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辈子都记得她临死前的表情,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射这一箭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在他们将要天长地久,共享尊荣的前景下,花蕊却要弃他而去,她竟要他亲手射杀她,来做为对他的惩罚吗?
一片红色,红的是桃花,还是花蕊的血?那一刻,他已经被这一片红色埋葬。他知道,他这一生,都将活在这份幻梦中,在花蕊轻颦浅笑中,不得解脱。
他登上帝位后,灭南唐,北汉,最终一统天下,他不再是晋王赵光义,而是大宋天子赵炅。
然而多年来,连他自己也是在无意识中地寻找相似花蕊眉稍眼角的女子,那灭南唐得到的小周后,本是当世与花蕊齐名的美女;他还有过一个妃子,容貌酷似花蕊,他称她为小花蕊夫人;他最宠爱的王德妃,就是因为侧面象极了花蕊而被宠幸。在他一生中,有过无数女人,然而却永远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花蕊的骄傲和狠心,像花蕊一样让他刻骨铭心。
(本章完)
[(第52章 大宋女主刘娥(52))]
直到这一天,他听到那个小女子进来,尽管已经把汴梁话说得极好,却仍带出那一点点蜀音来的娇媚口吻,当她抬起头来来,相似的不仅仅是那同为蜀女的娇音丽容,更是那倔强决绝的眼神,象火一般的炽热,竟让他觉得害怕、想逃离这双眼睛。多年来帝王生涯养成的气势,竟也不能抵御那双眼睛的魔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扼杀,再一次看到这双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在花蕊的面前完全溃败。
也许,这一次陷落的人,不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元休。但是他依然不会给自己、给别人这一次机会。蜀女惊心动魄的魅力,英雄盖世如太祖如他,尚不能把持,更何况是年少无知的元休。
夜幕缓缓地降临了,九重宫阙更显得幽深难测,这一夜,太宗独自坐在大庆宫中,看着一幅画像,彻夜未眠。

(本章完)
[(第53章 大宋女主刘娥(53))]

第十一章、耿耿长恨

这一夜,韩王赵元休也同样彻夜未眠。
万不道风云易变天心难测,上午进宫时,虽然挨了几句骂,他也一脸沉痛地表示洗心革面,却还是希望挨这一顿骂能换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小娥。除了大哥元佐和小弟元俨能在父皇面前有特例外,皇帝对着其他的皇子,一例是看不出喜怒来的,尤其是成年的皇子,对着父皇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更别说是讨要什么了。
太宗有旨召小娥进宫,料想得小娥的乖巧能混得过去,谁知道小娥一进宫直到天色将晚还不曾出来,他急地到处打听,不知道问了多少人塞了多少银子,才问出太宗竟然龙颜大怒,已经将小娥逐出京城。
九重忽降风雷,这一顿雷霆如万钧之重,直炸得人不辨东西南北。元休当场懵了,反应过来立刻朝着东边方向追了出去。他这一种狂奔,一直自东华门出了宫城,冲过东华大街,冲过鬼市子,过单雄信墓枣家子巷,一直出了曹门,却见前面十字路口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却是从哪里去找寻可怜的小娥。遥见远处新曹门方向城门有一行禁军骑马巡来,便知道此时城门已关,只觉得万念俱灰。他一向养尊处优,刚才凭着心头火一阵急奔下来,此时忽然眼前一黑,手脚酸软,竟自坐倒在尘埃中。
元休独自坐在街上,只觉得全身阵阵发冷,挣扎着想站起来,挣了两下,竟又自软倒,心头悲从中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坐在尘埃里、散发丢冠的狼狈少年,竟是堂堂韩王。
过了一会儿,身后伸出一双手来,将元休扶了起来。元休回头一看,却是钱惟演,张耆正站在钱惟演的身后。
元休自觉狼狈,忙站起来擦了擦脸,道:“惟演,你怎么来了?”
钱惟演道:“我听说刘姬出事,所以立刻赶来见你。王爷,你不要着急,你若是心乱了,谁来找刘姬救刘姬。”
元休精神一振:“你说得是。可是此时城门已关,怎么办呢?”
钱惟演道:“我看到御林军已经回宫,想是只把刘姬押出城外就回来了。如今天色已晚,她必然不会走远。此时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先回去,调派了人手。明晨五更过后城门开时,就分头去找,必能找得回。”
元休黯然一叹:“我方寸已乱,惟演,你帮我作主吧!”
钱惟演应声道:“是,那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去找人。”
元休恨恨地道:“我不回府,我不想见到那个恶妇。”
钱惟演叹了一声,道:“韩王若不嫌弃,可肯委屈寒舍?”
元休点头道:“甚好!”
钱惟演微一思索,忽然叫道:“不好!”
元休今日已是草木皆兵,闻听立刻惊呼道:“什么不好?”
钱惟演道:“张耆,你立刻回韩王府,悄悄把刘美带出来。今日逐了刘姬,我怕潘蝶会找刘美生事!”
张耆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去。”拔腿就跑去了。
元休叹道:“惟演,还是你想得仔细。”
钱惟演忙道:“王爷素日英明,今日是关心则乱呀!”
元休轻叹一声,随钱惟演回到吴越王府。韩王光临,这一来便惊动了合府上下。
吴越王钱俶近年来多未上朝,均以老病告假在家,与一班旧臣属也均少来往,只是自己在府中种种花养养鱼练练书法。
钱惟演带着元休到了客房梳洗更衣,过得片刻,便见钱俶派人来道:“韩王驾到,我们王爷本应亲自出迎。只是近日来风湿发作,不能行动,实是大罪。请公子代我们王爷行礼赔罪。”
元休忙道:“我来打扰,已是不安,正该向吴越王请安才是。”
钱惟演按住他道:“王爷不必了,这样家父会不安的。且今日王爷累了,还是早早休息,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呢。我这就去书房,代王爷向家父问好!”
元休又累又疲,道:“好,你去吧!”
安顿了元休,钱惟演便忙到书房向父亲禀明事由。他推门进去,却见钱俶正在书桌边,却是正在写字。钱惟演不敢惊动,便垂手在一边侍立着。却见钱俶写的是皇帝最喜爱的飞白书,一笔笔飘逸灵动,写的却只有四个字“慎勿为好”。
钱俶一言不发,写完了字,自己拿起来,端详片刻,将这张纸递给了钱惟演道:“我今日练书法,写了一天,也就这几个字较为满意,便给了你吧!”
钱惟演只得拜领:“谢父亲!”
钱俶缓缓后仰,靠在椅子上,脸上忽然有说不出的倦容:“我累了,你下去吧!”
钱惟演只得应道:“是!”捧着书法,恭敬地退了出去。
走出书房,钱惟演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书法,心中忽然觉得沉重无比,钱俶特地叫了他来,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自己这四个字:慎勿为好!
慎勿为好?
父亲向来怒不改容喜不变色,平时对自己甚为倚重,今日特地写这四个字,此中心意,自是尽在不言之中了!
身为亡国之君,身犯皇家之忌,帝王表面上优容厚待,实则整个府第家族,者时时如惊弓之鸟,每一步都如覆薄冰,如临深渊。
本来父亲将自己安排在韩王门下就是为的避开皇室纷争。这种宫庭恩怨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存了“为好”之心,也要“慎”之又慎,也要“勿”看勿动。皇帝与韩王之间不管有何纠纷,以自己的身分背景,最聪明也最应该采取的办法是置身事外。为什么自己平时如此冷静,今日一牵涉到“她”,就明知故犯了呢?
今宵,元休和钱惟演都一夜无眠。
二更的时候,一声惊雷将两人炸得同时跳了起来,推窗一看,却见一道电光闪过,滂沱大雨竟倾盆而下。
元休看着窗外,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看着那风雷交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停住了。元休见雨停了,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是全身冷汗。
听得更鼓敲过五更,元休用最快的速度自行换好衣着,推开门,却见张耆和刘美已经站在门外了。三人相互点了一下头,心照不宣向外走去。
走过回廊,却见钱惟演也已经着装齐备,率了几名家将正朝这方向而来。一行人会合后,便一齐上马,真奔新曹门。
昨日钱惟演已经从押送刘娥出京的御林宫口中得知,刘娥正是从新曹门出城。于是直向新曹门而去。
出了新曹门外,是五丈河,源自汴梁东北的济郓,东路诸道州的粮物皆从五丈河运入京城,五丈河有五座桥,依次为小横桥、广备桥、蔡市桥、青晖桥、染院桥。
众人沿着河岸一路搜来,皆不见刘娥踪影,钱惟演道:“河岸没有,便只有过桥去搜了。除了小横桥外,咱们四个人各带一个家将,分头自这四座桥搜过去,王爷您看如何?”
元休点了点头,几个人便各率一名家将,分头而行。
却说钱惟演下了马,与家将过了蔡市桥,前面一眼望去驿道,两边都是茂密的松林。钱惟演眉头一皱,对家将道:“我搜左边,你搜右边,只要一找到马上叫我。”
两人再分头而行。钱惟演沿着松林间的一条小道慢慢地搜进去。这松林不大,沿着小道走了约一刻钟,眼见就要出了松林。钱惟演忽然站住了,他闻到了松林中,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此时天尚未大亮,松林间更是不甚光明,钱惟演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他闻着血腥的气味,却是从那无路的密林中传出来。
钱惟演努力辨着那股血腥之气的来源,再次回头向无路的松林中走去。他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松枝勾破了他的衣服,他半点也没有觉察到。
走了片刻,已经出了松林,那股血腥之气却是更重了,但见前面一个小土坡上,有一道乱七八糟的脚印拖痕,泥泞中竟杂着斑斑血迹。
钱惟演心头大震,急步跑上小土坡,却见土坡后的血迹更重了,顺着越来越多的血痕,他的目光落到最后一堆血迹里——泥泞上里,横卧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
(本章完)
[(第54章 大宋女主刘娥(54))]
钱惟演飞快地冲了下去,抱起了那个人,未曾拂去她脸上的泥泞,便可肯定她就是刘娥。但见刘娥浑身泥泞,下半身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染透。
钱惟演抱起刘娥,触手之处,刘娥竟是四肢冰冷,唯有下身微温之处,仍有血流不止。钱惟演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声呼唤:“小娥,小娥——”
刘娥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如死,再探她的鼻息,呼吸竟是似有似无。
钱惟演解下外衣,包在刘娥的身上,抱起刘娥向外狂奔。
怀抱着的这具身体里的血一滴滴地自他的指尖流下,仿佛刘娥的生命,也这样一滴滴自他的指尖流失似的。钱惟演有生以来,只觉得从未有过此时的恐惧。他抱着刘娥不择方向狂奔,只见前面有一所农舍,直冲了上去,一脚踢开门,只唬得里头烧饭的一对农人躲避不及,还以为大清早来了强盗。
钱惟演直冲到炕上,将刘娥小心翼翼地放到炕上,才回头冲着那对农人夫妻道:“快拿热水来。”
随着话声,已经是一锭雪花银锭扔了过去。
那农人平素只见着通宝铜钱,却不曾见过整的银锭,忙拾着银锭还在将信将疑中。那农妇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才一触着刘娥便惊叫一声:“呀,这个娘子的手好冷,当家的,快去烧姜茶!”
钱惟演平素是王家子弟,何曾见过这种情况,正慌得没做手脚处,忙拉住那农妇道:“你帮我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那农妇见刘娥裙间犹有血不断滴下,便上前掀起她的裙子,钱惟演忙转过头去,但听那农妇尖叫一声:“这娘子是小产啦,不得了,这是血山崩,不中用啦!”
“什么,小产?”钱惟演大惊,一把抓住了那农妇,他是那能开数石弓的腕力,此时激动之下,那农妇如何禁得,立刻尖叫一声:“好痛!”痛得坐倒在地。
钱惟演立刻回过神来,将荷包里面金银锭尽数掏出来塞到那农妇的手中:“你先帮她止血,这些都给你!”
那农妇摇头道:“唉,流了这么多血,这娘子怕是不中用啦!官人要是不死心,立刻抱她去城中让大夫瞧瞧!依我看也不中用!我也不过尽尽心吧!”忙跑到厨房,取了半碗不知道什么物事,自箩筐中取件干净衬子,道:“官人,我给娘子止血换衣。”
钱惟演见农舍狭窄,忙退了出去,走到房外打了个尖哨。过得片刻,分道去右边搜索的家将钱讯赶了过来,钱惟演吩咐道:“你立刻通知韩王到这里来,就说刘姬找到了。然后立刻回府,叫张大夫带了药箱过来,告诉他是妇人小产,一应用具都要带齐,赶快!”
钱惟演独立在门外,看着钱讯走远去通知韩王。他抬起手,看着手中刘娥的血犹未凝结,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愤恨之情,难以抑止。他握紧了双拳,重重地捶在了门前的树干上。
过了一会儿,那农妇走了出来道:“官人,已经换好了,血也止住了!”
钱惟演大喜:“大嫂,多谢你了,你家何来的止血药?”
那农妇走到门外一边洗手,一边随口道:“什么药不药的,抓一把香灰止住了。”
“香、香灰?”钱惟演顿时呛住,回过神来大怒:“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用香灰这种东西。”
那农妇抬头茫然道:“不用香灰用啥?”
钱惟演顿了顿足,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一头先扎进农舍中去先瞧瞧刘娥。却见刘娥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血固然已经止住,可是仍然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仿佛死去了似的。
这时候姜茶已经烧好,钱惟演扶着刘娥,将姜茶一口口地喂下去,却是才喂了两口,刘娥身子一动,尽数呕了出来。钱惟演心中伤痛,端着姜茶恨不得以身相代。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头一声撞响,回头一看,却是元休跑得急了,农舍低小,正一头撞上门柱,却也顾不得头撞痛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钱惟演急道:“小娥怎么样了?”
钱惟演看着他,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开口道:“你自己看罢!”
元休大惊,扑上去抱住刘娥,只觉得平时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此时却是如此地冰冷,怀中人脸色惨白地将近死亡,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自他的怀中断气。大惊抬头,颤声道:“惟演,为什么会这样?”
钱惟演转过头去,道:“她小产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她…”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咽喉,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元休紧紧地抱着刘娥,只觉得用尽自己的体温,也无法温暖怀中的身体,反而那身体的冰冷,却是一点一滴地传到自己的身上来,只觉得心中也是一片冰冷。他抬起头来,却看到那碗姜茶,问道:“这是什么?”
钱惟演道:“这是姜茶,大夫未来之前,只好先喝着这个。只是喂不进去,全呕了出来。”
元休点头道:“我来。”他接过姜茶,也只送了两口,刘娥依旧呕了出来,元休看着碗中已经不多的姜茶,一张口倒到了自己口中,对着刘娥的口,慢慢地喂了下去。
钱惟演看着他这样亲昵的动作,心中刺痛,手中却尽是冷汗,只怕刘娥会再呕出来。却喜这次没有呕出来,元休抬起头道:“再烧一碗!”
一碗半的姜茶就这样一口口地喂下去之后,也不知是抱得久了温差没这么大还是姜茶真的有用,元休抱着刘娥时,只觉得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不顾自己口中灼辣的感觉,喜道:“果真有效呢,再烧一碗姜茶来。”
就这样元休一直抱着刘娥,一直到张太医赶来,也是抱着刘娥给张太医诊脉。看出了元休的疑惑,钱惟演道:“张太医世代是我吴越王府的女科太医,专为内眷诊脉。王爷放心,这人绝对可靠。”
元休点了点头,依着张太医的话,将刘娥的手递了过去,张太医看了脉,又将那农妇叫出去,仔细问明了病情,再调了药让那农妇为刘娥换了药,才道:“回王爷,刘姬本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遭逢打击,受了外力,以致忽然小产。再加上她在雨夜里受了风寒,体力过度劳累,引以下身血崩。幸而发现的早,加上刘姬平日身体强健,刚才又及时喝下姜茶保了暖。若再迟个一两个时辰,只怕小医也无能为力了。”
元休急道:“你只说要不要紧?”
张太医道:“照刘姬的情况看来,只要过了这头七日,以后就无碍了!”
钱惟演脸一沉:“这么说,这七日内,还险?”
张太医微一犹豫,元休急道:“你说,快说!”
张太医恭声道:“王爷放心,王爷福泽深厚,有神灵相护,刘姬是王爷的人,应是吉人自有天相,当会无碍。”
元休心乱如麻,只听得一句“无碍”便道了一声:“赏!”钱惟演的心却沉了下去,这张太医原是他的家臣,他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含意来,张太医说神道鬼,可是于刘娥的病情,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答复来,那便是险到了极处了。
眼见天色渐黑,钱讯道:“王爷、公子,天色将晚,城门快关了,咱们得在城门关之前回去,免得惹人疑心。”
元休似被灼着了似地浑身一震,怒道:“我不走,小娥尚未醒来,我怎可弃她而去?”
钱惟演深吸了口气,看着外面苍茫的暮色,道:“不走不行,官家下旨逐的刘姬,你我一夜不归,必遭追查。一旦官家问罪下来,连累的还是她。再说,昨日官家动怒,你还要防着他再召你问话。此时刘姬的行踪,必须保密!为免引人注目,先让张太医和刘美留下,让这农妇来服侍刘姬。明日一早,你我再出城来看她!”
元休无奈,只得忍痛起身,一步三回头,钱惟演只得自己先硬起心肠,将他急忙拖离开来。两人带着家将赶回时,只见守城的禁军正欲关上城门,只差一步,就险些要关在门外了。
元休带着张耆,含恨赶回韩王府。

(本章完)
[(第55章 大宋女主刘娥(55))]
昨日刘夫人进宫,却不料太宗竟如此雷厉风行,立即逐了刘娥。潘蝶与刘夫人欣喜之余也暗暗心悸,不料元休当晚竟夜不归府。潘蝶惊吓不已,立刻派了人去打探,却听得韩王在宫门外离开时,身边也未曾带着侍从。
正自惊惶失措之时,吴越王钱俶派了人来回报,今日韩王暂住吴越王府,请王妃不须担心。明日便会回府。
重赏了来人,等对方去后,潘蝶又急又气,对刘夫人道:“你看他,堂堂王爷,竟为一个丫环这样行事,真真气人!”
刘夫人叹道:“娘娘且听我一句罢。今日逐了小娥,娘娘已经遂心了。王爷着急上火,都是常情。他这是一时赌气,明日自能回来。”
潘蝶赌气道:“这算什么,还闹到吴越王府去了,他不怕丢脸我还怕呢!明日再不回来,我亲自上吴越王府去!”
刘夫人忙道:“娘娘,且听老身一句罢。我们王爷是我从小奶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皆因为娘娘爱在王爷跟前使性子,那狐媚子却能伏低认小的,才哄了王爷喜欢。那狐媚子赶走了,这去的已经去了,王爷也是无法。明日王爷回来,娘娘可千万不要再犯以前的性子了。娘娘天仙般的容貌,身份高贵,那狐媚子如何能比,只消娘娘稍加温柔,自能得回王爷的心。”
潘蝶看了她一眼,笑道:“好,我便依着你的话。从此以后,只要他不纳狐媚子,我自然什么都依着他。”
刘夫人笑道:“这才好呢,在官家跟前说这样的话,实非我的本心。只要你们夫妻和睦,让老身有服侍小王爷的一天,便是我做些孽,也还能补过了!”
只这一夜,两人也一宿未眠,次日便早早起来,潘蝶亲自准备了早餐待元休回来。未曾想元休早上没有回来,刘夫人还劝说:“必是赶着上朝去了。”
只是得来的回报,今日并非上朝之期。
两人又等到中午,一连串地派人去吴越王府打听,却只听说韩王早早就出门离开吴越王府了。
两人无奈,只得又一直等到太阳将西,潘蝶慌了神,正与刘夫人商量着是不是到各府去打听去,却听得一声报:“王爷回府了——”
潘蝶等到现在,早已经等得心如火烧,但听得元休回来,忙带人迎了出去。
元休一腔怒气,却见潘蝶打扮得喜气洋洋,心头更是大恨,见他一脸恨意,张耆忙拉了拉他。见了张耆眼色,元休想及刘娥,这才将一腔恨意硬生生压下,未发作出来。见着潘蝶也不答礼,仿佛没见着这人似的,哼了一声,便直向内行去。
潘蝶等了两天一夜,却等来这等脸色,心中也是暗恼,冷冷地道:“王爷去了哪里,一夜不归,叫妾身好生着急。但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竟让王爷两天一夜也不回府?”
元休顿住脚步,脸上尽是愤恨之色,怒视潘蝶道:“你很想知道我去了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