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瞧着苗氏脸上的害怕,那可是真不是作假的啊。
这可真是叫纪清晨好笑,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午膳之后,纪清晨照例是要歇息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只有樱桃,却不见了曾榕。
“太太被曾太太请过去了,才走了没一会,”樱桃给她倒了杯温水,解释道。
纪清晨点头,喝完后,便叫樱桃给自个穿了鞋子,准备去曾家的花园里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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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榕被曾李氏请过去,路上的时候,因着有曾李氏的丫鬟在,燕草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进屋子,瞧见屋子里站着的两个美艳丫鬟,燕草这心里头就觉得不对劲。
只是曾李氏瞧见曾榕进来,便立即起身,亲自将她拉到罗汉床上坐下,轻声说道:“先前人多,我也不好多问。你在纪家这几日可还好?家里的长辈对你可还满意?姑爷呢,待你好不好?”
这轻声细语地询问,倒似足了亲娘的架势。
只是大家都打交道这么多年了,内里是个什么模样的,自是一清二楚的。曾榕也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回道:“太太只管放心吧,婆婆待我极好。便是家里的三个姑娘,也各个都知书达理,待我恭敬极了。”
曾李氏这才满意地点头,她打量着曾榕的一身打扮,还真是处处都透着富贵,手腕上带着的那只紫罗兰色翡翠镯子,玲珑剔透,曾李氏的首饰匣子里也有一对儿冰种的翡翠玉镯,可那是曾士伦在她三十岁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她寻常都舍不得拿出来戴的。
如今曾榕却轻而易举地戴在了手上,曾李氏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京城里的甘太太写信过来,要给曾榕说亲时,一听说是鳏夫,她还当是什么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可是到了京城才知道,竟是给前太子太傅的儿子找续弦。她在甘家的时候,听着丫鬟谈论纪家的富贵,又亲眼见过纪家大夫人韩氏,那通身的气派,都是做太太的人,可是她到了人家面前,就是矮了身子。
她也想过叫曾柳嫁过去,纪家二房只有三个闺女,别说嫡子,就是庶出的都没有,这境况可比她当年嫁进来的时候,还要好呢。她当初只是一个举人的女儿,如今却是一个五品官的太太。
若是她的女儿嫁到纪家去,那纪延生也算年轻,纪家又有人脉,日后给自个女儿挣个诰命也不在话下。
可曾柳只有十四岁,纪家是着急续弦的。况且她在甘家的时候,尽是听到甘太太话里话外那敲打的意思。
后来纪家便认定了曾榕一般,从下定到成亲,不过才半年的时间。
“你过的好,我这心里才是真的放心。其实我这心里啊,一直过意不去,毕竟你是去当续弦,这一过门就要当后娘。不怕你笑话,我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心里也害怕啊。就怕照顾不好你们姐弟,叫旁人说我这个后娘恶毒,”曾李氏说着,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曾榕听的,这心里险些都要呕出来了。
只是曾玉衡还在家里住着,她也不好和曾李氏撕破了脸面,便说道:“太太说的是哪里话,太太这些年是如何待我们的,我和玉衡心里都清楚着呢。”
若不是你,玉衡九岁那年,岂会高烧不断。要不是她砸了自个的项圈,叫人拿去抓药,只怕玉衡早就烧糊涂了。
曾李氏笑了下,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你可见过那个卫姨娘了?”
“不过只是一个姨娘罢了,太太怎么这般关心?”曾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依旧是气定神闲。
曾李氏却是焦急说:“我听说那卫氏极是狐媚子,你年纪小,可不能小瞧了她。”
“我是跟着太太长大的,咱们家里头的姨娘谁不敬重太太,纪家乃是规矩人家,姨娘也守规矩地很,”曾榕依旧是不咸不淡地模样。
曾李氏却是脸上更添担忧,说道:“我听说那卫氏的肚子里,如今可怀着孩子。”
“这些事不是我嫁进去之前便就知道的,”曾榕几乎要笑出来了,自己这个继母是什么意思?挑拨她与卫姨娘关系,是想着叫她去把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
她心底猜测着曾李氏的意图,只是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会对曾李氏有什么好处。
站在曾李氏旁边的一个妈妈,立即开口道:“姑娘哎,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太太担心地是觉都睡不好了。就生怕你在纪家受了委屈,太太这是一片慈母之心啊。”
听到慈母二字,曾榕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曾李氏立即笑道:“你瞧瞧这于妈妈,这嘴巴就是大。”
曾榕实在不耐烦听她这些废话了,直接便问道:“太太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些吗?沅沅还在我院子里睡觉呢,只怕这会也该醒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孩子起床瞧不见我,该哭了。”
“是这样的,按理说姑娘出嫁,娘家是该给准备陪嫁丫鬟的,只是先前你只带了燕草和碧丝两个,所以我想着,便再给两个丫鬟给你。你只管放心,这两个丫鬟,都是精心调教的,这样貌规矩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曾李氏说着,便喊道:“兰玲、香玲,还不过来给你们太太请安。”
“见过太太,”一直站在旁边的两个丫鬟,便走了过来。
不过曾榕一瞧见她们的模样,登时就笑了,这究竟是赏丫鬟给她,还是赏姨娘给她啊?
只见这两个丫鬟一个穿着水红上衫,一个穿着鹅黄衣裳,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水红上衫的那个,是个鹅蛋脸,长得娇媚可人,那眼睛撇过来,便如有吐着丝般,要将人缠住了,还真是天生美姑。而旁边穿着鹅黄的这个,则是杏眼桃腮,瞧着倒是规规矩矩的。
两人一瞧便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就连模样那都是南辕北辙的,不过都胜在好看。
曾榕这会是真笑了,她这个后娘可真是费心了啊,也不知从哪儿收罗过来的两个小美人儿,这要是给她带回去了,你说她是养着她们好呢,还是叫她们去干活?只是瞧着两个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不像是干活的主啊。
“太太这可真是太客气了,我的陪嫁丫鬟既是定下燕草和碧丝了,又如何能再要两个呢,”曾榕自然是不想要的。
只是曾李氏都把人亮出来了,自然有借口,她轻声道:“燕草、碧丝自有她的用处,这两个则有这两个的用处。有些事情啊,我先前不好与你说。可是这些都是规矩,有些丫鬟那就是为了日后给姑爷准备的。”
曾榕心底冷笑,面上也淡了下来,说道:“那不知道二妹和三妹出嫁的时候,太太是不是也该给她们准备这样的丫鬟啊?”
曾李氏被她刺破了心思,当场便冷了脸面,说道:“若是你不愿要,只说便是了。何必这般与我说话。”
“大姑奶奶啊,您可真是错怪太太了。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这般,太太是怕纪家人非难你,还特地花了大价钱买回来这两个的,您这般说,岂不是叫太太寒心,”于妈妈立即苦口婆心地说。
曾李氏也是撇过头,脸上露出的表情,似乎真的被曾榕伤了心。
曾榕在脑子里一转念,却是道:“是我错怪了太太,还请太太原谅我的浅薄。”
她转了性子,曾李氏自是高兴,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又夸了兰玲、香玲两个人。
只是曾榕见人也收下了,便不想再在这里逗留,起身告辞。她离开的时候,兰玲、香玲两人赶紧跟了上来。
等回到院子里,曾榕便立即问纪清晨醒了没,却听丫鬟司琴说,七姑娘去逛园子去了。
“是碧丝姐姐领着姑娘去的,说是屋子里闷,想出去逛逛。”司琴如是道。
曾榕点头,便又吩咐司琴道:“这两个丫鬟,是太太赏的,你先安排她们住下。”
司琴是曾榕身边的二等丫鬟,也是个稳重的,抬头看了眼跟在曾榕身后的两个陌生丫鬟,只是她一眼便瞧出不妥了,因为这两个哪个瞧着都不像是来当丫鬟的。丫鬟里虽也有模样周正的,可这般漂亮的可不多见。
待司琴领着她们下去了,燕草便等不及地问道:“太太,你何必将这两人带回来,正房的那位就没安好心。”
燕草气地声音直抖。
倒是曾榕瞧着她气成这样子,反倒掉转头安慰她,“她便是没安好心又如何,她们两个想近二爷的身,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况且这两个一瞧,那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可万一真叫她们……”燕草可不愿意啊,这两个一看就是狐媚子,自家姑娘这才出嫁几天啊,正院那个就想着塞人,可真是太可恶了。
这些后果曾榕怎么会没想到,只是曾李氏既是花了银子,这人总是要送出去的。她是怕自个不要这两个丫鬟,转头曾李氏把人送给曾玉衡,要是这两个丫鬟真的把她弟弟勾引地坏了,那她真是悔恨都来不及。
倒不如她就把这两人留下来,是搓圆还是捏扁,还不都是任由她做主。
倒是曾榕气定神闲地说,“你是怕二爷瞧上她们?那就今晚瞧瞧看呗。”
“太太,”燕草吓得就要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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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碧丝这边领着纪清晨逛了一圈,这曾家的园子还真是尔尔,就是几株树几棵花,顶多就还有一个凉亭,连太湖石都没有。
“姑娘,这也没什么可逛的,咱们回去吧,”别说她了,就连葡萄都觉得瞧不过眼,劝说道。
纪清晨在觉得是,便要离开,却见一个惊讶地声音道:“七姑娘,你也在啊。”
原来是曾桃领着丫鬟过来了,看她身后丫鬟提着个篮子,似乎是来摘花瓣的。曾桃顺着石阶,走到了凉亭上来。这个凉亭算是曾家园子里唯一可取的地方吧,是建在高处的,光是上来的石阶就有十来层。
“清晨,你是来逛我家花园的?”曾桃笑呵呵问她。
纪清晨朝着旁边瞧了两眼,这也能叫花园?
“是啊,不过我要回去了,”纪清晨有些意兴阑珊地说,这里实在没意思地很。
曾桃立即说道:“别走啊,我知道今个厨房做了菱粉糕,你若爱吃的话,我便叫丫鬟去拿来,咱们在这一边吃一边看风景。”
纪清晨瞧着曾桃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心想人家既是盛情邀请了,那她便勉强留下吃点儿吧。
自打她成了纪清晨之后,便再没克制过自个的口腹之欲。毕竟上辈子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闻见食物的香味,却是吃不了。更何况,姑娘家都爱俏,待她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哪里能还这般大吃大喝的。
所以就趁着年纪还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毕竟小孩子嘛,白白胖胖那是福气。
曾桃叫了丫鬟去拿糕点,只是碧丝却道:“不如我也一块去吧。”
她是想亲眼去瞧着糕点,免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曾家也没人会下毒害纪清晨一个小姑娘,可到底还是得小心才是。
待碧丝走了,纪清晨身边便只有葡萄一个丫鬟。只是曾桃嫌亭子太小,便叫丫鬟都站在外面去了,葡萄本不想的,不过纪清晨却觉得无妨,叫她先在外面待着。
“清晨,你们真定好玩吗?”曾桃托着腮帮子,便问她。
纪清晨点头,弯唇道:“自然是好玩的,街上可有趣了。”
她突然想起上回,端午节的时候,那时候柿子哥哥还在,柏然哥哥也在,而温哥哥不仅给她买了整个糖葫芦架子,还跳进水里救了大姐姐。虽然过去才几个月,可她总觉得像是过去了好久好久。
她一直没有给柿子哥哥写信,因为不知道写什么。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你这项圈可真好看,”纪清晨正失神时,就听到曾桃说话,却不想她的手掌已伸到她面前。
她没闪避开,便叫曾桃将她的项圈拿在手心上,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她瞧了好一会,开口问道:“你这项圈上面镶嵌地是羊脂白玉吗?”
纪清晨点头,“是啊。”
“这玉可真好啊,”说着,曾桃便去摸她项圈正中镶嵌着的白玉,白玉的表面雕刻着的是一颗玉兔,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她羡慕道:“你这项圈可真精致啊,该值不少银子吧?”
纪清晨有些傻眼,却在片刻后,笑着问:“你喜欢吗?”
“喜欢啊,”曾桃立即兴奋地表示,她此时已经凑近纪清晨,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这项圈,若是可以,只怕这会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自己戴上才好呢。
随后曾桃眼睛一转,轻声说:“清晨妹妹,你这项圈可真是好看,便借我瞧一瞧吧。”
纪清晨登时笑了,这辈分是不是错了啊?
只是曾桃这会已全神贯注在这项圈上,却没在意辈分上的事情。其实她这招都用惯了的,瞧着人家东西好看,便借回去瞧瞧,只是瞧着瞧着,就不还了。
别说曾榕,就连曾柳这个亲姐姐,都有东西被她借走了。
所以这会她瞧纪清晨年纪小,便哄着她。只是纪清晨却是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意思,却还是扬起白嫩的小脸,笑着说:“好啊,那就给你瞧瞧。”
都不用她再说,曾桃殷勤道:“那我帮你把项圈拿下来吧。”
说着,她就伸手把纪清晨脖子上的项圈取了下来,待拿到手里的时候,更是感慨,这项圈着实是打制地精细,上面刻着的花纹也十分繁复。与这一比,她的那几个项圈,真是丢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货色啊。
等碧丝领着丫鬟回来,曾桃吃了两块,便火急火燎地说道:“我想起来,我院子里还有些事情呢,清晨,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啊。”
只是她走的时候,却忘记了,把借的项圈还给纪清晨。
纪清晨坐在亭子里,慢悠悠地吃糕点,直到燕草找了过来。
晚膳的时候,曾士伦领着家里的男丁招待的纪延生,而曾榕却不耐烦和曾李氏虚与委蛇,便叫丫鬟把膳食传到自个院子里。如今她是难得再在这院子里用膳了。
伺候她们用膳的,就有兰玲和香玲。
纪清晨瞧着两个陌生的貌美丫鬟,盯着瞧了好久,还是曾榕问她:“沅沅,你可喜欢这两个丫鬟?”
小姑娘愣了下,她又不傻,一瞧这两个丫鬟就不是正经的丫鬟,只怕是准备给她爹当小妾的吧?
这两人不是曾榕身边的,那就是曾家人送来的,能送这么两个貌美丫鬟的,估计也只有曾家那位面善心黑的太太了。
这后妈嘴脸,还真是可怕啊。
小姑娘一撇嘴,说道:“她们臭。”
这两个丫鬟身上的香粉味道太重了,纪清晨是小孩子,鼻子本就娇嫩敏感,她屋子里是从来不用熏香的。所以乍然闻到这两个丫鬟身上的味道,她真是几乎作呕。
曾榕一愣,她本就是想逗逗小姑娘的,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这么给面子。她伸手便在纪清晨的鼻尖儿点了点,娇笑道:“小家伙,还是这么挑剔啊。”
倒是两个丫鬟听到小姑娘的话,登时低下头,脸上青白难看。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曾榕吩咐道。
只是她们用过晚膳后,纪延生却是带着人过来,他身上还有点酒气,瞧着应该是又陪着曾士伦喝了几杯。他进门就把纪清晨抱在怀里,问道:“沅沅,今个开心吗?”
“爹爹,又去喝酒了,”她眉头一皱,就去扯纪延生的脸颊。
纪延生被她小手拽着,也不生气,反倒是在她手心亲了两下,说道:“是不是爹爹身上的味道熏着你了?”
“今天大家都臭臭的啊,”纪清晨不满地说。
纪延生瞧着她的表情,登时笑道:“除了爹爹,还有臭地熏到你了?”
“还有太太身边的两个丫鬟呀,可臭可臭了,臭的我快吃不下饭了,”小姑娘撅着粉嫩的小嘴儿,就是抱怨道,倒是把娇蛮任性表现地淋漓尽致。
只是一旁的曾榕却有些吃惊,她瞧着靠在纪延生怀里的小姑娘,却见她脸上是真的不高兴了,倒是又叫她迷惑了。
纪延生倒是奇怪地问:“沅沅说的是哪两个丫鬟啊,她之前都没说过。”
曾榕面色尴尬,低声道:“是太太今个赏的两个丫鬟,估计是身上用了香粉,叫沅沅闻不惯。”
“曾太太赏的丫鬟?”纪延生登时笑了,抱着小姑娘便在旁边坐下,说道:“怎么没瞧见的?”
燕草大惊失色,眼中尽是着急。可是曾榕却没瞧见她的眼神一般,笑着说:“左右也是太太赏的,要带回府里的,便叫二爷先掌掌眼。”
没一会,两个丫鬟便走进来,只是走进来时,两人走路的姿势真是一个赛一个娉婷,当真是婀娜多姿、婉转风流。
纪延生登时眼眸一深,嘴角扯起一抹笑,只是这笑却是一抹冷笑。
虽说男人不喜欢掺和后宅这些事,可是有些把戏太过直白,一眼就叫人瞧见内里的主意。纪延生看着这两个丫鬟,许久没说话,连曾榕都不知,她拿着帕子的手,其实是在颤抖的。
“这便是曾太太赏赐的丫鬟?”纪延生转头问曾榕。
曾榕点头一笑,却见那个穿水红衣裳的丫鬟,却是悄悄抬头看过来,见纪延生也在看她们,登时便媚眼如丝,嘴角含笑,可真是柔媚入骨。
“没规矩。”
一声不轻不重地话,从纪延生嘴中吐出来,那个正偷看他的丫鬟,一下吓得脸色苍白,那柔媚的眼睛里缠过来的丝,也一下便断了。
纪清晨咧嘴一笑,靠在她爹怀里,听着她爹教训道:“主子没叫抬头,便四处乱打量。这样的规矩,如何能进房伺候。”
曾榕努力想克制脸上的笑,可是嘴角却仍是忍不住地上翘。
“还有,纪家的丫鬟不许涂脂抹粉,叫她们都先去洗了脸,像什么话。”
燕草这会可真是高兴坏了,当即便站出来说道:“奴婢这就领着她们下去洗脸。”
曾榕又叫丫鬟去切水果,只是低头看着纪清晨的时候,却是皱了好几次眉头,最后才问:“沅沅,我记得你今个是带着项圈的?”
这会葡萄正站在旁边,她听着曾榕的话,再朝纪清晨的脖子上看,脸上的血色噌地一下褪地干干净净,腿更是软了。她居然没注意到姑娘的项圈不见了。
纪延生也低头瞧着纪清晨,他虽对女儿的那些首饰不太懂,可是那个项圈乃是贵重之物,他也是知道的。
他问道:“可是丫鬟收起来了?”
“不是,是被三姑娘借去瞧了,”纪清晨脆生生地说。
曾榕地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立即便站了起来,说道:“我去要回来。”
这个曾桃可真是有脸啊,连小孩的东西都敢骗。这么多年来,她还不了解曾桃的手段,说是借,可是从不见还的。
纪延生本想叫她别着急的,只是却转念,抱着纪清晨便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这项圈乃是靖王府送来的,可不能弄丢的。”
曾榕羞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是要出门的时候,纪延生却叫碧丝去那先前那两个丫鬟一块叫上,都去了曾李氏的院子。
曾柳和曾桃都是在曾李氏的院子里用膳的,这会还没离开,曾士伦就过来了,所以她们又陪着父亲一块住着。
这不就遇上曾榕气势汹汹地过来。丫鬟的事情,曾李氏要恶心她,她也就算了,反正这两个丫鬟落在她手里了,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这项圈的事情,她却是忍不了的。
听说曾榕来了,曾李氏忙叫人请他们进来,只是一瞧,却是纪延生抱着纪清晨也跟着过来了。
曾榕一进来,给上首长辈请了礼,曾李氏还没说起来呢,她那膝盖就霍地一下站直了,冲着曾桃便道:“三妹,项圈呢?”
“大姑奶奶这是怎么了,这气冲冲的模样?”曾李氏瞧着曾榕这不客气的模样的,脸上虽挂着笑,可眼睛却是冷的。
“就是,大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父亲和母亲都还在呢,”曾柳软绵绵地说,眼睛又瞧着一旁的纪延生,灯光下,他竟是越发地英俊了。
曾榕却嗤了一声,说道:“下午的时候,三妹在凉亭里借了沅沅的项圈瞧,只是这会也该瞧够了吧。能把项圈还回来了吗?”
曾李氏一听,心底也是气炸了,狠狠地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曾桃在这么多人被说了一通,有些委屈道:“是清晨说借给我瞧的。”
“对,她是借给你瞧了,但你也该知道还回来吧,”曾榕毫不客气地说。
曾李氏这就不高兴了,勉强笑着劝道:“大姑奶奶,就是个项圈而已,孩子之间借着看。桃姐儿看完了,也便还给七姑娘了,何必你这般大张旗鼓的。这还是一家人吗?”
纪清晨心底都气笑了,合着别人来要自个的东西,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只是这次曾榕还没说话,纪延生便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曾太太有所不知了,这项圈乃是清晨的外祖靖王爷,请的制艺大师张清平亲自做的,就是上面的羊脂白玉,那乃是皇上所赐的,是御赐之物。若是别的普通项圈,清晨送也就送了,这个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曾士伦一听,这又是靖王爷请人打的,又镶着御赐之物,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孽障,还不赶紧把项圈拿来,还给七姑娘。”
曾桃不敢再狡辩,只得回院子,去把项圈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