笑道:“疯狗急了乱咬人呢!只是未免太不通些,岂不是把教主比作商纣王了。”当时《封神榜》的一书刚风行全国,便是戏班子,说书的,也是全套的《封神榜》,连贩夫走卒,妇人孩童,也都张口就是姜子牙、苏妲已、商纣王、小哪吒等的。
底下已经有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吃吃地偷笑了。端木雄也就宣布散会了。
端木雄回到内宫,已见一个萍果脸的黄衣女孩笑着迎了上来,行礼道:“属下丁芷君参见教主。云副教主让属下暂代盛总管,听候教主使唤。”
端木雄点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在张家界击败过九派联手,也算不错了。你是个护法,难道不愿在外面威风,倒来作这个总管,料理杂事?”
丁芷君笑道:“为教主作事,作什么还不都是一样。能在教主左右,领略到教主的雄才伟略,也是属下的荣幸呀!”
丁芷君果然是八面玲珑,几日便能深知端木雄的习惯,令得他十分满意。只是过了一段时间,端木雄却有些不顺手起来了。
端木雄开始时并未意识到这种不顺。这天,他喝茶的时候,发现茶水稍浓了些,皱眉道:“怎么今天老张沏的茶浓了。”
旁边的侍童忙道:“回教主,老张昨天已经回乡下老家了,今天的茶是小王沏的,您觉得不好吗,奴才给您去换。”
端木雄摇头道:“那也没什么,不必了。”不禁向四周看了看,忽然觉得面孔陌生了许多。原来的一班老仆少了许多,这种更换似在不经意中。丁芷君作得使这种更换在不着声息,不引人注目中进行。
端木雄细一回想,这些时日来,渐有种不适之感,却原来在此。只是他这段时间一心在练那“无相直经”上的武功,对身边琐事也不加注意罢了。略一思忖,端木雄问道:“丁芷君呢?”
左右忙回答道:“丁总管去白虎堂了。因为原总管盛尹被杀之事,丁总管要协助石堂主查案,奴才这就去找丁总管回来。”
过了一会儿,丁芷君匆匆赶回来了,见了端木雄忙道:“不知教主要找属下有何吩咐?”
端木雄把玩着茶杯道:“你好象很忙哪?”
丁芷君忙跪下来道:“属下知错,所以属下立刻回来了。”
端木雄淡淡地道:“我也未曾怪你,你又何必这么紧张,你去协助石敢当查案,也是正事。怎么这件事查了这么久,可问出些什么来了?”
丁芷君站起来垂头道:“莫堂主去昆仑已经顺利接管了青龙堂所属,并已经收伏了昆仑派。可是又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她停了停,偷眼看了看端木雄,见对方毫无动静,只得继续道:“莫堂主发现了鹂歌护法的尸体,原来孙浩在外,竟又暗杀了鹂歌;再继续追查下去,还发现了更大的秘密。孙浩他,他竟然与九大门派勾结。”
端木雄扬眉道:“孙浩与九大门派勾结,有何凭据?”
丁芷君仰起头道:“孙浩在我们三路人马分赴昆仑派,南海派与长江分舵时,给武当发出告密信,私通敌人,泄露军情,使得长江流域各分舵被袭,宋长老被杀,玄武堂在沅江受伏,险些全军覆没…”
端木雄截断了她的话:“孙浩可认罪了?”
丁芷君叹道:“这人死不认罪。”
端木雄点头道:“好,你把孙浩带到这儿来,我亲自问他。”
丁芷君象是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人大逆不道,教主还见他作什么?”
端木雄淡淡地道:“我是不是要先向你说明理由?”
这话说得虽轻,丁芷君却连冷汗都下来了,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那敢再停留一刻,疾步退了下去。
走出门口,便召来当值的两名执事,问道:“今天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两名执事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道:“刚才是教主喝茶,忽然问起一些老仆的事,后来,又派人去叫几个长老过来,正巧那几个长老不是被外派,就是牵涉到孙浩一案中,所以教主就不高兴了。刚才,教主让我们去请所有的护法与堂主们都到这里来。”
丁芷君忙道:“你们可派人去了?”
那两名执事道:“丁总管你又不在,我们怎敢违令,已派人到各处去了。”
丁芷君跺脚道:“糊涂东西,怎么不先来问过我?”
那两名执事道:“方才丁总管你又不在,教主亲自吩咐的事,我们怎敢迟缓!”
丁芷君气得骂道:“混帐!好,好你们倒真是我调教出来和好手下呢,这事且先记下了。现在,你们两个亲自去,在门口守着。所有来的人,都让他们立刻去灵凤宫,就说教主已经去云副教主那儿了。记住,要堵住所有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若是漏了一个进来,见着了教主。你们两个,就自己准备棺材吧!”她声色俱厉地扔下这几句话后,便径直去了。
第十六章 魔教之主
端木雄看到孙浩时,也有些吃惊了。孙浩落在以悍硬出名的石敢当手中,几经审讯,早已只剩下把骨头了,若非是孙浩他还有活着的价值,早连这把骨头也不没了。尽管来之前,已去掉刑具,换了衣服,收拾了头脸才送到教主面前,但仍然是奄奄一息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端木雄一怒之下,两名押送的教徒立刻从室内被打得飞了出去。还总算是教主手下留情,没要了他们的性命。丁芷君根本就连人影也不见了,才不会呆在这儿作端木雄的出气筒。
端木雄看着孙浩那可怜的样子,不禁又生怜悯之意,对孙浩的罪状,也不觉得是不可饶恕的了,也想知道孙浩为什么会做下这等事来。难道自己真的是被云无双蒙蔽了吗?只是他脸上仍不显露出什么来,哼了一声道:“孙浩,听说你拒不认罪。”
孙浩硬撑起精神道:“师父,弟子无能,让别人整到这种地步,实在有负师父英名。弟子纵背着这些罪名冤死倒也是小事,只是不甘心咱们天魔教就此落到这个女人的手中,”他咬着牙道:“不错,我是不服她作副教主,我是恨她,想要对付她,但我绝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师父您与咱们天魔教。不错,我是违抗了她的命令,又私自潜回教中,我是为了和盛总管商议怎么对付这个女人的阴谋诡计。这教中上下,也只为弟子与盛总管是一片忠心,为本教安危日夜在忧心重重。谁知弟子不慎露了行踪…唉,其实云无双早就一直对我进行监视了。开始是派那个叫鹂歌的丫头跟着我去昆仑。一路上就收买与分化我的青龙堂子弟,又处处以代表副教主而自居,越权指挥我的手下,甚至还想对我取而代之。我不得已杀了她之后,就想来和盛总管商量善后之计。盛总管对我来信说,为了本教安危,只有先除去云无双。可是当我依约去找盛总管时,却发现踏入了云无双的圈套。她们发现我回来了,就在我去找盛总管之前杀了盛总管,然后就栽脏嫁祸给我。因为她们知道,我私自回教,本来就犯师父您之忌,我的话,教主一定不会相信。更为恶毒的是,她们又不杀我,只是要借我的案子,来杀更多的人。这案子虽说是石敢当主审,但他却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今天造一个罪名,就牵连几个堂主。明天安一个罪名,又害死几个长老。师父您看,咱们原先的十大长老,十六护法,四大堂主,八方分堂主,如今还剩下多少老兄弟?十大长老,只剩下四人了;十六护法,死了九个,她又将自己的四个侍女补进去充任,其他的人也都是她的心腹;四大堂主中,弟子已经是这样了,剩下的三个,都是她的掌中物,莫易更是死心塌地;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八方分堂,已被她使借刀杀人,命令去硬攻九大门派,火拼掉只剩下三个分堂了。是,虽然听起来战功辉煌:九大门派,灭了峨嵋、唐门、南海、昆仑、青城等派,又收伏了排教、百毒教、霹雳堂、巫山门等教派,教众也从原来的五千人增加到现在的一万多人,本教确实强盛了。可是强盛的是云无双,而不是师父您。咱们原来的五千人都是绝对一心一意效忠师父的,可是现在这五千子弟兵只剩下了两千多人。现在的教众心中,只有云无双教主,而无教主您了。教主,趁现在尚为进为晚,总坛中各长老,护法还是咱们的老兄弟,咱们杀了这妖女,东山再起吧!”孙浩痛心泣血地说完这一番话后,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仰天而倒。
端木雄一手扶住,另一手将一粒药丸塞入孙浩的口中,坐到他身后,为他运功疗伤,只待孙浩稍有好转,便停手了,道:“你的伤虽重,一时也无碍。我的功力尚要用来对付云无双。”
孙浩喜道:“师父,您终于下决心要对付她了?”端木雄点头道:“我原也没打算这么快就除去她。但你莫以为师父真是老糊涂了,由得她胡为。我已经让石敢当召集总坛内人手,待各堂主,长老们一到,再召云无双进来,就废了她。”叹道:“若不是她野心毕露,我也不会现在就下手了,毕竟她也为本教立下过不少功劳。”
突然之间,窗外却有人道:“难为教主心中还有我这点功劳呢!”说着,云无双已经带着无数紫金卫士,大踏步走了进来,一挥手,紫金卫士已各就各位,包围了整个虬龙殿。丁芷君紧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一脸肃穆。
端木雄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这一站起来,便如天神般威武,气势逼人。丁芷君只不过站在云无双的身后,便已觉有一股沉重的压力,令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而端木雄的这股气势,却是正对着云无双而发的。
云无双笑道:“教主是在等人吗?”
端木雄淡淡地道:“既然你已经来了,就不必等别人了。”
云无双道:“你要等的人现在都在灵凤宫,你是不是很失望?”
端木雄冷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把希望托付在别人身上的人,何来失望?”
云无双笑道:“要是他们听到你这一番话,却一定是很失望了。你知道你为什么留不住属下的心,因为你一直摆明了不重视他们,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一直以来,只有你自己最高明,刚愎自用却自以为明察秋毫,唯我独尊,所以你注定会象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
端木雄冷笑道:“难道你重视过别人?”
云无双道:“你我都一样,谁也没把别人放在心上。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咱们也是撕破脸了。不错,我也未必重视他们,但我却可以在表面上装出重视的样子,其实他们要的也不多,只要有这份表面功夫也可以了。更重要的是给实惠,真金白银地付出来,给予他们实在的权力。他们真正忠心的也只有金钱和权力,他们也只忠心于给他们这两样东西的主人。能入天魔教的人,他们的欲望都比别人要强得多,这也是这天魔教不同于那些假正经的九大门派。只可惜这二十年来,坐困天魔谷,他们却不能从你身上得到更多。”
端木雄冷笑道:“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对你又能有多少忠心?”
云无双道:“你用了三十年时间培养教众的忠心,却敌不过我这两年时间的收买。我不妨告诉你,这种人的忠心,我根本不稀罕。我只要交易,用我手中的金钱和权力,买他们的效力疆场,买他们的武功和性命。这场交易中,我胜了,你败了,纵然你做了三十年的天魔教主,却还不如我更了解你的手下,你现在,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端木雄大笑,笑得须发箕张,这笑声声震石壁,孙浩身受重伤,丁芷君武功低微,两人只觉得胸腹间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端木雄大笑道:“三十年前,老夫已做上这天魔教主,这三十年来,风云聚散,经历无数,仗得不是别人,仗得是老夫自己的一身本事。你这小小女娃儿,自恃一点小聪明,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也未免将你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云无双精神一振,眼中也发出锋利的光芒:“久闻教主昔年以独足铜人打遍天下,有神力天魔之称。我自练成无双刀法以来,亦久欲找一个好对手了。好,今日,咱们就以自身武功一见高下吧!”
端木雄直视着她:“无双刀法?你竟然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于这刀法?”
云无双缓缓地举起刀,凝视着它,道:“这把刀,已经不是昔年天魔教的故物了,那把刀虽好,终是上百年前的故物了,锋芒杀气,都不如往昔了。我破唐门,得到当代铸剑大师唐不弃,在云海山庄的废墟,重铸此刀。唐不弃采五金之英,用天池之水,地泉之火,以当年一战中亡者残骸,在天地之间阴阳同光的一瞬间,群鬼百神齐聚,再加上云海山庄一百二十三个不息的亡魂,终铸成此刀。开炉之日,苍穹雷霆大作,此刀破炉而出,掌炉的十名童子即被它杀气所逼,心胆破裂而死。刀秉灵性,无人敢近,我以自身心血喷出,方镇住此刀,为我所役。此刀中有我云海山庄一百二十三条不息的亡魂阴灵,又有我自己的心上之血,从此与我心神合一,鬼神莫敌。此刀受怨魂所聚,刀一挥出,云海山庄百多条怨魂即随刀而出,将对手一齐带入十八层地狱。刀,是无双刀;刀法,是无双刀法。我必胜,因为,我不是我一个人。当我出刀时,我代表的是云海山庄的一百二十四个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