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郝先生,”郑宏义道:“事实上,在你之前,教郑太的老师们都已经辞退了。你是最新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打算让你陪郑太去市里,参加麻雀新秀挑战赛,”顿了顿,他继续道:“少年组。”
新秀挑战赛有特别设少年组,专门为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们准备的。许多年轻选手们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会被一些赛队看中,培养为预备选手。等成年之后,加入职业选手的队伍。
郝萌不可思议的问:“我?陪郑太小朋友?咳,”他正色道:“郑老板也实在太放心把孩子交给了我吧。”他留下来当郑太老师当然不是认真的,只是缓兵之计,郝萌对教养小孩完全没有兴趣。
“你一个人我确实不放心,所以我让保姆跟着一起去。”郑宏义以不容商量的语气决定:“下月开始报名,现在也到月中了,所以明天动身去市里,你收拾一下行李。到了那边其他事交给保姆,你要做的,就是负责指点训练郑太。”
郑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对郝萌的不屑。
方大海立刻问:“我也不放心我们家萌萌,郑老板,我也要去。”
郑宏义道:“无所谓。”
郝萌:“???”
有人能跟他商量一下吗?
显然没有,不管郝萌愿不愿意,他都在第二天搭上了海桥市的飞机。
方大海和郝萌上飞机的时候,还跟他嘀咕:“郑宏义也太不够意思了,找这么个人来,摆明了就是监视我们,去他个小饼干,就这体格还好意思叫斯文?”
郑宏义给郑太找的保姆叫斯文,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黑脸大汉,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大块头浑身上下都是肌肉,连方大海跟他站在一起都显得软绵绵的,更不用提弱鸡一样的郝萌了。
郝萌:“说不定人家真的很斯文。”话没说完,就看见斯文转过头,瞪着牛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二人立刻噤声。
郝萌:“当我没说。”

海桥市作为赌博行业为特色产业的一个市,接头上处处可见麻将馆,麻将中心,麻将俱乐部。近年来竞技麻将飞速发展,国内重大的麻雀赛事基本都在海桥市举办,一到海桥市,麻将馆比饭店都更常见。
下飞机后得先去找酒店,郝萌就道:“你们先去找吧,我有点事要处理,回头你们找好了联系我,我直接过来。”
方大海狐疑:“萌萌,你不是第一次来海桥市吗?”
“有个朋友得见见。”郝萌道。
“你该不会跑了留我一个人收拾摊子吧?”方大海有点不相信。
“跑就跑了,”郑太一如既往的看郝萌不顺眼:“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区别。”
“我真有事。”郝萌解释:“我有什么可跑的,钱都在斯文大哥手里,我不怕饿死啊。有事打电话。”他扬了扬郑宏义给他新买的手机:“等会儿联系。”
方大海这才作罢,等方大海他们走后,郝萌摸了摸裤兜,他的现金不多,钱卡都在斯文手里,肯定是郑宏义的安排。他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去了公墓。
时隔三个月,毛一胡的墓地前面,供果盘子里都积满了雨水,香灰也倒得乱七八糟。一束枯了的菊花散在墓碑前面——还是上一次郝萌来上坟的时候买的。自从他进大牢摔死后,也没个人来看看毛一胡。
他拿纸把墓碑擦了一遍,总算能看了,才拍了拍地上的土,席地坐下来。
蒋桦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把丁垣葬在哪里了。生前除了蒋桦和毛一胡外,郝萌没什么朋友,除了蒋桦,还真想不出有哪个会替他收尸。
“早知道当初就告诉桦子你墓地地址了,”郝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咱们师徒还能埋在一处。”
照片上的老头翘着长长的胡子,眉飞色舞笑的得意,一如既往的疯癫。
他是在失去小手指的半年后遇见毛一胡的。
失去了小手指的丁垣,孤僻、寡言,叔父不再让他上场,他除了打扫收拾屋子以外,平时也不做别的事。但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都知道他是因为出千才被人砍了小指的。
有一天,寺里来了个怪人,穿着绿衣服,红裤子,胡子特别长,头戴一顶花帽,滑稽又奇怪,长得跟阿凡提似的。他把丁垣拉到角落,神经兮兮的道:“小子,你的这双手太完美了,天生就是用来抓麻雀牌的,祖师爷赏你碗饭吃,要不要拜我当师父?”
丁垣冷漠以对,只觉得这个人有病。就不说其他了,他右手都不完整,说什么完美?
但是这个阿凡提就像铁了心一样,非要收丁垣当徒弟不可,甚至找到了丁垣的叔父。丁垣的叔父那时候已经有了把丁垣送出去的心思,丁垣作为一个出千的人留在茶馆里,多少对茶馆名声有影响。而且现在丁垣又不能上场做牌搭子,家里多张吃饭的嘴,怎么都不划算。
叔父和阿凡提打了一场麻将,赌注是丁垣。丁垣第一次看见人还能这么打麻将的,精彩、华丽、动人心魄,不像是比赛,像是表演。
毫无疑问,叔父输了,其实就算阿凡提的牌技很差,叔父也不会赢,这个赌注,是累赘。
就这样,他跟了这个叫做毛一胡的阿凡提做徒弟,一晃就是十几年。
从抗拒学麻雀到最后麻雀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从讨厌这个师父到最后成为相依为命的亲人,时间是条漫长的大河,湍急又和缓,不紧不慢的改变着人和事。
郝萌道:“早知道进职业圈打比赛会得罪这么多人,当初就不该去报名。得了奖金最后也没治好你的病,还莫名其妙变成了杀人犯。我说,”他认真的看着照片:“你要是没事儿,就帮我跟田老头儿说说,凶手是谁能不能托个梦给我?这个锅背的很心酸啊。”
照片上的人只是顽皮笑笑,并不回答。
“欲成巅峰,先把自己搞成疯癫,这可是你说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现在差不多也快疯癫了。”
夏日的墓地绿树成荫,还是很清凉。回答他的只有风刮的松柏林沙沙作响的声音,望过去,一片翠浪蜿蜒起伏,心情也会渐渐平静下来。
一直到了太阳西下,墓地的阳光都变成昏黄,郝萌才站起身,他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自语道:“怎么还不打电话?”
去找个酒店不至于找这么久吧?
他拨了方大海的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很嘈杂,似乎还有什么人争吵的声音。
“喂?”郝萌问:“海哥,你们酒店找好了吗?”
方大海的声音气喘吁吁地,他道:“找好了,不过兄弟这边有点麻烦。那个,你到济华医院来吧!”
坐上出租车的郝萌,只觉得脑袋生疼。方大海他们可真行,来海桥的第一天就能跟人打架,还把人打到医院去了?
好容易找到病房,就看见走廊尽头的病房外围着一群人,都是西服板正,郝萌心底就懵了,这么严重?
他刚到门口,方大海看到他,喊了一声:“萌萌,你来了!”
“怎么回事?”郝萌看到他就问:“不是有保姆吗?让斯文解决不就行了,怎么弄得这么大阵仗?”
“因为不是斯文打的。”郑太靠着门,幸灾乐祸道:“你的人打的,当然你来负责。”
郝萌看向方大海,方大海恼羞成怒,对郑太怒吼道:“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到底谁才是监护人?商量好了没有?”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郝萌定睛一看,看见病床上正躺着一个吃苹果的年轻人,这个人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露出一簇微卷的头发,长得挺俊秀的,声音甚至称得上亲切。
郝萌觉得这个年轻人长的有点面熟,但他的记忆力不错,又确实是第一次见这人。
“哟,新来了个。”绷带年轻人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坐起来看着郝萌道:“你就是那小孩的监护人?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们惹到大麻烦了。”这年轻人浮夸极了,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哥…”
“听说你被人打了?”话没说完,病房门一开,又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几人回头一看,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这个人和病床上的绷带青年长得有点相似,不过更加白净英俊,大概是热,白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漂亮的线条。他微笑清爽,看起来人畜无害,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白脸。
“哥…”床上的年轻人道。
郝萌在看到小白脸的第一眼时,脑子里就炸开了花。
“燕燕燕燕泽?”方大海惊呼出声。
郝萌眼前一黑。
冤家路窄,劲敌情深,他是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地方遇到死对头,已经退役的前任雀神,燕泽。
作者有话要说:【还珠格格】
1.参与要求:玩家等级≥1;组队入内
2.副本奖励:玩家可以获得经验以及10级套装升级情趣小道具3.进入方式:每人一天可以进入*次
4.参与规则:通过在限定的时间内打败当前层数镇守的怪物以及boss【小燕子】,副本会掉落爱心,可增加人物魅力值。

第12章 挂名

麻雀这个东西,很少有人能封神。实力且不说,运气这回事,千变万化,没有人能打包票自己把把都赢。因此,能担得起“雀神”的,实在凤毛麟角。
田庆福被称为老雀圣,是因为他见证了半个世纪麻雀的兴衰变化,人们尊他一声老,叫个雀圣表示尊敬。丁垣那个雀神完全就是嘲他的黑称,更不用提。而一个正面的,不打感情牌的雀神之名,雀坛里只有一个人有过这个殊荣,就是燕泽。
出道即巅峰,一颠到退役,十个字可以总结燕泽的麻雀生涯。他二十一岁进入竞技麻将圈,整整四年没输过一场牌,在二十五岁那年宣布退役,任性的可以。在他退役一年后,也就是一年前,丁垣进入了职业圈。
丁垣在进入职业圈打比赛开始,一开始就不被众人看好,每次又挑奖金多的比赛打,黑料满天飞。偏偏他打的比赛又没输过,坛里坛外的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是燕大仙没退役,这种阿猫阿狗怎么可能上得了场?
有一段时间,甚至兴起了话题,纷纷呼吁燕泽重返雀坛收拾丁垣这颗误闯圈子的老鼠屎。
当然燕泽没有理会。
燕泽除了麻雀上独孤求败以外,最让他好评如潮的还是他的脸。随着竞技麻将的年轻化趋势越来越明显,选手们个个年轻,人都有爱美之心,长得好看的选手们,在圈外大众的眼中接受度显然更高。比如蒋桦因为长得清爽元气,就有很多女粉丝。而田庆福的接班人徒弟耿云,也因为长了一张羸弱秀气的脸被戏称雀坛小鲜肉。
丁垣本来的长相平平无奇,所以不能感受到颜值加持的好处。而竞技麻雀圈里出了名的美男子,那必须是燕泽。长着一张俊俏脸蛋,出手大方家境优渥,再加上牌技出众所向披靡,各种光环加持,足以给他男神的称号。郝萌觉得如果当初的他有燕泽一半英俊,可能那些黑他的人就不会这么狠了。所以说这世界是看实力也看运气,但特么终究还是看脸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绷带青年坐直了身子问。
“刚刚。”燕泽道:“你被谁打了?”他的目光在郝萌一众人身上逡巡一圈,郝萌的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胖子。”绷带青年看向方大海。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方大海讪笑道:“这位…燕大仙儿?”
郝萌觉得方大海这种长他人志气的形象丢脸极了。
他磨蹭到斯文旁边,小声问:“斯文大哥,怎么回事?”
斯文看了一眼郑太,郑太正盯着燕泽不知道在想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低声和郝萌交流起来。
原来下午郝萌去墓地找毛一胡聊天时,他们仨也找好了酒店,看时间还早就去转转。海桥市到处可见麻将俱乐部,郑太跃跃欲试想会一会海桥的牌友是什么水平,就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俱乐部进去。
俱乐部一楼是酒吧,二楼是会员室。本来找个牌搭子凑一桌热闹热闹也就行了,谁知道那些人看见郑太,都不愿意和郑太打,说不跟小孩子打。只有一个人愿意跟郑太打,就是面前这个绷带青年。
绷带青年叫燕阳,一开始说的很玄乎,可和郑太打二人麻将,一打就发现这水平…说烂都是抬举。一下午愣是没赢一把,到最后郑太不耐烦了想走,燕阳却不肯,非要让郑太再和他打。拉拉扯扯的时候,斯文这个巨型保姆看情况不对,不肯纠缠,抱着郑太就跑路。
没想到燕阳竟然是俱乐部的老板,立刻让一楼的保安去拦。方大海那时候正在一楼和酒保喝酒打屁,一看一群人围着斯文和郑太,一时冲动,随手捡了个酒瓶就冲过去。
一片混乱中…燕阳就被敲破了脑袋。
郝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病床上的燕阳道:“老兄,现在好像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怎么解决?”
郝萌轻咳两声,道:“医药费多少?我们赔。”
“赔?”燕阳非常嚣张:“小爷不缺钱,要你赔钱干什么?”
“那您说?”郝萌试探的问。
燕阳马上不客气的道:“我听说你们刚来海桥,打算报名麻雀挑战赛?那个小屁孩是吧?那小子牌打得还行,你是他的老师?”他看向郝萌。
这群人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卖了吗?个人信息和盘托出?
郝萌:“老实说,我还在实习阶段。”
“我的俱乐部里缺教练,你过来挂个名吧,挂两个月就行。”不等郝萌说完,燕阳就不耐烦的接话。
郝萌:“???”
他不想当老师啊,毛一胡要是发现多了一个郑太这样的不孝徒孙估计就能诈尸了,要是发现他去给人当教练,估计能夜夜来找他谈心。
“好啊!”
“不行!”
方大海和郝萌同时开口,方大海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行?”
郝萌心一横:“不是我打的人,为什么要我来赔偿?”
“你不是他的监护人吗?”燕阳奇怪:“而且你既然也是玩麻雀的,应该知道我哥。能和我哥这样的高手攀上关系,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不好吗?”
郝萌心里“咯噔”一下,看见燕泽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
当然不好了!他就是不想和燕泽待在一起!
雀坛那些流言蜚语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对燕泽的印象也只是个有钱的小白脸而已。真正让郝萌介意的,还是燕泽的牌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牌章,独一无二的习惯。麻雀千变万化,毛一胡是郝萌遇到的人里最最高手的一个,因为他见过各种牌局,能做到“以变应变”。相应的,作为毛一胡的徒弟,郝萌的牌章也很多变,多变到把把都摸不到门路。
他已经算是雀坛里的奇葩了,燕泽比他还要奇葩,因为燕泽的牌章从来不变。
虽然每个人有固定的牌章,但是每把牌面对的状况都不同,不可能用一种方法打完全局,牌章只能说是一个风格,但风格的体现方式永远不会只有一种。
但是燕泽就愣是用一个风格,一个打法,一个体现方式,贯穿了职业生涯四年,还打出了一个雀神的称号!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毕竟麻雀不是数学题,不是一个万能公式就能解开的。但燕泽不知道是因为懒还是自负,直接用一个万能公式坚持了四年。郝萌曾经研究过他的牌章打法,最后无奈的发现无解。
牌品见人品,牌章也可以看得出一点做人的风格。但是燕泽这个风格,实在看不懂。
至于性格,就更不用说燕泽经常笑的人畜无害温顺善良然后把对手打到整场一分不得的惨烈下场了。
郝萌从燕泽的牌章中读出来的,是危险。从他这人性格方面读出来的,是阴险。
既然都是险,最好还是不要多招惹。而且真要对上燕泽,他也没有自信,只能庆幸他进雀坛的时候燕泽已经退役了,大家没有交手过,这是遗憾,也是幸运。
现在莫名其妙,要跟燕泽的弟弟成为教练和老板的关系?太近了不好不好。
“你摇头干什么?”燕阳奇怪的看着他。
郝萌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道:“其实我麻将打的真的不太好,做教练的话…”
“可以。”郝萌的话被打断了,郑太走了过来,他道:“这位就是我的老师,我的监护人,不用怀疑,他是麻雀高手,去你的俱乐部挂名,绝对只有好处。”
郝萌怒视着他。
“那就这样好了,等下带你们去填个资料。还有这位小朋友,附赠你一个会员吧,没事儿可以来玩玩。”轻而易举的就把郝萌的意见给越过了。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主要是郑太小主子满意了,燕阳大少爷也满意了,皆大欢喜。
郝萌挣扎无果,主要是身无分文,只能垂头丧气的先答应下来,想着等下个月郑太比赛完了就跑路,就先当两个月教练,也许还能打听到蒋桦的行踪。
等郝萌一行人离开病房后,燕泽问:“你把他们收进来干什么?”
“下个月麻雀新秀赛,我们俱乐部没什么新人进来。”燕阳愁眉苦脸道:“我看那小孩打的不错,估计他师父也不差,问了也不是职业圈里的,给我俱乐部凑个报名人数。我可不想这次又被耿云笑。”
燕泽随手捡了个苹果握在手里,抛起又接住,问:“还没死心?业余选手打比赛难度太高,我建议你换个方向。”
“不换!我就喜欢民间派。”燕阳白了一眼他哥:“你们学院派最好不要看不起民间派,当初你退役后,那些人还不是被丁垣打的哭着找妈妈。今年丁垣没了,圈子里又是学院派一边独大,想想真是郁闷。”
“不是还有你吗?”
“当然有我!总有一天我会培养一批最强业余选手杀进职业圈。”燕阳说着叹息一声:“说起丁垣,天才都这么倒霉吗?我要说只要你不复出,他在这圈里迟早称霸,你说,是不是可惜?”他痛心疾首的向燕泽征求意见。
燕泽笑的十分善良:“这种事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总结:小燕子,一个阴险的小白脸。

第13章 教学

郝萌在第二天早上来到燕阳的俱乐部。
俱乐部名字叫“小燕子俱乐部”,刚看到的时候郝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不知道就这么个幼儿园名字怎么会被郑太一行人觉得是“高档俱乐部”,还因此被吸引。
他往里走去,因为是早上,一楼水吧没开张,郝萌直接去了二楼训练室。一进去就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前台,大厅,休闲区和训练室都分得井井有条,比他想象的一堆气球玩具的幼儿园风格要专业许多。
燕阳正在前台抽屉里找东西,看见郝萌来了,招呼他过来,给了他一个牌子挂在脖子上,道:“这个是教练资格证,你过来签下名。”
郝萌:“…好。”他被赶鸭子上架当了个教练,内心还没转换过来。但看训练室人不多,外面大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侍应生,十分冷清的样子。
“最近天热,大家不愿意过来,等过几天你就知道,我们这里热闹的很。”燕阳看出了郝萌的心思,主动解释。
郝萌对他的说法不大相信,觉得正常人也不会选择一个叫“小燕子俱乐部”的俱乐部来玩耍。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下,突然被前台玻璃橱柜上的一副东西吸引了目光。
玻璃橱柜上放着一堆奖杯证书,认真看就会发现都是些名字都没听过的不专业比赛的结果。还有一些和职业选手的合照。不过郝萌注意的不是这个,最上面有一个木头做的浅口箱子,箱子的口打开,斜斜放着,刚好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一副青玉色的麻将牌。
“这个…”郝萌的目光渐渐凝固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眼光嘛。”燕阳诧异的开口:“这都看得出来,这副麻将摆在这里快一年了,人都以为就是副麻将,你是怎么看出来是玉做的?”
玉做的?
郝萌的心“砰砰砰”跳起来,他故作镇定道:“我是木匠,手艺人,看的出来,燕老板,我能不能摸摸这副麻将?”
燕阳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却意外的好说话,好像都没放在心上,随手打开橱柜把那副麻将摸出来,丢到郝萌面前:“摸吧!”
郝萌被他的动作看的心头一颤,这可是毛一胡从前每天都要拜的师门传家宝,每天晚上洗干净手要和它们说说话聊聊天,定期清理维护,每一粒麻将牌都是毛一胡的心头肉。如今像个展览品一样任人观瞻,还被这么不上心的重拿重放,郝萌都快哭出来了。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车熟路的摸到最上面第一排第五张牌,翻过来一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就!是!那!副!
“咦,你竟然拿到了这张?”燕阳趴在前台上,看着郝萌手里的那张牌。
郝萌手里的麻将牌,是一张“幺鸡”。不过这张“幺鸡”,和正常的“幺鸡”不太一样。郝萌手里的这张“幺鸡”,雀鸟图案下方,还有一坨小圈圈,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