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陆焯双手插在口袋里,松散地站在那里,神色悠闲。
没办法,他赶紧说:“局长,这案子刚不到二十四小时,我们也正在全力追查。”
方局知道,要他们立即破案,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吼道:“这种人命案,还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我告诉你,要是不尽快破案,别说网上那帮看热闹的不放过,上头也会叫你好看。”
肖寒伸手摸了下额头,低声正要应,手中的电话却被旁边横空伸出来的手掌拿过去。
修长的手掌,在阳光下犹如上了一层白釉,白的有些反光。
秦陆焯直接把电话拿了过去,喂了一声之后,低笑,“方局,是我。”
这一声,叫对面暴怒的老头,一下安静了下来。
方局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陆焯?”
“您还是这么中气十足,看来身体依旧健朗。”秦陆焯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几分低笑,还有说不出的亲昵。
蔚蓝安静地看着他持着手机打电话的模样。
别说,就连低头莞尔一笑,居然都透着十足的男人味。
方局又上火了,“你小子别敬给我说好听的,有这份心,怎么不见你来家里瞧瞧。”
“我怕上门多了,回头你叫人给检举到纪委。”
方局一听,拍大腿的声音透着电话都能听到,他怒道:“你少给我胡扯这些。”
不过刚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现在在咱们局里?”
咱们局里,这四个字,说的秦陆焯一张俊脸都柔和了起来,冷肃全消。
他嗯了一声,然后往窗子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跟对面又说了两句。等他说完之后,再回来,就把手机扔给肖寒,说道:“方局同意了,让她专家顾问的身份参与这个案子,背景调查可以一切从简。”
电话还没挂断,肖寒赶紧拿到耳边。
没一会,那边挂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边肖寒去准备材料,蔚蓝和秦陆焯被带着前往审讯室。
路上的时候,蔚蓝走在秦陆焯的身边,瞧着男人紧绷地下颚线,忍不住低声问:“我是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参加这个案子,那你呢。”
男人停下来,望着她,嘴角微扯,“助手。”
蔚蓝微愣,直到男人再次启唇,淡淡道:“专家顾问的助手。”
这也是方局的条件,方局没见过蔚蓝,不信任她正常。所以他要求蔚蓝想要参与这个案子,秦陆焯也必须在。
“只有今天吗?”
秦陆焯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然后,撇过头。
眼睛忒亮了。
他思绪被稍稍扰乱,可是蔚蓝却没有。
她嘴角上扬,突然伸手碰了下他靠近自己这边的手臂,惹得秦陆焯再次看向她。
这次,她用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特淡:“要不要考虑当久一点儿?”
他没做声,于是她得寸进尺了。
“一辈子好不好?”
秦陆焯望向她,其实蔚蓝的长相柔和清淡,美得没有攻击性。偏偏此时,她眼尾上扬,也是在笑,这次却透着几分媚,像是有羽毛轻轻拨弄你的心。
有点儿痒,也有点儿迷。
他们早已经跟走在前面的警察,落了一段距离。
秦陆焯这次干脆看也不看,直接跟上去了。
蔚蓝被落在最后面,反而不紧不慢。
他们进入审讯室之后,通过面前的单面玻璃墙,看见了此刻正坐在里面的陈锦路,此刻,她脸上透着一股茫然。
肖寒没一会也来了,在他过来之后,几人一起重新观看了审讯陈锦路的视频。
“姓名。”
“陈锦路。”
前头都是最基本的一些信息询问,并不算有用,但也全非没用。
直到警察问陈锦路,你昨晚在哪儿?
陈锦路掀了掀眼皮,“跟朋友一起玩。”
“什么朋友,都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这次陈锦路有点儿不耐烦了,她说:“好多人呢,我怎么能都记得。”
蔚蓝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的看着录像。
当警察告诉她,杜如丽死在别墅的时候,蔚蓝依旧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开口。
一直等到警察拿出一份物证袋,扔在她面前,陈锦路眼睛陡然睁大,似乎一脸不敢相信,随后她的唇在颤抖。
渐渐地,她低头,双手抱着脑袋。
过了好久,录像里传来她凄楚的声音,“是我,是我杀了她。”
蔚蓝缓缓转头,看向肖寒,“肖队,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肖寒点头,自然是要的。
蔚蓝让人将录像返回到陈锦路听到杜如丽被杀的地方,又让人按下慢放,“注意,她的表情的惊讶不超过两秒,在惊讶之后,眼睛里便透着一层惊恐,说明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十分意外,并且让她觉得害怕。”
“紧接着她又问了一句,她真的死了?这句话看似是在问警察,倒不如说是她下意识的自问。说明她确实第一次面对这个结果,如果真的是她杀人,她就不会下意识接这句话,因为在之前她肯定知道杜如丽死亡的结果。”
所有人都跟着她的手指,看着屏幕上陈锦路的表情。
紧接着,蔚蓝又让人把录像倒回到陈锦路认罪那段。
“她看到警察拿出的证物,这里的惊讶不是作假,但是仔细看她之后的反应,她明显是思考这个问题,而她承认的时候,低头,并且双手捂着耳朵,这是一个躲避心态。既然她都已经承认杀人,为什么还要躲避?”
“因为她在撒谎。”
肖寒惊诧地望向她,虽然他没学过系统的心理学,但是他也有多年的办案经验。
微表情观察,一直是审讯中的重要环节。
嫌犯在录口供期间,所表现的行为,都可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肖寒忍不住问道:“如果她真的是在隐瞒,那她是帮谁隐瞒?”
“宋沉。”蔚蓝抬头,看着镜子对面的陈锦路,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里面,空荡荡。镜头下,她的表情迷茫又执拗。
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在这里的警察都面面相觑。
他们在带陈锦路回来之后,没闲着,一直在排查死者和陈锦路的社会关系,显然这个名字并没出现在她们两人任何一方中。
“陈锦路三个月之前,来到我的咨询室,原因是因为她在学校三楼推下花盆,砸伤同班女同学,学校心理室的老师认为她需要专业咨询师,然后推荐到我这里。”
秦陆焯:“花盆不是她推的?”
蔚蓝点头。
肖寒还是不理解,问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她是给宋沉认罪吧,这个宋沉应该是她的同学,跟杜如丽不存在关系。”
“这份物证。”蔚蓝下巴微抬,此刻这份物证就摆在她的面前。这是陈锦路的身份证,结果警察却在杜如丽别墅沙发底下找到。
“如果这份物证,她笃定是在另外一个人手中,却突然出现死者的家中,你说她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认罪,替真正的那个人洗脱嫌疑。
即便最后不能真的认下,最起码也干扰了警方的视线,拖延办案时间。
想通之后,肖寒立即佩服地说:“蔚医生,如果不是你,只怕咱们还不能这么快有突破口。”
蔚蓝轻轻摇头,“我说过她也有可能是在保护她以为是凶手的那个人。”
不管是不是真的凶手,最起码他们现在有了头绪,而不是一位地看监控,走访排查。
肖寒离开之后,秦陆焯和蔚蓝两人依旧站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走过来,在秦陆焯耳边低声问了几句,他点点头,那人又转身离开了。
“走吧。”
秦陆焯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余光瞥到身边的女人,还是站着没动。
蔚蓝是被腰间的动静,惊地回神。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正拉着她大衣外套上的腰带……
她微错愕地抬头,正好撞上男人的眼睛,看起来他自己比她还要震惊。
秦陆焯原本是想扯她手臂,谁知却一下抓到她的腰带。
“喜欢我的腰带?”蔚蓝淡笑。
见他不说话,她了悟地点头,往前站了一步,垫着脚尖,凑在他耳边。
“你不会是想脱我衣服吧?”


第十六章
此时还不到一点,刚吃完午饭的学生,陆陆续续从食堂开始往回走。
即便是冬日,校园主干道上依旧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里面穿着臃肿厚实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衣服。
这样肥大到能将羽绒服穿在里面的衣服,大概也算是中国校园的特色。
肖寒将手上的烟按灭,扔进路旁的垃圾桶,吐槽道:“这种校服当初我们祸害我们就算了,这会儿还继续祸害咱们下一代。”
跟在他身边的警察嘿嘿一笑,说道:“肖队,看来你上学那会儿也有故事啊。”
肖寒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咱们先去老师办公室吧。”
小警察在他转身之后,忍不住呲牙,还不是他先提起来的。
实验室楼虽然和教学楼有天桥连着,不过除了上课之外,大家都不爱往这边跑。所以有些学霸嫌教室太闹腾,都会到这边来背单词或者看书。
三楼化学实验室的走廊前,穿着校服的高瘦男生,趴在栏杆上。
他手指上正转动着一张卡片,看起来是一张身份证。
对面是学校的观景湖,原本夏日里茂盛的花草树木,此时稀稀落落,处处透着冬日里的萧条。夏天里这个湖边小树林里时常有情侣躲在里面约会,学生会甚至还组织过突袭检查。
这会儿是冬天,依旧还能看见一两对男女躲在里面。
“宋沉,你在这儿,找你半天了。”
身后一个男声传来,靠在栏杆上的男生,手掌动作一顿,手指尖的卡片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
宋沉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是班里的学委。
学委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说:“王老师到处找你呢,让你赶紧去他办公室一趟。”
王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
宋沉把手中的卡片拿好,低头塞进自己的校服裤子口袋。
没一会,高瘦的男孩出现在老师办公室内,此时办公室里除了王老师还有就是政教处主任,以及他没见过的两个男人。
王老师见他来了,招手:“宋沉,你过来。”
肖寒一转头,就见一个极有少年俊气的男孩站在门口,他神色淡然,身上有着一股高中生极少见的沉着。
他心下暗暗点头,这种男生确实够受女孩欢迎的。
只不过欢迎到,宁愿背上杀人罪名,是不是有点儿太离谱了?
王老师一脸担忧地看着宋沉,又对肖寒说:“这孩子是我们班,不,应该是我们学校里最让人省心的孩子,次次成绩稳定在前三。”
显然,在老师心目中,只要是成绩好的孩子,那就一定是让人省心的。
肖寒笑笑:“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而已,老师你不必担心。”
肖寒朝对面一张空椅子抬了抬下巴,笑着说:“宋同学,你先坐,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谁知宋沉安静地坐下,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肖寒尴尬地扯扯嘴角。
随后他看似很无意地开始提问,关于陈锦路的事情,其实今天已经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毕竟死者家属在网上大闹了一通之后,包养杜如丽的陈鸿源被人曝光,陈家的其他人也没逃过。
陈锦路在学校就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认识她的人不少。
这年头学生各个都有手机,所以高三九班有个女生杀人的事情,简直在学生里爆炸开传出去了。
“你和陈锦路平时关系如何?”
宋沉:“不熟。”
肖寒凝视着他的表情,心底却是后悔,早知道应该把那位蔚小姐带过来,她在观察人的微表情方面可是个专家。
直到最后,肖寒装似无意地问:“陈锦路有没有什么东西,曾经交给你保管过?”
王老师在一旁急了,说道:“警察同志,陈锦路平时不怎么爱上学,她和宋沉真的不是很熟,只怕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要是不信,可以叫咱们班上其他同学来问问。”
一旁的政教处主任也点头,“对啊,这个陈锦路在学校一向都是无事生非的人,几次被学校记过处分,宋沉可是我们学校里重点学生,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位老师,都争着帮忙说话。
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却突然抬起头,“有,她有东西交给我。”
……
警局的食堂,很少像今天这么热闹。
就连很少来吃饭的人,都特意拉着同事下来,只因今天出现在食堂的人。
蔚蓝坐在位置上,面前是刚才食堂阿姨特地给她打得饭菜,份量多,菜色不错。
她拿起筷子,看了眼对面男人盘子里,明晃晃的鸡腿,“这个食堂阿姨很喜欢你啊。”
何止是食堂阿姨喜欢他,只要稍微抬头看过去,但凡现在在食堂吃饭的,没有人不在偷瞄他们这桌,简直是万众瞩目。
男人不搭理她,更不抬头看她。
蔚蓝轻笑,刚才审讯室的时候,她说完那句话,面前的人反应不要太大,几乎是摔门而去。
她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对面的人低头吃饭,吃得又快又多。
她突然伸脚,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一下。
秦陆焯抬头。
蔚蓝无辜地看着他,“秦队长,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别这么叫我。”
蔚蓝微挑眉,“秦、先、生。”
她一字一句,叫得刻意。
蔚蓝虽然不爱玩社交媒体,不过也曾在朋友圈偶尔见过,有人在称呼自己男朋友或老公时为某先生。当时刷到信息,不过一带而过。
此时秦先生三个字喊出来,感觉……
居然还很不错。
秦陆焯撂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存心不让人好好吃饭是吧。
他皱眉:“好好说话。”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秦陆焯不耐烦,“随便。”反正不叫这个就行。
蔚蓝轻轻哦了一声,表情带着微得色,“那还是秦先生好了。”
秦陆焯看着她,这次他懒得再说话,低头拿起筷子,居然有种认命的感觉。
蔚蓝淡笑,又吃了两口之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你还没说,对这个案子什么看法呢?”
“你不是已经胸有成竹。”
秦陆焯没直接回答她,反而是意有所指。
蔚蓝偏头,“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的声音很轻软,并没有刻意压低,只是微上扬的语调,透着一股撒娇的媚。只怕这声音里的不同,连蔚蓝自己都没察觉到。
刚说完在,有个小警察小跑过来。
“秦队,蔚小姐,肖队长带人回来了,请你们过去。”
他们迅速吃完饭,赶回审讯室。
穿着校服的少年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内,此时他一脸淡然地抬头,看着墙角上发着红光的摄像头,表情丝毫淡定地仿佛自己坐在的不是警察局。
肖寒边看边摇头,“这小子要是真犯罪,绝对是高智商犯人。”
跟着他一起去学校的小警察齐晓点头,跟进来的蔚蓝说:“蔚老师,你是没看见他之前的模样,比这还淡定呢。”
进去两个人开始追问他昨天晚上在哪里,谁知宋沉一直不说话。
直到审讯的警察略恐吓地说,“你不要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谁知,警察刚说完,宋沉身体微动,他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止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警察,就连在旁边监察室的几人,都定睛看向他的手掌。
肖寒:“卧槽。”
他立即打开门,冲到隔壁。
半分钟后,蔚蓝他们看着他打开审讯室的门,冲到少年面前,将他手上的卡片,夺了过来。
几分钟后,监察室的人低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张身份证。
照片上的少女,略有些严肃地看着镜头。
“居然他妈有两张身份证……”肖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没一会,被他派出去的齐晓又回来了,他低声说:“肖队,查清楚了,陈锦路一个月前确实补办过一次身份证。”
“而且我们也去宋沉说的那个小旅馆查过了,他们昨晚是十二点入住的,不过宋沉没带身份证,陈锦路给了老板三倍价钱,两人都没登记就住进去了。只不过宋沉凌晨两点离开,陈锦路是早上八点。”
所以这也就是陈锦路昨晚没有酒店入住登记,也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原因。
肖寒张张嘴,随后怒骂道:“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杜如丽被证实的死亡时间是昨晚一点到一点半。
折腾了大半天,居然是一出闹剧,这两高中生以为自己是在演电视剧呢,还替对方承认罪名。
肖寒气得不得了,嘟囔:“我非给她办一个给假口供的罪名。”
话虽这么说,但是肖寒最后也没这么做。
在证实了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之后,肖寒还是让人给他们重新录了口供之后,准备把人放了。
陈锦路被放出来之后,看到宋沉,眼圈微红。
宋沉皱眉看着她,怒道:“你他妈是猪啊。”
肖寒微愣,直到蔚蓝看着他,低笑道:“肖队长,看来你在问话的时候,给他透露了太多东西。”
蔚蓝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她曾经数次在陈锦路的治疗过程中,听到这个名字。
可是第一次见到,他依旧叫她惊讶。
肖寒不懂,此时一旁的秦陆焯淡淡道:“他知道你在找陈锦路的身份证,他也是故意跟你回警局的。”
简而言之,一个少年耍了两个警察。
他或许只是想让警察带他回来,为了见面前的少女,确认她的平安。
肖寒目瞪口呆,然后赶紧挥手,喊道:“齐晓,赶紧通知他们家长来领人吧,现在孩子都什么品种。”
吓人。
没多久,宋沉的父母赶到,大概是学校的老师通知他们的。
当宋母看见儿子和陈锦路并肩站在一起,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上前就将宋沉拽了过来,当着所有人面斥责道:“宋沉,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是有品质的人,要跟有品质的人来往。有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呢?我都听你们老师说了,这件事我必须要跟校长反应,还有半年你可就要高考了。你是重点生,怎么能叫这些人影响了。”
宋母的指桑骂槐,叫陈锦路面红耳赤。
蔚蓝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纨绔少女,在喜欢人的母亲面前,竟是一言不发。
陈家的律师正在办理相关手续,并不在身边。
于是蔚蓝上前,直接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我们也回去吧。”
谁知,她上前之后,宋母反而挡在面前,毫不客气地说:“这位小姐,想必你是她的家长,那么有些话我也当面直说了,这位陈同学在学校里的言行我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倒是好,杀人案都扯上关系了。或许你们家确实是很有钱,但是不好意思,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喜欢攀附富贵,也麻烦她以后少和我儿子来往。”
蔚蓝一言不发,身后的陈锦路,更是垂着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此时,一直站在走廊另一边的秦陆焯,缓缓走了过来。
男人走过来,低头看着气势汹汹的妇人,直到他沉着声音问:“说完了吗?”
宋母看着面前气势凌人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样子叫她有些惧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秦陆焯伸手搭在蔚蓝的肩上,又淡淡扫了一眼宋母,“别人家的孩子,不麻烦你教训。”
说着,他揽着蔚蓝往前走。
见他们三人走过去,宋母心惊之后,又在身后忍不住嘀咕,“果真是一帮没素质的人,神经病。”
她这句话声音不小,就连走廊里站着的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蔚蓝站定,身侧的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也跟着站定。
至于陈锦路,此刻她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被蔚蓝牵着,蔚蓝停下,她也跟着停下。
蔚蓝确实是不太在意宋母的不客气。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甚至比这个更严重的都见识过。
只是有些人似乎天然就觉得,自己高尚地能凌驾其他所有人,却不知如果扒开表面那层皮,她比谁都不如。
蔚蓝缓缓转身,望着对面的宋母,“神经病?”
宋母没想到她会停下来,她木讷地看着蔚蓝,就看见对面这个好看地过分的姑娘,突然嘴角上扬,脸上绽放着说不出的笑意,使得她原本淡然清丽的五官,一下变得张扬。
蔚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维持着一段表面风光很辛苦 吧?”
“明明自己的人生不如意,却把所有的期望和压力都转嫁给自己的孩子。我劝劝你,倒不如早点儿看医生,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一味地逼迫他,把他逼上绝路。”
宋母忍不住抓紧手中的LV包,这是她仅剩的一只了。
她没想到蔚蓝看起来清冷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就跟刀子一样,又硬又犀利。
她张张嘴,强撑着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我家宋沉,我儿子他好着呢。”
她刚说完,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