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胡一直希望郝萌能够学习他自己豁达的心境,不要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浪费宝贵时间。所以郝萌一直奉行吃点亏不要紧的人生准则,很多事情他也懒得计较,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对高永富,高永富人已经死了,祸不及家人,也没必要去找不知情的高家人麻烦。对李威,郝萌更不可能有什么宽容的想法。
当初李威的证词,让他不得不背负杀人犯的称呼,直到死亡都没洗清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李威出现,不但没有反省自己,还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郝萌觉得,砍他两刀都是轻的。
因此,要说照最后的,给李威一笔钱,还替他扫清后续的麻烦,然后看这个明明酿成大错的人嘛事儿没有还活的潇潇洒洒,郝萌觉得,不要说他了,毛一胡可能都会气的从坟里窜出来。
凭什么?
燕泽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郝萌认真的回答:“希望你不要答应他。”
顿了顿,燕泽笑了,他说:“放心吧,我没打算照他说的做。”
郝萌停下脚步看着他,问:“你有别的想法?”
“当初丁垣死在监狱里。”燕泽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奇怪,郝萌觉得,他表情看起来有点忧伤,只是很快,那点悲伤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淡。燕泽道:“李威做了这么大的事,这辈子,至少也该去丁垣呆过的地方待一阵子,不是吗?”
郝萌说:“对。”
“蒋桦已经过去了,不管为了丁垣,还是你自己,”燕泽拍了拍郝萌的肩,意味深长道:“你应该向前看。”
郝萌愣了愣,炎热漫长的夏季快要过去了,过不了多久,秋天就要来了。燕泽站在酒店楼下,车水马龙中,带着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可以全身心的信赖。
郝萌说:“我早就开始向前看了。”他想,从变成郝萌以来,从踏入小燕子俱乐部以来,从和燕泽这辈子第一次照面开始。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向前看了。

回到小燕子俱乐部的时候,方大海一行人正在看比赛。
比赛是重播,锦标赛里流光队和风暴队。
流光队里团体赛上有张熟悉的面孔,是耿云。
说起来,流光队其实并不出名,这个赛队的总体实力不强,也是个老牌赛队了,赛队应该也属于薪酬不大多的那种。不过这个赛队最出名的是因为出了田庆福和耿云这一组老师和学生。田庆福是老雀圣,耿云是雀圣接班人小鲜肉。当初很多赛队想挖田庆福和耿云,不过都被拒绝了。
田庆福和耿云都是比较念旧的人,这样重情重义坚持留在原先的赛队,还是非常拉好感的。
郝萌一回去,就看见应秀秀激动的跳起来叫好,一看电视,好像是耿云赢了一局,比分漂亮的蹿高了一大截。
说起来,每次流光队在锦标赛里的成绩都是靠田庆福和耿云拉起来的,如今田庆福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耿云一个。
郝萌随口问了一句:“秀秀怎么这么激动?”
“秀秀是耿云的粉丝。”窦豆解说:“可喜欢耿云了。”
郝萌又往电视上瞅了两眼,对耿云的印象就停留在因为田庆福之死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表情上了。郝萌道:“为啥?”
秀秀头也不抬的道:“他长得好看啊!”
耿云确实是雀坛里出名的小鲜肉美少年,可是郝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说:“那你为啥不喜欢燕泽?燕泽明明更好看。”
“这你就不懂了。”方大海拍了拍郝萌的肩:“因为我们秀秀妹妹最讲义气。”
郝萌莫名其妙:“这和讲义气有什么关系?”
徐碧娥端着杯橙子站在门口,幽幽的道:“朋友妻,不可戏。”
郝萌:…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乐了:“燕泽是妻啊!艾玛,这多不好意思。海哥,你冲我挤眼睛干嘛?”
“你老婆来了。”方大海低声道,郝萌一扭头,燕泽就站在他身后。
郝萌:“…”他问:“你刚不是去找燕阳去了吗?燕阳在三楼。”
燕泽倒是没计较郝萌刚才妻啊夫啊什么的话,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也懒得计较,只是道:“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郝萌这好容易被方大海他们这打岔稍微平复了一下的心情,看见燕泽这么平静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一般来说,燕泽越是平静的时候,一般就越是有大事发生了。
而现在,燕泽不仅平静,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蒋桦:叫蒋桦(hua)不是蒋烨(ye):)
丁垣:叫丁垣(yuan)不是丁恒(heng):)
来自【老是被叫错别字二人组】

第114章 利益

和燕泽一起到了三楼客厅的时候,一进去就看见邱野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拿着根香蕉啃。
看见燕泽和郝萌过来,邱野也没起身,就着这个姿势给二人打了个招呼,道:“又见面了,朋友!”
郝萌跟他打了个招呼,扶燕泽在一边坐下,邱野看的啧啧称奇:“你说燕燕伤的是手又不是腿,你这照顾的也太无微不至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这要换了姨父姨妈来也指不定做的这么好。”
“少废话。”燕泽道:“说正事。”
“好。”邱野立马坐正身子,道:“燕泽你第一次找我帮忙,做哥哥的必须要给你做到最好不是。‘碧海潮生’那边这回我可是下了大本钱打听的,你们那什么麻将比赛,‘碧海潮生’也有开局做赌的,就是‘赌雀’。”
“赌雀?”郝萌问:“那是啥?”
“跟‘赌球’啊啥的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押哪个队胜,不过‘碧海潮生’那个玩的比较大一点,输赢也很多。一般人还真玩不起。”
郝萌恍然。每次麻雀竞技比赛之前,网路上会有各种押赔,但是应该会有上限金额,也都属于小打小闹。‘碧海潮生’估计还是违法性质,不然之前听都没听过,偷摸着来的。
“我听说‘赌雀’还是挺来钱的,今年‘碧海潮生’里,押夕阳红的还挺多,不过加最大赌注的那位似乎更看好红鹰,我说燕燕,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押上一把你们赛队,要是赚了,我分你一点如何?”
燕泽微笑了一下:“可以。”
“我开玩笑的。”邱野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碧海潮生’赌雀也要资格的好不好,都是内部人,我反正没那个资格,哎,真耽误爷发财机会。”
郝萌说:“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年轻人不要着急嘛,”邱野摆了摆手,“我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铺垫,前情提要,现在我要说的话就是重点了。听好了,‘碧海潮生’每年赌雀的人不少,都是大客户,有输有赢,输赢反正不小。我打听到了一个熟人,就是赌雀的常客,这个人在过去几年里,年年都在碧海潮生赌雀,赢多输少,总体是呈现这么个趋势,算起来,应该积攒了不小的数目,可以说是靠着赌雀发了大财。”
见郝萌和燕泽都没有太大反应,邱野很不满他们这么平淡,就强调了一下:“不要小看这些钱,这些钱比你们打比赛赢的奖金丰盛多了,而且还来钱来的特别快。你们嫉妒吗?”
燕泽直接问他:“这个人是谁?”
“就是上次你找的那个鸭,”邱野吊儿郎当的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又从果篮里捡起一个李子在手里抛着玩儿,“麦笑。”
麦笑?听到这个名字,郝萌茫然了一秒,下意识的看向燕泽,燕泽也看过来,似乎在看他的反应。
“你俩看对方干嘛?看我呀!”邱野说:“麦笑这个人,我靠,真是深不可测,之前还一直在酒吧干活,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明明都有那么多钱了,就他赢的那些钱,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还过的潇潇洒洒,结果现在还不是一样当鸭王。他是不是特热爱这行业?我是不能理解的。难道有钱人都这么寂寞?都这么变态?”
“你说麦笑靠赌雀赢了一大笔钱,现在却还是在做…那啥?”郝萌问。
邱野一拍大腿:“对啊!你说他是不是对这行爱得深沉!”
“如果,那不是他的钱呢?”燕泽反问。
郝萌和邱野一同看向燕泽。
邱野说:“不是他的钱,那是谁的钱?钱都在他户头,真爱啊。”
郝萌却一瞬间明白燕泽的意思,在这些方面,他总能和燕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去。
燕泽只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耿云。”
“不可能。”邱野一听就道:“他对耿云是单相思,爱的轰轰烈烈耿云鸟都不鸟他一下,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他名下…”说到这里,邱野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燕泽。
郝萌说:“因为这笔钱不能算财富,算起来应该是个烫手山芋,如果真是耿云的钱,没有比麦笑更适合的人选。”
“碧海潮生”是地下赌场,“赌雀”是“碧海潮生”每年的特殊节目,说是豪赌无疑。在“赌雀”里,一夜暴富的情形出现并不少见。不管怎样,别说是雀坛里的职业选手,就是普通人和“赌雀”扯上关系,一旦暴露出来,也是很轰动的。
耿云的话,更是职业圈里名声颇好的,很有发展前景的代表人物。如果耿云也在“碧海潮生”里赌雀,在缓慢的,但是非常稳定的得到一笔钱财后,这笔钱财固然可以改善耿云的生活,但是也可能会成为日后暴露出来的证据。
耿云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接住这个烫手山芋。这个人一定要是很亲近的人,并且和他十分要好。
听说耿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田庆福看中,拉到队里培养了,和父母见面的次数不多,感情应该不算亲厚。郝萌记得对于耿云的采访中,耿云最亲近的应该是田庆福。
然而田庆福是个古板固执又非常清高的老头儿,如果知道耿云参与地下赌场赌雀的话,别说帮耿云藏匿钱财,不把耿云腿打断才怪。
看来看去,麦笑却是个最好的人选。
麦笑喜欢耿云,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别人说耿云一个不好,他就能上去为耿云理论。听说当初有段时间追耿云,都不接客差点从良了。这么一个人,确实很适合帮耿云来存放这笔钱财。一旦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应该是麦笑。如果以后运气很好,一直安然无恙的话,麦笑经手这笔钱,找个理由渠道,再转到耿云户头,清清白白的一笔,谁也挑不出错。
其实这一切只是郝萌和燕泽的猜想,也有可能就是麦笑运气好,恰好在“碧海潮生”赌雀赢了钱,或者说在赌雀的时候,耿云为他提供了一些参考,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郝萌觉得,自己第一个猜想最接近事实。
很有可能麦笑只是一个靶子,赌雀这个赢钱户头的后面,真正的主人是耿云。
耿云、麦笑、蒋桦、李威,事情一件件串联起来,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但是所有的线团都绕作一团,好像徐碧娥的牌章,让人觉得眼花。
邱野却像是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上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道:“那这么说,耿云真是个人才啊!麦笑这辈子也是阅人无数,乱花丛中过,居然能为耿云牺牲这么多,你说这是图啥。情种啊情种,孽缘啊孽缘。”
燕泽说:“你把麦笑这几年买的赌雀胜负场都找一下,时间和赛队都不要出错。”
“你又拿我当苦力?”邱野不乐意了,“我跟‘碧海潮生’那边的关系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熟,我…”
“帮不帮?”
“帮。”邱野忍了又忍,“你最好记着我的情。不过,燕燕,你找这个干嘛?你也要进军赌雀行业?可以呀,到时候捎上哥哥一起飞呗。要我说你不如直接给我开个黑箱,咱们操纵整个雀坛…”邱野说的唾沫横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在郝萌耳中,心里却渐渐浮起一个猜想。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燕泽为什么要麦笑买赌雀的场次,好像是要证实什么猜想似的。但有什么猜想需要证实?
麦笑的背后如果是耿云,耿云如何在这几年里每次都能保证赢多输少,不会在赌雀中赔上一切?
如果是耿云的话,操纵不了整个雀坛,却可以操纵有关他自己的赛队,流光队的输赢,如果他愿意,想输就输了。如果以自己赛队故意输给对方,换取“碧海潮生”赌雀的钱财。
这样的话,看着是在竞技麻雀中输了比赛,却在地下赌场里真正的赢了钱财。
真的是这样吗?确实是这样吗?
郝萌扭头看向燕泽,燕泽正深深地看着他,好像窥见了此刻他心中的所有想法,就站在这里,和他一起坚定地、缓慢的揭开残酷的真相。
郝萌想到了燕阳曾经说过的:“人人都觉得燕泽好脾气,性格温顺,大部分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奉承他巴结他,觉得他好说话很容易拿他当自己人。其实燕泽是个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他要是看见一点儿不舒服的东西,马上就能撇开不要,那些奉承巴结他的人,他其实打心里就没看在眼里,更别说当自己人了。”
那么,燕泽当初为什么会退役?除了燕阳的关系以外,是不是因为,燕泽在丁垣还没进入雀坛之前,就已经窥见了其中一些隐秘的、肮脏的东西。
关乎利益的交易,却令麻雀变得不再纯粹,雀道不再是那个雀道了。
真是…令人遗憾。

第115章 客气

邱野走了后,郝萌和燕泽谁都没有说话。
方大海倒是又上来了一回,这次夕阳红和雪岩队对战赢了以后,后面的比赛时间跨度都会很大了。从某种方面来说,如果夕阳红保持这个胜率,打不了几场就会直接进国内锦标赛的总决赛。
因为时间跨度很大,倒是暂时可以轻松一点。其实放在别的赛队,可能会更抓紧时间。不过夕阳红本来就更随意一点,大家都看的很开,初次打比赛能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下一场他们输了。职业圈里也没人说夕阳红不行。
郝萌是因为压根儿志不在此,乍然得知前世自己背锅的一点苗头,心中千头万绪,暂时也没心情训练。听方大海说俱乐部暂时放几天假,正和他意,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燕泽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
燕阳打算把俱乐部关几天门,放个四五天的小长假。对职业圈的人来说,这已经非常奢侈了。窦豆和应秀秀还商量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因为燕泽胳膊还没好,郝萌还得照顾燕泽的饮食起居,这几天继续当燕泽的小保姆。
当然了,郝萌也要利用这几天和燕泽搞清楚一点事情。有关耿云的疑点,必须亲自去证实一趟。
跟燕泽回到家,猫妮卡正在家里睡觉,看见燕泽回来,缓慢的摇了摇尾巴,慢吞吞的走到沙发边上蹲着咬一个皮球玩具。
燕泽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道:“我先去洗澡。”
郝萌下意识的问:“要我帮你吗?”
燕泽放外套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盯着他淡定道:“你确定要帮我?”
郝萌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道:“那你自己洗吧,小心点。”
燕泽神色不变的看着他,道:“好失望。”
郝萌:“…”
等燕泽进去浴室,郝萌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猫妮卡懒洋洋的玩玩具。
有关耿云的事,郝萌觉得能隐隐抓住一些东西,现在就差一点最关键的线索,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大概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解释。
但是得到了完整的解释后,要洗清丁垣身上的罪名,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丁垣已经死了。
郝萌不知道,如果没有燕泽,没有小燕子俱乐部的一众人,阴差阳错的进到这里,大家一起帮忙,田庆福案子的真相,仅凭他一己之力查起来有多艰难。并不是说一定没办法成功,而是在其中耗费的时间,一定比现在多得多。所以能遇到方大海,来到海桥市,进入俱乐部,入队夕阳红,冥冥之中是有一种命运般的缘分,而这种缘分里,幸运的更多一点。只是…
还有蒋桦。
一想到蒋桦,郝萌又觉得脑袋疼的慌。他有必要去见蒋桦一趟,不管是苦衷还是蒋桦真的并没有拿自己当朋友,有些事情必须说开,否则上辈子没能弄明白的事,这辈子也依旧弄不明白。只是见到了蒋桦,要从什么地方说起,蒋桦会不会对他诚实,这又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心里头一会儿想着这件事,一会儿想着那件事。直到猫妮卡从地毯上站起来,跳到沙发上,从郝萌的膝盖上悠然踩过,郝萌才回过神。
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发现燕泽已经洗了半小时了。再一听,浴室里连水声都没有,静悄悄的。郝萌心想,糟了,燕泽不会是踩滑溺倒在浴池里了吧?他一只胳膊不方便,使不上力,要是溺死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找着的对象,要是因为洗澡溺死了,也太冤了,真是比上辈子的丁垣还冤。
他一下子站起身,叫着燕泽的名字往浴室走去。一把推开浴室的门。
就看见镜子面前,洗手台边,燕泽正站着,苍天保佑,他倒是没有全空,腰部还围了一条白毛巾。光着上半身正对着镜子刮胡子。
郝萌一看可了不得,燕泽用左手刮胡子,他忙道:“我来我来!你刮胡子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燕泽又不是左撇子,左手刮胡子肯定是不舒服的。这要是手一抖在这张漂亮的小脸上添个印子啥的,天,祖师爷都要骂他暴殄天物。
燕泽想了想,就把刮胡刀递给郝萌。
郝萌给他挤了好多泡泡糊在脸上,想着以前毛一胡吹嘘年轻的时候用菜刀刮胡子,突然有点想笑。还没笑出来,听见燕泽道:“你在想什么?”
郝萌抬头看。
他和燕泽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燕泽背靠在洗手台上,郝萌凑在他面前,这样一看,却是燕泽分开双腿,郝萌站在他双腿之间,像是差点要扑进燕泽怀里了。
这姿势还真是个好体位,郝萌心里想,嘴里却道:“我在想,我要是这一刀下去偏了点,估计就要再背负一桩杀人案了。”
“再?”燕泽拧眉盯着他。
郝萌暗骂一声自己嘴快,马上道:“可不是么?我丁师兄一桩命案还没搞清楚,我这又来一桩。我们师门名声都被败坏干净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师门专出杀人犯,太没有公众形象了。”郝萌怕燕泽在这上面又查出什么端倪,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你怕不怕?”他作势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刮胡刀。
燕泽认真的看了一眼他的刮胡刀,竟然道:“有点。”然后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柔弱无力的模样。
郝萌一愣,正要调戏他几句,目光落在燕泽脸上时,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燕泽皮肤白,浴室的窗户是打开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他的皮肤照的都有些发光。而他黑发湿漉漉的,睫毛长长也湿漉漉的,下巴糊了一半的白色泡沫,另一半有不明显的青青胡茬。
他懒洋洋的靠着洗手台,身子微微后仰,头发上的水珠便一颗一颗的顺着下巴滑下来,没过他明显的喉结,在纤细的锁骨上停留一下,往下没入胸口、腹肌、人鱼线…
郝萌“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真是秀色可餐。
他手里拿着刮胡刀,目光定在燕泽锁骨上一颗小小的黑痣上不动,只觉得性感的不得了。
郝萌一直觉得,对于从小对着穿着清凉的美女画报流口水的大叔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深刻的了悟。他觉得身上都有点发烫,忍不住就想往前凑近点。
就在郝萌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时,燕泽突然睁开眼。
他眼睛清澈而深邃,此刻目光又极富侵略性,郝萌愣了一下,下一刻,燕泽的目光又变柔和了。他扫了一眼郝萌手上的刮胡刀,懒洋洋道:“没动手啊。”
差点就动口了。郝萌心里想着,一个秀色可餐的人在自己面前,还是自己对象,郝萌觉得真是应该做点什么。不过他又没有这方面经验,想想还是罢了,改天问一下俱乐部里的人。不过方大海看似身经百战却十几年只有一位初恋,经验也不咋丰富。窦豆和应秀秀年纪小就算了。唐霄龙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徐碧娥…徐碧娥还是单身吧。燕阳的话,感觉也不咋的。应娆,啧,实在不好意思和姑娘家讨论这些。
看来看去,夕阳红都没一个可以能深入探讨的人,郝萌心里有点悲哀。
燕泽见他迟迟不动,提醒道:“你还动不动手?”
郝萌说:“马上!你把头仰起点。”
燕泽就把头更往后仰了一点。
郝萌给毛一胡刮过胡子,那都是随便刮一刮。也给毛一胡剪过头,完了就跟狗啃一样。和燕泽做这种事和对毛一胡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注意力实在很难集中。刮一下就觉得心神荡漾,快要飘起来了。郝萌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真是丢脸,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似的。虽然确实是这样,但表现力也太差了。郝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一看到燕泽这模样,觉得浑身上下的血从脑袋又立刻往下半身冲,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