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另外一个人下车,随后两人在车子周围像模像样地绕了一圈,终于为首的那个人从车里拿出一把匕首,笑嘻嘻地说:“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人渣真是什么国度都有,也是什么人种都有。
老白当即喊道:“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钱,我们可以给钱。”
倪景兮没说话,而是淡定地望着对方,还好他们只是匕首而已。估计这两个人只是看见他们车子在路边听着,又见四下无人,临时起意。
他们如果只是要钱还好……
只怕对方可不仅仅是要钱,对方贪恋的眼神再一次落在倪景兮身上。
倪景兮眼底露出嫌恶。
“如果你们想要钱,我可以把所有的钱给你们。”倪景兮淡声说。
可是拿着匕首的男人却是欺身上前,轻笑道:“我还没见过中国女人。”
他作势闻了一下倪景兮身上的味道。
此时老白彻底明白对方的目的,再也忍不了,用中文说:“景兮,我拖住他们,你抢了他们的车赶紧跑。”
老白虽然怕死,可是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倪景兮被人侮辱。
这种时候他就算再软弱,也得像个男人那样站着。
倪景兮立即喊道:“不要。”
这两个阿拉伯男人眼睛不停地在他们身上看,虽然他们听不懂中文,却能明白这两人肯定是在商量着怎么逃跑。
直到倪景兮说:“一个一个来。”
男人没想到她居然没像寻常女人那样大喊大叫,反而还这么配合,竟是笑得格外开心,随手打开车门,将她往车上拉。
可是他刚动,倪景兮比他动的更快,她直接飞快地将车垫下面的枪拿了出来,对准男人的腿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响声,一旁本来正拿着老白钱包低头数钱的男人,茫然地抬起头。
随后他就看见自己的同伴大腿上一直流血,整个人躺在地上拼命地哀嚎,他手里的钱包扑通掉在地上,竟是一下跪了下来。
倪景兮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声音冰冷地说:“我说过,一个一个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
男人竟是□□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倪景兮确实开了第二枪,不过她是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显然对方被吓尿了。
没一会儿竟是有军车开了过来,显然这边的枪声惊动了后面撤回的军车。当对方军官上前的时候,倪景兮微挑了挑眉,竟是那个说女人不应该出现在前线的男人。
他望着倪景兮还有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显然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
“抱歉,这两个人我们会处理的。”虽然这并不是他们军方的职责,不过倪景兮他们是记者,这又是发生在以色列境内的事情。
倪景兮点头:“谢谢。”
好在很快有人帮忙把他们的车子也修好,倪景兮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带着老白离开。
直到车子离开之后,老白还是惊魂未定,一直在副驾驶念叨:“太危险了,刚才太危险了。”
“危险吗?”反而是当事人格外淡然。
倪景兮从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望着这条格外笔直地公路,上一次是霍慎言站在车后拿着枪保护她。
这一次,是她自己保护自己。
慎言,你看我现在已经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好想他。
*
晚上的时候,倪景兮实在睡不着,没想到正好有另外一个报社的记者给她打电话叫她一起喝酒。
于是她痛快同意。
只是她这么痛快,反而叫对方有点儿懵。
因为平时喝酒,倪景兮并不是每次都来,除非是什么节日聚会。
酒吧是个他们记者常去的地方,算是个小型情报交流地点,不少国际记者都会在这里喝酒,因此时间长了,这成了耶路撒冷里一个战地记者聚集地。
倪景兮进门的时候,居然看见不少不少熟人。
凯文也在立即冲着她挥手说:“倪,我听说了你今天回来遇到了危险。”
一旁央视的一个记者立即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刚才他们都听凯文说了,大家本来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替倪景兮担心没想到她状态竟是还好。
倪景兮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凯文笑着说:“西蒙告诉我的。”
此时她才知道那个军官就是叫西蒙,他跟凯文有点儿交情,他知道凯文跟倪景兮很熟,因此想通过凯文告诉倪景兮,那两个人已经被送到了警局。
倪景兮要了一杯酒淡淡点头:“替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或许你可以自己跟他说。”凯文嬉笑,他朝旁边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个叫西蒙的军官真的出现在酒馆,他站在吧台旁边要了两杯酒,缓缓走了过来,放在倪景兮面前。
“我叫西蒙。”他自我介绍道。
倪景兮点头:“我是倪景兮。”
但是她的名字对外国人来说晦涩难懂,因此很多都是直接叫她倪。
没想到这个西蒙居然很直接,笑着说:“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为今天的话抱歉。”
倪景兮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此时凯文朝着他们两个人看了又看,突然说:“西蒙,我跟倪认识在先,所以你可不能抢走她。”
倪景兮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为这种事争论上了。
于是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已经结婚了。”
登时桌子上一片安静,西蒙和凯文两人都看着她,至于在座的国内记者可不奇怪,他们笑着对视了一眼,有点儿同情这两位国际友人。
凯文:“你已经有丈夫?”
倪景兮:“是的。”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倪景兮的手掌,她并未戴着婚戒,他失声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倪景兮不耐烦他的好奇心,直截了当地说:“他英俊、高大、富有,是个完美的男人。”
她就是想赶紧把这两人打发了。
凯文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是西蒙显然还没有,他将他之前买的那杯酒递给倪景兮,有种声音坚定地说:“我不相信你有丈夫。”
可是下一秒,突然他身后的气氛有点凝滞。
因为一个高大的中国男人缓缓地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而在不远处,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安静又警惕地看着周围。
倪景兮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准备再说话时,她面前的那杯酒竟是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拿了起来。
那只修长又白皙的手掌,削瘦手背的骨节被微微撑起,捏着杯璧的手指长度更是惊人,光是看着这么一只手都叫人有种沉醉的感觉。
待她的视线跟着那只手一点点地往上,再往上。
直到她看见他的脸,那张英俊深邃的脸。
彻底愣住。
男人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他抬头时露出的脖颈处的喉结,那个被称为男人最性感骨头的地方,轻轻地滑动了下。
一杯酒被他喝完。
西蒙抬头不悦道:“先生,你是谁?”
霍慎言垂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带着一点儿刚喝完酒的低哑:“我就是她那个又英俊又高大又有钱的丈夫。”


☆、第54章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如果一年没见一个人的话, 第一反应是什么?
倪景兮不知道。
因为她此时正一脸沉默地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只要眼皮轻轻一动, 他就会像之前出现在她梦里那样彻底消失不见。
她想再多看他一会儿。
直到他垂眸望着她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沉, 但依旧是性感地叫人尖叫的那种,透着一股禁欲的淡:“星星。”
这是时隔一年, 她再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之前从上海机场飞走的时候, 唐觅来送她的时候,问她真不后悔吗?倪景兮特别沉着冷静地摇头,她理智的模样让唐觅都险些要崩溃。
倪景兮还是那么一个飒到极致的姑娘。
可是这么飒又酷的人哪怕真的受伤时都不会哭一声, 此时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倪景兮猛地吸了下鼻尖。
当初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她有什么脸哭。
当她想要垂下眼睛的时候,突然又舍不得了,她怕这依旧是一场梦。
但面前的男人那样真实, 当她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他时, 高大的男人脸颊轮廓那样深邃分明, 他似乎瘦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比起之前沉又多了几分硬朗, 漆黑的眼眸里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只觉得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 如同要将你的心魂吸进去。
那里仿佛有个漩涡。
能吸住一切。
这个妖孽,好像又进化了。
此时周围的人也算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里回过神, 凯文惊呼了一声, “你是倪的丈夫?”
相比他的疑惑, 旁边几个中国记者同行,反而更有种莫名的激动。
倪景兮来以色列之后,大家私底下难免会讨论她和霍慎言的关系,毕竟放着国内奢华的生活不要,居然跑到这里跟他们一样吃苦。
难不成她的婚姻出现了什么变故?
好在这里的同行们虽然会有疑惑,但是大家竟是一致地保持沉默,从来没人会想着跟什么营销号八卦爆料,因此倪景兮在这边工作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
此时凯文他们这些国际友人不认识霍慎言,可是在座的中国记者谁会不认识恒亚集团这位赫赫有名的少帅。
不过听说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一回事儿,大家还都挺惊讶。
直到霍慎言转头望着他们,低声问:“景兮,这些是你的同事吗?”
倪景兮这时站了起来。
她望着众人想了下还是说:“这位霍慎言。”
转头她又对霍慎言说:“这位老白是我报社里的同事,其他几位虽然不是我们报社里的,不过都是目前国内驻守在以色列的记者,平时一直对我很照顾的各位同行。”
这话说得,依旧透着一股亲昵。
先是跟各位记者朋友介绍他,虽然就说了个名字,可分明就是在介绍自己另一半的口吻。
至于后面那句则是像是在跟家里人感谢同事的照顾。
待几个记者同行起身之后,霍慎言一一跟他们握手,之后微微颔首道:“这一年,多谢大家对景兮的照顾。”
“我从国内带了点儿东西过来,不是很贵重,只是家乡的口味而已。”
这话一说出口,别说同行一脸震惊,就连倪景兮都有点儿愣。
他还带东西来了?
直到一个保镖从外面走了进来,可以看得出来外面他们的车子就停在门口,直到保镖走过来将一瓶茅台放在桌子上。
这时连凯文都认出来了,他指着茅台瓶子兴奋地说:“茅台。”
别说,这两个字他说的字正腔圆。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谢绝,居然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在外头喝的都是这些啤酒和洋酒,白酒可真的太少。
哪怕就算有白酒能买到,但面前摆着的可是茅台。
茅台呐。
还是有个人小心地说:“这也太贵重了吧。”
于是大家一致地朝倪景兮看过去。
要是倪景兮再说一句,他们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倪景兮望着几个大男人这幅眼巴巴的模样,登时有种哭笑不得感觉,说实在这里的同行对她照顾确实挺多,光是她在以色列工作这件事在国内丝毫没有引起风吹草动,就知道这些同行并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
于是她笑道:“既然他从国内都带来了,大家都尝尝吧。”
这里头可不乏一年多没回国的人,任何一个跟中国味道扯上关系的东西都能叫他们疯狂。于是倪景兮刚说完,有个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拎着酒瓶笑道:“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倪景兮刚笑了下,这还没开口呢,突然有个人看着她说:“景兮,咱们就不留你们两口子了,早点儿回去休息。你看人家霍先生来一趟也不容易。”
“对对对,霍先生特地从国内来看你呢,赶紧回去吧。”
卸磨杀驴都没这么快的吧。
倪景兮气笑了。
谁知这帮人似乎还嫌她走的不够快,居然还冲着她挥挥手,特别是老白这家伙,挤眉弄眼只差没明示她赶紧走。
最后倪景兮还是跟着霍慎言一起离开。
走到门外的时候,耶路撒冷的夜幕已经降临。石板路上两旁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两条,霍慎言的车子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以龟速前进着。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一直那么沉默着。
以至于倪景兮垂头望着自己的倒影,看着黑影上并不规整的头发,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随意盘起来的长发。
倪景兮整个人一下僵立在原地。
待她再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衬衫旧牛仔裤还有一双半新不旧的板鞋,处处透着随意。
久别重逢,她居然就穿了这么一身玩意。
倪景兮被自己气到长长吐了一口气,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她说出那种话的时候。
她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她之所以说那个话,只是想要打发那个西蒙而已。
并不是要占他的便宜。
其实以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她说自己的丈夫,就是在占他便宜吧。
旁边的男人跟着她停下脚步,他微垂着眼睛看着她说:“刚才我说那话,是因为你被人缠住想帮你。”
倪景兮愣了愣,知道他是指自称是她丈夫的那句话。
虽然刚才她心头还滑过一样的想法,可这话从霍慎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不知所措了。
真的。
许久她声音轻飘飘地跟烟似得,开口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对吧,哪怕我这么跟你划清界限你也没关系对吧?或者说我现在自称是你的前夫,是不是才符合咱们两目前的状态。”霍慎言闭了下眼,虽然声音冷静克制,可是听得出来还是攒着火。
哪怕来之前,已经想好,不管怎么样都别冲着她发火。
可是看见她坐在那里在众人之间喝酒,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围着她说说笑笑,她的生活充实平静到仿佛有他跟没他都没什么区别似得。
霍慎言一直以来的那股子笃定的自信,居然一下没了。
他是暂时放她自由,让她离开了。
可是她还会飞回来吗?
于是这股子火气从刚才他就一直积攒在心底,本来是拼命压着,可刚才她这一句轻描淡写地没关系的,他心头的那根导火线哗地一下被点燃,几乎是瞬间把刚才连带着过去整整一年来的憋闷都彻底引爆。
压都压不住。
前夫……
这两个字几乎叫倪景兮眼前一晃,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两个字。
哪怕她在以色列的时候,想到他的时候,总还是觉得他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只要等她想清楚就会好的。
倪景兮突然心头哽住,这一年她没看国内的新闻,就怕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知道自己不是表面那么酷,她怕自己还没成长什么都没改变,就没骨气地跑回去。
其实后来,她想了很多。
终于明白自己那个纠结的情绪从何而来,人总是把错误怪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越是亲近就越会不自觉地伤害。
她怕自己有一天会把爸爸失踪的所有罪都强行扣给霍慎言。
哪怕这一天或许并不会出现,可是她还是怕。
那么好的霍慎言,她怕自己会伤害他。
所以在伤害到他之前,她选择逃避,想让时间来解决这一切。
来到以色列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离开霍慎言之后有多难,刚开始清晨醒来的一瞬间总是习惯地看向旁边。
早晨在洗手间里刷牙的时候,望着只放了一支牙杯的洗漱台发呆。
忙起来的时候还好,脑子里充斥着枪声反而会没那么想他,可有时候没有报道任务,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支笔的时候,没一会儿低头一看本子上全都是相同的三个字。
霍慎言。
不自觉就会把他的名字写满整张纸。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或许霍慎言真会有不等她的那一天。
倪景兮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她来以色列一次都没哭过,记得最恐怖的一次,身后两军对垒子弹在她头顶横飞,她还是冷静自持地拿着相机,拍到第一手的资料。
结果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她腿一软,整个人抱着相机咣当摔在地上。
这样,她都没哭。
可是此时霍慎言一句话,让那么冷静自持又强大的倪景兮,彻底没了主意。
连霍慎言都愣住,他没想叫她哭的。
确实,他说这话是在吓唬她。
他就是想让她知道她签下那份离婚协议的意义,不是那么简单的分手,一旦真的生效,他们就会从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彻底变成陌生人。
“乖,别哭了。”终于,霍慎言自己先受不了。
他果然就不该招惹她哭。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强忍着没去抱她,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手掌搭在她的肩膀,身体前倾时微弯着腰,拇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将她眼角落下的泪水抹去。
他终究无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心。”
“我说过我会等你想清楚,一年会等,两年会,就算十年我也会等。”
这话总算叫倪景兮重新冷静了下来。
此时霍慎言微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一年来,你过的好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心底还会埋怨我吗?还会觉得你父亲失踪是跟我有关系的吗?
可是想来想去,唯有这一句话是他最想听她说的。
倪景兮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声音里还带着那么一点儿委屈巴巴的味道。
“不好。”
霍慎言喉头微动。
这一瞬,他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
他从来没想到当她告诉自己,她过得不好时,会叫他这么开心。
*
倪景兮还是领着霍慎言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本来社里是大家一起合租,但是她到底是个姑娘,不想跟男同事一起将就。
反正她现在的工资又不低,也不需要攒钱,干脆让自己过的舒服些。
于是她给自己租了个一室的公寓,因为在最顶层,楼上还有个露天阳台。
进门的时候,倪景兮看着沙发上堆着的衣服,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可是何止是沙发上的衣服,餐桌上还有今早吃的面包,因为她接到老白的电话急急匆匆就走了,压根没来得及放回冰箱。
她尴尬地笑了下低声说:“有点儿乱。”
况且这个实在太小了,他个子高站在这里都显得憋屈。于是倪景兮提议说:“要不咱们去楼顶吧,那里可以坐坐。”
霍慎言想了下,竟是同意。
于是倪景兮从冰箱里拿出几罐瓶装啤酒,居然打算带上楼。霍慎言看着她的时候,眉梢不经意地挑了下。
刚才他在酒吧就看见她娴熟地喝酒,看来这一年来她还是学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倪景兮有些尴尬:“总得有点儿消遣吧。”
但是他还是没否认,于是两人一起到了顶楼。
之前倪景兮在二手市场淘了两把藤椅摆在这里,虽然没别人来过她这里,可是偶尔她也会在顶楼躺着,哪怕什么都不敢也觉得舒服。
霍慎言在看到两把藤椅的时候,下意识地抿嘴。
倪景兮本来转头招呼他,没想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她竟是福至心灵道:“平时就我一个人。”
“我就是喜欢这么躺着。”倪景兮立即躺在一把藤椅上,然后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搭在对面的藤椅。
这么躺确实是舒服。
霍慎言笑了下,走过去坐了下来。
在他刚躺下的这一秒,倪景兮转头看着他,有种欲言又止地感觉。霍慎言其实余光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可是并不着急问她,反而悠闲地闭上眼睛。
直到倪景兮问:“那个离婚协议……”
她刚说了几个字还是停住了,这么良辰美景,大家气氛也很美好,她有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她想来想去还是想问,那个离婚协议真的生效了吗?
霍慎言听到她问的话,虽然没回答,可是嘴角微微勾起。这一晚上他情绪的起伏竟是比过去一年还要丰富。
生气的、开心的、无奈的、难过的,也有此刻心底揣着的一点儿得意。
一年前。
唐勉拿到协议回到公司的时候,脸色可怕到连在电梯里碰到他的人都没敢说话。他敲门进入霍慎言的办公室,将协议摆在他的办公桌前,本来正伏案看文件的男人抬头。
霍慎言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的标题上,终究伸手拿了过来。
待他翻到厚厚的一份文件的最后一页时,看着上面黑色签字名写下的三个字,当下气笑道:“这个小混蛋,还真签字了。”
这几天霍慎言一直住在酒店里,他连家都没回,别墅那边倪景兮搬走之后,他回去过一趟,以前不觉得可是没了她的东西之后,才发现居然可以空旷的那么可怕。
那天她说让他放她自己自由的时候,霍慎言有种无力的痛苦。
对,她父亲的事情确实跟他没直接关系,可是他不能假装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他不可以也不能。
“你跟她说过了吗?”霍慎言轻声问。
唐勉点头说:“对,我跟霍小姐说了,离婚的事情兹事体大,她只要把离婚协议签字,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我们处理。”
“可是霍总,我们要怎么处理?”
可是这话唐勉自个听着都觉得有点儿不靠谱,哪怕就是离婚证也得两人一块去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