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晨见他一口一个苦命的孩子,这客栈中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气得她真是咬牙切齿。
可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清朗地声音道:“你若是觉得这位小姑娘冤枉了你,那不如就叫县官来。显庆二十年时,苏州有一小贩也是被人冤枉偷了东西,待人告了官查清楚之后,当时的苏州府府尹大人,派了对方赔偿十两纹银与他。若是这位姑娘当真冤枉你,有我们这些人作证,便是没有十两纹银赔给你,怎么着也该有五两,到时候你儿子的病不就有银子可医。”
纪清晨闻言看了过去,竟是坐在最里面一桌的人,之前被楼梯挡住了,她没瞧见。
说话的是一个小少年,说是小少年都是不妥当的,因为他瞧着只有十来岁的模样,不过却穿着月牙白色细布长袍,他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叫人看了就有一股讥讽的味道。
葡萄见有人污蔑纪清晨,当即便怒道:“你又是何人,要你多嘴饶舌的。”
“你这丫头倒是不如问问你家小姐,我这法子可好?”小少年莞尔一笑,只是他的笑容并未到眼底,一双眸子异常地漆黑,让人看了有种深不见底地感觉。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是叫纪清晨有种忌惮的感觉。
可是她不笨,这人说话虽向着那男子,可是言语间,还是要见官。所以她立即冷哼一声,怒道:“见官就见官,他若是真的没偷我的玉佩,我不仅给他儿子银子治病,还亲自与他道歉。”
“好,”少年立即拍手,陈赞道:“姑娘当真是大气,那我便做个证人,再叫人去找县官过来吧。”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下来的时候,就见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突然就往门外冲。
纪清晨一见,心里哪还有怀疑,立即大喊道:“拦住他,别让这人跑了,他是个拐子。”
此时客栈的人,都被惊呆了,就连纪家的小厮都没第一时间上去,还是那少年的随从,一下从桌边跃起,就是冲到了门口。
那男人见有人追他,当即就把那孩子摔了过来。纪清晨吓得失声尖叫,却见其中一个男人一跃而起,凌空将孩子抢到了手中。
大概是这孩子被喂了药,就是这般都没有动静。这男人立即回来,将孩子交给了少年,而没一会其他人则将那拐子捉了回来。
纪清晨吓得直喘着粗气,手脚软绵绵地站在原地,只盯着那少年。只见他将孩子温柔地抱在怀中,还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轻叹一声:“真是可怜。”
待他抬起头,看过来时,正与纪清晨打量他的目光撞在了一处。
他微微一笑:“我是谢忱。”

☆、第47章 找上门了

“少爷,这人要如何处置?”此时出去抓人的几个随从,此时扭着那拐子的手臂,就走了进来。
此时客栈里的人,各个义愤填膺了起来。
毕竟方才这拐子把孩子摔过来,企图阻挡旁人追他。若不是少年身边的随从身手了得,只怕这孩子就要被摔在地上,那后果真是太不堪设想了。
谢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才两三岁吧,虽脸上被抹了灰,可还是个漂亮的孩子。此时安静地闭着眼睛,并未因外界的这些纷扰而哭喊,想来是那拐子怕他哭闹不休,惹得别人注意,便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吧。
随从正恭敬地等着,就见谢忱往前走了两步,一脚便踢在了跪在地上的拐子下巴上,只听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拐子的凄惨叫声,登时响彻了整个客栈。
只是他虽踢了一脚,可是旁边却有叫好之声,大家都实在是痛恨这为非作歹的拐子。
“把他交给官府,好好审问,这孩子究竟是从哪儿偷来的,”谢忱看着这孩子,年纪太小,未必就记得自己家住在何处。
随从点头,倒是旁边的客栈老板立即出来道:“客官,你们是初来我们这小地方,定不知镇衙在何处,不如我叫小二带您过去。”
待拐子被带走之后,这场纷争才算是结束了。
纪清晨见没她什么事了,又瞧着那孩子有谢忱照顾,便准备转身回去。只是她刚要离开,就听谢忱又道:“喂。”
“我叫纪清晨,”纪清晨霍地转身,用谢忱方才那般傲慢地口吻,也回了她一句,便是那微微一笑的表情,都似了十足。
谢忱大概也瞧出来了,嘴角微微撩起来,“清晨小姐。”
他缓缓走了过来,待走到纪清晨身边的时候,就将孩子递了过来,纪清晨有些不解。还是谢忱道:“我出来身边只带了随从,并无丫鬟,所以无法妥善照顾这孩子。既然这孩子是咱们两人一同救的,那交给你照顾,我也是放心的。”
纪清晨:“……”你还真挺放心的啊。
可是看着他怀中可怜的小宝宝,纪清晨却还是没和她一般见识,叫葡萄把孩子抱了过来。
纪宝璟此时也走了过来,因着方才那场面她实在不宜出来,所以交给纪清晨出面。她头上虽戴着帷帽,却还是冲着谢忱点头,“今日也要谢谢公子仗义出手了。”
“纪姑娘小小年纪,都有如此侠义之心,我自然也不好落入人后,”谢忱说道。
纪清晨瞧着他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当即便在心底笑了,十来岁的小孩子,说起话来,倒是像老学究一样。
只是后来的教训告诉她,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于是纪清晨便把孩子带了回去,此时老太太和曾榕也听说前头出了乱子,正要派丫鬟过来察看,就见纪清晨竟是抱了个孩子回来。
曾榕立即惊讶地问道:“这哪来的孩子啊?”
“抢的,”纪清晨立即说道。
曾榕惊地杏眼睁地滚圆,还是纪宝璟立即说:“太太别听沅沅胡说,这孩子是沅沅救下来的。”
待回了屋子里,纪宝璟便将纪清晨如何发现那人不对劲,又如何机智地救下这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直听得老太太和曾榕,是又惊讶又惊喜地。
曾榕搂着纪清晨,便笑道:“咱们沅沅,竟还是这般有侠义心肠的孩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就是,姑娘这次可真是厉害,一眼就瞧出那个人的不对劲了,”葡萄也是激动地替自家姑娘说话,只觉得从前还觉得纪清晨只是个小孩子吧,可是如今才发现就算是孩子,自家姑娘也比她们厉害多了。
就连老太太都笑地开怀,点头赞道:“沅沅这次啊,做地对。”
“祖母,咱们给他请个大夫吧,我瞧着那拐子也不知给他喂了什么东西,”纪清晨看着此时躺在丫鬟怀里,睡地正香地孩子,立即说道。
老太太点头,立即说道:“叫个小厮去把大夫请来,再给这孩子买一身衣裳,瞧着这可怜的,这么小就遭此劫难。”
于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芙蓉,立即出去吩咐小厮,叫人去请大夫,还有买衣裳。待她回来的时候,有些惊喜地说:“老太太,我方才去前头,听客栈掌柜的说,他家里养了两头母羊,是备着给自家孩子喝羊奶的。见这孩子实在可怜,便问咱们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纪清晨立即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芙蓉又赶紧着人开箱子,拿了一个莲纹青花瓷碗出来,便又出去了。
等大夫来了之后,给孩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说道:“这孩子只怕吃的是蒙汗药,只是不知吃了多少,虽说蒙汗药对大人身子没什么损伤,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我开一剂药,煎了给他服下,估计很快就会清醒的。”
接着便又是抓药又是煎药,等到天色晚了下来时,床上的孩子这才有了动静。
此时丫鬟已经给他洗漱了一遍,小脸蛋擦干净了,衣裳也换了一身新的,瞧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纪宝璟怕小孩子一个人睡醒了害怕,便坐在他的床边做针线活。
所以小家伙醒的时候,纪宝璟是第一个发现的。
“他醒了啊,”纪清晨等了这么久,见他终于醒了,便跑了过去。
只是床上的孩子睁开眼睛,乌黑明亮的眼眸此时有些失神,瞧着整个人也恹恹地,看着没什么精神。
等他瞧见床边这么多人,先是瘪嘴,接着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纪清晨与他大眼瞪小眼地瞧着,终于看着他嚎哭了起来。
纪宝璟只得将他抱起来,轻轻地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坏人都已经被打跑了,宝宝现在安全了。”
也不知是纪宝璟的声音太温柔,还是她的怀抱很柔软,嚎啕大哭地孩子终于在她不断地安抚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见他一抽一抽地在趴在纪宝璟地怀中,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饿。”
厨房早就准备了给他吃的东西,就等着小家伙醒过来呢。
于是纪宝璟将他抱了出去,此时曾榕正陪着老太太说话,见她们把孩子抱出来,立即喜道:“孩子醒了?”
待曾榕瞧见这孩子的模样,虽说方才已经见过了,可是此时他睁开眼睛,却是比方才还要好看,立即说道:“这孩子可真漂亮啊。”
“孩子丢了,也不知家里人该多伤心难过呢,”曾榕又说道。
纪清晨倒是立即笑道:“没关系,咱们可以把他送回去啊。”
“可是咱们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曾榕担心地看着这孩子,“也不知道他这么小年纪,还记不记得自己家住在哪里?”
很快,丫鬟便将早就做好的羊乳羹端了上来,也不知是这孩子饿地太厉害,还是羊乳羹太香甜了,竟是一口气就吃了小半碗。众人瞧着他虎头虎脑地样子,真是又开心又替他伤心。
纪延生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他瞧着坐在纪宝璟怀中的孩子,这孩子谁都不让抱,只贴着纪宝璟。
“如今也有人开始审问那拐子,看看他是从哪里偷的孩子,这样我们也好将孩子送回他家中,”纪延生说道。
老太太点头,赞同道:“就是这个理儿,这孩子家人丢了孩子,指不定多着急难过呢。咱们早些把他送回去,也好早些叫他家人放心。”
纪延生倒是低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轻声道:“我听小厮说,沅沅今日厉害极了,一下子就瞧出了那个拐子不对劲。”
纪清晨被他赞地有些不好意思,立即低头,咬着唇低声道:“也没很厉害啦。”
就是一般般而已。
“好了,先用膳吧,咱们细细问这孩子,万一他还记得家里的情况呢。”老太太瞧着这一屋子的人,笑着说道。
丫鬟将膳食都拿了上来,包下的这个院落里就有厨房,所以这些膳食都是纪家灶上的婆子准备的,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纪宝璟有耐心极了,那孩子吃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喂的。嫉妒地纪清晨一直问道:“大姐姐,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啊?”
“因为你大姐姐长得漂亮啊,”曾榕立即接口。
纪清晨哀怨地看着对面的小萝卜丁,虽然大姐姐确实是长得漂亮,她也长得好看啊,见过她的人,就没人不夸她漂亮可爱的。
结果这家伙居然还不让她抱一下,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纪延生见她气鼓鼓地,立即夹了一个炸地金黄酥脆的鸡腿儿给她。对面的小萝卜丁圆滚滚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瞧,纪清晨立即嗤笑一声,“就不给你吃。”
结果小家伙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她就嚷嚷,“要,要。”
得,估计这个也是在家里称王称霸的主儿,这会知道自个没危险了,这性子里的霸道倒是又来了。纪宝璟见他非要,便给他撕了一块鸡腿肉,结果小家伙双手抓起来就要吃。
“瞧瞧这孩子,”老太太开心地说道。
曾榕也点头,喜欢地说道:“真可爱,吃起饭来虎头虎脑地。”
只是她说完,就见老太太一个劲地盯着她,羞地她赶紧闭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对面柔柔的小家伙,心里也是羡慕,若是她也能有个自个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待用过晚膳后,高全便进来,低声在纪延生耳边说了几句,他起身便往走。
“今天晚上,他要跟着我们一起睡吗?”纪清晨有些好奇地问。
纪宝璟瞧着小家伙一刻都不离开她的样子,便问她:“沅沅愿意带着她一起吗?”
因着上回出门时,纪清晨半夜被吓醒,所以这几日在外面,她都是跟着纪宝璟一起睡的。这个小萝卜丁这么喜欢大姐姐,晚上肯定也不愿意撒手的。
于是她伸手捏他的脸颊,“快叫姐姐,叫姐姐的话,我就同意你跟我们一起睡。”
小孩子的皮肤真是又软又嫩而且还细滑,难怪那么多一瞧见她,就喜欢摸她的脸蛋,原来真的这么好摸啊。
小萝卜丁趴在纪宝璟怀中,回头瞧了她一眼,那淡淡的眼神似乎在不屑她的话。
纪清晨立即哼了一声,说道:“今晚就叫旁人带你睡,不许你上我和姐姐的床。”
“哼,”结果小家伙也学着她的样子,哼了一声。
纪宝璟瞧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地,立即拉架道:“沅沅,你可是姐姐啊,就让弟弟一下。”
纪清晨一直都是纪家最小的孩子,平日里也没见着比她还小的,乍然来了一个,不仅不让她抱,居然还抢了她大姐姐。
不过就这么闹腾着,三个人最后还是一起睡了。小家伙才三岁,所以也没什么男女大防,大咧咧地躺在中间,纪宝璟睡在最外头,而纪清晨则是睡在最里面。
等他们睡了之后,纪延生才又回来。
这时候老太太还未睡呢,纪延生一进来便道:“母亲,我遇见谢家的人了。”
“谢家?”老太太愣了下,随后才意识道,立即便问:“可是谢晋谢阁老家里?”
纪延生点头,说来这位谢大人与他父亲还交往颇深,只是他父亲早早地告老还乡,与原本的旧故联系地便不多了。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到了他家中的子弟。
倒是老太太脸色有点说不上,只问道:“是他家中的哪个孩子?”
“是谢阁老的孙子,今年才十岁,从江南过来的,”纪延生说道。
老太太脸色更加古怪了,又说道:“谢家何故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独立远行?”
纪延生摇头,也是不解,今日若不是谢忱派人来请他,他还不知他在此处呢。只是听说他是要回京,纪延生怕他一个孩子路上不安全,还邀他一起进京。毕竟他们一大家子走,路上也还能有个照应。
“说来谢晋与你父亲乃是真正地同年,只是谢晋当年乃是探花出身,你父亲是二甲第五名,后来你父亲点了翰林院庶吉士。谢晋在翰林院里待了三年,便调了出去,后来他一直在外面做官,倒是你父亲一直在翰林院里。等谢晋调回来任户部侍郎的时候,你父亲也被先皇瞧中,进了东宫,一直教导太子读书。”
老太太提起往事,只觉得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呢。
“我倒也只是听父亲说过,谢晋谢大人做官一向勤政为民,”纪延生说道。
可是老太太却打断他,“有一事,你与你大哥都不知,你爹与谢大人当初还曾说过,要两家结亲家的。只是我只生了你们两个儿子,而谢大人家中也只有庶出的女儿,所以这事当时就放下了。”
纪延生有些愣住,他竟是不知,父亲与谢阁老还有这样的约定。
“可是父亲如今已经去世了,既是上一辈儿的事情,那如今想必也不会再提了吧,”纪延生有些迟疑地说道。
可是老太太却道:“谢晋当年给你爹的玉佩,如今还留在我这里呢。而你爹给他的玉佩,想必他也还留着呢。”
这下轮到纪延生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其实这也不怪老太太提起,毕竟当年他们两家是因为不合适才没结亲的。可如今她有四个嫡出的孙女呢,不说别的,谢家男人光是四十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就叫老太太觉得好。
这要是能结成亲家,倒也是一桩好事。
“娘,这事还是等咱们回京城了才说吧,况且咱们家如今这般,若是贸贸然上门,谢家还以为我们是想高攀呢,”纪延生倒是没那般高兴。
虽说纪家老太爷也是太子太傅,位列三公,可到底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比不得谢晋这样,如今还掌着实权的阁老。所以谢家是还烈火烹油,而纪家则是差了一层。纪延生连自个的亲大舅哥都不愿意求,更何况还是多年未联系的谢家。
倒是老太太一笑,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想。不过以后回京,原本那些旧故,总该是要联系上的。我自是不会主动提起,只是若谢家那边主动提起了,对咱们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纪延生这才点头。
等第二天的时候,纪延生才知道,这一大清早,谢忱就带着人离开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倒是给他留了一封信,说是有要事急需赶路,无法与他们同行,等回京之后再登门道歉。
既然这人都走了,纪延生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而没一会镇上衙门的人也来了,经过昨个一夜的拷问,那拐子总算是招了。他是京城护国寺偷的孩子,只是那日护国寺有法会,不知有多少人去呢,所以他也不知道偷的是哪家孩子,只是瞧着那孩子实在长得漂亮,便趁着奶娘带孩子睡觉的时候,偷了出来。
“可真是太可恶了,”曾榕怒道。
倒是纪清晨有些失望地说:“连这拐子都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他自个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叫娘亲,我们怎么把他送回去啊?”
此时被纪宝璟抱着的小萝卜丁,可不知道众人是在说他,还一个劲地咯咯笑呢。
大家瞧着他傻乎乎高兴地模样,都被逗乐了。
“咱们先去京城,然后我叫人去京兆尹瞧瞧,孩子丢了,肯定会报官的,又是护国寺做法会的时候,肯定能找到的。就算再不济,还能贴告示呢,”纪延生一把将小闺女抱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安慰道:“咱们肯定能把弟弟送回家的。”
这一路上,这个小萝卜丁便渐渐恢复了本性,特别爱笑,马车里就听到他咯咯咯咯地笑声。而且嘴巴也甜,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唯一的缺点就是,除了纪宝璟之外,还是不愿让旁人抱着。
不过也是能理解,小萝卜丁被坏人抱了这么远,除了睁开眼睛后,第一次见到纪宝璟,心底还是抗拒别人的。
又过了两日,总算是到了京城。待下了马车后,纪清晨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宅子,若是不出意料的话,她应该是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纪延德带着纪家大房,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后头站着的丫鬟、婆子,各个都是恭恭敬敬地候着。
待老太太下来,纪延德上前一步,赶紧扶住她老人家的手臂,轻声唤了句:“娘。”
老太太点了点头,此时韩氏也上前,与纪延德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而纪延生和曾榕跟在旁边,纪荣堂带着弟弟妹妹,也跟了上来。纪宝璟和纪清晨两人是跟在曾榕旁边的,纪宝璟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大概是人太多了,小萝卜丁紧紧地靠在她怀中。
大家簇拥着老太太去了正房,韩氏一早就将地方收拾了出来,纪清晨依旧是跟着老太太一块住的。
等坐下之后,一家子亲亲热热地说话,不过因着过年才分别开,所以倒也没那么多感触。
而一直忍了许久的纪宝芸,倒是笑着问道:“大姐姐怀中,这抱着地是哪家的孩子啊?”
其实韩氏也瞧见了,只是她不好开口问,此时纪宝芸问了,大房的众人都是好奇地瞧着。于是纪延生便简单地将他们在路上救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孩子可真是可怜,”就连韩氏听了,都忍不住地同情道。
倒是纪延生道:“大哥在京城好几年,人脉也要广些,还请大哥也问问,看看京城有没有官员家中丢了孩子。”
这孩子生地实在是好看,虽然叫拐子带了几天,可还是能瞧出被家里人养得白白胖胖的,所以看着便是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纪延德点头,说道:“救人是好事,回头我就叫人去打听打听。”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就有人上门了。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的是,竟是温凌钧来了。丫鬟说的时候,纪清晨捂着嘴便偷笑,一旁的纪宝璟正抱着小萝卜丁玩呢,瞧见她这偷笑的举动,低头时脸上还是飞起红晕。
不过温凌钧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着一帮人来的。丫鬟请他们进来的时候,温凌钧身边是一个打扮颇为富贵的夫人,脸盘有些圆,白白胖胖的,很有福相,不过脸上却是一脸的悲苦。
而她身后则跟着一个年纪少妇,垂着头,手上紧紧地捏着帕子。
他们一进来,那妇人瞧着坐在纪宝璟怀中的孩子,便大喊了一声,“元宝啊。”
她这一声喊,别说把孩子吓了一跳,便是老太太和纪宝璟都被吓了一跳。只是那夫人喊完,整个人便软了,幸亏有温凌钧及时扶住她。
老太太赶紧叫丫鬟拿了椅子过来,众人又将她扶在椅子上坐下。跟着她的少妇,一边瞧着坐在纪宝璟怀里的孩子,一边又要照顾婆母,实在是焦虑极了。
还是温凌钧向老太太请罪道:“还请老夫人见谅,我舅母听说纪家在来京的路上,救了一个男孩回来,便猜想是家中丢失的孙儿,这才急急过来。”
纪清晨听罢,当即就震惊地睁大眼睛,这,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