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怀德埋怨道:“我的姐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得罪刘夫人呢,你可知道她是王爷的奶娘,连王爷也得让她三分?
刘娥强忍着泪,道:“就算她是王爷的奶娘,难道就可以不把我们下人当人吗?王爷正经主子,也从来不曾说过我们重话,凭什么她在我面前作福作威。我这人,受得苦受得罪受不得辱,我怕什么,大不了赶我出去,我有手有脚,千山万水逃难都过来了,难道怕饿死吗?我原本就是个野丫头,可是她凭什么骂我狐媚子呢?”
怀德叹了口气,道:“刘姐儿,你当这是在外头呢。外头跑江湖,你有脾气不吃亏,可是在府里头,行动都是规矩,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说话呢。你的性子要不再改改,将来吃的苦头可多了。”
刘娥咬着下唇道:“张公公,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做起来为什么这么难呢?我打小就是为这个性子吃了不少亏,可是事到临头,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人家打我的左脸,难道我还要笑着送上右脸吗?我要是改了,我就不是我了。”
怀德看着她倔犟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刘姐儿,你要真吃了苦头,才会想到我的话呀!”
这话过不了多久,果然便有事发生了。
自那日与刘夫人吵过之后,刘娥的日子便很难过,每每走在府中,便觉得针也似的眼睛无处不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整个府中的丫环,好象全部变成了她的对头。甚至走在路上,也有人要绊她一交。揽月阁要汤没汤要水没水的,便是每日的三餐,到厨房去端时,不是馊的就是冷的。
(本章完)
[(第32章 大宋女主刘娥(32))]
刘娥强忍着不说,但是元休拨给她的丫环,也觉得受了她的连累,便口出怨言指桑骂槐地,莫说要她服侍刘娥,只差要刘娥来服侍她了。
过了十几日,元休上朝去了。刘娥正打扫着书房,忽然听得人声喧动,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王妃潘氏。
刘娥吃了一惊,忙跪下相迎:“奴婢见过王妃。”
潘妃也不正眼看她,自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搜!”
众丫环应了一声,便到处动手乱翻。刘娥吃了一惊,忙道:“这里是王爷的书房,不要把王爷的书给弄坏了!王妃要找什么,让奴婢来找吧!”
潘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啊,既然你自己都认了,那就拿出来吧!”
刘娥不解地道:“拿什么?”
潘妃冷冷地道:“我的七宝凤钗不见了,那是我的陪嫁,当年昭宪太后御赐给我母亲的。丢了御赐的东西,可是大罪,我得把它给找到。”
刘娥怔了一怔,才明白过来,只觉得脸上跟火烧似地红,强忍着泪道:“王妃的首饰,自然有这么多跟着您的姐姐们收着,揽月阁是王爷的书楼,王妃从来不曾来过,您的首饰怎么能在此处找着呢!”
潘妃冷笑道:“怪道说你有一张利嘴呢,我没来过这里,可是却有手脚不干净的小贼,偷了我的宝物。”
刘娥整个人都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韩王妃,这般当面栽赃说谎,竟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便见楼上楼下到处搜索的丫环们来报告道:“王妃,到处都找了,没有。”
刘娥听了这话,正欲松一口气,却见潘妃冷冷地看着她道:“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东西拿出来,我就饶了你。”
刘娥震惊地看着她:“王妃,我没有偷!”
潘妃的眼神如刀剑般锋利,似要带着血光而来:“你偷了,你这下贱的丫头,偷了我最重要的珍宝。你还敢说自己没偷吗,嗯?”
刘娥看着她的眼神,忽然间明白了,在潘妃的心中,自己是偷了她的珍宝,不是她的珠宝,而是她的丈夫。她只是借着这一件事,来兴师问罪而已。明白了此节,刘娥反而不再开口了,今天王妃存心寻事,任何解释和辨解的话都是无效的。
潘妃见她不语,眼神中却有讥讽之意,心中怒火更甚。她的侍女银蝉道:“王妃,怎么办?”潘妃忽然指着刘娥冷笑道:“既是外头没有,必是她藏在身上了。将她衣服扒了,再细细地搜!”
众侍女应了一声,就要一拥而上,刘娥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双手护着前襟倒退了几步,又惊又怒,大声道:“王妃,你凭什么单搜我一人?揽月阁与玉锦轩相隔这么远,若是你丢了首饰就要搜人家的身,那您这些姐姐们平日掌管着王妃的钗钿首饰,若是真要一一搜来,也该是先搜她们!”
潘妃冷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我这个人最是公正,她们全都搜过身了,这府里就你没搜过了,所以,也只有从你身上着落这七宝凤钗了!”看了看左右,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我可没闲功夫多等!”
众侍女蜂拥上来,不顾刘娥大声哭骂挣扎,转眼间便撕去了她的外衣,刘娥拼命挣扎出来,已经只剩了一件中衣,哭着逃到楼梯边向上逃去,众侍女跟着追上来。正值此刻,听得一声怒吼,龚美冲了进来,拼命的拉开那些侍女们护着刘娥,一面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众侍女见着一条大汉进来,倒是怔住了,潘妃大怒:“哪里来的野男人敢混闯内宅,来人,快将他拿下!”
听得王妃一声令下,外头的众侍卫一拥而入,龚美虽然力大,但终不敌会武功的家将们,转眼便被擒下。
刘娥看着众侍卫对着龚美拳打脚踢的,待要冲上去,自己却也被众侍女扯住要撕衣,眼见龚美被打得鼻青脸肿,忍气吞声哭求道:“王妃,是奴婢错了,不干我哥哥的事,求你放过他吧,有什么责罚,只管在奴婢身上吧!”
潘妃正眼儿也不看他,只问道管事的仆妇:“这个混闯内宅、眼里没主子的奴才是谁?”
管事的仆妇忙道:“回王妃,那是府里的银匠叫龚美。”
潘妃眼眉儿一挑,冷笑道:“一个姓刘一个姓龚,这声哥哥叫得好亲热呀!只怕不是亲哥哥,是情哥哥吧!一对儿奸夫淫妇撞到我的手上了,我今天倒要为王府清理门户。只管给我打,打死了不论!”
众侍从们听了这话,打得更起劲了,不一会儿但见龚美口鼻出血,刘娥大叫一声,拼命冲了过去,自案上拿起一把裁纸刀,转过身来怒视众人,眼中似要逼出血来:“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众侍女们陡然见刘娥拿刀乱挥,手中却因为抢得急了,被割伤的掌缝中血水急流下来,将一叠的雪白宣纸尽染成血红,她们虽然是平时在府中斗嘴使绊不在话下,但是真的见着了血,也不禁吓得呆住了。
潘妃先是吃了一惊,立刻恢复了冷酷的神情,不退反进,朝着刘娥走来,冷笑道:“你倒敢拿死来讹我,我是将门出身,打小儿千军万马都见过,在乎死你一个两个奴才的。莫说是你自己是做了丑行拿寻短来闹事,便真是我打死了你,也是平常。你倒打听打听,打楚王府陈王府到越王府,哪个王府里头不打死个奴才的,偏独咱们王爷慈善,才弄得个奴才敢放肆至此,弄出这些偷鸡摸狗淫贱无耻的事。我今天倒就要看着死个人,好让你们这些奴才开个眼,知道个上下规矩!”
话犹未了,忽然一阵急风,“啪——”地一声,潘妃的脸上早着了一掌,立刻火辣辣地痛起来,一人指着怒道:“这等残暴不仁的话,你居然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那围着龚美刘娥打骂的众侍卫丫环婆子们见了这人,吓得立刻停手跪下,却原来是韩王元休。
却说内侍怀德见到潘妃率着一批人气势汹汹地往揽月阁而来,便知道事情不妙,忙跑去告诉了张耆,张耆一听立刻出府赶去通知韩王,却又恐赶之不及,又告诉了龚美先去拦上一拦。果然龚美这一拦,正好能让韩王及时赶回救人。
元休平日里温文尔雅,并不轻易发作脾气,众人骤见他动了真怒,也都吓得呆住了。
潘妃也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醒过了,不能置信地指着元休:“你、你敢打我,你竟敢为这一个下贱的奴婢打我?”不由地悲从中来,上前扭住了元休大哭道:“我与你进宫见父皇评理去,若是不还我个公道,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元休被她缠着撒泼,气得直叫:“你、你放肆!来人,将她拉下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惹这火上身。却也只有元休的两名近侍可不理会王妃,上前一把拉开了潘妃,潘妃只大哭大闹,她的侍女却是不敢上前。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这时候刘夫人才匆匆赶来,见此情景忙带着侍女们上前劝解王爷王妃,潘妃兀自大哭大闹,元休也是怒不可竭,饶是刘夫人也满头大汗无可奈何。
众人正作无处劝解处,一人自元休身后走出,劝道:“王爷休要动怒,你和王妃毕竟是夫妻,虽说王妃言辞之中有楚王有所不敬处。到底是家事,王爷包涵着,千万不要闹到宫里头去,叫官家知道,事情就大了。”
元休见是钱惟演说话,再听这话中意思,立刻抓住了这暗示大喝道:“你闹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听听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是活够了,楚王陈王越王府里头的事,轮得到你来开口。本朝自太祖起,向来以仁厚治天下,到底哪个皇子府里头打死过人了?这话若传到外头去,只说我韩王府里传出毁谤骨肉的话来,我不敢领着这不仁不义的名。到时候你倒自拿有凭有证的事,到父皇面前与他们去折辨去?大皇兄刚病着,父皇正为此事着急,凭你是什么人,沾到这一点上也活不成!”
听到此事的严重性,潘妃顿时吓得呆住了,莫说不敢哭闹,连吸气也都不敢大声了,只是急得辨解道:“天晓得,我、我哪里有不敬楚王的心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你分明是挑我的刺?”
(本章完)
[(第33章 大宋女主刘娥(33))]
元休并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张氏一见不妙,忙上前扶住了潘妃道:“娘娘不要急,小心心口痛的病又犯了!”
潘妃会意,立刻抚着心口呻吟了一声:“我、我心口痛,好难受!”
刘夫人忙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夫妻口角,你们快扶王妃回房去!”
张氏听了此话,忙与侍女们扶着摇摇欲倒的潘妃急忙离开。元休冷冷地道:“慢着!”
张氏吓得回头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时候元休身边的侍女已经扶住刘娥夺下了刀子,元休看着冷娥吓得脸色雪白双手滴血,心中大怒就要发作,冷眼扫视了众人一圈,众人吓得不敢动弹。
钱惟演悄悄地拉了一把元休:“王爷,还是让王妃先休息吧!”他把休息二字咬得重了,看了看刘娥脸色已经是摇摇欲堕,元休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忍下心头怒火,冷冷地道:“刘娥已经侍寝,这揽月阁是我赐给她的住处。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转头再看着潘妃,放缓了声音道:“你也是个大家闺秀,这栽赃撕衣、披发打滚的,不该是你公候门第的出身。我也不指望你怎么贤惠,只是以后再也不想看到这种蠢事再发生!”也不理潘妃涨红了脸待要发作却被张氏按住的样子,提高了声音道:“还有你们这些奴才都安份些,再有让我知道有谁挑拨主子、寻衅闹事、助纣为虐的,叫我知道了,不管是哪儿来的,一律家规重处!”
众人吓得战战兢兢,只得齐声答应了,见潘妃与刘夫人离开,忙蹑着脚儿也跟着逃出去。
张耆忙叫人扶了龚美下去养伤,与钱惟演也一齐出去了。
众人离开,元休眼见满地狼籍,刘娥只着了小衣,苍白着脸神情呆滞地扶着桌子,身子摇摇欲堕,心中怜惜,忙踩着满地书画过去扶住了她。哪知道他的手方触到刘娥,刘娥已经如惊弓之鸟,惊叫一声,逃到角落里大声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刀呢,刀呢!”她惊慌地双手乱摸索着寻找方才的小刀。
元休忙抢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小娥,小娥,我是三郎,不要怕,我来保护你了。我把她们都赶走了,不要怕,不要怕!”
刘娥初被他抱在怀中时,惊慌地挣扎着,元休柔声一遍遍地唤她,她听着听着,慢慢地安静下来,软软地伏在元休的怀中。她身上只剩下破碎而单薄的小衣,早已经冻得身子冰冷。此时在元休温暖的怀中,身子仍因为寒冷和惊惧而微微颤抖。她颤抖着缓缓抬头,看到元休怜爱无比的眼神,神智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两行泪水缓缓流下,对着潘妃的那股倔劲顿时瓦解,终于整个人崩溃地“哇”一声大哭起来:“三、三郎,我、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元休紧紧地抱住刘娥,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大哭,将半身的衣裳都湿透了,轻轻地、不住口地抚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有我呢…放心,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了,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此时抱着刘娥,他的心中极度震憾,潘妃的泼悍,刘娥的楚楚可怜,相较之下,让他对刘娥的怜惜和内疚更加到了极致。
刘娥抬起头来,看着元休,眼神中尽是恐惧:“她要杀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她要这么恨我?她要打死我哥哥,要打死我,为什么,我们做错什么了?我好怕,三郎,我真的好怕,你别离开我,我怕你一离开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了你!”
元休轻吻着刘娥:“不,小娥,你没有错,有错的是她,她恨的不是你,是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能够伤到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刘娥看着他,迟缓半晌,忽然间含羞一笑,仿佛如春花绽放,她紧紧地抱住了元休:“我就知道,三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元休抱着刘娥:“是的,一定!”他抱起刘娥,见揽月阁已经是满地狼籍,无法再呆了,于是他一直抱着刘娥,抱到自己的寝宫中去了。这一日刘娥受惊过度,不管任何人一接触到她惊惶无比,元休心中无限怜惜,亲自抱着她,便是侍女们为她沐浴更衣时,也不曾放开她的手。
一直到了晚上,元休亲自抱着她用晚膳。刘娥却已经食难下咽,元休轻哄着她才吃了半碗小米粥,过了好一会儿,刘娥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元休叫人点上安神的熏香,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怀德张耆带路,去外宅看望龚美。
只见大夫已经为龚美处理完伤口,他缠着厚厚的绷带,见了韩王进来,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元休忙叫人按住了。龚美第一句话就问:“王爷,小娥怎么样了?”
元休道:“她很好,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已经睡去了。你的伤怎么样?”
龚美摇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我是个粗人,挨几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王妃她,她太血口喷人了…”
怀德忙拉了拉他,不管事情怎么样,身为下人毕竟是不能对王妃口出怨言的。
元休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委屈你了!我来,一是看望你,二是为了小娥的事,要与你商议。”
龚美挣扎着坐起,道:“小娥?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要我一条命也行!”
元休道:“我要正式纳小娥,她得有个来历娘家。今天王妃的话,我也听到了,你们一个姓龚一个姓刘,我知道你们是患难结义,相扶与共的情谊,但是王府人多嘴杂,最好不叫人说闲话。你与小娥与其称义兄妹,不如直接就称亲兄妹。你就改姓刘,算是小娥的亲哥哥,小娥有个娘家人,也少受人闲话欺负的。只是改姓事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龚美喜道:“王爷要正式纳小娥,太好了!只要对小娥有好处,改名算得了什么?说实话,我其实也并不知道我自己原来姓什么,龚这个姓,原来就是教我打银的师父姓,现在改姓刘,我和小娥就算是亲兄妹了。不过,王爷什么时候正式纳小娥?”
元休大喜:“父皇这段日子正为大皇兄的事忧心,等大皇兄病好些就正式为小娥讨个封号。如今在府里头就暂为侍妾,你妹子是我的侍妾,你也不要再做银匠了,就做我身边的亲随虞候吧!”
龚美挣扎着下炕,在地上给元休磕了三个头,道:“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你求王爷善待我的妹妹!”
元休笑着扶起他道:“这个何须你来说,我只有比你更心疼她!”
张耆笑着对龚美道:“恭喜刘美兄,今日虽然偶有小惊,却是既认了兄妹,又被王爷提拨,真可谓是因祸得福,是双喜临门。”
龚美笑道:“谢谢!哦,对了,原来我现在不再是龚美,而应该叫刘美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
这边欢笑,那边着恼,潘妃一回到自己院中,便大发脾气,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打得稀烂,哭倒在床上,直叫:“我不活了,我叫个贱丫头欺负了,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呀…”
刘夫人走到院中,远远便听到潘妃的哭叫声,见张氏愁眉苦脸地出来,忙悄悄地指指里头:“你们怎么不劝劝她,哭成这样可有伤身子!”
张氏见了她,忙堆出笑来,道:“刘夫人来了,正好要请您来呢!这小俩口的,真得您来劝劝!”说着忙拉了她进来,这边扬声道:“王妃,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一进来吓了一跳,整间寝宫所有能碎的东西都已经尽数打烂,潘妃披头散发,半坐在床头,哭得脸上妆容全毁。听到刘夫人来了,这才微微停歇,帑了帑嘴示意她坐下,道:“今儿他这么欺负我,你就站着看热闹!”
刘夫人看了看左右,实在无处可坐,张氏忙翻出一只脚凳来放在床边,刘夫人坐了下来,叹气道:“今儿王妃这事儿,也做得忒急了些。”
潘妃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怪我急,那一日若是依了我,准拿他个不是。都是依了妈妈的话,说让你来处置,会打发她滚的,没承想这么久没动静,原来妈妈只不过是敷衍我罢了!我的眼中向来是不揉沙子的,既然你不动手,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本章完)
[(第34章 大宋女主刘娥(34))]
刘夫人叹道:“老身已经在作了,只是这事儿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所以不得不谨慎。那丫头凭他是赶出去配人了都是小事,王妃,你今天这儿大剌剌地闹起来,硬是和王爷拗起性子来,实在是失策。你和王爷是新婚夫妻,将来是要过一辈子的,为一个下人,伤了你们的和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潘妃听着听着,便静了下来,良久才道了一句:“闹都闹了,总得再想个法子吧!”
刘夫人道:“原先依着老身的意思,您装什么都不知道,让老身寻个能在王爷跟前说得上来的理由,悄悄地把她给打发走了。现如今您这一闹,王爷和您顶上脾气了,这一时之间,再去惹这个事,不但做不成,还得伤了您和王爷的感情。”
潘妃咬牙道:“你要我忍,我可忍不得?”
刘夫人含笑道:“我要您等,等一个鱼与熊掌兼得的机会,您愿不愿意等呢?”
潘妃扭着手帕了,想了一想道:“好,那我就等,你给个日子,我就等着!”
刘夫人沉吟了片刻,道:“楚王病着,怕王爷再拿这句话说事,半年之间,一时难动,半年以后吧,这事儿淡了再动手,总不出年底就成!”
潘妃道:“好,我就等你到年底。到时候再不成,我可顾不得了,少不得拼着再破一次脸,决不可能再让她逃过。”
刘夫人看着潘妃,轻叹一声,这潘妃年轻任性,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子。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室王妃,自己总是要帮着王爷王妃夫妻和美为要。虽说皇家三妻四妾是平常,那也得大些再说,王爷小小年纪宠婢忘妻,若是传到官家耳中,不免说他轻佻。那个惹事的丫头,早早打发出去,自己也耳根清净。
潘妃看着刘夫人,也在静静地想着:她能帮到我多少,若她不成,再找谁呢,找爹爹作主准成。
两人各自打着主意,却已经彼此达成了协议。
(本章完)
[(第35章 大宋女主刘娥(35))]
第八章、大火东宫
秋日的午后,一片暖洋洋的阳光射进揽月阁。
韩王元休手把着手,正在教刘娥写字。
太宗虽然是行武出身,但却是极喜欢文墨的。自登基以来,大兴科举,至今已经取进士近四千人,远超历代。且太宗亲自阅卷看文,一日万机之余,仍读书不缀。他曾下旨令李昉、扈蒙等人汇天下百科之书,编纂《太平总类》,不论政事繁忙,时间早晚,每日必亲自阅读三卷,因事有缺,暇日必追补之。有时深夜阅书,左右相劝,便道:“开卷有益,朕不以为劳也!”
皇帝如此,诸王更不敢怠慢,因此上诸王也都是勤习诗文,俱习得文武双全,其中楚王元佐,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另外如益王元杰,不仅善于填词,而且以精工草书、隶书、飞白书而最能讨皇帝欢心,更建楼贮书二万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