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劲毫不留情。
伤口变大。
又一道血流淌下来。
罗琪害怕地捂住嘴唇,连连摇手,“宫欧,你别这样,你别吓我了,你知道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
她因害怕和惊惧而头疼起来,罗琪连忙用手按住脑袋,身体摇摇晃晃。
宫欧坐在那里,黑眸盯着她,没有说话,手用力地握住玻璃继续要往脸上去划。
罗琪固执不过他,连忙说道,“好,好,我说。”
宫欧的手没有划下去。
“你们全部下去。”罗琪支开旁边的佣人们,然后看着宫欧说道,“是我绑走了时小念,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你的,我没有让人轮她。”
这个答案他猜出来了。
但此刻再一次听罗琪这个罪魁祸首说出来,宫欧的胸口仍然是狠狠地震动,他想到时小念每一次因为他的不相信而落下的泪。
她说的对,他从来没对她温柔过。
“她在哪里。”
宫欧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半张脸鲜血不断渗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我不能说,宫欧,真的不行,你父亲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再说你真的不能再和时小念纠缠在一起了。”
罗琪站在那里人很不舒服,一手按在宫欧的肩上,他脸上的血颜色深得她眼睛难受。
这让她想到,宫欧为宫彧死自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连二十岁都没有满。
现在,又是为时小念。
宫欧看着她,也不废话,拿着玻璃又要划自己的脸。
“不要…”罗琪站在那里,一双美目中直接掉下泪来,伤感地看着宫欧,“你别伤害自己,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为什么剩下的儿子都不能让我省心?”
这话触动到宫欧。
宫欧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黑眸却黯了黯。
提到哥哥,他握着玻璃的手颤了颤。
“宫欧,别伤害自己,好吗?”
罗琪近乎哀求地道。
“告诉我时小念的下落!”宫欧的底线毫不更改。
罗琪抹了抹眼泪道,“你这样非要她不可迟早会出事的。”
“我不要她,她生了孩子也会被你们杀害!”宫欧瞪着她脱口而出。
他必须抓紧时间,把时小念安全地救出来。
罗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儿子眼中的愤怒,然后轻声说道,“你就是担心时小念的安全是吗?不是非要和她纠缠,对吗?”
如果是这样,也许一切可以更加完美地解决。
宫欧沉默,没有说话,薄唇抿着。
“这样,我可以告诉你时小念的下落,但,我有个条件。”罗琪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手指轻拭眼泪,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不听条件。”
宫欧冷冷地道,他向来不喜欢被威胁。
“和莫娜订婚,和兰开斯特家族联姻,正式公开联盟。”罗琪看着他说道。
宫欧咬牙说道。
“你知道这是宫家的底线,也是你要替你哥哥承担的家族责任。”罗琪说道,声音柔和地说道,“这也是你以前承认的,只是在你遇到时小念后变了。”
以前,宫欧从来没反对过要联姻,担起巩固壮大宫家的责任。
“我不娶莫娜,你们准备怎样?”
宫欧冷冷地问道,手有些用力地握住玻璃。
杀了时小念么。
“是你父亲会怎么样,你知道,你父亲把宫家的名望看得高于一切,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们父母到最后为一个女人彻底翻脸。”罗琪道。
她只是个女人,只想守着自己至爱的人。
宫欧不说话。
“自从宫彧去世后,我知道你一直想担起他没担好的责任,我也很欣慰,因为我的家虽然不够完整,但还不至于是支离破碎。”罗琪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阻止你父亲插手,就是怕你们父子闹得没有回头路。”
“那样,我的家就彻底破碎了。”罗琪苦涩地说道,“你哥哥资质是平庸,但他知道体谅尊重父母。宫欧,我不奢望你在这点能及上你哥哥,但请不要最后只留下我和你父亲。”
第340章 我会救你出去
宫欧坐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手更加用力地握紧玻璃。
玻璃早已经将他的手掌心划破,鲜血淌进指缝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毯上,洁白的地毯沾染鲜血。
“今天,我告诉了你时小念的下落,你和她重新在一起,那你和你父亲之间的战争就真正拉开了。”罗琪太清楚那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画面。
“你娶莫娜,把该尽的家族责任尽到,我就劝你父亲,让时小念留在你身边,这样她还能照顾孩子,不好吗?”罗琪诚心诚意地说道,这已经是她能退的最后一步。
她一再维持他们父子之间的战争不爆发。
她维持得很累。
“把哥抬出来,句句不离他,责任绑架么?”宫欧忽然冷笑一声,笑容讽刺,双眼冰冷地看向罗琪。
罗琪双眼泛红地注视着他。
宫欧盯着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明明是嘲弄的,却有着一抹明显的苦涩,“同意,我娶莫娜,让时小念委屈做情人;不同意,我对不起哥,对不起宫家,时小念或死或被一生软禁,我永远见不到,对么?”
说得那么悲伤难过,无非是想告诉他这一点。
罗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宫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你父亲要宫家的名望,我要一家相处融洽。”
“那我呢?”宫欧看着她,笑着问道,“你考虑过我么?”
凭什么都是他们要什么,那他要的呢。
过于长久的沉默。
宫欧忽然松开了口,将染血的玻璃丢下,掌心里一片血肉模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去,一字一字开口,“我会考虑。”
那声音压抑得苦涩。
罗琪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手上一直滴下鲜血,一颗一颗落下,淌了一路。
她的心跟着不断作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塔前的风景也变得越来越不同,早晨整个海边都笼罩着湿湿的雾气,远远望去,视线都不清楚。
时小念将雾中的高塔画下来,将素描折叠好放进《宝宝日记》中。
她在画架站得有些久,身体有些疲累。
笨重的身体让她越来越不能久站,腰酸背痛的。
“时小姐,这雾一时半会还散不去,进去吧。”查尔斯站在重雾中,手上执着一把黑伞替时小念遮住浓雾。
他的西装上已经有些湿了。
时小念淡淡地道,一手扶着腰往高塔走去。
站在门口,她望着外面的大雾,伸出手去触碰,指尖凉凉的,她忍不住问道,“查尔斯,我还有13周就到预产期了是吧?”
“是的,时小姐。”
查尔斯点头。
“就只剩13周了啊。”时小念说道,声音轻得好像没响起过一样,她看着眼前的大雾,“海边的雾很美,是吗?”
“你说我是不是挺贱的,被软禁这么久,竟然开始觉得这里美丽了,美得我都不想离开。”时小念站在门望着雾说道,自嘲地笑了一声。
查尔斯站在她身侧,身体略微往后一些,转眸看向她素颜仍干净清秀的脸庞,看着她唇角的那一抹苦涩,“时小姐不是觉得这里美,是不想和宝宝分开。”
只剩下13周。
宝宝一出世,她就要和宝宝被迫分开,她舍不得。
她不想和宝宝分开。
“我没想到,我和宝宝的缘份只有怀孕的几个月而已。”时小念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酸涩,“你知道么,我是个弃婴,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去自己的生父生母,甚至偶尔还会怨恨他们。”
查尔斯看向她。
“现在想,他们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抛下我呢。”时小念说道,眼睛有些泛红,“也许将来,我也是被怨恨的那一个。”
“时小姐,不会的,将来我一定把《宝宝日记》拿出来。”
查尔斯向她许下自己的誓言。
时小念望着外面的大雾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抹感激。
她真不想让宝宝们怨恨她。
“时小姐,等离开这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查尔斯注视着她问道,语气是关切的。
陪伴时小念这么久,查尔斯在这个年轻的女人身上看到了和贵族完全不同的一些东西。
他看着她从拼了命想办法求救、想逃出去到心灰认命,看着她曾决绝地盯着汹涌海水,到最后她还是不忍心玉石俱焚。
很坚韧的一个女孩。
时小念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大雾,眸中一片灰暗,像是装着一个阴天。
离开这里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怎么样,重新开始吗,怎么开始,她连宝宝都守不住,生命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也许,雾那一边的大海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时小姐,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希望你能顺遂平安。”查尔斯站在她身旁说道,中文说得字正腔圆。
“查尔斯。”
“你试过你在乎的全都没了吗?”时小念淡淡地问道,“什么都没了,你还无力去反抗挣扎,除了恨,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你的恨,也没有任何用处。”
查尔斯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除了恨,什么都做不到。
要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在时间的洗礼下,时小念目光愈发黯然,她转过身,往电梯走去。
查尔斯看她要上楼,连忙道,“时小姐,今天的检查还没做。”
时小念罔若置闻一般,径自走进电梯里。
回到房间,时小念坐在沙发上,低眸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手上翻着《宝宝日记》。
这本漫画本已经让她画了很多很多。
13周。
只剩下13周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到她的情绪不佳,她的肚子忽然被踢了下,时小念蹙了蹙眉,一张神色灰暗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别那么调皮,两个一起踢,不怕妈妈疼吗?”
像是听懂她的话似的,宝宝居然真的不再踢她,十分乖巧。
时小念伸手拿起笔,准备把这一幕画下来。
宝宝和她的每一次互动,她都会好好地记下来,因为她将来甚至听不到宝宝开口叫妈妈。
门被敲了两下。
时小念把漫画本放到一旁,门被从外推开,两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医生走进来,“时小姐,查尔斯管家让我们为你检查身体。”
时小念没有拒绝,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手臂让他们测量血压。
一个医生在她面前蹲下,眉角有着一点疤痕,声音很沙,“时小姐,请把手放到这里。”
时小念没有异议地伸手过去,医生突然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里划了一下。
时小念一惊,反感地瞪向那人,就要收回手。
只见那医生蹲在地上,一双眼睛看着她,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下一秒,时小念就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时小念愣住,错愕地看着这个医生。
“时小姐,我现在为你测量血压。”那医生若无其事地说道,替她测量血压。
另一个医生则站在旁边拿出听诊器,没注意到这一幕。
时小念的眼眸动了动,然后从小纸条放到右手里,用搁在一旁的外套遮挡着展开上面的字。
上面写着一排中文——
【请不要担心,我会救你出去。】
见到这行字,时小念整个人都呆住,错愕地看向那个正在替她测血压的医生。
想了想,时小念握紧纸条,朝另一个医生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替我配点钙片过来?上次的一瓶给我洒掉了。”
那人点头,没有半点怀疑,一无所知地转身离开。
门一被关上,时小念就看向留下来的医生,谨慎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请时小姐不要担心,我是来救你的。”
医生蹲在那里看向时小念,目光非常真诚。
“救我?”时小念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只是戒备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是上司派我来的。”医生说道。
“你上司是谁?”
时小念坐在沙发上问道。
“这个恕我不能说,现在这个季节海边的雾气会越来越重,适合逃跑,等时机到了,需要你配合,我就能带你逃出去。”医生语速很快地说道,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说完自己的目的。
高塔之上的房间安静极了。
医生的话落之后,一切归于宁静,只听到外面的海水澎湃声。
“带我逃出去?”时小念低声重复着他的话。
“是的,我知道你很想逃出去,同时也很憎恨宫家,我现在是唯一帮到你的人。”医生说道,“你只需配合我就好。”
是看她沦落至此,上帝也看不过去了么?
时小念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激动,处在绝望深处的人突然听到有人会拯救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可这份激动,她仅仅维持了两秒。
时小念端坐在沙发上,肚子隆起得很大,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相信你。”
第341章 双胞胎弟弟
医生愕然,“为什么?”
他没想到时小念被困这么久,居然不想被救?
“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时小念很直接地说出这个事实,唇角勾了勾,有些苦涩,“没人会来救我,但保不准有人会害我。宫家抓我,至少不会让我宝宝有事;你们救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目的?”
她虽然疯狂地想逃出去,但还存了一点理智。
她生命中的救世主只有宫欧一个,结果,他也抛弃了她。
剩下的,谁会来救她,没有人。
这世界上没有童话,她也不相信谁会突然好心地救她,也许都是另抱目的。
“时小姐,你太谨慎了。”
医生皱了皱眉。
“做妈妈的都谨慎。”
“但你这样过度防备,很可能导致母子分离,到时候你会后悔的。”医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救我却连上司是谁都不肯告知,我当然不能相信你。”时小念淡漠地说道,“而且,我记得你,从我被带到高塔开始,你也就在这里,如果你想救,会等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让她在这里被困到麻木和绝望,突然开口说救她,却不告知自己的来历。
这样的恩,她不敢随便承,她怕她只会从一个牢狱又跳进另一个牢狱中。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只保住自己的孩子,她是死是自由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说,这也是上司交待的。”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医生说道,想了想又道,“其实时小姐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并非来历不明,我不能告诉你上司是谁,但我可以告诉是什么样的背景在救你。”
说着,医生把手伸进口袋中要拿什么东西。
一阵较轻的脚步声传来。
医生立刻谨慎地把东西放了回去,伸出手来翻着面前的文件报告,若无其事地说道,“时小姐今天食欲怎么样?”
这反应能力够快的。
难怪在医生团队里这么久,查尔斯都没有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劲。
对这个人,时小念判断不出好坏,思索几秒,她决定暂时不动声色,看看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吃东西还可以,就是小家伙老是踢我。”时小念淡淡地说道。
“孩子挺好动的。”
医生从地上站起来,轻声一笑,眉角有个细细的疤,缝针留下来的。
时小念记住了他。
两个医生在给她做了例行检查以后退出去。
时小念站起来走到床上躺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拢在一侧,她望着窗口,窗口竖着一根根竖杆,像牢笼一样。
时小念不禁苦笑一声。
她怎么就活成今天这个样子。
有人要救她,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去质疑。
曾经,她的生活很简单,漫画家的世界本来就简单,可一步步走过来,她见识了多少的阴谋。
时父、时笛、唐艺、莫娜、宫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想法,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她也不相信会有凭白无故地救她。
肚子忽然又被宝宝踢了踢。
时小念伸手抚上肚子,轻轻一笑,“你们在担心吗?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那人的,妈妈保不了自己,也会保你们。”
话落,两个宝宝顿时就安份了。
虽然医生和她接触的时间很多,但基本都会有旁人在,那个眉角带疤的医生很多次都想和她说些什么,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一个星期,那医生终于找到机会。
这天午后,雾散了一些,时小念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望着遥遥无际的大海,查尔斯在高塔里吩咐保镖们一些事情。
那医生拿着一瓶钙片过来,“时小姐,你的钙片没有了,再给你一瓶。”
海边的风有些大。
时小念将一头长发扎起来,扎了丸子头,衬得一张脸很显圆润。
她抬眸看向那医生,看着他眉角上方的疤痕,伸手接过钙片瓶子。
与瓶子一齐递过来的,还有一样东西。
是照片的材质。
时小念无声地看他一眼,然后一手握住瓶子,一手捏住小小的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个年少的女孩。
13、4岁的年纪。
照片中的女孩扎着高高的双马尾,棕色的头发烫成卷发,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裙子,裙摆很大。
她站在那里,像一朵绽放的美丽花朵。
时小念一见到,整个人都呆住了。
照片上的少女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不是她。
不是因为她确定自己没拍过这样的照片,而是这少女五官和她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少女的五官似乎又偏英气一些,而且目光灵洞,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和她是截然相反的。
时小念盯着照片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完全呆住,傻傻地看着照片上的少女。
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
可这照片显然不是ps能p成的,因为那脸部的细微感觉,透出来的眼神不是键盘上动几个键就能完成的。
而且她是画画的,她看得出来,照片中的光影完全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可为什么会有人和她长得这么像。
如果不是假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我的双胞胎姐妹吗?”时小念呆呆地看向那个眉疤医生,问出来的时候,她反倒没什么过多的惊讶。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已经肯定了。
叶医生曾告诉她,不是用药物、人工受孕,或者没有遗传双胞胎基因的人很难怀上双胞胎。
她以为自己是那种特殊例子。
现在看来,并不是特殊,而是她的身体里有遗传双胞胎基因。
“不是的。”眉疤医生站在那里说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怎么可能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见时小念这反应,眉疤医生知道她误会了,连忙小声说道,“这个不是你的双胞胎姐妹,而是你的双胞胎弟弟。”
“弟弟?”
时小念震惊地从石头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有些啼笑皆非。
他在开什么玩笑。
照片上的人怎么是个男的了,虽然眉目间的确有一些英姿勃发的感觉,可这长马尾和长裙…
“其实我到席家的时间不算久,据说,你的这位弟弟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生。”
“他喜欢洋娃娃,喜欢画画,后来到了十来岁,就经常偷偷穿女装出去玩,他的面容偏向阴柔,因此还从来没被人识破过。”眉疤医生说道,“所以,时小姐在这照片里看不出来不奇怪。”
这照片上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花季少女。
“席家?”
“对,席家。”眉疤医生低了低头,“我想,不用我说,时小姐也猜到席家就是你原本该呆的家庭,席就是你真正的姓氏。”
席家就是你原本该呆的家庭,席就是你真正的姓氏。
时小念呆呆地站着,蓦地人坐到石头上,几乎是跌坐下去,腿发着软。
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面对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弟弟,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时小姐,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救你了?”眉疤医生说道。
“你是席家的人?”
“是的,我上司也是席家的人。”医生说道。
“你上司是我亲人吗?”时小念愕然,“是我父母要你来救我吗?还是我弟弟?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上司是谁?”
既然是席家的人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眉疤医生拉了拉白口罩,笑了一声,“你父亲希望能带让回到席家认祖归宗。”
这么一听,时小念便将救她的人当成是自己的生父。
“可二十多年前,他们为什么要丢弃我?”
时小念想了想问道。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明白。
“这个…”眉疤医生刚想说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钙片还是按我们之前说的剂量来吃,不知道时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转移话题转得很生硬。
时小念猜到有人来了,飞快地将小小的照片藏进有松紧口的长袖中,淡淡地道,“我宝宝健康吗?”
“很健康,时小姐放心。”
“那你先下去吧。”
“是,时小念。”眉疤医生转身离开,朝着走过来的查尔斯低了低头,然后往高塔里走去。
查尔斯走到时小念身旁,温和地看着她,“时小姐,你坐在这里很久了,要不要走走?”
时小念点头,从石头上站起来。
查尔斯绅士地扶了她一把。
他陪着她走向高塔后面的小路,时小念踩在岩石铺就的光滑路面上,身旁除了查尔斯还跟着大量的保镖。
“时小姐,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你要格外小心。”
时小念淡淡地应上一声,脑子里全是刚刚那张照片。
她居然有个双胞胎弟弟,她父母弃她多年,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救她。
而且,她父母家怎么能把人混进宫家的医生团队里,除非…一直是盯着她,才能混进去。
可一直盯着她,为什么不早来和她相认?
第342章 二少爷订婚了!
有太多的疑问,她得不到解答,谜团冲进她本已绝望的身体里。
那张照片上,她弟弟手里还捧着一幅画,画画的风格跟她真得是特别的相似,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么?
那个眉疤医生真得会是她父亲派来的么?
万一不是,万一有阴谋,那她不是把两个宝宝都赔进去。
可万一真是她生父想认回她,那不管对她感情如何,总能替她保住两个孩子…能把人混到宫家医生团队中来,她生父家里应该本事也不算小吧。
时小念慢慢往前走去。
本来,她对所有一切都是一种负面的心理状态,对宫家仇恨,对生命绝望、麻木,可突然说她的生父要来救她…
就像在茫茫沙漠中,她突然看到一片月牙泉,她不知道那是真实还是海市蜃楼,该不该去喝这个水。
接不接受营救,时小念乱了。
这些问题一直纠结在她的心头,应该怎么做,她很迟疑犹豫,又是过了很久才把一切梳理想好。
当她再次和那个眉疤医生独处时,时小念说道,“我接受营救,但要在我生下孩子之后。”
眉疤医生惊呆,不能理解地看向她,“你不想孩子跟在你身边?”
“我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孩子在宫家至少生命安全得到保障,我命丢不丢无所谓,等我生完宝宝,我再跟你走,如果一切如你所说,到时再把孩子抢回来也没事。”
时小念说道,斩钉截铁。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唯一万全办法。
不管如何,她要先保证自己孩子的安全,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见她如此坚定,眉疤医生也无法再劝什么,便道,“那好吧,我找机会向上司反应,看他有什么决策。”
“你能联系外界?”
“这里只有时小姐被看得紧而已。”眉疤医生朝她恭敬地低了低头,然后告辞转身离去。
“等下…”时小念叫住他,“你能告诉我,我生父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吗,我的亲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说对生父家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时小姐,我不好呆太久。”眉疤医生说道,“这些,等你去了席家以后自然会知道。”
说着,眉疤医生大步离开。
时小念坐在那里,目光黯了黯,她原本的家、她原本的亲人…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神秘得只活在她的想象中。
遥远的地方,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
干净整洁的现代风风格书房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他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纯手工西装,完美地衬托出他的身材,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笔,在文件上奋笔疾书。
窗口透进来寥寥几缕光线,落在他的身上。
忽然,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男人握起手机,听着那边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是越活越谨慎了,连把孩子放在宫家保命的想法都有了。”
她经历过的事太多,形成了一种自我防备意识。
“那现在怎么办,她并不信任我。”
手机里的声音有些焦急地响起。
“她当然不会相信你,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席家对她来说也是陌生人,她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孩子交给你。”男人握着手机说道,语气冷静。
“那就照她的意思,等孩子生下来再带回席家?”
“不行。”闻言,男人的眼神顿时冷了冷,“宫家是什么地方,孩子落在他们手里,她想再抢回来没那么容易,到时免不了又要和宫欧有所交集。”
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对宫欧产生如此浓烈的恨意,不可能让他们再在一起。
“那您的意思是?”
手机那一端的人恭敬地问道。
“你们得不到她的信任,那就等一个她能信任的人前去。”男人握着手机说道,声音果决,“你回去,把卫星电话放好,不要露出马脚。”
“是。”手机里的声音顿了顿,那人忍不住问道,“可是她戒备心太重,我感觉得出来,她现在对谁的话都只听三分,提到宫欧更是眼中充满恨意,哪能有她完全信任的人?”
男人坐在书桌前,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一支笔,在文件上划下一笔,勾了勾唇,然后一字一字说出口,“是我。”
说完,男人便挂了电话,继续批阅文件。
时小念生产的那天是个大雾天气,没等到预产期的这一天,而是提前了一个多星期。
完全是意外的一天。
浓雾笼罩住海边的高塔,浓到人走出去就能消失。
时小念坐在门口,查尔斯站在她的身旁,拿着小提琴弹奏动听的曲子。
时小念听着那曲子,感受到两个孩子的不安分。
小家伙们也喜欢音乐么?
一曲弹完,查尔斯放下小提琴,时小念和他闲聊,“查尔斯,你让我想到了封德,他也是个无所不能的管家。”
“我不能和他相比,他是个卓越的管家,他很厉害。”查尔斯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宫家的管家有很多,但只有封德一个黄种人,他曾被排挤过,是二少爷带他去了中国。”
虽然宫家的那些主人以黄种人的血统为主,但管家们还是会互相攀比,比不过封德,便把种族都拿来说话。
闻言,时小念不禁道,“所谓贵族就是把老一代的糟粕思想全留了下来。”
什么年代还有种族歧视,真是恶心。
查尔斯但笑不语。
时小念坐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肚子已经挺得相当大,她身体要向后靠一些才舒服。
“累吗?”查尔斯见状关心地问道。
“我希望这累能延续时间长一点。”时小念有些涩然地笑了笑。
哪怕有人说要救她,她也不敢把全部的希望放进去。
她已经不敢完全信任谁,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种落差她在宫欧身上已经体会过了,太疼。
“时小姐的宝宝一定很漂亮,肯定很像二少爷。”查尔斯说道。
“能不提他吗?”
一提宫欧,时小念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脸苍白了几分。
事到如今,她的宝宝都快要出世了,她和宫欧分手也已经有半年之久。
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现在应该很活得很开心吧,也许他知道她的下落,估计也同意罗琪的做法,逼子夺母。
他已经不爱她,对她的做法就和当初对唐艺一模一样,要孩子,不要妈妈。
“对不起,时小姐。”查尔斯道歉,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时小念。
时小念捧起水杯正要喝,一个保镖从外面跑进来,激动地喊道,“查尔斯管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宫家有传大消息传过来。”
“激动什么,能什么大消息,下去。”
查尔斯站在那里不满地说道。
他们在海边这个没有信号的地方不可能有任何消息传过来,除非是宫家那边故意放消息过来。
如果是故意放的,那肯定就是要传到时小念耳朵里。
他不忍心宫家对一个即将失去宝宝的年轻妈妈这么做。
但时小念在高塔呆了那么久,早已经变得格外敏感,于是当即问道,“什么大消息?”
“这…”保镖犹豫地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还要阻止,保镖很是兴奋,忍不住说了出来,“今天宫家大办晚宴,宣称和兰开斯特家族结为联姻之盟,而听说今天晚上,二少爷和要兰开斯特的大小姐当众宣读订婚誓言!没想到二少爷这么快就要订婚了!这真是个大消息!”
查尔斯下意识地看向时小念。
时小念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脸色微微透着苍白,没有什么表情,无悲无喜,双手握住杯子喝了一口水,眉目间没有什么情绪。
好像只是听到一件很平常的事。
见她这样,查尔斯都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紧张好。
听到少爷订婚,她的反应就这么平常吗?
“是今天晚上订婚吗?”时小念喝一口水,淡淡地问道,仿佛在问一件完全与她无关的事。
“今晚不算,只是个宣誓而已,但两大家族结盟,这个宣誓可比律法还有效。”保镖站在那里答道。
比律法还有效。
“是吗?”时小念淡笑一声,转眸看向查尔斯,“查尔斯,宫夫人这下该高兴了。”
求仁得仁。
要什么有什么。
罗琪一定特别开心。
查尔斯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小念转眸望向门外的大雾,雾重得连海都看不到,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这雾到晚上都散不了。”时小念轻描淡写地说道。
宫欧和莫娜做订婚宣誓的这天,英国有大雾。
时小念想着,不知道他们那边的雾是不是也这么重。
一时间,高塔里很安静,除了大海那边传来海浪扑打石壁的声音,别无其它。
她安静地坐着,一张脸上表情寡淡、麻木,好像什么都已经刺激不到她,只有手紧紧握住水杯。
越握越紧。
她指尖泛白地在水杯上摩挲着,用这样的方式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343章 时小念痛苦生产
订婚。
他要订婚了。
心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像海水重重地扑向石壁,磨去岩石所有的坚韧。
忽然,就听清脆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朝时小念望过去,只见水杯掉落在地上,水淌了一地,杯子粉碎,碎片落了一步。
时小念坐在椅子上,忽然满脸痛色,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起来,“痛,好痛…”
“时小姐!”
查尔斯震惊地看向她。
时小念痛得伸手抓住椅子,却丝毫减轻不了一点痛苦,无边无迹的痛苦朝她漫延过来。
痛苦让时间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时小念痛得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仰起头,看着查尔斯冲过来,看着一群医生急急忙忙地冲过来。
他们每一张脸在她眼里都是模糊的。
“时小姐,时小姐,你振作一点。”
查尔斯扶住她说道。
时小念痛到只想尖叫。
很突然的,她的肚子一瞬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
“时小姐要生产了,怎么会突然这样,之前检查还好好的…快,抱进手术室!快点!”
“快点,把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时小念马上要生了!快点!保温箱之类也全部准备好!最重要是确保两个宝宝的安全!”
“快快快,谁力气大抱一下!或者几个人抬着,算了,把推车拿过来!”
时小念听到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嘈嚷着,吵得她更加疼痛。
他们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前生产,一时间有都有些乱。
“我来。”
有个声音响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时小念被人横抱了起来,她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汗水直冒,视线里只看到一个个白口罩在晃。
时小念从来不知道阵痛会这么痛,她感觉她随时都会死去,她的身体会痛到裂开。
死,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可怕,可她舍不得孩子。
她舍不得。
时小念伸手就抓住那人的衣服,嘴唇颤抖地开口,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们。”
宝宝不可以有事。
混乱中,她听到一个低沉儒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会救你们。”
那声音好熟悉…
时小念极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汗水淌了下来,迷进她的眼睛里,让她什么都看不清,视野是一片模糊。
新一波的阵痛又袭过来,时小念痛得惨叫不止,“啊…好痛…啊!”
她的喊声尖锐极了,撕心裂肺。
她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衣服,也许还抓住了皮肉,但这一刻,她管不到那么多,只想从什么地方抒解自己的疼痛。
她突然又想起宫欧,想起他此刻正在为自己的联姻而开心着,而庆祝着,疼痛就份外加剧。
浑蛋。
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他怎么可以!
这个时候应该是他陪着她的,应该是他来的,可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他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闻不问,去订他的婚。
她恨。
真的好恨。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爱上一个人会是这样的下场。
时小念被抱进手术室里,痛得整个人快受不了,妇产科医生走过来替她检查了一下,说道,“不行,还没到时候,要再等等。”
这一等,时小念就等到晚上。
从白天一直痛到晚上,这个过程,时小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除了痛,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疯狂地疼痛,像无数的恶魔向她叫嚣着。
医生们在手术室里准备。
她躺在那里,痛得已经是满头大汗,满脸惨白,“好痛,痛。”
没人理会她。
任由她躺在手术室痛苦地叫喊着。
时小念痛叫着,躺在手术台上完全无法自控,身体里传来的疼痛像海水一样汹涌而来,似乎要将她吞没一样。
那一刻,时小念痛到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孩子出世的一刻。
手术室里的声音并不安静,由于她这样的突发状况,医生们都在讨论着怎么做最佳处理,包括一些术后方案。
时小念耳朵边全是他们混乱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以及那些杂乱的声音,听得让她更加不舒服。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时小念听到查尔斯低低的声音从某个方向飘过来,“已经通知夫人了吗?”
“是,已经用过暗语和夫人身边的女佣通过话。”有人回答。
“夫人怎么说?”
查尔斯问道。
“佣人说,夫人正在晚宴上,二少爷和兰开斯特小姐的宣誓马上就要开始,可能夫人一直半会赶不过来。”
宣誓开始了。
时小念满脸大汗,她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耳边却听到宫欧和另一个女人要宣誓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讽刺和悲哀。
她想抓住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抓住,这种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让她的疼痛更加加剧。
时小念躺在那里,痛到极致她只能发出一些痛苦的声音,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凭痛苦在她身体里漫延。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时小念仍然只是痛,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那些医生们也等得无聊起来,站在一旁小声地说着话——
“听到没有,宫家的少爷要订婚了。”
“不像你们这种外请的医生团队,我可是一直服务在宫家的,过往盛事我还见过不少,没想到二少爷宣誓我见不上了。”
“一个宣誓很隆重吗?”
“宫家再小的事都隆重,更何况和兰开斯特家族联姻?你们不知道吧,有一年,二少爷生日,宫家放了一整夜的焰火,照亮整个天空,特别漂亮,那一晚的夜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是吗?那今天晚上宫家肯定也是不暗之夜了。”
“那当然,二少爷是宫家唯一的继承人,又是和兰开斯特那样的家族强强联姻,恐怕今天晚上的焰火更加美丽。”那医生继续说道,“二少爷今晚誓必是最意气风发的一天了,听说联姻的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哈哈,那估计宫少爷今天晚上也是个‘不眠’之夜了吧。”
几个人说着,然后不约而同地坏笑起来,谈着这种贵族里的八卦。
“够了,有这个心思聊这些,还不如想想好怎么帮助时小姐,这关乎宫家的下一代,不容有任何的差迟,懂么?”查尔斯的声音传来,然后又远走。
时小念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手术室里只剩下她和医生们。
医生们等得无聊,很快又谈论起宫家,猜测着今天晚上究竟会有多大的场面。
时小念躺在那里,痛到浑身每一块都是疼的。
她睁着眼睛望着上面强烈的灯光,那灯光刺得她眼睛疼,疼到眼泪滴淌下来。
她忽然看到宫欧和莫娜站在华丽的城堡之中,两人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宣誓他们的爱情坚定无比、长长久久。
所有人为他们祝福着。
灯光璀璨中,掌声热烈地响起。
那她呢?
她在这里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而他却在另一边宣誓。
他怎么可以这样,所有的海誓山盟可以转瞬就忘,所有的非她不可到最后变成了不闻不问,不理不问。
“我恨你。”
时小念躺在那里,低声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来,嘴唇颤抖得厉害,垂在一侧的手指屈起,指甲死死地抠过手术台。
“别怕。”
忽然有只手握住她的手,手掌心温热地包裹住她已经痛到没有一丝暖意的手。
时小念惨白的脸上汗水和泪水交织着,那一丝温暖让她触动,在无边的剧痛中给了她温暖。
那温暖,让她好受了一些。
她转过头,穿手术服的医生站在她手术台边,握着她的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有点上挑的眼角显露出一点阴柔。
他的眉角带着一点伤疤。